来人竟是凌无非! “还好……赶上了。”江澜双手叉腰,气喘吁吁跑上前来,停在秦秋寒身旁。 “这是怎么回事?星遥人呢?”秦秋寒低声问道。 “说来话长,”江澜一面喘气,一面指着凌无非道,“现在是私仇了。” “什么私仇?”秦秋寒蹙眉、 “燕霜行想杀人灭口,结果现在星遥受了重伤,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江澜说道,“加上那日推师弟落下悬崖,他都恨不得一刀杀了她。” “你们不该如此鲁莽……”秦秋寒摇头道,“从头到尾,李少侠并未透露任何关于你们几个涉及此事的消息,如今贸然出手,岂非落人话柄?” 此举一出,四座皆惊。燕霜行也立刻回身还击。凌无非自来到云梦山当日被她一掌掀下悬崖起,便对此事颇为窝火,加上如今沈星遥受此事拖累,重伤昏迷,更是恼火难当。他好不容易赶回山中,一到场便瞧见这厮死性不改,仍在伤人害人,便也未多想,只想尽快将她制服,解决此事,为这几日受的罪好好出一口一恶气,也能还陆琳等人一个公道。 李成洲将陆琳送到舒云月身旁站稳,亦回身加入战局。到了这时,方鹏等一干清风堂弟子也终于从旁人转述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真相,虽不敢尽信,却也不敢擅自下场参与争斗,免得惹祸上身。 燕霜行前夜已与沈、凌二人交手过一场,虽然知晓,若单打独斗,自己胜算犹在,但想及昨夜险败,对他手中诡谲万变的剑势,已生畏惧之心;再看李成洲,虽非泛泛之辈,但比起昨夜遇上的沈星遥,水准显然逊色许多,加上同出一门,此人又是自己后辈,对他身手能耐,胸中有数,便将他作为攻破之口,找准空隙,连连发功,欲借他之手给自己开出一条生路。她持短剑在手,出势密如丝网,连攻李成洲周身数处大穴,迫得他无法出招,再回身别开啸月剑势,这一连串动作,几乎一气呵成,李成洲被迫退守,右臂被震得发麻,佩剑几度险些脱手而出,好不狼狈。 “年轻人,你又何苦插手我门中私事?”燕霜行咬牙冲凌无非喝道,“这不关你的事,快退下吧!” “好一句‘与我无关’,”凌无非见燕霜行一记虚招向下引开李成洲好不容易发出的一招攻势,又停剑刺他双目,当即翻身跃起,挡在李成洲跟前,手中啸月向下斜斩,将她剑招架开,“既然如此,前几日被我撞见你将陆琳打落山崖,为何急着杀我灭口?” “啥玩意儿?”方鹏震惊道,“不是说是个小师妹看见的吗?” 其余人等听到这话,亦是面面相觑。 “骗你的话,还不是想怎么编就怎么编?”舒云月咬牙切齿。 “拿下,”何旭心中有数,眼下并非比武过招,而是要擒拿门中叛徒,便立刻下令。 “拿下!”何旭这才想起,眼前三人并非是在比武过招,而是 众弟子闻言一拥而上。华洋首当其冲,与李成洲、凌无非二人配合,终于将燕霜行双手反扣在身后,擒了下来。 “多谢凌少侠,”华洋眼中充满感激,道,“把人交给我就行了。” “哎呀呀,这一次可真是大开眼界,”金海啧啧摇头,“何长老,咱们玉华门里,怎么还有这样的事?你们发帖之前,便不先查查?连自己徒儿也害,还把外人牵扯进来,这女人啊,就是干不成大事。” “你说什么?”舒云月瞪眼看他。 “这是我玉华门的事,无需外人多嘴。”陆琳沉下脸道。 “哟,刚才要不是外人,陆女侠,你可都得死好几回了。”金海故意朝凌无非努努嘴,道,“小姑娘家家的,还是虚心些好。” 凌无非听他扯上自己,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即还剑入鞘,回身退到秦秋寒身旁。秦秋寒已听江澜将前因后果说明,见他走来,只摇头叹了口气,略一张口,思索一番,终究什么话也没说。 何旭命人捆了燕霜行,自己则穿过众弟子让开的一条路,走下密道。此时泥水渗透草席,沾湿了他的鞋底。凭借着道内回声深远,何旭向另一端的王霆钧传话道:“王长老,你大势已去,何必再做无谓挣扎?” 他说完这话,对面却没有回应。 何旭正待再次开口,却听得那头传来王霆钧的声音:“分明是你对我苦苦相逼,怎么今日之事,反倒成了我错?” “你指使燕长老杀人,还不肯认吗?”何旭说道。 “她自己要杀人,与我有何干系?”王霆钧道。 这句话传不到地道之外,燕霜行也听不到。 一番深情,终成弃子,她若听得到,只会更加灰心绝望。 “何长老!何长老!”一声惊慌失措的呼喊在院外响起,围在附近的众人陆续回头,却看见吴桅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在李成洲跟前停下。 “你刚才跑哪去了?”李成洲问道。 “闹肚子……”吴桅说着,露出痛苦的神情,双手捂着小腹,道,“我看前山后山都没有人,你们怎么都……” “别管那些,站着就好,等何长老指令。”李成洲并未将此当作一回事,而是转身望向房门,等待何旭。 吴桅眼底飞掠过一丝狡黠的光,忽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李成洲后心刺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李成洲身旁众人反应过来,一道人影便从高空跃下,疾扣吴桅右手脉门,往他背后一拧。 “想干什么?”来的不是旁人,正是程渊。 他先前带人绕后包抄王霆钧等人,虽口出号令,却隐约觉出此事不简单,便未一直纠缠局中,而是设法退出人群,藏身岩石之后观察动静。因此,在发现吴桅从王霆钧房中鬼鬼祟祟走出来后,便一路悄悄跟随,刚好瞧见这刺杀的举动。 “你竟然……”李成洲回过神来,当即狠狠一拳击打在他胸口,骂道,“混账东西!” “李成洲!”吴桅大声骂道,“你骂我混账,自己就不是混帐了吗?欺师灭祖的东西,还敢在这说话?” “指证师父是欺师灭祖,那么背叛玉华门呢?”舒云月问道。 “关你屁事!”吴桅说完这话,脉门却被程渊死死扣住,疼得发出一声嚎叫。 “何长老有令,”房内传来玉华门弟子的声音,“快去拿下王长老!”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便瞧见何旭从屋内匆匆走出。他见诸人还在原地,不禁一愣,随后用力一摆手道,“别犯傻呀,快跟我走!” 众人随他绕过山路,来到王霆钧门前。这厮虽暗中培养多年自己的势力,然而按照他的筹谋,此时本非发难的良机,只是因燕霜行莽撞行事等一连串的问题,而迫使此战提前,以他眼下能耐,根本无法稳操胜券。因此,一番恶斗之后,手下弟子纷纷被擒,只剩他自己一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前的台阶下,定定看着何旭,一言不发。 “王长老,”何旭仍旧保持着风度礼仪,对他一拱手道,“该罢手了。” 王霆钧不言,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院子正中,瞥了一眼被擒的燕霜行、吴桅等人,突然哈哈大笑。 “师……师父……”李成洲不敢看他。 “很好,”王霆钧露出诡异的笑容,“本来还以为,能让你好好做几年掌门,谁知道,你原来这样不争气,为了个女人,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举。” “我不是为了……”李成洲本想解释,然而话到一半,回头看了陆琳一点,口气又变得坚定起来,“就算是如此,有些事,您也不该做。” “我最不该做的事,便是将你培养至今。”王霆钧用仅剩的那只脚在地上站稳,举起拐杖,指向何旭,道,“要我束手就擒可以,你,单独与我打一场。” “你要干什么?”燕霜行惊道。 “废物,闭嘴!”王霆钧说完,脚下却似生了风,不等众人看清,便已飞升而起,以拐杖做拳,朝何旭刺去。 何旭不慌不忙,举手迎击。 王霆钧的傍身绝技,唤作“孤行拳”。拳法讲究“穿”、“通”二劲,不伤皮骨却能力透肺腑,方为上乘之技,“孤行拳”便是将“穿”劲用到极致的一路拳法,用得好了,便可使人筋断骨折,极为狠辣。眼前这场比武,王霆钧便是将这套拳法揉入了拐杖之中,以拐杖为拳,招招直逼何旭要害。 这套拳法,燕、李二人皆随他学过,只是招式过于狠辣,无法得心应手,便不约而同专注于玉华门一贯以来传授弟子的剑术。而这套拳法,多年不用,早已生疏。 何旭的绝技,也是一套拳法,既不走“穿”,也不走“通”,而是标新立异,走得“松”劲。 行家有言,松乃劲之渔,悍乃劲之萃,有了“松”劲为主,却不能不“悍”,否则不仅拳法垮了,人也得跟着垮。 偏也就是何旭的这套拳法,克着王霆钧的“穿”、“通”二劲,以致于二人来回过了数百招,也没分出高低。众人也只好这么看着。在场宾客,还是头一回见到当世两大高手在眼前对决,便都目不转睛看着,生怕漏了一招,错过精彩之处。 何旭心知拖延不得,当下高举右掌发力,真气升至印堂,降至鼻喉,再到脊背,周天轮转一番,置于掌心,大喝一声拍下。但见尘土飞扬,碎石横溅,王霆钧的拐杖也应声落地。 众人见状,一片哗然,过了一会儿,又陆续发出唏嘘感慨。 “本以为是看弟子比武,谁知还没开始,几位长老却先比了起来,此行不虚、此行不虚啊!” “押走!”何旭深吸一口气,摆手示意众弟子上前。 王、燕二人被押往前厅,何旭本想避着那些宾客,却发现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已然避无可避,便只能破罐子破摔,把这家丑摊开在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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