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鸦脚尖轻轻一点踩着怪物的鼻尖便轻松的从它的头顶越过。 如今她腾跃在高高的半空,俯瞰而去,只见那怪物依然在扭动着它庞大的身躯撒泼打滚,折腾得河间一片狼藉。怪物的残肢,四散漂浮的死鱼,还有那艘小船早已变成了破碎的木板四散在了各处。 怒吼的古河在那道柔光逐渐消失之后,正在重新恢复平静,那庞然大物托着残缺的肢体再次潜入了河底。 羽鸦收回视线,直视前方,眼下她正在一心一意的带着沈紫合渡河。 她如同蜻蜓点水般的身姿在激流中不断越过,即便怀里还带着一人,也依然轻盈得如同戏水的小鸟。 好不容易她将沈紫合带向了对岸,倾盆的大雨随之而至。 雨水拍打在身上,沈紫合突然咳呛了一声,从昏厥中悠悠的醒了过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清醒过来的沈紫合发现他们正踏实的坐在了河滩上。 羽鸦告诉他:“我们已经过了河,眼下已经到了河西。” 这时沈紫合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他的脑中瞬间闯入了无数碎片的画面。 怪物的巨大触手。 无法反抗的绝望。 一直到生命在出现危机的时刻,突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替我掰开了那怪物的触手?”沈紫合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就在那怪物欲要用它巨大的触手将他绞杀的时刻,他感觉到突然有一股力量将他周身都包裹了起来。 这是一种慈悲的无形力量,温暖,悲悯却又力量惊人。 这股无形之力将沈紫合稳稳保护起来的同时,向怪物发起了攻击。 然而沈紫合不知道的是,他以为的慈悲的光晕,在众人的眼中,是一股足以毁灭所有的骇然之力。 此时怜娘和赵铁牛也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了河滩。 “刚刚那道白光是什么东西?”赵铁牛一上来便大声的问道。 那白光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力量十分强大,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制服那只大水怪。 几人正在讨论着刚刚那股力量的由来,到最后仍然是一头雾水,只当是他们这一路自有神明暗中相助,这才在危机时刻能够化险为夷。 说着说着,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沈紫合身上。 “好像那光是从合爷身上发出来的……”怜娘突然开口说出了困惑。 上一次似乎也曾经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一旦沈紫合陷入了危机,就必然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突然,一声细软猫叫打断了他们。 沈紫合想起了他的小猫。 “小呆……”沈紫合的目光四下搜索,直到他慌乱无措的低下了头,只见怀里的小呆正耸着它变成落汤鸡的小猫脑袋可怜巴巴的瞅着他。 见到平安的小呆,沈紫合感到十分内疚,是他的任性才让小呆陷入了这样危险的境地。不但如此,他的任性还给众人平添了许多负担。 “喵呜。”怀中的小呆这时冲着他软绵绵的叫了一声,更像是在安慰他。 沈紫合忍不住鼻头一酸,口中含糊不清的叨念着“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一旁的羽鸦见他陷入了不断的自责,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突然,沈紫合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在身上摸索了起来。 “我的包袱呢?”沈紫合发现自己原本背在身上的包袱不见了,整个人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怎么不见了,明明刚刚还在的。” 羽鸦见公子爷着急毛慌的找着他的包袱,连忙将手中一个深色织锦做成的包袱交给了他。 “是这个么?”羽鸦说,“刚刚搁浅在了河滩上,我捡回来了。” 沈紫合一把接过包袱,一扫刚刚的沮丧变得格外激动。 这包袱用的是上等的织锦布料,布料本身便是贵重之物。 沈紫合小心翼翼的将包袱打开,只见里面里除了一件紫衣之外,还有一只雕工精细的木盒和一个木头做的观音像。 羽鸦见沈紫合拿起其中的木盒,先是用湿漉漉的衣袖将那只木盒仔细的擦拭了一番之后,这才打开了盒子仔细的检查,直到确认里头的东西完好之后,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羽鸦好奇:“这盒子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让公子爷这样紧张?” 沈紫合将盒子重新放回包袱小心翼翼的包好,再抬头时,面对羽鸦的问题目光开始变得闪烁不定。 羽鸦知道沈紫合向来不会说谎,让他编个谎话来搪塞她是一定不会的,现在恐怕正在因为不知该如何拒绝回答而绞尽脑汁吧。 羽鸦摆了摆手,“算了,我也不是特别好奇。” 话音才落羽鸦就看见沈紫合如释重负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此时的大雨依然瓢泼,古河的另外一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又一幅景象。 面前涛涛的古河之水奔踏着流向天际,而不远处是一片笼罩在阴霾下的城镇。 …… 一路上怜娘都小心翼翼的偷瞄沈紫合。 她撞了一把身旁的羽鸦。 “做什么?”羽鸦问。 “合爷不会是吓到了吧,我看他从刚刚到现在脸色是越来越不好了。”怜娘说道。 羽鸦状似无意的瞥了沈紫合一眼。 只见他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一边走一边不断的在滴水,还有他怀里的落汤猫同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白色的猫毛全都黏成了一团,呆呆的任由他抱在怀里不叫也不闹,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羽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时怜娘又撞了一下她的胳膊,“怎么样,可别凉染上了风寒才好。” 羽鸦表情略显尴尬,公子爷染没染风寒她不知道,但以他那容不得一丝不得体的做派如今要在这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用这样一副落汤鸡丧家犬的尊荣丢人现眼招摇过市,他的内心恐怕都崩溃了,如今只是脸色难看而已,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吧。 羽鸦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并不易察觉的忧虑。 好不容易渡河到了河西,可马和行囊却早已在同怪物搏斗的时候落入了河中丢失了。 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包袱和身上的一些银两…… 眼下即将入城,羽鸦担心,按照现在手头上剩下的这些钱不但住不了几天上好的客栈,就连往后的衣食住行都变得十分堪忧。 突然,一声尖叫声打断了羽鸦的思绪。 只见身边的怜娘就跟鬼上身一样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一边跳,一边面目惊恐的尖叫道:“老鼠,好大的一只老鼠。” 怜娘这边惊魂未定,那边又传来了沈紫合的惨呼。 只见一只硕大的老鼠竟然冲着沈紫合迎面飞扑过来。 沈紫合脸色大变,就在那只老鼠扑过来的瞬间,一浪鲜血飞溅,羽鸦挡在沈紫合的身前,一刀就将老鼠划分成了两半。 “怎么回事?”这里的老鼠竟然会袭击人类? 羽鸦这时才惊觉眼前这条在雨中布满了苔藓的石径上竟然遍地都是乱窜的老鼠。 然而更加骇人的是这些猫仔一般大的老鼠,眼睛里冒着赤红的血光,竟然不害怕人,甚至会袭击人类……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老鼠?”赵铁牛看着在脚下穿行的老鼠,眼里满满的厌恶。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又传来了怜娘的尖叫声。 只见她两眼瞪着笔直,已经被眼前无比血腥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 林间一群硕大的老鼠,正围在一起啃噬一条野狗的尸体,野狗被它们啃噬得血肉模糊露出了大半副的骨架。 然而就在他们发呆的当下,脚下已经不知不觉聚集了许多的老鼠,惊得他们难以前行。 羽鸦反手虚握,一柄巨大的破天战斧出现在她的手中。 她凌空一跃,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一路挥舞着手中的战斧,血红交错硬是开出了一条血路。 一行人一路行来,砍杀了老鼠无数,越是靠近城门老鼠越是密集。 好不容易他们进了城,城中又是另外一幅如同地狱般的光景。 “这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无以复加,只见城中到处都是乱哄哄的,到处都是乱窜的老鼠和砍杀老鼠的人,尖叫声,孩童的嚎啕声,甚至还有被群鼠攻击的人类的惨叫声和微弱的喘息声。 正当他们不明所以之时,一个满身是血男人朝他们迎面跑了过来,身后还追着一群老鼠。 这些老鼠身体柔软,速度极快,狠狠一跳就有好几只扑上了男人的后背,钻进了他的衣服里,在他的身体里乱窜起来。 那男人惶恐的尖叫起来不断的拍打着身体,企图抓住在身体里游走的老鼠…… 羽鸦连忙将迎面扑过来的男人,一把挡了开去。 男人顿时扑倒在地,那些老鼠瞬间跃上他的身体将他团团围困了起来。 羽鸦见状连忙上前拨开这些牙尖嘴利的小怪物。 兴许是感受到了羽鸦身上的强烈煞气,这些老鼠在羽鸦的驱赶下,很快的四下逃散了开去,偶尔有两只不怕死跳到了羽鸦身上企图挑衅,也被她毫不留情的一把捏死摔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坨肉泥。 那男人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却因为伤势太重奄奄一息。 可羽鸦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一把将他拽到了面前,问他:“你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到处都是老鼠?” 那男人用微弱的气息告诉她:“是诅咒,从蔓渠山蔓延而来的诅咒,有人触怒了那里的山神。山神发怒降下了神罚。大雨引发了洪水,洪水退去之后这里就变成现在这样泛滥的鼠灾和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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