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呜!我今天再不回去,家里那口子要提刀子见血了” 噗噗噗~~,何首乌捧起盆子里的水径直往脸上喷,冷水四散。 许春风望着黑了一度的鞋面,不禁皱起眉头,转身往外走,并没有搭理管贤的意思。 管贤:“哎!老何,你水牛呢,轻点啊”“把地面弄湿哒哒的,待会儿老爷子进来摔倒了怎么办?” 他摇着脑袋盯着那湿淋淋的地面,不免嘟囔了几句。 “老许也是,有啥话都是闷心里,闷葫芦一个” 显然管贤也注意到许春风的鞋子刚刚被泼湿了,那家伙向来爱惜家里那口子的东西,别看平时不搭腔,一旦扯起正事,人家还是有谱儿,这一点管贤是见识了。 念头未落,头顶处投下一片黑影,唬了他一跳:“嚓!” “老许你能不能出点声儿,呼~真是差点被人吓死” 原来是去而复返的许春风不知何时摸到了门口,板着死人脸,卡白卡白,像个木头一样,管贤以为门口没人,这才受到惊吓。 “啧啧。老许真是个汉子!!佩服佩服” 管贤扫了一眼门口那家伙就知道他又去打井水净面了。 他本来就怕冷,身子不太利索,为了振奋精神头,这才使用凉水洗脸,瞧瞧人家这毅力,一年到头就是冷水净面,偏偏人家还不生病,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的节奏。 许唇风觑了一眼两个老家伙,瞬息转而将目光投向床榻那两人,抿唇道:“猴子,今天我就不过来了,家里没人我不放心,后天我来换你” 就他们这个职业性质而言,家里没个男人不算是有人。 凭心而论,他是怕自家妹子受委屈,也是想找个时间陪陪家里那口子。 他这话一出,屋里人一片哑然。 倒是诸葛厚掩着嘴,不以为然道:“没事没事,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干” 摆摆手,很是欣然答应了这个理由。 “哎哎,猴子,这几日我也是没法来,你看?” “就是就是!再不回去,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了,这些日子真是把人折腾得够呛...” 一个两个..,连忙捂着心口,佝偻着腰身,瞧着脆弱极了。 诸葛厚虚虚扫了他们一眼,动了动眼皮子,淡淡道: “这些日子大家这么劳苦,肯定忽略了家人,好不容易喘口气,合该回去好好休整休整”“反正我也没事,这里还有老爷子两口子看顾着,你们有时间过来看看就是” 何首乌咧着嘴,吹了个口哨:“真是好兄弟”“等我们回来,给你带点好吃的” “那我们可就走了” 几人照着水看了看仪容,三三两两,配上刀子,迈着轻快得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茅草屋。 “他们都走了,你怎么不走?” 诸葛厚望着他们潇洒的背影出神,猛然被身后那凉凉的语调吓得缩回脖子。 他瞪圆了眼:“你你...” “不不”“不!不应该啊” 到底是半大小子遇到超出自己预期的事情总是暴露出真实面貌,他噌一下惊跳起来,用手指着床上本该半死不活的少年,嘴角直接哆哆嗦嗦半响,说话囫囵不清。 “呵!” “咳咳” 少年捂着嘴掩面轻轻咳嗽几声,唤回了诸葛厚的理智。 他忙缩回手,在原地打转一圈,摸着脑袋,须臾才拍着脑袋,讪笑着解释:“瞧我这脑子,真笨” “大人,快喝点水润润喉头” 诸葛厚兀然将茶水倾倒在竹杯里,捧着杯子送到赵怀民嘴边,语气十分殷勤。 赵怀民顺势抿了一口,接过茶水,拍了拍床边示意眼前这个少年坐下。 诸葛厚傻愣愣坐下,乖觉如兔子,双目澄澈地望着他不明所以,搓着手手,感受到前面亮丽如水的视线,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触及此,赵怀民嘴角忽而闪过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他复又问道:“你怎么没去上值?” 诸葛厚唰一下看向上司,莫名心虚,摸了摸鼻子,揣揣不安道:“大...大人身边不能没人” 赵怀民:“唔,是这样” “看样子我还得呆半旬,还是家里舒服,你要一起嘛?” 诸葛厚:“啊?” 赵大人:“想必我家人很快就会来此,我想回家养伤,你...要一起嘛?” 诸葛厚喉头一噎,连连摆手,小脸肉肉的,推拒道:“不不”“大人需要静养,我还是不去了” 他这才明白:自家大人是询问自己是不是要一起回家。 “那今天可能就麻烦你了” 诸葛厚露出小白牙,憨憨一笑:“不麻烦不麻烦,反正也没事干” 不知怎得气氛莫名僵冷下来。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诸葛厚懊恼极了,慢慢低下头,抿着嘴生怕自己“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哪户没开提哪壶。 许是刚醒来,赵怀民很快就阖上眸子,斜靠在榻上,一头乌发慢慢倾倒下来,扑在身前衬得那双精湛的面容如白玉般精致。 见于此,诸葛厚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正准备往厨房走,迎面就遇见笑眯眯的老爷子正盯着他。 “你这小子畏手畏脚做甚...,呜呜呜” 老爷子刚开口就被人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诸葛厚眼神控诉:“不是你说得,需要静养?” 老爷子:“呜呜呜...” 诸葛厚.... 随即放开了手,就这么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他现在伤口正浮肿,疼痛不已,肯定睡不着” 信誓旦旦的样子看得某人满头黑线。 诸葛厚目送着老爷子进屋,紧跟其后,就这么看着他拆纱布,上药,割肉... 一幕幕看得人面色愈发深沉如墨。 “呵!” “还别说,这人真是...犟种” 老爷子满手沾满鲜血,额头也吣满了汗珠,嘴里碎碎念叨着什么,骤然起身,趔趄一下,又差点栽倒在床榻上。 诸葛厚本能地伸出手接住了他,方才听见碎碎叨叨的内容:“这都能睡着,也不知是心大还是命大...” 鲜血味儿一阵一阵涌向诸葛厚,随着风弥漫在屋子里,愈发浓烈。 他望着那张白如翡翠的脸闪了闪眸色,眉头凝着一层寒霜,抿了民唇呢喃道:“许是太累了” “老爷子,你看这伤口大抵需要多久能痊愈?” “上药需要注意些啥?” 说到这些,老爷子本来正在净手,募地看向眼前这个颇似儿子的少年,挑了挑眉头,浑浊的眼里流露出不解的神色:“伤筋动骨一百天少不了” “怎么?这就呆不住了?” 听这语气,是误会诸葛厚想回家了。 得了准话,诸葛厚当下就脸色煞白,深吸一口喃喃着:“刚刚大人清醒了一会儿,说是要丰院” 丰院是他现在栖息的地方。 见病患眉头不展,诸葛厚连忙拢了拢背角,满脸愁绪,呆坐在床榻上,像极了误入丛林深处有人家的茅草屋的傻狍子,无辜又呆愣。 乍一瞥见小子真情流露,老爷子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他也得醒来才行” 又呶呶嘴示意诸葛厚瞅一眼赵怀民现在的身体状况,若不是呼吸间起起伏伏的细微动作,乍一看少年宛如一具美丽的躯壳。 诸葛厚摸着脑袋,余光留意到老爷子脚步有些虚浮,走路时身形踉跄,连连起身行至他跟前,自然地扶住他:“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 就好比:本来已经踏入阎王殿的臭小子现在不也好好的躺在床上嘛? 依着他那顽强的求生意识,比旁人早点醒来也不是什么怪诞的事情。 老爷子被人搀扶着,浑身莫名感受到一股暖意,脸色稍霁,含笑道:“这不是还有你?你是怎么想的?” “病人脑子不清醒,你总该有个想法” 诸葛厚此刻看着路,没有关注到老爷子眼中的神色,只是闷闷道:“官大一级压死人” “我在哪里都没关系,反正都一样” 老爷子眼皮一耷拉,嘟囔着:“怎么会一样?”“在家也有这么可口的饭菜?” “下值了家里也是闹腾腾?” 闻此言,诸葛厚付之一笑:“嘿嘿!确实有点冷清,不过自在啊~”“您是没看见何大嫂多凶,,管大嫂也整天拉着个脸子,许大嫂那眼神像刀子...” 老爷子还没什么反应,倒是门外传来不小的动静,原来大娘端着吃食,笑眯眯地望着他们。 见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来了,老婆子哼哼着:“臭小子!听说过: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没?你当那糙米是怎么变成白米饭?臭烘烘的衣服怎么变成干干净净的衣服?那冷冰冰的屋子怎么变得暖烘烘...,那都是女人家一点一点磨出来、洗出来、烧出来的” “吃了人家的饭还说人家那口子带脾气?怎么就许你白吃白喝,不许人家撒撒气?...” 话是这么说,老婆子满腹牢骚话倒豆子一样说个不停,手里的动作却是不停。 她将东西一一排布好,徒留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落了口实的诸葛厚正摸着脑袋,脸都笑僵硬了:“哎~大娘,我不是那个”“那个意思...” 叮~,老爷子敲了敲碗筷,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这才劝解道:“她就是过过嘴瘾,你别上心” “快吃吧~”“守了一晚上饿坏了吧” 诸葛厚讪笑着,张着嘴本来想解释来着,可是脑袋空空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踹踹地坐下,时不时地看向门外,一脸郁郁。 有一口没一口地扒拉着白米饭。 老爷子没有给人夹菜的习惯,只得清了清嗓门:“吃点青菜荤腥补补” 照顾病人是最消耗体力的事情,他最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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