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上的棋子不少被卫谕一袖子拂落的不少,岑宁瞧着这些棋子真让人捡要花上不少功夫,她今日没有这番闲心。 面前的人临湖负手而立,只给岑宁留了个背影,似是料定了她有求于自己而不会拒绝。 脚尖处正好落了一颗白子,岑宁以余光扫了一眼,淡淡开口道,“这棋子贵重,似是以玉石打磨,如此珍品自然不能以手触碰!” 一边说着,抬脚在恰好转身的卫谕面前一脚踩了上去,不轻不重,不过是白玉蒙尘,没了光泽。 四目相对之间,岑宁的眸光不曾有半分闪躲,而卫谕的目光逐渐冷却,脸色已有昨晚拂袖而去的征兆。 “卫公子不若听我一言,”这会儿,岑宁也不管这人如何,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如今我与公子皆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今日来也是真心想为公子解忧。” 不管是不是真心,漂亮的话总归要说在前头,尽管卫谕面上讽刺意味明显,岑宁并不在意。 “如今如意楼的客人日渐多了起来,想要做些什么比过去多少容易些。这么些年,公子想来也知晓不少吴家做的腌臜事,不若就让我这般散出去了……公子以为如何?” 既是在太子殿下来前这般短的时间,要将醉江南这江南第一楼拉下神坛,自然少不得做些损人利己之事,毕竟一味地求着云府的庇护并非长远之计。 “呵!”岑宁话音刚落,卫谕便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嘲,“岑娘子方才都说了,本公子与你们一损俱损,若是如意楼传出这般东西,云府不就是明面上要与吴家为敌?” “公子多虑了,此事若是要做,自然不会将您与云府牵扯进来,城中乞儿颇多,不若几声童谣几张不知何处出现的纸便能让吴家措手不及了。” 一切,岑宁都已经计划好了,卫谕必定不会让此事脏了自己的手,那便只能由他人代劳。 “你能忍得了几天,把人放在吴家被折磨好些天?就不怕他们动用私刑?说不定……人又没有救回来?”手中虽端起了桌上的茶水,偏生这人唇齿之间含着笑意毫不留情的将岑宁的伤疤揭开,血淋淋的一片。 这些话,岑宁罔若未闻,话语中满是笃定之意,“公子无需担心我这处,总之我定会让公子满意结果!” 这般出乎意料的感觉让卫谕心头心头烦躁不已,这妇人明明应当好声好气的求他去救人才是,如今却被生生扭转成为了双方的合作。 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岑宁做的也正是他需要的,单单打响如意楼的名头自然是不够,醉江南也应当有些污点才能从第一楼的宝座上跌落。 “那便照你所说,不过这些消息既是从本公子这出来,岑娘子必然也是要付出些代价的!”搁下手中的茶水卫谕不紧不慢的道,余光浅浅打量着岑宁。 这妇人方才来时便是发髻有些散乱的模样,身上的襦裙应当是被汗水浸湿过了微微发皱,面上倒是能称得上是腮凝新荔、眸若水杏,只是总摆着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清模样,倒是白瞎了这般好容颜。 别的女子都知如何娇媚可人,偏她倒是日日板着脸,求人的模样倒像是人在求她,真真是……他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不识趣的妇人! 恰巧岑宁抬眼,便对上卫谕带了几分邪气的目光,心头漾过一丝不妙,随后听见他道,“岑娘子今日便在云府过夜吧!” 这话宛若一道惊雷般炸开在岑宁耳边,她不可思议的看向卫谕,对方正带着戏弄的意味看向她。 反应正中某人下怀,面上便显的愉快了些。 不过片刻,岑宁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既是公子如此说,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 入夜,岑宁从胡管事给她安排房间中出来,她与卫谕住在同一个院子中,刚知晓的时候岑宁试图婉拒,却被婉拒了回去,她便也不勉强了。 照例在小院里头给卫谕备好了饭菜,胡管事差了婢女给她送了身裙子来,这会儿岑宁才发觉自己身上这身的确该换了。 收拾了自己一番,再踏进卫谕的屋子里头,那人已经开始吃了。 说起来自己午间那顿饭没给这位大爷做,竟然没吭声,倒是少见的很。 待她刚刚坐下,一直奉行“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的贵公子破了自己的规矩。 “今儿个午间没吃,本公子这会儿就没等你了。”边说着,卫谕还“矜持”的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唇角。 岑宁:……她就知道这人一定要将午间那事情拿出来说一说。她中午一样滴水未进,这人好歹还喝了两口茶水,偌大一个云府还真能饿死这么个贵公子不成?不过是他挑挑拣拣着,不愿意吃罢了。 索性不再看碍眼的人,岑宁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中午没吃几乎饿了快一日,虽说心事重重可是这顿饭也算是吃的香了。 又不知是哪处碍了这位小爷的眼,岑宁才吃了小半碗饭的时候,卫谕将手上的筷子撂下,“今日这菜甚是不合胃口,虽说今日匆忙,你也不改如此敷衍本公子!” 来的时候,岑宁便看见桌上的菜都是动过了的,有几道甚至动了不少。现在突然说这菜吃着不合胃口,岑宁权当他在抽风。 “明日再做合你胃口的!”草草回了一句便是应付了,岑宁头也没抬的继续吃些碗里的饭菜,不得不说因为卫谕经常作妖,她多数已经不愿意理会了,以至于如今越发的不将这位贵公子放在眼里。 这会儿,贵公子再次拂袖而去,面对满桌饭菜岑宁倒是吃的尽兴。 夜里,云层逐渐将残月遮挡,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女子香闺的门被悄悄推开了。 大手轻轻拨开里头的珠帘,桌上的铜镜映照这夜色,卫谕宛若幽魂一般缓缓站在岑宁的床前,静静看着女子睡着的容颜。 “若是白日里头也是这般就好了。”指尖将女子面上的青丝拨开,玉颊樱唇此时显的格外诱人,大手渐渐移到了女子的下颌处,这般轻若羽毛般的抚弄许是让女子觉得有些不舒服,嘟囔了句什么翻了个身子…… 巧妙的用后背对上了想要偷香窃玉的某人。 卫谕静静的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女子仍旧没有任何转身的迹象,他想了想……将靴子脱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准备睡到里头。 娇颜近在眼前,只是还未伸手触及,岑宁再次翻了身…… 卫谕:……若不是他知晓女子睡的沉便要怀疑这人如今是不是醒着的,睡个觉都这般不老实。 再次下了床,这会儿卫谕直接伸手捧住了岑宁脸,悄悄用了着力气,这回再想折腾他也不行了。 如愿的靠上了女子的额,身上似有若无的女儿香多少让卫谕内心有些躁动,俯下头去薄唇贴上女子的温软的唇瓣,小心的试探着,想要汲取更多的甘甜。 小心探入的时候,岑宁突然睁了眼,卫谕一顿,女子轻易将卫谕捧着自己脸的手全部打开,嘟囔了句“烦死了”。 正想着应当如何解释自己半夜会出现在此处的卫谕,猝不及防的被女子拽住领口,扯了过来。 紧接着,香软的樱唇贴了上来,卫谕成了被动的一方,薄唇被碾磨着,随后又被什么撬开,夜色正浓时两人便莫名交缠在了一起。 直到女子松了口,卫谕仍旧觉得不可思议,直到女子半梦半醒之间又嘟囔了一声,“大郎,别闹了……” 瞬间,卫谕整个人宛若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从心头凉到了脚底,他怎么就忘了……眼前的女子是个寡妇,也曾嫁做他人妇,和其他男人欢好过。 再盯向岑宁时,卫谕双眸之间已是冷若冰霜,若是过去种种都可以视而不见,可是今日自己与她交缠在一起时,她叫的却是其他男子,他又应当如何自处。 女子双颊尚且染着春意,眉梢处尽是风情妩媚,方才也只是浅浅醒了一瞬,如今呼吸均匀正是又睡过去了。 不知在床边站了多久,终是又俯身给熟睡的岑宁盖好了锦被才悄悄又退了出去。 待到门合上,岑宁才睁开双眼,唇间溢出一抹嗤笑,抬手掀开方才卫谕给她盖好的被子,又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唇。 “罢了,这般容貌身份,倒也不算是我吃亏了。”岑宁盯着床帐上的祥云纹,喃喃自语道。 早在卫谕进来碰触到她的脸颊时,她便已经醒了,原本她以为狗男人只是进来看看也就罢了……没想到,狗男人终究是死性不改的。 “孽缘……实是孽缘!” 方才那句话,也是岑宁故意说的,她便是料准了卫谕必定会极其膈应这句话,总归她被恶心了,她总是还要恶心回去的。 总归明日她便能回去了,胡管事睡前给她送了一叠东西还有一碗汤,扳倒醉江南的关键便在于这些纸上的证据,至于那碗汤她没喝。 想来就是那里头,被动了手脚,今儿晚上卫谕才能这般肆无忌惮。 她与卫谕之间也不过就剩下吴家这个共同目标了,虽说这计划她早就有打算,但若不是因为老头和洛水,她不会这般早走这一趟。 这一次,既然做了便要做的彻底,图个一劳永逸。 今夕与洛水不同,前者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甚至一心求死,后者至少能够自保,且吴家如今虽是将人抓了,但必定有所图谋不然昨日她见到的便就会是两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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