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岑宁倒下去之后,云霄一阵手忙脚乱,正想将人扶起来带到里头去休息的时候,卫谕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直接将人抱起来去了房内。 这般的卫谕,云霄看着看着就愣在了原地,心中是无尽的疑问,面前的两人看起来好似真的有些什么…… 有了之前的教训,云霄这回是守着大夫给老头看病的,确定了只是因为过于悲痛,又加上劳累晕过去,多休息就能好的时候,云霄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丝毫不怀疑,若是面前的老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岑宁这辈子都会恨上他。 安顿好了人去煎药之后,云霄本来准备去看看岑宁怎么样了,却是不想胡管事守在门口,见他过来了低着头,就是不挪身子。 云霄眯着眼看向他,不满两字写在了脸上,“你拦着我做什么,让开!” 即便如此,胡管事还是一声不吭守在门口,半步也不肯挪开。 “你堵在这干什么,出去!”脾气逐渐暴躁起来,云霄直接冲着胡管事甩了脸色,偏偏对面死活不抬头,好似这般他便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在门口转了两圈,云霄瞅准了空隙,刚准备直接闯进去,生生被胡管事抱住腰,半分都动不了,“云公子,您可别折腾我了,我这一把年纪了,一家老小讨生活不容易呐!” “少爷在里头?”云霄挑眉问道,胡管事继续垂着头,但是手臂上抱着的劲道愣是一点都没松。 见胡管事这模样,云霄瞬间什么都懂了,唇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会儿卫谕在里头,他倒也不想着要进去了,毕竟他也没胆子去撩卫谕。 边琢磨着,云霄顺手想把胡管事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拿下来,偏偏胡管事还是不肯放手。 “哎呀,你给我撒开,我不进去了!这人来人往的,成何体统!”得到了云霄的保证,胡管事才敢松了手。 虽是这么说,云霄还是试图从门里头的缝隙想窥探些什么,胡管事立马挪过去……满脸堆着笑。 房间里头,岑宁双眼合着,身上的袍子已经被换了下来,面上沾的血也被擦了干净。 卫谕坐在床沿静静看着睡着的人,灵巧的杏眸如今闭着,睫毛卷而长投下了小片阴影,也不知是否这几日未曾休息好,眼下还有一圈乌青。 这女子,闭上眼后看起来少了几分灵动,原本红润的唇如今也是苍白了许多。 小巧而精致的脸上虽说容貌尚可但远远称不上什么好颜色,才学不显,顶多是一手厨艺能让人侧目,偏偏引得卫谕放心不下。 修长的指浅浅的划过岑宁姣好的面容,停留后捏着岑宁的下颌,喃喃自语道,“你究竟凭什么能引得我为你上心呢?” 躺着的人仍旧静静的,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毫无生气。 卫谕想起自己在梦中见到的那个女子,似是她却又不像……那个女子看起来活泼且明媚,而面前这个却多了几分内敛与死气。 探看了许久,卫谕终究叹了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罢了,待你醒来后,若是你能听话些……让你跟在我身边也未尝不可……” “不可能!”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卫谕心头一惊,转头便看见岑宁不知何时竟是睁了眼……女子黑白分明的瞳仁正对着他,却又仿佛没有焦点。 这妇人醒来便要与自己杠,卫谕的心头瞬间烧起了一把无名火,还没等他开口,岑宁又闭上了眼,头倒在枕头上,再没了其他反应。 卫谕:…… 这女子真是,连睡梦中都要与他对着干……卫谕目光复杂的看向岑宁,他如今当真是拿她没法子。 若是她当初肯听话些,他也不至于将她关入暗室里头,偏偏还一声不吭,若是肯服个软他自是不会如此不讲情面,这脾气倒是又臭又犟。 “那时候阿云会放你出来,也在我意料之中,若不是我默许了,你怎么可能这般简单就离开了……” 卫谕对着还未醒来的女子念叨着,指尖又伸了出来拨了拨贴在女子面上的发丝,若是云霄此时在这……必定会惊掉了下巴。 毕竟矜贵的少爷何时有过这般温柔如水的神色呢? 岑宁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周围一片静谧,唯有搁在桌上的烛火留下了小片的光亮。 不过片刻间,白日的记忆便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脑海,岑宁瞬间想起了老头,连忙起身往外间跑去。 门帘掀开的时候,岑宁看见在外间的几个人,一时有些恍惚。 “你怎么起身了?”看见女子不过踩着一双袜子便下了床,卫谕眉头拧紧,原本在手里头的东西直接往身边站着的人怀里一塞,便走了过来,“鞋也不穿,莫不是还想再病一次!” 或许是面前这人这副态度,这般动作太理所当然,岑宁一时之间甚至以为自己还在上一世的时候,之前只不过是做了场噩梦。 直到卫谕伸手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岑宁瞬间理智回笼闪身躲开了。 视线再次触及周围的摆设,里头的几个人,长北、云霄……岑宁已是清醒了许多,转身回了房。 卫谕伸出的手握了握拳,缓缓收了回来,盯着岑宁离开的方向,眼中尽是晦暗不明的光。 不消片刻,岑宁再出来时已是打理了一番的模样,披上了外袍,也穿了绣鞋,便是方才散乱的青丝也浅浅用了支木簪挽了个发髻。 “方才不知几位在外,仓促出来,多有失礼,望各位见谅!”恭恭敬敬,礼数周全,云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卫谕的神色。 对方的面上很是平静,倒是看不出半分不对,只是这屋子里头的气氛太奇怪,云霄莫名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味。 下意识的,云霄便想开口缓和一下两头的僵持,“岑娘子莫要如此说!倒是我们擅闯娘子家中,又留到了这般晚,还望娘子莫要见怪才是!” “云公子客气了,今日手忙脚乱的,还要多谢各位在此处帮衬,不然如今还不知会乱成怎样一番景象。”岑宁眉眼低顺,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客气与疏离,云霄总觉得哪里都怪怪的,但是碍于卫谕在眼前也不敢说什么。 一屋子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岑宁才问道,“不知我爹他……可还好?大夫……怎么说?” “没事,没事!令尊只是过于劳累再加上郁结于心,等醒来之后多休息也就没大碍了!”云霄一五一十的把老头的情况说给岑宁听,这会儿才看到女子似是松了口气。 本以为接下来岑宁说话应当不会这般别扭了,未曾想到女子下一句便是逐客令,“如今已是夜深,寒舍简陋,几位留在此处也多有不便,不如我送几位出去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有些意外,去留就这般被岑宁三言两语安排了明白,一时之间倒是不知应当怎么回。 这会儿就是云霄也看向了卫谕,清贵公子面色如常立于烛火旁,看向不远处的岑宁缓缓开口,“既然如此,明日可能照常做了膳食送来?” 这般情形下,卫谕问出的话让人觉得诡异,偏偏岑宁答的一本正经,“若是卫公子需要,往后也照从前一般便是。” “好。”卫谕应下后,没多说什么,抬步便朝着外头走去。 这两人的反应,让云霄摸不着头脑,但是既然卫谕都走了,他自然也没有留下的道理,只是将大夫之前交代的详细告知了岑宁。 只是,岑宁把人送到了门口,临上马车前卫谕又不咸不淡的提了句,“明日我在朱雀街头等你。” 愣了一瞬,岑宁便点头应下了。卫谕说的朱雀街,便是牢狱所在之地,想来明日便能见那姑娘了……好在,她方才答应了。 将人送走了之后,岑宁便去看了老头,人还没醒来。 她极少有这样的机会静静打量这人,如今细细一看,才发觉床上的老人家头发已是花白只余下一世沧桑。 当初才来的时候,她不过是因为想要这铺子才会与老头一同,给老头颐养天年也正是他所需要的。 只是,相处久了后,相互扶持之间或许真的不再如往前那般了,她在回来时看见了那些馒头后……便明白了他是真的将她当成了亲人。 “我会尽力,让那姑娘回来团聚的……”岑宁喃喃着开口道。 翌日一大早,岑宁便如往常一般起来揉面做点心,铺子荒废了好几日,即便昨日出了些状况,她也听见了外头那些人说的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做好了点心后,岑宁看着锅中还没有蒸完的馒头,加了把火。这么些年,老头的馒头在整个江南也是排的上名的,若是老头肯……这手艺她也是要学上一学的! 如过往一般,岑宁将点心与馒头一齐摆上了摊子,锅炉里头还熬着粥。 先来的是隔壁的陈大哥,稍稍打量了岑宁两眼后,便笑着念了句,“没事就好,当初这周围的街坊都以为你出了事,我本想着出把力,但今叔又不肯开门……好在没事!” 岑宁听罢,弯唇笑了笑将手里头打好的粥递了过去。陈大哥多少有些打听的意思在里头,但是岑宁不提,他也只是讪讪接了过去,倒也没再多提。 整个上午,岑宁都守在摊子前,昨日云霄说老头今天就会醒来,她早上喂老头喝了药又喝了粥……想来应该是快了的。 边想着,岑宁顺手拿了个自己早上蒸的馒头,就这般闻着,许久没吃倒是觉得更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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