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渊见形势急转,顿时飞身往宗门大阵内退去。 然而无边煞气比他速度更快,只见那煞气顺着山间萦绕的雾气,瞬间漫开,直直裹住他的身躯。 亓渊自剑鞘内抽剑而出,寒光一闪,竟是比试场上被顾耀用枯枝斩断的那把断剑。 那将他裹挟的煞气见此,莫名顿住,斗篷者终于有了些怒意:“竟有人弄断了你的剑?!” 亓渊趁机用断剑削开重重包围,冷言:“比试罢了。” 斗篷者按捺住怒火,劝道:“小渊,跟我回去。我们与修仙者本不同道,何必强求?” “可,我与你们亦非同道。” 见亓渊软硬不吃,斗篷者伸出双手,浓郁的煞气自他手心源源不断的流出。 铺天盖地的煞气瞬时将亓渊包围。亓渊抬手剑花一挽,仅凭一把断剑,左右御敌。断剑蕴有灵气,与煞气相撞,激出震耳的声响。 “今年修为涨了不少。”交手之下,斗篷者暗暗吃惊。然而他却并未停手,反而加剧了手上煞气之迅猛,借着煞气之力抽身上前。 好不容易突围的亓渊,被化作绳索状的煞气缠住手脚,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亓渊被敷,眉心微敛,左右权衡之下,终于屏气凝神,自手上释放出如潮的灵气。一时之间灵气大振,以排山倒海之势抵过万千煞气,挣脱了他手脚上的煞气索,直直冲撞到斗篷者的身上。 ‘噗’的一声,斗篷者一口鲜血喷出,捂着胸口,被强劲气势压得半跪在地面。 亓渊看着斗篷者落败,手指不自觉的微动,似是想上前搀扶。 他终究是按下心中不忍,一言不发的转头离开。 “小渊……”斗篷者拭去嘴边血痕,“回来吧,魅族人心暗涌,为父…怕是压不住了。” *** 在落灵谷住着的那位又受伤了。 顾怀茵抱着暖炉,提了一袋丹药,重又踏上了这条青苔丛生的小路。谷外已逐渐回春,而谷内的寒潭一点破冰的迹象也无。 今日亓渊并未躺在屋内,正于寒潭中心的亭廊里打坐。 他似乎来的很急,未换新衣,身上与人打斗的痕迹仍在。 “你是病秧子吗?”顾怀茵嘲讽着,走进湖心亭廊将手里那袋丹药丢在他面前。 听见是她,亓渊睁眼,拾起扔在桌上的丹药。袋内与往常一样只有九枚聚灵丹。 “那个本命丹,”顾怀茵望着天上,不自然的解释道,“本就一颗。被你一口吃下,我和卿长老无从辨析原材料,所以…暂时…” 她啧了一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解释。 许是看在那只可怜灵蝶的份上。 也或许,是因为秦茵语焉不详的那句——’如果他亦非正道‘。 亓渊闻言,轻笑了一声:“嗯。” 他早便知道全新的灵丹难炼,一时半会难得结果。所以也不指望现在能拿到。顾怀茵愿意琢磨丹方,便已足够了。 顾怀茵轻咳了两声,给自己找补,讽着亓渊:“实力不行,一天就别打打杀杀的。真当我们玉药峰的灵丹不要钱?” 亓渊没脾气的点点头:“仅凭怀茵仙君嘱咐。” 顾怀茵:…… 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那我走了。”说着,顾怀茵想起卿长老的嘱咐,严肃道:“卿长老说你气息不稳,近日不要调动灵气,更不要与人比试。” “等等,”亓渊叫住她。 “你控灵学的如何了?” 顾怀茵微眯了眯眼,控灵一课缺席是因为谁啊!眼前这个人还好意思提。 她勉强回答:“……还行。” “噢,”亓渊抬了抬下巴,“你控一个我看看。” “就凭你,还想要看我表演控灵?”顾怀茵没好气的双手环胸,翻了个白眼。 亓渊看着眼前有些傲娇的顾怀茵,忍不住暗笑着拿出那枚曾被她退回的储物戒:“凭它行不行?” 他又补充道:“看在它的份上。” 后世的顾怀茵,每年都会收到仙门百家各派送来的众多漂亮首饰。这储物戒精致归精致,然而在她众多的宝贝里,一颗小小的夜明珠根本算不得有多么稀奇。 可惜自溯洄以后,不能暴露仙嗣身份的她一贫如洗。 顾怀茵清了清嗓子,接过储物戒套在指上,没有女人能拒绝精致事物。 “勉强给你表演看看。” 顾怀茵自我安慰,父尊曾告诉她,大丈夫处世,为了长远的未来,要能屈能伸。 她并非大丈夫,为了精致储物戒,屈屈伸伸不算丢人。 她指尖对着半空微点,落灵谷内充裕的灵气便顺着她的指尖游走。只见她轻轻捏出了一对翅膀,与秦茵捏出的粗糙灵蝶有些相似。 “我学的快吧?”顾怀茵骄傲道,她收了手,那对翅膀便也在她收手时消散。 亓渊点点头,夸奖道:“确实天赋很好。” 他抬手,欲演示控灵:“但要想栩栩如生,还需……” 顾怀茵一把打下他欲展示的手:“卿长老说你不能调动灵气。” “这一点没事。”亓渊道。 他不由分说的捏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灵蝶,那灵蝶于空中上上下下的自在飞舞。 “控灵时,万念皆空,想象你就是灵蝶本身,那翅膀不是灵蝶所长,仿佛是自你背上而生。闭眼想着你面前没有灵气,世上也没有灵气,只有你的意念。” 顾怀茵闻言照做,气息吐纳之间,她心中无物,遵循意念。亓渊亦在一旁协助,帮她顺应。 只见缓缓的,一只宛如活物的灵蝶自她指尖凝成,扑扇着翅膀,一摇一晃的往亓渊身上撞去。 “成了!”顾怀茵惊道,然而她说话间,灵蝶便消失不见。唯有亓渊捏成的蝶还在亭廊间轻旋。 “多多练习,便能在心中有物时,还能控住它。”亓渊话语间,他的灵蝶缓缓落在顾怀茵的肩头。 这次顾怀茵没舍得拍落。 调动灵气到底是牵动了伤口,亓渊低头咳嗽起来,那落在顾怀茵肩上的灵蝶也一时失控往地面掉落。 医者本心,顾怀茵下意识上前,嘴里埋怨着:“都说了你不能调动灵气。” “无事。”亓渊从袋内拿出一粒聚灵丹服下,打坐调息。 顾怀茵眼见着落灵谷如此充裕的灵气萦绕在亓渊周围,即便吃了聚灵丹,可他能吸纳的灵气也寥寥无几。 怪不得秦茵说,同样的修为,他比别人要多付出十倍的努力。 顾怀茵从地上拾起方才掉落的灵蝶,那灵蝶如同其主人般虚弱,此刻再无方才活泼,小小翅膀在呼吸间微弱的轻颤。 *** 顾耀终于拿到了秦茵画制的符衣,那符衣里衬间隙隐约画满了九九八十一个符阵。 他穿着符衣风风光光的在宗内大步走着,吸引了不少弟子的艳羡。 有弟子问他:“顾师兄,听闻大师姐定制的符衣各种功效因人而异,这次给你是画了什么符?” “九九八十一个符,哎呀,这类别太多,我数不过来呀。”顾耀嘚瑟。 此话一出,果然又引得宗门内各弟子们的羡慕。 平日秦茵师姐的符阵可是一纸难求,现在对顾耀居然一出手就是九九八十一个,实在是大方。 顾耀如开屏的孔雀般,穿着符衣秀遍了大半个宗门。 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到下午修习剑术时,顾耀习以为常的找了处阴凉地躺着睡觉。 他脑袋刚搭在躺椅上,便感觉瞬间气短,更有针尖刺臀的痛感。他一时不查,‘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顾耀:? 他不信邪,再次尝试平躺,把脑袋放下。顿时又被相同的反应痛得起身惊叫。 顾耀惊愣:“??” “我咋了?” 倒是一旁刻苦练剑的荆宣见此场景,有了些头绪:“见顾兄的样子,好像是’悬梁刺股符‘起了作用。” 顾耀:?? “啥玩意??” 他扯开符衣,往里衬看去,此时果然有一符纹隐隐闪着灵光。 “噢我知道这个符,”一旁看热闹的弟子看了一眼,笑道,“有些修仙人自制力差,不能好好修行,便用此符监督自己。” “每当该修行时偷懒,便会有悬梁刺股之效。” “看来——” “大师姐的符衣名不虚传,真是因人而异,很适合顾师兄啊!” 顾耀:…… 谢谢她。 这不妨碍顾耀脱了符衣继续睡觉,秦茵这点小手段还想拿捏住他? 他偏不如她愿。 顾耀嘴里叼着根毛草,一边不服输的哼哼着。 “给你的符衣怎么不穿?” 顾耀睁眼,明晃晃的太阳、绿油油的树荫,一个高挑的影子落在他的身前。 他又重新闭上了眼:“想睡觉。” “起来。练剑。”秦茵不容二话,一把将顾耀拉起来,符衣重又回到他身上。 顾耀轻笑,靠近秦茵的耳朵道:“你对别人都那么温柔,怎么到我这儿这么专横?” 顾耀期待的脸红并未出现,只见秦茵脸色不改:“有些人,对他温柔他只当耳旁风。” 顾耀自讨没趣,扯扯唇角,在秦茵的监督下舞起剑来。 他真正舞剑时,人剑合一,周围的灵气都受他牵制。 一旁练剑的弟子被迫停了下来,目视他剑如寒霜,横扫飞叶。 秦茵见状不得不感慨,别人都是刻苦修仙,争着求着入老天爷的法眼。 到了顾耀这里,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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