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陪着洛清辞时曾经无数次听到阮璃叫师尊, 可是此刻恶念一声师尊却让她一颗心好似被攥一把，百感交集。
她已好多好多没听到有叫她师尊，她也以为自己再也没个机会。
以至于她只能愣愣看着恶念,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恶念叫师尊回过神，当下懊恼拧过脸，“你不陪着那个傻子，来方干什么？”
洛清没有说话, 只是底泛一圈红。
见她没有吭声, 恶念又皱着眉看向洛清, 却见那些不长的怨灵和煞气在洛清身后, 正准备偷袭，当下神色一变，将洛清扯过来，抬手间将那冲近的怨灵掐在手中, 猛捏碎，低喝一声：“滚开, 不许碰她。”
洛清看着故作冷漠厌烦的恶念，心里那股酸楚之意越发重, 她知恶念认错, 喉头滑动几次, 她吐出字来，“我不是她，我来就是特意寻你的。”
恶念听罢先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回过神后, 她又一脸难以置信盯着洛清仔细看。之前是先入为主, 么一看发，前的和洛清辞虽长一模一样, 但是神和气场却有些不同，而且根本就不是的状态，好似是灵力凝成的形。
她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让她当下浑身发烫，忍不住上前一步，牢牢盯着洛清，“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她，那是谁？”
“阮璃……是我。我不知般唤你对不对，但是无论你是她，还是她执念化作的，有些事我都应该给你一个交代。当初是我迂腐不化，待你过苛刻，许多事都不曾和你说清楚，只是一味的逼迫要求你，让你一步步走到那般境。”
恶念眶酸痛不已，甚至嘴唇都在哆嗦，“你不是洛清辞？”
说罢又觉表述不对，复又开口：“你是师尊？我的？”
说话时，她声音自不自觉带着丝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惊扰洛清。
洛清自从洛依死后就不曾哭过，根被抽，所有的感都被冰冷的外壳禁锢，曾经的她早就不知泪为何物。
而此刻，她清楚感觉到眶的湿热和酸涩，她的绪早就在日复一日的懊恼中，悉数回归。
“是。”
恶念闻言猝后退一步，胸口开始不断伏，她里的惊喜和激动浮就退去，她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你休想骗我，我的师尊死……”她发出一声悲凄的哭音，紧跟着又低低来，抬眸盯着洛清，整个看来像是哭，却又痴痴着，
“她是我杀的，我亲手将她……将她挫骨扬灰。”她双赤红，恐惧又痛苦看着自己的双手，嘴里不停呢喃着，“我没师尊，我没师尊。”
洛清曾无数次设想过她见恶念的场景，可见到知，往日再怎么泥心性的她，也没办法忍耐种苦楚和悲哀。
恶念的每一句话都在戳她的心口，让她不自觉已泪流满面。
她还是般克制，却没办法无动于衷，“阮璃，我没骗你，真的是我。我说过，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那般对你。”
恶念身体一僵，脑海中，洛清辞临死前一字一泣血说的话不断回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满脸的偏执癫狂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师尊？你怎么也……你怎么还会在的。那个洛清辞呢？她是谁？”
知恶念在满腔疑惑，无法理解。洛清也不打算隐瞒，将她和洛清辞的关系和恶念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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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念听脸色一变再变，“她是你的转世，那为何你还会在？你也是执念所化么？”
洛清沉默下来，有些事她不知该不该说，她看周围，复又看向恶念，“里不是说话之处，我先出去，我再和你解释，行吗？”
恶念绪激荡，她有多的不解，也有多的激动，需要洛清给她答案。
她当初之所以心灰意冷躲回来，是因为后悔那么对洛清辞，还无法补偿。
下她懊悔遗憾的事有弥补的机会，她怎么会放弃。
恶念跟着洛清离开蛮荒，一路上两个都没说话，但是恶念几乎是看洛清一路。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憎恨南宫诀的优柔寡断和背叛，可是自从看到阮璃和洛清辞相处她知，她后的执念并不是南宫诀。
自从她选择入魔后她就明白南宫诀不值，当发一切重新开始后，也只是想着让阮璃远离南宫诀。唯独对洛清辞，她带着满腔恨意，耿耿于怀。她对阮璃越好，自己就越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时她就知，她更在意的是那个一生清冷，永远高高在上的淮竹仙君。那种矛盾感让她耗费很多平复。
她恨自己的师尊，却也敬佩她。无论有多少诋毁恐惧个屠龙煞神，只要亲见她，就会要被她折服，她也不例外。
而后洛清辞选择在她跟前自杀，更是把那份不甘深深烙印在她心里。
一切真相大白后，她后知后觉自己为何如此在意洛清辞。
虽师尊什么都不说，一举一动都显冷酷无，可是回头去看，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害自己，反而那些苛刻，终都让她变更好。就连阻止她和南宫诀在一，都是好的决定。
自己那般体质，修行本就困难，当初天衍宗几个长都认为她空有一身好天赋，根本不看好她，而洛清辞个冷心冷不愿收徒的却选择她，硬生生让她从一个引气入体都困难的废物，一步步踏上修行之路。
骨子里，她是感激自己师尊的。如果不是她被恨意蒙蔽，她早就能察觉到洛清辞冰冷外壳下藏着的真心。
洛清自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但是之前一心的期盼真的实，亲看到她，心里那满腔话语却无法宣之于口。
两一路自蛮荒之离开，不同于洛清一个入内，有恶念在，周围的怨灵和生骨显胆怯许多，根本不敢造次。每次嗅到洛清的气息肆虐而，遇到恶念又龟缩回去，所以出去顺利很多。
重新沐浴在阳光下时，洛清松口气，回头看恶念，试着抿出一抹。
只是她虽跟着洛清辞学不少，可轮到自己，发原来露出意也是一件困难的事。
于是恶念就看到记忆中不苟言的师尊，抿一抹有些生涩的，开口：“它都很怕你，你很厉害。”
在恶念记忆中，师尊从未夸赞过她，更别提。而一世阮璃遇到的洛清辞，不止一次言晏晏夸她厉害，哪怕那小龙崽子做的事根本微不足，她也依旧夸赞真实感。
而洛清下个容，恶念从中看到一丝别扭，她能猜到下洛清的心思，心里不由有些触动，只是她依旧有些难过，“是师尊你第一次夸我。”
洛清心头刺刺痛，她里的神色满是懊悔和歉意，就么看着恶念，半晌艰难：“我一直以为你并不在意我的夸赞，也没想过该如何做个好师尊。过往种种无论我出于何种心思，但终结果是我伤害你。阮璃，是我薄待你。”
恶念看着前满是愧疚的，回想自己从那个洛清辞嘴里听到的一切，想个替自己做的一切，想自己那满腔怨恨和对她犯下的罪孽，心底细细密密的悔恨犹如带刃的网，寸寸勒紧。她不敢想师尊当初是以各种心态选择自戕于她剑下。
她摇摇头，赤红着双，扑通一声跪在洛清跟前，“不是师尊你薄待我，是我错怪师尊，我那般对你，是我该死。”
一想到她逼死洛清，还在她死后那般对待她，恶念当真是悔恨欲死。
洛清连忙弯腰扶住恶念，“不怪你，若是我能像她对待那个阮璃一般对你，你也不会误会，更不会走到那步田。是我有悔，万死不能赎罪。”
见恶念不肯来，洛清一撩衣袍，跟着跪下来。
“师尊，你不能跪我，你赶紧来！”恶念脸色一变，想拉洛清来，洛清却纹丝不动。
无奈之下，恶念只率先站身，把洛清拉来。
洛清站身，神色未变，似乎刚刚那一跪无关紧要。
“阮璃，我来寻你，不是让你给我歉，只是想告诉你，我从不曾怪你。也……也想让你知晓，我并非故意那般对你。留在个洛清辞身边时，我无一日不后悔不曾对你温言软语，不曾呵护你。”
般直抒胸臆，纵是下定决心要改变，依旧让洛清有些难以启齿。
她说完就顿片刻，声音也有些紧，听来倒是有些像之前清冷的她。
“可是我便是那般惹厌的性子，当初的我永远做不到个洛清辞的洒脱温柔，更不会般坦诚，你遇到我注定要受到伤害。所以我求一个机会，让她代替我。也只有她那般的能力挽狂澜，改变你的结局。”
是洛清无能为力的一点，她性格上的缺陷注定她不可能做到如今洛清辞那个步。
恶念难以想象是她的师尊，那素日里连责备和命令都惜字如金的，竟般直白说着她心里的话。
想到洛清刚说如今的洛清辞是她的转世，再结合她在的话，她大致明白一件事，“师尊，你方说，一切可以重新开始，是师尊你求来的。可是你的转世借用你的身体成洛清辞，你怎么办？”
恶念心里有个不详的预感，心顿时急跳来。世间哪有般好的事，说重来就重来。
“师尊，代价呢？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洛清没想到恶念反应么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抿下唇沉默不语。
洛清的沉默却比什么话语都来的沉重，恶念垂下头，闭着压下心头酸楚，“师尊，你莫要瞒我。”
一句话就戳中洛清的软处，她后悔的就是当初自己缄默不言，什么都不和阮璃说，以至于误会重重。
她吸口气，盯着恶念，终还是把一切都告诉她。
恶念听完犹如五雷轰顶，她脊背好似被压弯，也站不稳，后退一步愣愣看着洛清，嘴里喃喃：“永无轮回？所以那个洛清辞来，你便永远只能以般模样留在她身边。”
恶念双直愣愣看着虚空，随即呆愣的表一丝丝裂开。
她是恶念所化，已不是。
类用来宣泄痛苦的泪，她早就没，唯有此刻她角那压制不住流淌的黑气，能看出她心里已大雨倾盆。
“值吗？你没有对不我，反而是我害死你，又样对你……值吗？”她有些崩溃。
之前她痛苦于无法向师尊歉，没办法告诉她，是她错。可是如今，纵能，一点忏悔和愧疚又能弥补什么，么沉甸甸的付出，她用什么还？
“阮璃，你不欠我的，一切是我甘愿的。上一世你并没有错，一出生就被迫承受上一辈的恩怨，你是无辜的。我不甘心我一腔好意反而毁你，也毁我自己，所以我甘愿付出些代价换一个圆满。阮璃，个圆满，是我自己的圆满，不是为你。”
洛清声音低下去，带着化不开的苦涩和低落。
“可是你又何其无辜啊，错的是天机子，是仙门那些蠢货，凭什么让你一个全部承担恶果？天爷是瞎么，他怎么能样对你。”恶念有些不能接受。
她在蛮荒之攫取百怨煞之气，此刻满腔悲愤之下，绪不稳，一身煞气也开始四散开来，整个都变阴鸷来。
洛清心里一惊，赶紧挥出一灵力，帮她稳住心神，“阮璃，莫要激动，凝神！”
恶念被她冰冷的灵力一激，冷静一些，她眉头紧锁，闭上双，强自忍耐着，收回险些暴走的灵力。
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看自己鬼样子，，复又看着洛清，里满是悲哀，“我不过是她执念所化，不过是一缕恶念，苟且至今，纵有她的记忆，也终究不是她。”
番话针一般刺进洛清的心底，她没忍住别开头，踉跄一步。
洛清的反应让恶念心里一凉，她苦一声，有些自嘲：“所以师尊你没必要对我感到……”
“不……不是的。”洛清次没有选择沉默，打断恶念的话，“我只是有些难受，在来之前我就想很清楚，你不完全是阮璃，可是你却有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当初的遗憾已酿成，我不想让你也有遗憾，所以我来找你。”
恶念看着她，底有些渴望又满是伤痛，“那在师尊里，我还是你的徒弟么？”
洛清一瞬不瞬看着她，“是。”
恶念闻言嘴角微微颤动，那双比如今阮璃显暗沉幽深的眸中浮出一抹释和发自内心的欢喜，于是那阴沉也跟着拨云见日散开，露出它原本的澄澈。
洛清转身看着身后那一片终不见天日的莽荒之，眉间有些心酸，“你就一直待在里么？”
恶念盯着那处，又瞥洛清，缓声：“那时知真相，觉自己好生可，执着的一切都错，一时间觉天虽大，却也没我的去处，万念俱灰。也只有我来的方能容下我，便回沉睡许久。里虽看着可怕，却是我的栖身之所，并没什么的。”
说话间，恶念顾上仔细看洛清，今日的她穿一身鞠衣色衣衫，一反往常的素净清冷，和记忆中那个不苟言的淮竹仙君截不同。
师尊她从不穿白色以外的衣服，怎么会穿般明媚的衣衫？
洛清转头刚想说什么，却恰好对上恶念的目光。恶念看到她有些不自，匆忙转开神，“师尊怎么不穿白衣？”
洛清一怔，随即她低头看自己，心里有些窘迫，不过到底是绪一向内敛惯，那一丝不自在很快就被她压下，轻声：“我觉你会更喜欢般。”
下轮到恶念慌，“我……我没有……不是，师尊喜欢穿什么，便穿什么。”
洛清瞅慌乱的恶念，一紧张她身上那戾气都消散不少。她心里不由柔软下来，依旧风轻云淡：“我想有所改变。那一日在柴桑那处洞穴，彼时你那般不待见洛清辞，见她换麹尘色衣衫，也忍不住心生欢喜。龙族喜欢漂亮的，我来见你，也阖该好看些。”
恶念活么久，头一次感觉到什么是脸红心跳，她曾经无比鄙夷阮璃种种行为，可此刻她知，作为一条龙，当真难以抵御般的师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