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顾玉潭继续与系统对话。 “可要将积分全部兑换体力值?” 顾玉潭想了片刻,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现在,我还能联系上我的那些学生吗?” “不可。” 顾玉潭没有失落,继续问:“那我现在还能做卷子吗?” “可以。” 顾玉潭呼出一口气,现在她能做的,便是拼命刷题,用积分兑换属性。而外界的事情,就只能交给蕴之和鸯璃了,她相信,他们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异常。 “一半积分兑换体力值,一半积分兑换智力值。” 她可不想等自己终于突破枷锁后,再发现自己变成个傻子。 顾玉潭继续疯狂刷题的同时,外界也是变故丛生。 蟒河之上的赛龙舟正式开始,一时间岸上的喝彩声此起彼伏。大家都挤着向河边走去,王闿龄似乎也被挤得站不稳,只是还极力护着顾玉潭。 “咦?你们看,那是金县的龙舟吧?” “对对,那么破肯定是金县的。它怎么划偏了?” 各县龙舟都有自己的固定赛道,这些经验丰富的划手轻易不会偏离。可是此时金县的龙舟已经越划越偏,眼看着就要撞上它旁边丹县的龙舟。 大家惊呼着,更是纷纷向岸边靠近,想要看个清楚。而也有些人觉得危险,拼命想向后退,却挤不出去。人群越来越拥堵,喝骂声、求救声混杂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让开,让开!我的孩子,你们踩到我的孩子了!” “给老子滚开,哪里的小偷?” “放开我!别推,别推啊!” 岸边人仰马翻,而河上的龙舟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搞得乱作一团。丹县的龙舟上,为首的篙师却是面色沉静,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停船!” 划手们手下一顿,却并不慌乱,纷纷停了下来。而船头亭上,扮演龙头太子的小少年也是一声惊呼:“昌县的龙舟也撞过来了!” 丹县的龙舟恰好夹在昌县与金县中间,此时金县的龙舟已经停了下来,眼看着一场危险就要消弭,可昌县此时的龙舟竟也是一个掉头,向着丹县冲了过来。 岸上的谢崇椋一行也难以幸免,眼瞅着前面的两人离蟒河越来越近,谢崇椋顾不上其他,一把拽过顾玉潭。 顾玉潭自然是拼命挣扎,一直要向着王闿龄那边靠近。王闿龄也是脸色一僵,强笑着:“谢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河边危险。”谢崇椋冷冷吐出四个字,恰好褚鸯璃也几步走过来,两人将顾玉潭护在身后,全然不管她又踢又闹。 “疼,我疼!王夫子!” 段月棠心中一痛,看着女儿双手捂着头,嘴里一声声哀嚎。她不忍:“谢小公子,褚小姐,你们将潭儿放开吧,她在喊疼啊!” 谢崇椋双眉紧皱,警惕地看着王闿龄,只能匆匆安慰段月棠:“顾伯母,您相信我,我也不忍心玉潭痛苦,但是王闿龄会害死她!” 褚鸯璃此时也将段月棠拉过来藏在身后:“伯母,我与玉潭情同姐妹,朝夕相伴。她与王夫子根本不熟,而且……” 她怒视着王闿龄:“您有没有发现,玉潭每次开口说话的时候,我们都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段月棠一愣,仔细回想才发现真是如此。在府学中时,顾玉潭说话一直躲在王闿龄身后,她只是根据声音判断,那肯定是潭儿的声音。而即便刚才喊疼时,潭儿也是双头捂着脑袋低下头,她也是从声音中判断女儿的痛苦。 褚鸯璃忍不住冷笑,她太熟悉顾玉潭了。玉潭说话从来都是坦坦荡荡以目视人。哪怕前段时间她难以接受乔瑛宁的死讯,也只是连日消沉,从不曾这样瑟缩。 而谢崇椋此时也有同感,当日玉潭在上元节遇刺,何等凶险的情景下,都能全力自保,且还能在知县面前从容回禀。怎么可能因为胡尧的行凶就失了心智? 他们本来只是怀疑,可是到了蟒河边,发现顾玉潭根本无心去看龙舟。而就在王闿龄带着她不断靠近河边时,河上却又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怎么可能是巧合? 而王闿龄随着他们的质问,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没想到这两人反应如此之快,更没想到谢崇椋心中竟然会没有丝毫芥蒂。 他自进入府学起,便与谢崇椋交往甚密,自然隐隐察觉到了他对顾玉潭不一样的感情。而自今早他操控顾玉潭后,她与自己便是有多番亲密接触,难道谢崇椋心中会一点芥蒂都没有? 他不相信像谢崇椋这样少年中举,才高气傲的人,能接受一个已经与别的男人可能有“苟且”的女子?他难道,一点都不怀疑顾玉潭? 可是他看向谢崇椋,却发现对方脸上只有对他的满满戒备,而一举一动间都甚是维护顾玉潭,显得十分小心翼翼。王闿龄心中嗤之以鼻,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少年才子呢,不过是个被美色迷昏了头的浪荡子,一点文人气节都没有。 陷入黑暗中的顾玉潭此时也睁开眼,她钻了试卷可无限次重做的空子,将曾经做过的试卷又快速刷了一遍,再次凑够了五百积分,尽数加到了智力值上。她想试试,当智力值慢慢接近满分时,她是否能冲破这层牢笼。 丹县的船被围住后,领头的篙师冷冷看着周围的人,继续发号施令:“换家伙!” 其他两条船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丹县的划手们将手中的木浆两头抓着使劲一拔,那木浆的一端竟然就这样脱落,露出一截亮晃晃的刀尖。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那刀尖明晃晃得让人睁不开眼。 而岸上的人先是一愣,继而大喊着惶恐后退: “要杀人了!” “刀,有刀!” 昌县的人初时也是一愣,继而却面露戏谑。领头的人看向丹县的篙师,轻蔑一笑:“我们的战场可不在这里。” 说完后他们竟然是一个猛子就纷纷扎进了河里,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便向着岸边游过来。丹县的划手们脸色一冷,便是要跳水去追,可是此时金县的龙舟划手们也纷纷站了起来,拿着水浆左挡右挡,就是不让他们下水。 丹县的划手们虽然早就得了命令,但是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虽然手中拿着尖刀,却不敢贸然伤人,只能勉力阻挡。虽然不至于受伤,但是却也没法再抽出空去阻拦渐渐靠近岸边的昌县人。 岸上的气氛更是紧张,谢崇椋与褚鸯璃也看到了河上的景象,褚鸯璃面色一冷,虽然昨夜她已经提前布置,但是没想到对方的计划比她更为周密。如今她已无力支援,只希望那人能随机应变,至少别让丹县的人受到伤害。 她和谢崇椋拼命护住顾玉潭和段月棠,奇怪的是顾玉潭的挣扎竟然越来越弱,到了最后,虽然依旧脚步僵硬,但是也不再抗拒他们,可以被推着走了。 王闿龄脸色一冷,怎会如此?他掐住自己的手腕,咬破舌尖,又将自己的血咽下去几滴。随之心口便是一股灼痛,而他强忍着痛意再度发号施令,却看到顾玉潭只是抬了抬手,却像是被谁强压着一样,又一下下收了回去。 而黑暗中的顾玉潭浑身都在颤抖,系统一遍遍播报: “当前体力值:39。智力值:78。” “当前体力值:37。智力值:80。” “当前体力值:35。智力值:82。” …… 到了最后,她几乎是在凭借本能将那些熟悉的卷子一遍遍完成,听着刚刚得到的积分快速被兑换成属性,而又在自己与蛊虫的抗争中不断流失。每次体力值降到35以下,她便会赶紧补充,而剩余的积分,则全部兑换智力值。 而外界紧紧扶着女儿的段月棠,能感觉到女儿越来越虚弱,最后几乎是完全将整个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段月棠心中发慌:“潭儿,潭儿!” 她的眼泪一连串地掉下来,却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崩溃,她要保护自己的女儿。 “潭儿,你坚持住,娘在这里,谁都不能伤害你。” “佛祖菩萨,求求你们,救救我的潭儿,所有的苦都转嫁到我的身上,别让我的潭儿受罪。” 她哭得哀戚绝望,即便是在恐慌的人群中,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谢崇椋听到她的哭声心中也是一慌,转过头来却正看到顾玉潭缓缓抬起的一张脸。 依旧是木然的表情,可是那双眼睛,却一点点凝聚起难解的情绪。 谢崇椋心中一震,不知道为何,那双眼睛明明此时似乎看向虚空,没有任何焦点。他却觉得,那里正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就像当日,她在书院之外与那些巧舌如簧的男子辩论之时,像她在谈起陛下新政满面光彩之时,像她遭遇刺杀后知悉往事之时。那双明亮的眼中,都会像这样,有团小小的火苗在熠熠生辉。 他一个走神,忽然听到褚鸯璃厉声一喝:“小心!” 与此同时一把推开了他。 谢崇椋被推得一个趔趄,刚站稳便看到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利剑,此时正握在一个青年手中。那人看向褚鸯璃微微一笑:“一个小女子,倒是反应不慢。” 他提起剑,眼中隐隐嗜血之色:“那,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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