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潭向后一躲,胡贞禧靠了空,诧异地看向顾玉潭,却见她脸色冷淡,便有些委屈地嘟嘴: “玉潭姐姐……” “不好意思,咱俩初次见面,没那么熟。” 胡贞禧脸色一僵,继而又换上无辜神色:“玉潭姐姐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贞禧刚刚说错了话?” 顾玉潭转眼看去,只见彭嫣面上的尴尬之色已去了大半。胡贞禧顺着顾玉潭的眼神看过去,犹豫了几秒才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啊,嫣嫣你不会生我气了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玉潭姐姐真的很厉害呢。” 彭嫣摇头:“我不生气啊,你说的很对,我也觉得玉潭很厉害。” 胡贞禧笑道:“我就说嫣嫣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玉潭姐姐考的这么好,肯定是有诀窍的,一定要多多指点我和嫣嫣呀。嫣嫣,咱们多多向玉潭姐姐学习,她跟你关系这么好,肯定不会藏私对不对?” 顾玉潭叹口气,行吧,这遇到的绿茶好歹是段位越来越高了,这个多少有一点挑战性。 她伸手揽住彭嫣的肩,面对着胡贞禧正色说道:“胡小姐说得十分有理。第一,正如你所说的,我天赋异禀嘛,这就是我的诀窍,你尽管学。” 胡贞禧瞠目,顾玉潭的回答完全不是她设想过的任何一种,她一时间哑然。然而她还没想到应对的话,顾玉潭却接着说:“第二,你眼神不错,我的确和彭嫣关系很好,所以,我当然不会对她藏私了。” 这次连彭嫣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哪知道顾玉潭拖着她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对着还意图跟上来的胡贞禧补充道:“对了,你懂我的意思吧,就是仅仅对彭嫣一人不藏私哦!” 胡贞禧脸色通红,停住了脚步,却还是带着几分不甘强笑道:“玉潭姐姐怎会如此吝啬呢?” 顾玉潭却一本正经:“你看,刚夸你眼神不错呢,你就又看不准了。我十分相当非常吝啬,你居然到现在还没发现?” 说完还一脸惋惜地摇摇头,然后揽着彭嫣走开了。 及至走了好一截路,避开了众人,彭嫣这才停下来,笑得前仰后合:“玉潭啊玉潭,你也太损了些。” 顾玉潭轻咳两声:“哪有,我是很认真地在赞同她啊。不过,我还真以为你会着了她的道,被她那副无辜的样子骗了呢。” 彭嫣摇头:“我哪里有那么傻,会中这么简单的离间计。只是她毕竟是胡家人,我不想太过招惹她,却没想到反而给你惹了麻烦。早知如此,还不如由我直接出这个头。” 顾玉潭不解:“胡家?也是像褚家一样的厉害角色?” “那倒不是,天下能有几个褚家?不过胡家算是褚家的姻亲,这胡贞禧的哥哥娶了褚鸯璃的姐姐,她俩也算是沾亲带故了。” 原来是裙带关系,还是个隔了好几层的裙带关系。顾玉潭撇撇嘴,自己就是想读个书考个试,怎么处处都能碰到这种无权却贵的子弟? 不过现下她无暇理会这些,转而安慰彭嫣:“无事,等麻烦真的找上门,自会有应对之法的。” 当务之急,还是要专心应对三个月之后的县试,毕竟那才是真正意义的科举考试第一关。而且,读书越多,刷题越多,她也才能积攒更多的积分,去兑换奖品,顺带开启剩余模块。 而此时在顾玉潭的宿舍中,除了同寝的褚鸯璃,还站着胡贞禧和另外一人。 此时的胡贞禧已经完全褪去了适才在顾玉潭面前的娇憨表情,一脸严肃地拱手:“回少主,二人相约去了后山,我的婢女远远跟着,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褚鸯璃听着微微皱眉,却不发一言。 背对着她们的女子身形颇为高挑,只是似乎体虚,捂着帕子咳嗽了好几声才低声问:“你试过了,如何?” 胡贞禧回忆了下刚才的对话,斟酌着回答:“说不好,似乎和善,却又难掩锋芒,似乎谨慎,却有几分张狂。属下会找机会再试。” 那女子又是几声咳嗽,继而低低地笑了声:“有意思。鸯璃,你觉得呢?” 褚鸯璃依旧一脸冷淡:“褚家与你并无这方面的交易,以后这些事情不要叫我来浪费时间了。” 胡贞禧面色不善:“褚鸯璃,注意你的态度!” 那女子却似一点不恼,摇摇手:“无妨。鸯璃说得有理,你还是专心读书备考,对褚家和我,用处都更大一些。” 褚鸯璃不置可否,起身拉开房门,拿了一册书走了出去。 顾玉潭回到房中时,天色已经快黑了。她跟彭嫣去后山一起背书,她将背过的题多多少少告诉了彭嫣一部分,彭嫣虽然记忆力不如她,但是读过的书却比她多许多。两人一番探讨之下,各有受益,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各自的宿舍。 顾玉潭在家中吃夜宵已经吃惯了,可书院一过酉时就不再提供吃食,她饥肠辘辘,还好母亲给她行囊里装了一小袋包子。 她刚刚拿出包子咬了一口,褚鸯璃却突然推门进来了。顾玉潭咽下口中的包子,将手中的纸包往前递了递:“我母亲包的包子,褚小姐要不要尝一个?” 顾玉潭本来就是客气客气,没成想褚鸯璃丝毫不带犹豫的,径直走过来就拿走了一个:“那谢谢顾小姐了。” 看着褚鸯璃小口咬着包子,和先前的高冷大小姐形象出入甚远,顾玉潭半天没反应过来。褚鸯璃吃了几口,抬头真心赞道:“味道不错,顾伯母手艺真好,你很有口福。” 本来是赞美的话,但是褚鸯璃脸上依旧冷冰冰,倒像是背台词一般。顾玉潭也辩不出她话中真假,只能干笑道:“呵呵,呵呵,你说的对。” 小口吃掉手中的包子后,褚鸯璃净了手,自坐到书桌前看书了,全然再未理会偷偷打量她的顾玉潭。 顾玉潭哑然,对方这个模样,倒像是对包子的兴趣还比对她的兴趣更多一点。 不过有个学霸做舍友,倒是很能营造良好的学习氛围,顾玉潭几嘴又吃掉一个包子,也拿出书继续背。 第二日寅时三刻,众人就被叫起来上课了。 因女学生们大都十四五岁了,为了避嫌,教学的夫子与学生之间便设了一道屏风。 顾玉潭看着那道刻着仙鹤祝寿样式的木屏风,暗暗摇头。这看不到学生,如何师生互动,这教学效率可不是大打折扣了吗? 不出顾玉潭所料,夫子在那头尽管读书解译,学生在这头神色各异,甚至有人在上了半个时辰后就开始昏昏欲睡。不过夫子隔一会儿就会抽人回答问题,也算是勉强维持着课堂秩序。 “此本韩诗外传乃韩婴所作,内容涉轶事、道德、伦理等此种种,一般每条都会引诗经中语以作结。读诗经以用之,韩诗外传是个中翘楚,你们当熟悉其中内容,策论时可广为引之。” 夫子讲得文绉绉,顾玉潭翻了翻手中的书,看来县试范围是要比书院考评更广一些。她一边听着夫子讲解,一边偷偷打开系统,找出经部诗类中的《韩诗外传》,开始一边誊抄一边默背。 “智者不为非其事,廉者不求非其有……” 顾玉潭用最低的音量念念有词,却还是被左侧坐着的胡贞禧看出端倪。 “玉潭姐姐已经开始背书了吗?果然是博闻强记,夫子还没讲完您就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呢。” 她看似压低了声音,却又让室内坐着的众人都听了个清楚。 夫子讲课的声音骤然一停,顾玉潭心中一沉,侧眼看过去,却见到胡贞禧捂着嘴一脸惊慌:“我,我不是故意的,夫子,对不起,各位姐姐,对不起,我,我……” 看着像是语无伦次的解释,顾玉潭却在她眼中捕捉到了那一丝得意。 “是何人?”夫子并未过来,只是声音听起来甚为不满。 顾玉潭起身恭敬行礼:“学生顾玉潭,向夫子赔罪。” 胡贞禧也跟着起身:“学生胡贞禧,不该扰乱课堂。都,都怪我,夫子您罚我吧,还请不要责怪玉潭姐姐。” 何其善解人意,何其体贴懂事,那语调中极力压制的委屈,连顾玉潭都忍不住为她默默叫好。 相比之下,顾玉潭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并未为胡贞禧解释一句,也没有辩解自己的错误,就显得太不近人情。有几人已经忍不住抱怨出声: “以为考了第二名就可以藐视夫子和同窗了吗?” “真是德行堪忧,书院怎么能有这样的学生,真是羞于与她为伍。” “果然是小商小贩家出来的,登不得大台面。” 顾玉潭微微有些诧异,她的错误这么严重?倒是有些群起攻之的意思了,得,自己背个书看来是犯了众怒了? “何至于此?各位都是饱读诗书之人,非要这般尖酸刻薄吗?” 顾玉潭转头,发声维护她的果然是彭嫣。小丫头气得鼓着脸: “夫子尚未出言,哪里轮得到你们给玉潭定罪?” 顾玉潭莞尔,觉得她真是可爱得紧,这份为了她敢与众人叫板的情谊,也让顾玉潭深深感动。 只是彭嫣的话更加激怒了她们,一时间学堂中声音此起彼伏: “家中有几亩薄田,便如此目中无人了吗?” “叫嚣什么,你与顾玉潭不过一路货色。你一个擦边考进来的,真当你有大学问了?” 这句话一说,倒惹得胡贞禧不满地看过去,总觉得这人说话有几分影射她的意思,毕竟她才是名次最靠后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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