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事瞒着我。”莫三娘走后,苏善善进屋后看着榻上坐着的男人发问。 陆景川斟酌着开口:“朝廷已经宣告我战死。” 苏善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她一下就想到了赵铮那么断定陆景川已死,她跌坐在榻上。 书中他为他的国负了李玉瑶,现如今为了让她嫁他,置国之安危于不顾,不知是是发了疯,还是中了邪。 “那我们怎么办?”苏善善呆呆看着陆景川,赵铮如今权同皇帝,他们该怎么逃。 “对啦,我找莫姐姐,她一定有办法带我们去苏州。”苏善善马上恢复信心,书中陆景川惨死,他现在还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她们赚的,能活一天是一天,活不了就一起死。 陆景川听她不关心自己生死,反而执意要去苏州,去苏州找薛神医医治自己,眼框里有股热流,他按了按眼角,忍下那股热意。 莫三娘想了个办法让他们出城,和裴大分开,他们扮成夫妻。 苏善善看着男人小心翼翼的说。 “川川你试一下。”陆景川手里拿着莫三娘不知哪里找来的女装。 莫三娘的意思就是让陆景川扮成生病的妻子,苏善善扮成丈夫。 难怪说要扮成夫妻。 陆景川也不扭捏,脱了上衣就准备换,他的眼睛是小事,怎么也得把善善带走离开这里,找到薛神医,就有办法联系哥哥让他带善善走。 苏善善看他都不知道怎么穿,眼睛又看不见,其实她穿过来这么久都是穿男装的时候多,太繁复的女装她也不会穿,好在这是套普通的农村小媳妇的衣服。 穿好了衣服,挽发簪这个她就不会了,不过既然要扮个生病的媳妇,头发随便一扎,再用块花布包上,有种凌乱的脆弱美,不错,不错,这陆景川穿起女装比自己还像女人。 裴大不放心他们独自上路,莫三娘说了利弊他才满心担忧的随莫三娘他们过去。 苏善善驾着小毛驴,扶着陆景川侧卧在驴车里,小鞭子甩起来哒哒准备出城去。 到了城门,看见那些守门的兵士,苏善善有些心慌,不断给自己打气。 “莫怕,我在这。”坐在后头的陆景川听见她大口呼气声开口道。 “嗯,夫君,不,是娘子。”苏善善笑的眼睛弯弯,陆景川看不见也能想得出她现在的模样。 被拦下的他们,苏善善背着早就说好的台词,带她家娘子去城外看医生,一个士兵走过来,要看里面,苏善善无法,只好拉开车帘。 看见那些兵士惊艳的目光,苏善善后悔怎么不帮陆景川画两条粗眉。 那士兵还想再多看几眼,一领头的走过来。 “都给我查仔细了,这两日上头来人,别不长眼得罪贵人。” 小兵一听也收起了垂涎的目光,女人再美都没命重要,催促他们快走。 苏善善待走了一里多外才敢开口和车里的陆景川说话。 “夫君,你说他们说的贵人是谁,要来抓你吗?” “嗯,裴大在何处等我们?”陆景川只是怀疑不敢确定,看来那人对善善还是不罢手,害他性命,夺他妻子,心中升起一股怒气,他就算和他同归于尽,也不会让善善落入他手中。 赶在天黑前才遇到裴大,裴大和他们分开,不敢住同一个客栈。 苏善善见陆景川眼睛更加红,只找些能治眼睛肿痛的草药一股脑的捣烂了帮他涂,他不跟她说,看他总是寂静,必定是在忍着疼痛。 裴大也着急,换了马车,那个小驴车不知走到何年何月,不知是不是毒素在扩散,陆景川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有时候能睡一天。 他能撑这么久已经是极限,苏善善也只能帮他涂些清凉的草药减缓他的痛苦。 为了赶时间,她和裴大轮流赶车,日夜不歇,走到苏州境内也用了月余,陆景川已经昏迷了几日了。 再次叩响那座青石大院的木门,是薛燕宁过来开门,她看见苏善善明显惊讶的很。 “薛姐姐,神医在吗,陆景川他中毒了昏迷不醒。”苏善善一下拉住她。 “你是苏善,陆大哥怎么了?”薛燕宁听说陆景川中毒,也吃了一惊。 裴大背着陆景川进屋,薛燕宁去找师傅。 薛神医把脉后沉默不语,苏善善见状双膝下地跪拜。 “薛神医,我夫君怎样了?” 薛神医这才抬眼看她,难怪上次他看陆景川身边这个小厮总有怪异感,原来是个女娃。 “毒入经脉,再晚来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老夫试试,能不能活就看他造化,就算能活,他这眼睛也保不住了。” “求神医救他一命,他眼睛看不见,以后我做他的眼睛,只要他能活。”苏善善听罢给薛神医嗑了几个响头,薛燕宁赶紧拉住了她,不然她非把头给嗑破。 苏善善这才发现薛燕宁做了妇人装扮,门外进来一男子,是薛神医弟子。 “师傅,您要的银针。”男子递给了薛神医银针后,转头看薛燕宁。 “善善,这个是我夫君,我们上个月刚成亲。”薛燕宁面带娇羞,她和陆景川表明心意后被拒,伤心难过是她师兄一直陪伴在侧,后来她终于想开,她和陆景川就是没有缘分,何不珍惜眼前人,慢慢接受师兄对自己的好。 “恭喜,恭喜。”苏善善真心高兴,能及时在单向爱恋中抽身,找到自己的幸福。 “也要恭喜你们,你和陆大哥不也成亲了。”薛燕宁拉着夫君的手轻笑。 “嗯。”苏善善看着床上薛神医正在扎针的夫君,生死未卜,内心充满苦涩,他们成亲连过一日普通的夫妻生活都不曾,他如今的苦都是她带来的。 薛燕宁看出她的担忧,劝道:“两位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师傅和我们,你们一路也辛苦了。” 何止辛苦,苏善善只剩一口气撑着,裴大也憔悴了许多。 苏善善也知她现在不能倒下,陆景川还需要她,便也乖乖下去洗漱休息。 梦里的苏善善也睡得不安稳,不是被猛兽撕咬就是被恶鬼追,她爬起来到陆景川身边,叫他扎针后,薛神医应该还有喂他喝了药,气息逐渐安稳。 摸上那瘦得下颌线都□□的脸,靠在他身边,闻着熟悉属于他的味道,苏善善终于不再做噩梦,抱着她的夫君睡了多日以来最安心的觉。 山间清脆的鸟鸣声,吵吵闹闹,叫醒了睡得正香的人,苏善善迷糊中不知身在何处,摸到了身边的人才肃然一惊。 男人还在安稳的沉睡,眼睫纹丝未动,气息微弱,她趴着听他的心跳,还好,虽慢却强劲有力。 “夫君,你说过我们还要生几个孩子,你还要凤冠霞帔娶我入门,你一定要记住你说的,不能丢下我。” 早上过来查看陆景川状况的薛燕宁听苏善善说着说着就低泣起来,也忍不住转过头去抹了下眼角,陆景川这毒连师傅都束手无策,只怕……。 苏善善眼尾看见薛燕宁,不好意思的抹了把脸。 “薛姐姐。” “你莫多想,陆大哥会好起来的。” 今日薛神医扎针后对苏善善说:“这几日拔除毒素后就看他自己了,能醒来就好,不能,老夫尽力了。” 苏善善话听完早已经泪流满面,她知道大家都尽力了,对着薛神医重重一拜。 “生死有命,薛神医大恩大德我们夫妇铭记于心,多谢神医。” “起来,快起来。”薛神医倒是有些意外,这女子不吵着要救人,倒令他刮目相看,他也是想尽办法,神医不是神,有些他也有心无力。 快下午的时候,陆景川手指动了动,一直握着他手的苏善善第一时间察觉,她开心的唤神医,薛神医过来后,也只是摇了摇头,只怕是回光返照。 陆景川醒后见到苏善善一直都在,他才放心的睡过去,再醒,他可能知道自己的身子熬不过去了,虚弱的对她说:“善善,我想和你有个家,属于我们的家。” “好,我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苏善善抱着人不愿放手,她好久没听见他叫善善了。 苏善善找了薛燕宁,拜托她给他们找个房子,既然药石无效,那就让他们在自己的小家过最后这几天。 山野乡村,没有高门大户,小破房木屋倒是有很多,薛燕宁找了半山腰,他们采药歇息的屋子,虽小,却里面物件都俱全,最重要,那里风光秀丽,到是适合苏善善他们。 他们相伴看晨曦铺满山间,晚霞笼罩整个天空,一日的光阴过的这么快,快得苏善善还没对陆景川多说几句话他又昏沉睡去。 第二日,山谷小屋来了个不速之客。 “这是解药,你跟我走,这解药给他。”赵铮看着一脸戒备的苏善善,里头那个将要死的人,值得她这样维护。 “你说解药就是解药?”薛神医都医治不了,他赵铮有解药?苏善善可没忘了他要陆景川的命。 “你可以给他试试,不吃这个解药他也活不了。”赵铮看着做普通村妇装扮的苏善善,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另一种美。 苏善善犹豫了,是啊,也许赵铮的药真能救陆景川,用她一命换他。他的所有痛苦都是因为她。 “你要说话算话,不能伤害他。”苏善善妥协,她以前看书看电视剧最不能接受男女主为了对方而放弃自己,现在她明白了,爱他就是想要他活着,想给他所有美好,哪怕是以自己作为代价。 “三日后我来接你。”赵铮把药递给她,解毒三日足够了。 苏善善拿着药瓶看赵铮走远,瓶子像会烫手,她却握得更紧舍不得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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