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原本以为要八天才能到的京城,七天就到了,苏善善不敢去喂鸟了,而且不知是不是她多疑了,这几天她总觉得陆景川在避着她,她好像没做什么错事,不知哪里又惹这位爷不高兴。 船到岸了,陆景延早在岸边等,几个月没见这个弟弟,上次还是他送陆景川去苏州找薛神医,如今弟弟治好了他比母亲还高兴。 苏善善在船上就看见一修身而立的年轻男人,神似陆景川,这恐怕就是他的亲哥哥,他哥哥看起来面带笑容,一看就是容易相处的人,嗯,比陆景川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容易相处。 兄弟俩见面便抱在了一起。苏善善看得好羡慕,她是独生子女,小时候最想要个哥哥或姐姐,后来弟弟妹妹也可以,母亲是个女强人,家里最多的就是她和爸爸在一起。 陆景延一时想和弟弟亲近,准备和他同坐马车回去,见苏善善这个陌生面孔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小川,这是?” “她是薛神医找的。”陆景川简明扼要的介绍,“她叫苏善。” “大公子好。”苏善善对这个平易近人的大公子第一印象很好。 陆临川撇了一眼对自己哥哥笑得这么甜的女人,小狐狸,对谁都这么笑,好像就是没对自己这么笑过,心里居然有些酸酸。 然后陆景延眼睁睁看着弟弟和苏善上了马车,这个弟弟好像没有与他同坐的意思,马车坐三人有些拥挤,他摸了摸鼻子,自己去找随从骑马,放弃了和弟弟共乘一座马车的念头,回家了再和弟弟亲近。 “公子,你哥哥看起来对你很好。”苏善善忍不住和陆景川套近乎。 陆景川转过头没理她,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像这样她靠的近些,他又心跳加快,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只有沉默掩饰他的不自然。 苏善善又贴了个冷脸,她也不理他了,不惯着他,臭男人臭脾气。 两人一路沉默,还没一炷香,陆府就到了。 任是苏善善见识过尚书府的富贵繁荣,还是被陆府气派的大门震撼到,陆家祖父是开国功臣,始元帝赐侯位世代继袭。 陆景川父亲陆琰不仅年少有为,他继承父亲衣钵,一直在外征战杀敌。 陆景川还小的时候他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当今皇上赐他为镇国大将军。 陆母一人忍住悲痛,含辛茹苦养育两个儿子,大儿子自小温良孝顺,继承爵位,小儿子打小不听话,偏偏要去参军,陆母气的带发出家。 却也在得知陆景川双腿受伤时,跪在佛祖面前一日一夜,拉下老脸求了年轻时老死不相往来的薛神医为儿子治伤。 “归勇侯府”陆家大门牌匾上四个苍劲浑厚的字体无不彰显主人的丰功伟绩。 苏善善自己咋舌,难怪陆景川排头那么大,动不动就黑脸。 刘婶原来是侯府里的厨娘,怕陆景川去苏州吃不习惯,还派了府上的王管事,几乎苏州那个小院就是个缩小版侯府。 苏善善终于熬到了可以回房休息,她找了大半天,没人来领她去她的房间,刘婶和王管事回府后都去自己家了,他们都是家生子,世代都依附侯府而活,她居然找不到一个熟悉的人可以问。 不得已只得去问那个黑着脸的男人。 “公子,你家真大啊,那个我住哪里?” 陆景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自顾在前面走,走了几步发现人没跟上。 “还不跟上来。” 苏善善这才发现这男人是在给自己带路,她就算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不知道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她赶紧小跑的跟了上去。 陆景川推开一个房门,苏善善看房中摆设不由得吃惊我,这个侯府真是财大气粗,连下人住的房子都这么大气雍华。 “以后你就睡这。”陆景川没理她的惊讶,指着内室外一个小耳房对她说。 “什么?”苏善善不明白,这么大的一个房间为啥自己要睡这里,这和苏州那个小榻差不多一样大。 “这是我的房间,你是我的贴身小厮,你不睡这里,还想去下人院子和那帮老爷们一起睡大炕?”陆景川像看个白痴一样,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她想去丫头那里睡也不看看现在自己的身份,不然只能去和男人们睡通铺。 “哦,哦!”苏善善气急,那么大个院子不能均个房间和她,没见过这么抠门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里看起来床是小了点,好在屋子够大,陆景川进了内室,这外头就是属于她的了。 见苏善善这么容易就妥协,陆景川浮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安排好了苏善善,陆景川才去找哥哥。 “小川,那些将士们的家属我都有派人送去银子,他们都在问你好。”陆景延见弟弟比之前更加沉默寡言,知道他心结还未解。 “有劳哥哥费心了,母亲还不愿回来吗?”陆景川现在也想开了,只要他不死,之前跟随他的这些手下的家人,他就能安置好,他死了能给他们带什么,活着的人才受罪。 “母亲,她说要不看我们成亲,要不你不去军营,不然她宁可久住庵堂。”陆景延苦笑,偌大的侯府,还好有大管事,家中无女眷,终归是诸多不方便。 “成亲?母亲是说你吧?你和菁姐怎样了?”陆景川毫不留情的揭开哥哥的含糊。 “还是一样!”陆景延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你去苏州有何好玩的,据闻苏州姑娘温婉可人,你没带一个回来?” 温婉?陆景川实在联想不出这个词和苏善善有何关系,那个女人不气死他就好。 陆景延见弟弟不理自己,他早见怪不怪,这个弟弟从小就老成在在,三句问不出一个嗯字,要不是他找的俊,出去大家都以为他才是兄长。 苏善善正奇怪,这个侯府看起来富贵大气,可怎么感觉有些怪,她看往来仆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的,根本看不到尚书府里年轻得能掐出水的丫头小厮。 给她端来晚膳的自称王妈,也是和刘婶差不多大,陆景川和兄长一起吃,交代了厨房给她送饭。 陆景延旁边看得啧啧称奇,这个小子何曾这般关心过人,看来薛神医找的这个苏善深得弟弟喜爱啊,哪天他也要会一会。 陆景川回来时,苏善善欲语又止,他简直服了自己,对苏善善翘起根指头就想干嘛太了解。 “有话就说。” “公子,我想沐浴。”苏善善船上只能擦拭,虽然天气不那么热了,还是很不舒服。 陆景川愕然,他倒是想把人熬在自己身边,没想到这个,这只能用他的沐浴室,一想到苏善善要和自己共用一个浴桶,他脸不紧红到了耳朵。 还好烛火昏暗,苏善善并未发现。等她泡在陆景川叫人准备好的热水桶里时,舒服的发出一声长叹,姓陆的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讨厌。 陆景川听见水声,心里烦躁,他实在受不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流鼻血,走出去一小会又回来,他怕哪个不长眼的进去,就没见过他这么遭罪的主子,洗个澡还得他在外头守着。 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陆临川转头一看,心中那股烦躁多是无影无踪,脑海中只浮现清水出芙蓉。 月光下的少女刚沐浴完,眉毛还没来的及画,弯弯蛾眉露出它原有的样子,水汽把女孩的额头碎发打湿,热气把小脸蒸的白里透红,唇娇艳欲滴,松垮的领口因穿戴着急还没有拢上。 陆景川脑袋似被人打了一闷棍,嗡嗡直响,他看见少女双唇微动,热血直冲脑门。 “公子,你怎么了?”苏善善见人瞪着大眼看着自己,叫又不应,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壮着胆子伸手去摸他额头。 手刚接触那发烫的皮肤,就被陆景川扫下来,他头也不回的出院去。 留下莫名其妙的苏善善,这人真是越来越奇怪,腿治好了脑袋还没好。 坐在凉亭里吹了大半宿冷风的陆景川才慢悠悠回房,他明显感觉自己最近不对劲,可是为何不对劲却找不出缘由,只能肯定都和苏善善有关。 回房怕见到那个人,不回去又想看到那个人,他肯定是病了,脑子里有病。 苏善善等了大半天那人还没回来,她累极了,沐浴后通身舒爽,歪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陆景川终于说服自己回房,回来就见到人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又是好气又是心疼,也不怕着凉。 “善善,苏善善。起来去床上睡。”陆景川叫了大半天人没反应。 他暗骂了声真是猪,却手轻脚慢的把人抱起来,看来真是倦极了,这么抱都没有醒,长长的羽睫扑闪几下又安静,为了寻个舒服的姿势,她还用脸蹭了蹭陆景川胸膛。 陆景川不知抱着人征在原地多久,他看着那张小脸,舍不得放开,许是抱久了苏善善烙到骨头不舒服低喃了一声,他才如梦初醒,慌忙把人抱上床,胡乱扯了被子盖在她身上,盖得急把脸都罩住,又返身回来把被子掖好。 真是猪,这样都不醒。陆景川听着匀称的呼吸声轻笑,他回了自己床上,心里翻滚着未明情绪,睁着眼睛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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