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善善今日早早起来,小翠见自家小姐气色好了很多,也对自己有说有笑,悬着的心才落下,小姐不再寻短见就好。 “小翠,我们今日去和母亲请安。” “小姐,夫人不是说可以免去请安吗。”小姐都好几年没去请过安了。 “以后怕没机会了。”苏善善想来想去,现在最讨厌她的人最巴不得她这门亲事黄了,那必定是自己那个继母。 小翠听来那个没机会是指小姐嫁入宫中,做了太子妃,那以后就得李夫人去参见跪拜小姐。 苏善善翻遍脑海中记忆,书中好像记载李家靠谱有能力的,能对她伸出援手的人,一个都没有。 众人只是打着亲戚的名义,等她嫁了太子,坐收荣华富贵,至于她的生死,她的婚姻是否幸福,她会不会守寡无人关心。 富贵险中求,求亲戚朋友不如求和自己有共同的目标的余氏。 余氏正在劝宝贝女儿和儿子喝了燕窝粥,听见苏善善过来,忙叫人把燕窝撤下去。 “母亲金安,兰妹妹明哥儿也在呢。” “玉瑶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母亲不是吩咐下去,你身子弱,都是一家人,不用早起来给我请安。兰儿明儿,还不快给你姐姐问好。”余氏虽然诧异这个继女怎么突然过来,仍挤出慈爱的笑容。 “姐姐好。”林玉兰自小不喜欢这个继姐,一副高清的模样,明明懦弱无能,却能结下和太子的亲事。 李明熙年纪小,对这个沉默很少见面的大姐没什么印象。 “母亲疼爱女儿,女儿心里明白,女儿今天来其实是有求于母亲,我想和母亲单独说。”苏善善露出标准的大家闺秀笑容。 “兰儿你带弟弟先回房去,你姐姐就要出阁了,和母亲说些体己话,你们小孩不能听。”余氏也不知这继女葫芦里卖什么药,只是她能嫁给太子,对李家对她母女都是百利无一害。 李玉兰听是出阁的话,不知怎的就想到那个清瘦的男子,脸一红拉着不情愿的弟弟退下了。 “母亲,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你可以放心我今日所说都是发自我肺腑,真心实意,我不愿嫁给太子。”苏善善在下人们都退出去后端起茶碗轻啜一口道。 “玉瑶,母亲知道你是怕太子身子不好,这天家的御医医术高明,宫里头珍贵药材应有尽有,太子会调理好的,这亲事也是姐姐在世时亲自为你定的,这悔天家的婚可是要满门抄斩。” 余氏听罢急得站了起来,早不悔婚晚不悔,现在才说不嫁,皇上要以为戏弄皇威,他们全家都得跟着掉脑袋。 “母亲,我只是说我不嫁,没有说李家的女儿不嫁。”苏善善笑着看这个此时此刻才对自己有一丝关心的女人。 “李家的女儿,你是说兰儿,这,这不是欺君之罪吗?”余氏反应慢半拍才理解苏善善的意思。 “母亲,从小大家都说我和兰儿像,你不说我不说,如何有人知道。”苏善善看继母动摇了。 “你爹知道了第一个不同意。”余氏不动心那是假的,只是问题重重,自己首先就遭不住丈夫的怒火。 “爹当然不同意,只是万一我突然不见,太子婚期又近,母亲说爹是为了李家全族性命叫妹妹代嫁,还是大义灭亲,宁可满门抄斩也要告知天下,他的女儿逃婚了。” 果然,有共同目的的就是队友,余氏一听苏善善这话并没有多做考虑就答应了。 论谁都没有她对李成儒这个枕边人的了解,他李成儒巴不得卖了女儿保富贵,玉瑶逃婚,他哪里舍得太子这门亲事。 苏善善找余氏帮自己做个新的路引,这相当于古代的身份证。 在这个皇权至上,统治者高于一切的旧社会,她苏善善要自己去办个路引不仅打草惊蛇还不一定能行。 在这个奇怪的时空里,她两眼一抹黑,只凭着对书本里一丝丝印象,一腔不认命的热血,誓要做最后的挣扎,逃离原剧情。 余氏掌管李家十几年,虽说她是商贾之女,不然李成儒当年做知府想续弦,多少个媒婆踏破了门槛,他选余氏,除了余氏年轻貌美,更重要余氏的父亲承诺会给女儿陪嫁一大笔嫁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还能使人升官,才短短十几年,他就爬上了户部尚书的高位。其中余氏带来的嫁妆定力相助功不可没。 苏善善要把自己母亲的嫁妆折成一部分现银,这事也只有余氏能办,其他的折现不了就当是给妹妹添妆了。 铺面土地她苏善善拿到手也不会经营,不如做个人情。 余氏出自商贾之家,别的没有,钱最多,这个她也痛快答应了。 苏善善等李成儒回府的时候,特意去他书房等候。 “爹,你回来了。”苏善善故作柔弱。 李成儒见这个大女儿从没主动找过自己,仅剩不多的那点父爱此刻才显露出来。 “玉瑶,你今日找爹所为何事啊?” “爹,我,我可不可以不要嫁给太子?” “胡闹,婚约岂能儿戏,这婚约是陛下点头的,你不嫁那是抗旨,你是要李家上一下一百多口人给你陪葬。” 李成儒没想到一直安分乖巧的女儿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爹爹,那太子外面都说他病重,你还要女儿嫁过去,你就忍心看女儿万一守寡,我也是爹的亲女儿。”苏善善捂住眼睛,她怕被发现眼里没有泪水。 “住嘴,这种话岂是你能说的,无论太子如何,六月初八,你都必须嫁过去。你给我回房去,没有我允许,不许踏出你的静月斋。” 李成儒脸色铁青,这从没忤逆过他的大女儿最可恨,她这哪是怕太子病重,她是要害死他李家。 捂住脸假哭的苏善善回到房后才放下咧嘴笑上面的手。她今日的计划该算顺利完成了。 苏善善看着桌上小翠端来的莲子粥,她怎么忘了,她离开之前得把小翠先送走。 小翠听了苏善善的意思后哭着不愿意走,她不放心小姐嫁过去,小姐这么多年孤苦伶仃,她再离开小姐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都说宫中规矩多,小姐这么娇弱,自己一人哪里应付得来。 “傻丫头,你不能做一辈子丫头吧,再说,你小姐我嫁的是太子,以后进宫了你就是想出宫,你家小姐都一定能决定,趁现在,我给你些银子,你叫你父母来给你赎身,出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做个小买卖,到时候生个小娃娃。” 说出口苏善善都羡慕这样的生活,成亲对像不一定要多富贵,有时候普通平凡才长久。 “小姐,我不嫁人,我伺候小姐一辈子。”小翠哽咽的快说不下去。 “不是我不要你,我若是嫁个门第相当的普通公子,怎么愿意让你离开,可宫lili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尚且无力自保,能逃一个是一个。” 主仆两人互劝了半宿,小翠才答应赎身出去。 半个月后余氏才把苏善善要的路引和银子准备好。 得了银子的苏善善第一步就是让小翠回家去,她再三保证以后宫里站住脚了就把小翠接过去,不然这傻姑娘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 小翠临走前朝自己磕了几个响头,再见了小翠,苏善善默默在心里说,不出意外,她们这辈子没有再见面的可能了。 苏善善置办了几套男装,防身的小匕首,一些头晕脑热的小药丸,七七八八又准备了大半个月。 五月初九,良辰,太子下聘。聘礼堆满前院,绫罗绸缎,珍珠玉翡,都是世间少有的宝物,众人都投来艳羡的目光。 苏善善却看着这些天家随便一样都价值不菲的聘礼,却如同坠入寒窑,这些都像是她卖身钱。 她之前看书那些描写全部变成脑海中的画面,面无血色的回房,她两耳嗡鸣,听不清那些人嘴唇翁动,想必也是恭喜贺喜之类的吉言吉语。 深夜,李府后门突兀的停了辆马车,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显眼。 马车停靠没多久,大门里钻出个细小身影,一身小厮打扮,兴许是某位老爷派出去办事的,这位定是极受宠的,出门办个事还有马车可坐。 苏善善在余氏帮助下终于潜逃出来,她捂住激动得快要跳出来的心脏,连回头看一眼都不肯,催促着马夫赶紧走。 怀里揣着三百两巨款,她打算去苏杭,不是都说苏杭风景好美食多吗,既然要隐姓埋名就找个风景宜人的。 苏善善早从电视剧里见识过古代交通不发达,寻了个厚道的船家,一日三餐都是送到船仓里,这样摇摇晃晃,走了十多天才到了苏州,苏善善无不反悔自己为什么选择来这里,她的骨头好像都快散了。 她觉得她下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赶紧寻了家看起来还算整洁的客栈,先把她这副快散了的骨头休养休养。 整整趴了天一夜的苏善善才感觉自己活过来,整日都是叫店小二把三餐送上来,放在门口,她拖着酸软的身子开门取饭后三几口扒拉下肚,继续回床上躺平。 她不敢露出自己女儿家的身份,心里也有些着急,这客栈人多眼杂,看来不能长久住在这里,还是得想办法找个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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