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轻把所有学生一齐带进了会议室。他给每位学生发了一张有很多题目的纸，让学生们当着教育局三人和章明的面，把之前自己吃过的小灶上的题挑出来。 这几个学生都是题海里蹚出来的，各种各样的题目都是做吐了的，如果问他们上次考试考了什么题，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找出来。但是老师给开的小灶又不太一样，这说明了老师对自己的重视，所以他们的印象会格外深一些。 学生们选完之后，教育局的三人对照着拼了拼学生们选的题目，除了赵成义之外，其余九名学生选出来的题目还真是大同小异：学生们虽有漏挑、错挑，漏挑、错挑的题也不尽相同，但被他们挑出来的题95%以上都是这三套卷子里的。 三套卷子小年轻早就对过了，跟这次考试的题目不能说一模一样，可以说是毫无关联；现在不管是不是考进前六的，挑的题目都是这三套卷子里的题，那就证明章明说的给大家开的小灶都一样这点也是真的。没有泄题、也没有区别对待，小年轻觉得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没必要再折腾了，只需要他们给学校一个结论，回去再写报告就行了。 李科听了小年轻的结论，又问赵老师怎么想。 赵老师却说小年轻还是年纪小，不知道人间险恶。“章明说的话根本没有证据，对，他是给了所有人相同的三份卷子，但万一其他人他又私下给了没告诉我们呢？章明又不是傻子，学生们也不是傻子，难道拿了答案还会告诉我们拿了？我们要是真的就这么轻轻放过，那不是纵容作弊码？咱们云川这几年在竞赛上确实是没落了不少，所以对待竞赛名额更要小心谨慎！” 小年轻被赵老师这歪门邪道说愣了，半天才说：“不是说疑罪从无、谁主张谁举证吗？人家没作弊、没泄题你要人家怎么证明？”这不就是六子肚子里到底有几碗粉吗？ 李科看看赵老师，问他：“那你怎么想？” “咳咳，李科，这小刘说的也有道理，你让没作弊的人证明自己没作弊确实是不合情理的。但是呢，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这个匿名投诉人又说如果不妥善处理这件事就要去找新闻媒体闹大，那如果我们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证据的话，肯定也不行。所以呢，我的建议是，干脆再让这些学生考一次，以我们的卷子为准。这样作弊和泄题就都避免了。” 赵老师绝对不可能让事情这么轻飘飘的过去的！开什么玩笑，可是他极力撺掇新领导这件事有问题，必须要杀鸡儆猴、要肃清云川市竞赛风气才会把一个匿名举报闹到这么大的！如果事情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过去了，后面传出去，他堂侄就是举报人，还是因为自己没考上嫉妒别人才举报的……那他成啥了？污蔑别人的帮凶？他还怎么在单位混！ “我们出卷子？” “对，咱们局里人才济济难道连一套数竞卷都凑不出来吗？当然了，为了避嫌，之后无论是出卷，还是考试监考等，我都会回避的。”赵老师说。 “那不还得折腾学生一回？”小年轻小刘说。 “这个卷子也不一定要自己出吗，我们从别的学校拿过来几套拼一下改改数字，应该也能用。”赵老师说。他也烦，谁知道这群学生这么难搞？他小时候不管做没做过，老师一发脾气，他们第一反应可都是承认！哪里有像周末这样的，开口就是要找警察！ 小刘想了想说：“再折腾人家一回多不合适，咱们干脆今天考了！” 赵老师脸一僵，随后若无其事道：“可以啊，但是咱们上哪弄卷子去？章明的可不行，那说出去还是不能服众。” 小刘心说难道你出卷子你侄子答题就很能服众了？但毕竟是机关里的，小刘面上功夫做的还行，没直接呲回去：“放心吧没那么麻烦，我知道一个专门的竞赛答题网站，那上面会员可以随即生成试卷。我有这个权限，直接随机一套卷子出来让学生做就是了。” “可是万一生成的题正好是有些学生做过、有些学生没做过的怎么办？”赵老师不死心。 李科不耐烦了：“就这么办了！他正好碰到那是他运气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于是周末几个挑完题目没多久，就被告知要再考一场。 “妈呀……就一个谣言，折腾我们这么久，纯纯有病吧？？” “不是这个试是大家都要考吗？如果已经确认自己不想参加竞赛了能不能不考了？”一个没考进前六的学生说，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有这个时间在这里搞这些有的没的，他回去学习不香吗？ “就是啊，诶，梁伟强，你还想考吗？我知道自己水平，我是真不想考这个事，我现在只想回去背单词。” “我上次考完了已经算完成心愿了，这回再考我也不觉得自己能考过其他人。要不咱们三找他们说一声，不考了，承认之前的成绩，能不能放我们回去上课吧？”梁伟强苦笑，他是执着，又不是不要脸。 “行！” “不可以！你们必须要参加考试！”赵成义拦着不让人走。 “闪开啊！谁跟你一样啊？” 也不知道梁伟强他们怎么跟教育局那边说的，反正最后这场试就是七个人考。当场考完当场改，当场宣布分数。 两个小时考完后，小刘当场改的卷子、当场宣布的排名！前六人的名次甚至都没变，赵成义么，反正是第七名。 考生周末还没怎么注意，她光盯着教育局赵老师去了。不出意外的发现，随着名次逐渐宣布，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小刘念到第六名，还是没有赵成义的名字！那找老师的脸色一下比锅底灰还黑！顿时周末满心愉悦之情彻底打败饥饿的心，占领高地！ 赵老师到最后甚至都没能等到宣布完所有名次，小刘念完第六名的分数，人就直接走了。赵成义一看他堂叔走了，一阵血气上涌，也不管自己的成绩，跟着跑了！ 小刘目瞪口呆之际也不知道这分数该不该念下去了。 李科向他摇了摇头。 小刘赶紧放下卷子，让到一边，把空间留给李科说话。 从早上折腾到现在已经快三点了，学生们中午饭都没吃，现在还要等李科训话……哪怕是彻底洗脱冤屈了，但心里也忍不住一阵哀嚎。 好在李科不是个喜欢长篇大论的人，他只说了一句话：“各位同学放心，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说完后就让大家先都散了，该干嘛干嘛。 一共就六个学生，想欢呼也不好浑水摸鱼，学生们相互看了眼，一齐站了起来，说了句：“谢谢老师”后，纷纷离去了。 周末其实已经能听到自己胃部抽筋的声音了，但是她没着急走，她有事儿找小刘。 “周同学，你有什么事儿吗？”李科比小刘要先注意到周末，他对这个牙尖嘴利，但是成绩优异的学生印象非常深刻。 “老师，我想找这位老师。” “啊？你找我什么事儿吗？”小刘刚刚把周末他们的考卷及之前选题材料整理好——这些都是后面写报告时的素材——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一边的周末。 周末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卷子上的水印：“老师，这份卷子都是从这个网站上打印的吗？我感觉这些题目跟我们平时做的差异还蛮大的。” “唉，咱们省虽然是教育大省，但是在竞赛上还是其他城市有区别的。你就像是这个1+1网站，咱们还有竞赛生不知道的。”小刘感叹了句，便给周末详细介绍了下这个网站。 周末听得频频点头，最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这网站就是全国竞赛生的线上battle平台，答的题越多、对的题越多，级别就越高。周末越听小刘的介绍就越兴奋，眼睛越亮，只是她空荡荡的胃部却不允许她再忽视自己的存在了。 “咕咕咕”周末肚子叫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小刘老师本来谈兴正浓，但听到这声也乐了：“反正这网站挺有意思的，你自己去注册看看就知道了。折腾这么长时间饿了吧？快去吃饭吧！” “好，谢谢老师！”周末难得害羞一回，飞快跑了。 小刘看她跑走那样，直乐，这可看不出来是那个嚷着喊着说要报警的女孩儿。想到这，他忍不住又想起了刚刚那个夺门而逃的学生，他忍不住摇了摇头，然后试探道：“李科，回去这事儿……” 李科看他一眼，道：“直说。把我们做过的事情和实际情况如实汇报就行了。” 小刘点点头，又问：“那赵老师那儿……” “赵老师还是李老师跟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我们要查的不是有没有作弊、有没有泄题吗？”李科说。 小刘用力点头：“您说的对，我知道怎么做了！” 而周末刚出考场，就被梁珍珍和苏雪沫逮住了。 “你们怎么在这？”周末惊讶道。 “给你送吃的呗，这个点了都没吃东西，你胃不难受？”梁珍珍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里头装了个杂粮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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