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烁在王霞的呼叫声中回过神，迷茫的问：“妈，你说啥？”随后反应过来此时此刻王霞最关注的应该是他的中考成绩，“噢~你说成绩啊…”按照电话里的说的依次报出各科目成绩。 王霞每写出一个数字，心跳增加一个强度，比她想象中高出很多，写完忍不住蹦跶一下，拿着纸条去后厨给何华跟何意看，炫耀的语气藏也藏不住：“我儿子就是聪明，你看看这成绩…比一般人不知道高出多少分，肯定是遗传了我的聪明。” 何华不服气：“说不定遗传了我的优秀，毕竟上学的时候我也是班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狗屁，你怕是倒数的数一数二吧。”她还是偶尔听何华朋友提起来才知道何华上学时调皮捣蛋让老师头疼。 “可能正是因为我没显现出来的才智在何烁身上表现出来了而已，总之他的优秀有我的一半功劳。”何华换一种说辞。 何意手指不停反转，包子皮在她掌心旋转跳跃跳出一朵花来，将包好的包子放进小蒸笼，端着蒸笼离开后厨放到炉子上，“我的聪明才智遗传了谁？没人认领吗？” 王霞跟何华开始辩论何意的聪慧遗传自哪个。 何意紧紧抿着的嘴角，泄露出一丝微笑。 问何烁：“哥，你这个成绩能录取到省一中吗？”她不了解这一届考生的水平，不知道何烁成绩在市里能排到多少名。 “中考裸分620分，不算体育计算机生物实验，我考了570分，省一中问题不大。”何烁很确定的说道。 班主任帮他们分析过历年各所学校录取分数线，他的成绩比去年的录取分数线还高出15分。 他真的是走了狗屎运，考出了令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成绩。 “小老妹儿啊，谢谢你一年来帮我复习，要是没有你狠抓学习，我可能已经在职中上学两个月了，说不定还能在二中附近小巷子看到我打群.架。”何烁回想起一年中的点点滴滴，最该感谢的人就是妹妹何意，就连父母都要排在何意后面。 “你不怪我就好。”何意帮他复习功课并不是冲着感谢，而是真心实意想让他过另一种跟上辈子截然不同的生活，稍微能喘口气的轻松点的生活。 并没有别的奢望。 收到来自哥哥的感谢，何意心里暖洋洋。 妹妹虽然知识理论涵盖初三，毕竟她还没有上考场缺少中考实践，作为新鲜出炉取得不错成绩的初三毕业生，何烁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何意传授传授考场经验。 “除了文化课，实验、体育等在中考占比也少，你最好提前练练八百米……。” 何意仔细听着何烁侃侃而谈，上次参加中考已经十五六年前，还是上辈子的，有些细节早已经忘记。 何烁的补充对何意来说很重要也很及时，反正在她之后的学弟学妹遇到教.育改.革。 一高兴，王霞跟何华商量之后，决定早餐店搞活动，门口贴着横幅“为庆祝老板儿子在中考中取得好成绩，本店即日起统统九折，限时三天。” 何烁强烈阻止过，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王霞如愿兴高采烈挂上横幅，何烁羞得都不肯在店里露面。 “老板，你家儿子呢？怎么不见人？” 王霞总不能说躲着不敢见人，为他遮掩：“去他外婆家玩了。” “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哪天你家孩子回来让我们沾沾喜气。” “会的！会的。” 何意也是头大如斗，她都替何烁觉得社死。 万一她中考时，王霞再来这么一出，她只能选择躲进地缝里。 何烁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王霞又搞了一次促销活动，何烁气得差点离家出走，拗不过父母他只好妥协。 简直能算上双喜临门，促销活动没有赔本反而比之前赚得更多，王霞满面红光，走路时脚步变得轻巧。 “等到开学，我们送你去上学，顺道在省城转一圈，看能不能把早餐店挪到省城。”并不是说马上就搬去省城，先谋划等到何意考上省城高中之后全家搬到省城。 何烁没想到家里会有如此有魄力的决定：“省城…咱们的包子会受欢迎吗？”省城的东西应该比县城要好。 何意确认：“最早也得等到我中考结束才能搬吧。” “现在就只是考察了解，不着急搬。”他们也不知道在省城能不能挣到钱。 何意看出父母脸上隐含的忐忑：“听我们同学说省城是美食荒漠，咱家包子应该有销路。”其实是她上辈子的经验，省城各大小区旁边都缺少她家这般美味的包子，那边的早餐不是咸了就是没味道。 王霞摸摸女儿脸蛋：“别担心，我跟你爸会看着办，你好好学习。” 8月底，天气正热，王霞查了查省城天气预报：“省城比家里高10度左右，咱们只要穿着短袖就行。”家里只有中午三四个小时能穿短袖，早晚得添加外套。 后备箱里塞满蛇皮袋子，装着何烁一年四季的衣物鞋袜，装着王霞新缝的被褥，里面塞得全是新棉花套着新被套，还有一些王霞觉得何烁可能需要的物品。 何意觉得蛇皮袋子配不上新被褥：“妈，买几个行李袋吧。” “不要钱的袋子不用，非得花钱才安心。肯定有很多家长背着蛇皮袋子送学生。”勤俭节约半辈子王霞绝不会买能找到平替的不花钱的东西。 消费主义裹挟不了王霞。 青春期爱面子的何烁也不能接受蛇皮袋子的存在，好在他有存款可以做主买行李袋。 王霞看着行李袋问：“多少钱？” 何烁没敢说一个35块，“一个10块。”想出一个比较合适靠谱的价格。 王霞依旧觉得心在滴血：“你给我三十我能帮你缝几个行李袋，想要多少有多少。”孩子净瞎花钱。 蛇皮袋被抛弃，行李袋都买了，不用又浪费。 去省城的路上，王霞还在唠唠叨叨教育何烁：“不要跟城里的孩子攀比，能吃饱喝足穿暖就好，家里没有那么多钱让你乱花，不需要的东西不要买……。” 或许是孩子即将离开自己独自在外求学，王霞怕孩子被带坏乱花钱又怕何烁被欺负。 “咱们不欺负别人，但是也别被人欺负，别动手直接找老师解决问题……。” 其他唠叨的话，何烁能听进去，唯独“找老师解决”几个字没听进去，不就是打小报告嘛。 他虽然跟未来同学素未谋面，何烁能确定，要是他敢打小报告肯定会被同学讨厌，他不想被讨厌。 何华听着王霞碎碎念都听瞌睡了：“何烁长大了会自己做主，别老是把她当做小学生操心照顾。” 去省城走高速都要5个小时，王霞看出何华劳累，停止念叨放急躁的音乐，为了避开最热的中午，他们早晨4点起床5点出发。 省一中门口停满车，何华随便找了个小区停车，趁着天还算凉快四口人提着行李去学校报道，在一中门口看到部分家长扛着蛇皮袋子送新生。 王霞又开始碎叨：“你们看看，我就说会有家长用蛇皮袋子，何烁还非要花冤枉钱，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何烁忍不住打断：“妈~别念叨了，你都能当唐僧的师傅，比唐僧还唠叨。” 天气热，再加上被孩子顶撞，王霞有些心烦气躁。 何华出面和稀泥：“何烁你少说两句，你妈也是怕你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我们挣钱也很辛苦。” 何烁想起暑假干苦力挣得3000块钱，不说话了。 是啊，花钱容易挣钱难，他懂挣钱的难度，以后不会再为了面子乱花钱。 何烁留意到进进出出的高二高三学生都穿的校服，狠狠松了一口气。 何意观察到何烁的局促，这是刚进入大城市的自卑感跟格格不入引起的局促，她也有过，不过这辈子不会再有了。 “哥，好好学习，无论哪个城市都有特别富有的人，但是更多的还是跟咱家一样的普通水平。” 她知道省一中好多孩子家庭条件优越，他们一双鞋能花光早餐店一天挣的钱，不跟那些人比。 “你看大部分学生的穿的帆布鞋，夏天穿帆布鞋脚不热。”何意指指身边路过的几个穿帆布鞋的男生女生。 她当然知道帆布鞋也分等级，但这些没必要告诉现在的何烁，等他工作之后再慢慢去了解。 帮何烁整理好宿舍床铺，一家人告别其他室友去吃饭。 王霞心里庆祝，幸好八人间的宿舍里只有一个学生看起来……何烁被带坏的可能性变小了。 吃完饭找了个小旅馆休息，太阳下山一家人再次行动，寻找适合开店的小区，顺便打听省城的房价，既然有举家搬迁的打算必须要买房子。 晚上回到旅馆，何意问：“爸妈，家里有多少存款？” 何华：“小孩子好好学习，别操心别的，有我跟你妈呢。” “我就是觉得或许现在可以贷款买一套省城的房子。”七八年后省城的房价可是现在的三倍，不趁现在捡漏还等什么时候。 夫妻俩认真考虑何意的建议觉得可行，不过钱可能不太够还得再存点。 第二天何意带他们去房产中介了解详细情况，何华有些心动，王霞也想买，首付的钱差的不多，年底能攒够。 “爸妈，你们把心放肚子里，我一心学习不想别的。”他清楚父母最关心也最担心的事情，何烁给出保证。 何烁顶着秋老虎军训，其余三口人开车回家。 早餐店重新营业，顾客知道老板一家送儿子去省城读书，纷纷问他们以后会不会搬家去省城。 何华一律说不清楚、不知道、再说吧。 何意想起何烁的话，打开后备箱看到里面放着三个小盒子，这是何烁用暑假挣的钱买的礼物。 除了他自己，王霞何华何意都有礼物。 “爸妈，这是我哥买的礼物。” 王霞第一反应仍旧是：“这臭小子就知道乱花钱，那两钱不花完不消停。”脸上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正事因为这样，我哥才没告诉你们他买礼物了。” 何意收到的是一支钢笔跟笔记本。 王霞的礼物是一双加绒的橡胶手套。 她冬天带着薄款橡胶手套在冷水里洗碗筷，何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何华的礼物是方向盘套子，黑色的，毛绒绒的。 冬天的方向盘再也不会冻得下不了手。 三人拆开礼物静静的笑。 第一次离家，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同学陌生的老师，何烁每晚跟家里人通话，他没有手机只能用电话卡，幸好每间宿舍装有电话不用浪费时间排队。 何意一次都没接到过，因为她开学了晚上住学校，何烁的电话也是晚自习结束才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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