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王霞学到绝招，拿着何烁试卷又出门，趾高气昂像一只去战斗的公鸡，试卷在手里扑簌簌响，进攻号的声音吹响。 何意看着王霞决战的背影，偷摸笑，平时在家说一不二，今天在外婆家王霞像个随时随地撒娇的女孩，在外受委屈会跟妈妈倾诉，然后学到杀招跟对方一决高下。 姥姥同样看着王霞的背影笑笑说：“你妈还是小孩子的心性。” 何意认同姥姥说法：“我妈受的委屈都是因为我哥。”何烁之前成绩差，王霞老被班主任批评教育。 姥姥似有感悟：“你妈当初坚持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何华会向着王霞。 何意闻到八卦的味道，凑到姥姥身旁紧紧抱住她的胳膊：“姥，我妈坚持了什么决定？给我讲讲呗！” 姥姥的目光穿过悠长时空，看到女儿十八九岁的样子：“你妈见你爸第一面就想跟他结婚，我跟你拿断绝关系逼迫你妈不肯也放弃。” “我爸年轻的时候应该长的很帅吧！”何意没办法想象爸妈一见钟情的场景，但颜值肯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说到长相，姥姥露出嫌弃的表情：“你爸长的一点也不帅，油头粉面跟个小白脸似的，一看就吃不了苦。”当时反对孩子们，何华长相占据很大一部分原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哪里有力气下田干农活。 “现在想起来，当初是我看错眼了，你爸吃不了种地的苦，但是能吃做生意的苦。”回想起女儿女婿做生意的那几年，还是会心疼，还被该死的王八蛋骗了钱，那可是赚回来的所有钱款。 王霞背搭手喜气洋洋返回，“婶子被我打败，气得回家揍孙子。” 大婶看到卷子依旧不相信孙子比不过成绩吊车尾的何烁，嘴硬非说自家孙子厉害。 王霞让她回家拿试卷，大婶空手而归：“我孙子说试卷找不到了。肯定是因为考的太好，试卷被老师拿走当做模板。” 王霞可太懂学生的小心思，当初何烁不肯将试卷拿回家，找的理由是试卷丢了或者被同学撕了。 简直不能再离谱。 “婶子，有没有可能你家孙子成绩太差不好意思把试卷拿回家啊？”王霞说得一脸真诚可信。 老婶子被气得冒烟，说不过老王家的滚刀肉，干脆回家揍孙子出口气。 要不是以为他不整齐，她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怎么会被人指着鼻子嘲讽？ 姥姥拍一把王霞胳膊：“跟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计较什么，还会被人说闲话。” “反正过完年我就走了，我又听不到闲话。” “没良心的，不回来看看我跟你爸？我们还住在这里呢。”姥姥一边说一边翻白眼。 王霞抱着姥姥另一侧手臂，脑袋靠在姥姥肩头：“她们要是在你们面前说闲话，你们就说我是嫁出去之后跟着女婿学坏了，不服你们管教。” 姥姥不愿意听：“我女儿是最厉害的，眼光好，找的女婿疼人又有本事，还生了一双来报恩的儿女，孩子成绩不用操心，家里重新开始做生意，日子越过越红火。谁敢说我女儿不好？” 王霞层层姥姥脖颈：“妈～～说得我想哭。” 姥姥揉揉王霞后脑勺，撸猫一样，又拍拍她脑袋：“哎哟～怎么哭了？这么大人，在自己孩子面前哭，羞死了。” 何意心里暖洋洋，姥姥对王霞的呵护像一股清澈温暖的溪流，缓缓流进她的心田。 头顶的太阳真暖和，真好啊！ 王霞鼻涕泡冒出来，用手背抹掉，更用力搂紧姥姥胳膊：“哪怕我八十岁，在妈妈面前也是小朋友，不需要顾虑。”说着无赖般的话。 “等你八十岁噢～我都不在了，你就没有妈妈了，没有人再会让你抱着胳膊哭，没有人不会嫌弃你流泪还冒鼻涕泡。” “妈，你讨厌死了，明知道我不愿意说这些，却每次都要提，破坏我心情。”王霞明显的不高兴。 何意很有眼色的插进话题：“姥姥会永远活在我跟妈妈心里啊，这样也可以算是永生，咱们一直生活在一起。” 可怕的不是死亡，是遗忘。 姥姥揉乱何意脑袋顶的头发：“真是聪明的孩子。” 所有菜上桌，舅妈喊道：“妈，大姐吃饭了。” 何烁拿着小板凳并排坐一起，何意：“要吃饭了，你怎么出来了？” 何烁拍着啪啪作响的肚皮：“西瓜熟了，试试？” “在厨房偷吃饱了？”何意佯装抬手拍他肚子。 巴掌下落一半，何烁捂住肚子扭身，吱哩哇啦：“你真拍?你手劲多大心里没点数吗?”甚至跟王霞告状：“妈，何意打我！”语气里的哀怨藏不住。 王霞连眼神都懒得给他，扶着姥姥去客厅，姥姥：“孩子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 “妈，我懂。”生养孩子十五六年，父母还会担心她不懂养孩子的方法，为她操碎了心。 饭桌上，姥爷姥姥说几句吉祥话，大舅站起来满嘴跑火车：“我认识一个老总，他有百万项目，你们想投资的话可以凑钱拿给我，我当个中间人，帮各位兄弟姐妹发家致富。” 大舅母最是了解枕边人的德性，拽着扯着他的袖子：“别说了，吃完饭再说，菜都凉了。” 几个孩子叽里咕噜咬耳朵。 “百万是多少啊？很多钱吗？” “很多人一辈子赚不到的钱，多得花不完。” “咱们赶紧拿钱投资啊。” 何意了解大舅好高骛远的本性，上辈子大舅总是某总某总挂在嘴边，临近五十岁才开了间饭馆谋生。 “几百万的投资又不是地里大白菜随便摘。” 吃完饭，何华跟王霞吐槽：“大舅子看不上小生意，自己又没本事沾上大生意，三十多的人不好好挣钱，妄想着某个大老板带他一起发大财。” 有钱的大老板找个经济地位差不多的合伙人不比找他强。 王霞捏她腰间软肉，咬牙道：“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干啥，平白惹人。”她当然知道大弟的性格。 孩子在院子里招猫斗狗，男人打麻将，女人在后院炕上聊天。 小姨家的小表妹跑出跑进，一会听大人聊天八卦，一会在院子里风跑。 “大姐，你真讨厌，讨厌你！”小表妹赌气跑到何意面前，双手叉腰，腮帮子鼓鼓得像生气的青蛙，说话可真是伤人，跟她可爱招人喜欢的脸蛋不相符。 何意不生气，只是想知道被讨厌的原因：“为什么？我惹着你了？” 小表妹三年级，平日里最头疼学习，最讨厌别人问她成绩：“谁让你成绩那么好，害得我被妈妈骂，她让我像你学习！你可真是个讨厌鬼。” 这……何意纯属被迁怒，她有什么错呢？成绩太好是她的错吗？ 小表妹成绩差又被小姨责骂，好像也不是她的错吧？ 小表妹对小姨有怨气却不敢发泄，只能捏一捏她这颗软柿子，也不是她的错吧。 三省自身以后，何意确定错不在她，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熊孩子且好人做到底的原则，何意自愿帮小表妹捋顺根源。 “你成绩不好跟我有关吗？” 小表妹瞪圆喷小火苗的眼睛，恶狠狠且不愿意的承认：“没有。” “你妈批评你成绩差跟我有关系吗？” “没有！” “你妈妈让你向我学习跟我有关系吗？我也不愿意让你向我学习，我也不愿意当别人家的孩子，可是…谁让你们不争气呢，你们考不了好成绩就不要怪我成绩好。” 何意的声音跟恶魔低语毫无差别，小表妹被打击得节节败退。 “你对你妈妈有怨言，可你敢怒不敢言，迁怒于我，我可是受害者啊，跟我有什么关系？就因为我成绩好，我就要承担你对我的讨厌吗？” 小表妹面无血色，她错了，不应该朝不了解性格的人发脾气，大表姐脾气没有看起来那么好。 “你虽然讨厌我，我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你啊，我也同样讨厌你呢，讨厌你成绩差。” “高兴不？” 三年级小学生，哪里经受过如此诛心之论，脑子宕机不会转弯，只听见何意语气里的严肃自己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承受不住，眼泪扑簌簌往下流，刚要咧嘴哭，又听到严肃的声音。 “你讨厌我，我讨厌你，两清了，有什么可哭的？为什么要哭？我欺负你了？你允许你说你讨厌我？我不许讨厌你？” 一串反问，搭配凛冽语调，小表妹觉得大表姐对她的讨厌简直是千百倍级别的。 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 一遍往屋里跑抹眼泪，一遍呜呜道：“我要去告状，说你欺负我！你欺负我。” 何意并没有迎来小姨的质问，王霞倒是问问：“小表妹怎么哭了？” “我是别人家成绩优异好孩子，小姨让她向我学习，小表妹直接说讨厌我，我顺道帮她理清思路。” “小表妹觉得理亏，大概是愧疚得哭了。” “让一让她，我在你小姨面前超尴尬，她女儿哭了，是因为我女儿。”新年大团圆，大家和和睦睦的。 何意用双手捏住嘴巴，捏出一副鲶鱼嘴：“我不说话，行了吧。” 王霞塞给她一个红包：“别搞怪，让着点小的，你姥姥姥爷也高兴。” “是你贿赂我的。” 何烁看见红包两眼放光，蹦跳跑来：“妈，有我的吗？”喊得又急又快，人还没到跟前，手已经伸到眼前。 王霞给他一巴掌：“这是你专属红包。”然后不理他，回了房间。 何烁眼巴巴看着何意将红包藏起来，不死心：“为什么要给你红包？” 何意重新讲述。 何烁摸下巴：“我把小表妹惹哭，会有红包吗？” 何意：“呵呵，你只会有数不清的专属红包。” 受不完的巴掌在前方等着他。 小表妹：我当你是大哥，你却拿我当发财致富的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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