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拂衣上她眼睛, 非但没有她唬道,反而凑近了些:“如何不饶?” 褚清秋红唇张了张,一却没说出话, 她手指一转召出白骨,点在宁拂衣肩头她推开:“你大可以试试。” “那我如何敢,万一你砍断我手脚我囚在紫霞峰中,我岂不是完了。”宁拂衣握住她的白骨, 其从自己肩头拿下。 “我又不是你。”褚清秋懒得再同她多言, 转身要走, 奈何人扯了袖子, 又扯回原地。 宁拂衣举起另一只手做三指状,正色道:“我宁拂衣发誓,所谓风流成性皆是谎言,什么男女通吃更是无稽谈。” 褚清秋见她说得认真, 心里闷堵才消散些,负手看向她:“哦, 那你只喜欢女人喽?” “非也,男人女人我都不喜欢, 我只喜欢花。”宁拂衣勾唇。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褚清秋心头一跳, 她猛地从宁拂衣掌心抽回衣袖, 耳根滚烫,大步离开。 “了神尊,你可还记得做小花,极爱撒娇撒泼, 可爱的紧……神尊?” 宁拂衣看着她羞愤隐入门缝的裙摆, 收回下巴,朗朗笑了。 许是不惯爱人, 又或许还惦着那诅咒,所以褚清秋她不及做苏陌的半分黏腻,但如此宁拂衣已是知足。 往后她再努力多疼爱她一些,让她找回做人的自在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虽褚清秋强大得好像不需要人爱,但宁拂衣想象她独自撑过去的那些岁月,总觉得这世界都亏欠她太多。 她定也有崩溃恐惧吧。宁拂衣抬起手,扫掉了卡进领口的一片落花。 宁拂衣走入屋中,正巧九婴收笔,青羽放回怀里,抬头道:“云客说,江蓠并未在蓬莱,蓬莱也并未听说江蓠的消息。” “至于那个黑鳞,这几日似是领了什么任务,自打诛魔大会后从未出现。”她习惯性地抱起手臂,“如此看来,江蓠或许还真的在她手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过若黑鳞真的是蛇女,那江蓠应当不会有危险罢?”九婴猜测。 宁拂衣摇头:“难说,我见过的黑鳞没有妖的气息,江蓠也是完全陌生,恐怕早就没了记忆。” “蓬莱除去一阐海以外,可还有什么其他能够藏人的地界?”宁拂衣忽问。 九婴回答:“我们知晓的并没有了。” “或许,寻一寻那蛇女呢?”一直沉默的褚清秋开口,指尖搭在桌面,轻轻敲打。 于是半炷香的辰后,脸色铁青的江无影拄着龙头拐杖,站定在了她们面前,手颤抖着从乾坤袋中摸出张泛黄的地图,递给宁拂衣。 宁拂衣接过看了一眼,讶异一瞬:“轩辕国?” 江无影双手拄着龙头拐杖,冷冷轻哼:“当初发现此事,老身派人查出了那女子的底细,就是个卑劣的妖族罢了!你们不是商讨么,如今怎么关心起了这死去的妖女?” “只是觉得或许同此事有关。”宁拂衣含笑收起地图,“多谢前辈招待,我们寻得了一些线索,现在要出发去寻江蓠,不多道别了。” “这么快?”江无影横眉竖起,“需不需要老身多派人手,帮衬你们?” “不必了,前辈只需留在巫山,等我消息是。”褚清秋冲她拱了拱手,带着几人转身离去。 看着女子高挑的背影消失在院墙后,江无影摩挲着拐杖沉默片刻,忽唤道:“当归!” 当归从院中走进,福身道:“家主。” “修一封,送给唐掌门。”江无影吩咐。 ———— 宁拂衣没有耽搁,当即出发,按照地图赶往了轩辕国的方向。 白麟飞得柔缓平稳,并不似九婴那般动不动在云上翻身盘旋,故而几人顿觉舒适许多,也能静下心来休息蓄力。 九婴昨夜飞了一夜,如今化成小麒麟的模样陷入酣睡,秋亦远远坐在旁边同样闭目养神,而宁拂衣翘着一条腿靠坐在白麟蜷起的尾巴上,仔细端详那幅地图。 屁股下的毛发一软,宁拂衣抬头,原是褚清秋侧坐在了她面,像上次似的垂下双足,衣袂随风翻飞。 “你知晓轩辕国是什么地方?”褚清秋开口。 宁拂衣轻轻摇头。 “轩辕国是数万年前存在的古国,是蛇妖一族的栖息地,原本也算偏安一隅,但后来因神魔立,妖族随式微,逐渐堙灭在了风沙中,国土化戈壁,国民迁徙的迁徙,死去的死去,从此销匿迹。” “而轩辕国的蛇妖并非普通的蛇妖,他们曾在上古期先民供奉过,一度也摆上过神坛,只是后来这种蛇妖的崇拜光抹去,再无人记得这些。” “若那个蛇女真的是轩辕国的后人,那么实力如九婴说的那般强悍,也是正常,这样的人蓬莱所,威胁极大。”褚清秋说。 宁拂衣那地图折起:“原是这般,那此次我们若能它除去,往后也甚是有利。” 褚清秋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神尊不想让我杀人?”宁拂衣敏锐地看出了她的心思。 “也没有,只是担心。”褚清秋眼神暗了暗。 “你还在担心我入魔。”宁拂衣放下踩着的腿,她并肩而坐,“很多事我都还未问过你,比如那轮回阵,还有你的栀子花,你……” “我猜测你也记得前世,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何会变成彼岸花,但我却并不记得?” 褚清秋的头微不可查地朝一侧偏了偏,她闭眼似乎在艰难地回忆,轻轻道:“宁拂衣,你问得太多了。” “这些事,就算是宁长风,都并不知晓半分。” “抱歉。”宁拂衣很快承认错误,“你若不想说,就当我没有问过。” “无妨。”褚清秋呼出口气,身上的花香又浓重几分,“我死后所以能够变成栀子花,是因我本就是朵栀子花。” “你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世间最后的神族么?”她问。 “棠皇,鸿羲,赤都,听枫。”宁拂衣回答,“赤都听枫的故事我都听过了,只剩棠皇与鸿羲。” “棠皇鸿羲是最古老的神族,他们日久生,又因生恨,断绝爱后,成了真正悲天悯人的大道,但那份于爱的憎恶留存于心。” “而我则是神座下生长的花,日日听真神经论道,吸收神性,化出了识,本应修成吸收天地灵气的精灵族。但是后来众神陨落,棠皇鸿羲大限至却使命未尽,最后一缕神力注入我身,我养半神花,嘱咐我定要修无道,代替他们护佑苍生。” 宁拂衣听着她娓娓道来,如听一段无法触及的过往,不由惊讶睁目。 “怪不得,身精灵族却能拥有这般修……”宁拂衣缓慢颔首。 “棠皇鸿羲告诉我,当初盘古开天辟地,清天,浊地,身体发肤化山川河流,风云雨雪,但有一缕邪气未收,隐入尘世,六界的怨念邪恶滋养,最终化邪灵,称昧。” “邪灵日益强大,早已养出神识身体,终会成大害,而我生于神光下,自当承担起护世的担子,于是借着神力修人形,从此踏上找寻邪灵路。” 宁拂衣初听觉得不可思议,但细想却又觉得合,褚清秋没有家人身世神秘,向来独来独往,无论是什么都算不得稀奇。 于是看着褚清秋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隐秘的心疼。 她果是孤独的。 “所以你能够复生,是因半神身么?”宁拂衣小心地问。 褚清秋眼睛垂了垂:“算是罢。我化人形,耳边残留三片枯叶,一片代表一颗种子,沾土发芽,开花复生。” “三次,那么如今,你已经掉了一次。”宁拂衣往她身侧靠近了些,小道,“所以你原本不会死,就算我不去寻找你的魂魄,你也能自己活过来?” 褚清秋望着雾蒙蒙的云海,点了两下头。 “但我没有想到,我以我再活过来,世上或许已经百年过去,却没料到,仅仅三十年,你我拉了回来。”褚清秋眼神似有些留恋人间的日子。 “但是没有两次。”褚清秋笑笑,“众神陨落我也跟着死去,那去了一颗种子,最后的那颗我给了秋亦。” “宁拂衣,我没有下一世,我也没有能力再救你了。”褚清秋转过头来看她,忽伸手,宁拂衣额前的乱发别到耳后,眼神缱绻。 宁拂衣心越发酸涩,褚清秋一点点剥下自己仅有的枝叶,撒给了苍生她,到最后只剩独独一个躯干,终是成了普通人。 “我再不你救了,我会好好保护你,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宁拂衣抬手她柔荑握在掌心,有些急切地说,“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任性妄。” “我方才在巫山想,你背着重担活了这么久定疲累,我只想往后好好疼你,断不会再让你哭。”宁拂衣她冰冷的手握紧,放在掌心暖着。 褚清秋闻言竟是笑出了,她笑起来极好看,眼眸晶晶亮亮,比春日的风还要温柔。 “你?疼我?”褚清秋似乎觉得这样的词在自己身上十分滑稽,浓密的睫毛一压,看向宁拂衣。 宁拂衣凤目风吹得朦胧,但眼神却未飘逸半寸,轻轻点头。 褚清秋收了笑回头,空着的那只手攥紧了白麟的毛,挣扎了许久,才低开口:“衣衣,我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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