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钱总约了林初柠见面这件事时,宴随刚结束完工作,应了蒋南承的聚会邀约,离开公司去了江庭府。 他在包厢里刚落座没几分钟,助理钟余忽然神色匆匆地推门而入,凑到宴随耳边低声说了句:“宴总,有人看到林小姐出现在熹光会,听说是约了环城的钱总见面。” 话音落下,宴随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钟余也拧着眉,脸色凝重。 圈内只要稍微和环城有过合作的人,几乎都知道,钱总这个人十分好色,除此之外,这人在性/事上还有特殊的嗜好和兴趣,他约了林初柠见面,打的究竟是什么心思,明白人稍微动一下脑子就能猜得出来。 “你去开车,顺便联系下熹光会那边的人,找人盯着他们的包厢。”宴随沉声吩咐道,钟余应下,很快走出包厢去办事了。 旁边正在玩牌的蒋南承察觉到不对劲,抬头看过来,问:“怎么了?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一点私事。”宴随并未透露太多,说着,捞起挂在椅背的外套,起身准备走,“你们继续玩,我有点事,先走了。” 出了包厢,宴随摸出手机,翻到林初柠的号码,直接拨了出去,电话响了好几声,一直到被系统自动挂断都没人接,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征兆,宴随眉头深蹙,脚下不自觉又加快了步伐。 正要再打过去,手机却忽然进来了电话,来电显示,正是熟悉的两个字——“柠柠”。 宴随眉心一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按下了接听。 他刚说了一个‘喂’字,就听到那头传来林初柠带着哭腔和恐惧的声音,她说——宴随,我好像杀人了。 宴随脚步一顿,听着她的哭声,心头像是受到重击,闷痛不已,但他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柔下声音安慰她:“柠柠,你别怕,先呆在那儿别动,等着我,我马上就过来了,不要怕,一切有我。” 说着,钟余也正好把车开了出来,停在了江庭府的门口。 宴随快步上车,沉声吩咐:“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钟余从后视镜里看到宴随的脸色,登时被吓了一跳,什么都不敢问,踩下刹车急速将车开上了马路。 一路上,车厢里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宴随的手机一直拿着紧贴在耳边,电话没有被挂断,但是也没有人说话,他只是保持着通话状态,听着那边林初柠逐渐平静下来的呼吸声,用这种方式陪伴着她,告诉她,他真的会一直在。 从江庭府到熹光会,往日正常近半个小时的车程,今晚只用了十五分钟不到。 宴随刚下车,熹光会的经理就闻风从大厅里出来,殷切地迎了上来,刚笑眯眯,恭敬地叫了声‘宴总’,就被宴随冷声打断:“带我去钱志恩定的包厢。” 经理笑容凝固在脸上,抬头看到宴随沉郁凝重的神色,心中顿觉不妙,但也不敢直接让他进去,只得小心翼翼地问:“钱总好像在包厢里跟人谈正事,宴总不如稍坐一会儿,等我先去问问钱总现在方不方便,您看可以吗?” 宴随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经理却被他这一眼看得小心脏直哆嗦,心里莫名有种预感,要是自己再阻拦下去,眼前这位大佛可能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经理内心已经拐了好几个弯,还没等宴随说什么,他脸上又堆起讨好的笑容,恭敬地往旁边退了一步,“宴总,刚刚是我考虑不周,您这边请,我现在就带您去钱总的包厢。” 宴随收回视线,也没再为难他。 钱总的包厢在五楼,到了包厢门口,经理率先上前,正准备抬手敲门,宴随抬手比了个手势,钟余领会到,走上前按了按门把手,意料之中的,门根本打不开。 “宴总,门被反锁了。” “踹门。” 经理听得一脸疑惑,还没反应过来,原本护在宴随旁边的高壮保镖直接一脚踹在门上,三两下,就把门给直接踹开了。 高档精致的檀木门轰隆一声,倒在包厢里的地毯上,巨大的声响把房间里的林初柠也吓了一跳。 她就这么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抬头愣愣地超朝口的方向看去。 宴随走进包厢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地毯上躺着大腹便便的钱总,他浑身都是血,身下是一大片半干的红色血迹,尤其脑袋那一块,看着十分触目惊心,但宴随知道,他只是被砸晕过去了,并没有断气。 而在不远的旁边,林初柠衣衫不整地蹲在地上,手上还有裙摆处都是血,她抬头看过来的瞬间,他看到她哭得红肿的双眼,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一向坚定张扬的眼睛里写满了无措和恐惧。 只是这一眼,宴随的眼前彷佛浮现出林初柠刚刚所经历过的一切,钱总对她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时,她是多么害怕和无助,她那样一个骄傲,从小在爱里长大的人,在面对如此恶心不堪的场景时,又是拼了多大的力气在求救挣扎,好不容易自保后,又陷入误以为自己杀了人的恐惧中,光是这样想象,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像是被一双手给紧紧揪住了,心痛、愧疚、自责以及想杀人的愤怒情绪尽数涌上心头。 宴随没有任何犹豫,大步跨过去,像是没看到她手上的血迹一般,俯身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别怕,我来了。” 在看到宴随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林初柠还有种像是在做梦的不真实感,直到此刻,被他紧紧地搂进怀里,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和来自他身体温热的、真实的触感,她才终于确信,宴随是真的来了,他说让她别怕,有他在,不是她太过害怕出现的幻觉。 一颗心落回原地,林初柠忍不住抬手紧紧抓住宴随的衣袖,刚刚才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在这一刻忽然崩溃,像是所有情绪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绷紧了这么多天的神经,终于找到了依靠,她紧咬着唇,本来只是小声啜泣,可到后来,却忍不住变成了嚎啕大哭。 “阿随……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他想侵犯我……” 宴随的心口随着林初柠的哭声,一阵阵抽痛着,他忍不住收紧双臂的力气,抬手轻一下重一下地抚摸她的后脑勺,柔声安慰:“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哭,他没死,你也没杀人,知道吗?你这是正当防卫,你做得很好,很勇敢,别哭了,嗯?” 随着宴随不停的安慰低语,林初柠的哭声也渐渐变小。 而在这个过程中,喜光会的经理已经看呆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冲击着他的认知,门被反锁,又被踹开,包厢里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钱总,还有一个宴总宝贝不已的女人,他完全没料到这钱总嘴里所说的谈合作正事,居然会发展成这么一个场面? 但他还算冷静,虽然满脑门问号,心里好奇不已,也还是在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叫救护车过来,顺便吩咐服务员,去把钱总的助理叫过来。钱总现在确实还没有断气,但要是一直拖着不抢救,保不准就要挂了,昏迷事小,死人那可就事大了去了。 经理刚打完120,宴随冷冷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钟余,打电话报警,另外,打电话让徐律师过来。” “是。” 经理一听要报警,立刻就慌了:“宴总宴总,报警这事您看是不是严重了?我们这还开着张呢,要是警察突然过来,您让我们不好做呀。” 宴随人没动,冷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浓浓的警告:“如果你不想让警察把这里全都搜查一遍,查出你们所有做过的勾当,现在就给我闭嘴,我报警,只是针对钱志恩,他犯下什么错,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话已至此,经理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丝毫不怀疑宴随话里的一丝真实性,也不怀疑宴随如果是真的有心,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经理连忙退到一边,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生怕一不小心又触到宴随的逆鳞。 很快,救护车和警车前后脚来到了喜光会的门口。 宴随没阻止钱志恩的助理想先送他去医院治疗的请求,出警的有好几个警察,其中为首的,就是当初通知林初柠她父亲出车祸的江屹,他吩咐了一个年轻小警察,让他跟着救护车去医院,而后带着其他人进了包厢。 看到宴随,他愣了下,视线一转,又看到宴随怀里的林初柠,江屹更加意外,他的记性很好,尤其对人脸,只要瞥过一眼,不管过了多久,都能记得那个人的模样。 宴随倒是没什么情绪地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两人本就不是过分熟络的关系,只是因为一些公事这两年打过交道,也没有到过问私事的地步。 “现在方便回答几个问题吗?” 江屹看完现场,确定没什么异样的情况,便走过来低声询问道。 宴随皱眉,满是不赞同,正要说什么,林初柠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自己可以,“警官,你问吧。” 江屹点点头,倒是有些意外,她看着一副娇生惯养,从小顺风顺水的大小姐模样,但无论是上次听到林铭川出车祸,还是这次的事情,她居然还是能保持那么一丝不寻常的冷静和理智。 江屹也没问太多,只是例行询问了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林初柠忍着恶心,粗略地向他描述了当时那些事情发生时的场景,她说的时候,在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可宴随听着,心里却越来越难受,那种绞痛和愤怒,几乎燃尽了他所有的理智,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后悔刚才为什么会同意让钱志恩去医院。 “行了别问了。”宴随哑声打断江屹的问话,回头看了眼徐律师,冷冷道:“徐律师,这边交给你了。” “好的宴总。”徐律师赶紧上前,递给江屹一张名片:“江警官你好,我是林小姐的律师,接下来关于这件案子所有的事情和细节,都由我来负责,麻烦了。” 宴随抬手摸了摸林初柠的眼睛,低声问:“这件事徐律师会处理,我带你回家,好吗?” 林初柠点点头:“好。” 她正准备借他手臂的力气站起来,可还没使力,宴随便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眼神,径直抱着她走出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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