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晌,顾平生不知怎么,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丝恶劣的笑,懒洋洋的,随后掀眼看向温稚。 摸不准他的性子,温稚心虚地眨了两下眼。 他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人狠话不多,还带笑欺负人的脾气。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紧张,顾平生并未撇开眼,就那么一径的投来视线,眸子里含着忽明忽暗的光,什么都没说,却有一种浑然而生的压迫感。 温稚是真的感觉害怕了,鼓着腮帮子,求助地看向温途,指责道:“哥哥,他一直盯着我看。” 顾平生:“......” 刚才在处理文件的温途分散了点注意过来,他放下平板,目光轻轻扫过两个人,“行了,顾平生,别吓小孩了。” “讲点道理啊温途。”顾平生无意失笑,“这房间里就你们俩,我不看那边,难道看空气?” 温途慢慢坐直了身,“看这么久,想好了没?” 突然扯回来的话题惹得温稚一激灵。 “你爱送过来就送。”顾平生垂下眼睫,“不过除了管饱,别的我可没招。” 他这样说,十有八九就是定了要把温稚接过去,意识到这一点,温稚突然出声:“我吃食堂里的饭。” 顾平生一锤定音:“细胳膊细腿的,给你养肥点。” “不行。”温稚不死心,瑟瑟发抖的在那振振有词,“我从小就是吃食堂的饭长大的,一餐不吃我都会睡不着的。” 温途脸上看不出一丝松动的迹象。 “正好。”顾平生敛去笑容,一副淡而不厌的模样,“都不用哄睡觉。” 温稚:“......” 她还打算说些话,突然玄关处响起一阵敲门声。 温途起身去开门,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端庄女人,穿一条素色长裙,丝带垂在腰侧,圈起了很温柔的弧度。 女人先朝温途笑:“温总,您安排的都运到了。” 随后她往房间里扫了一眼,对上温稚的视线时,眸子里变得柔软而安谧,带着浅浅的光。 温稚的眼睫扇了一下,不太自在地瞥开。 余光中,温途点了下头,淡声道:“你布置就好,二楼第一间。” 话音落下,有几个正装男人搬了大箱子进来,径直前往二楼。 尽管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温稚抱着疑问,也没问出口,毕竟这里对她来说,依然是陌生的环境。 温途还是站在玄关,和那个女人交谈些公事,脸色严肃而凝神。 这样一来,温稚一个人便感到有些无措。 杏圆的眼转来转去,最终落在了半倚在沙发的顾平生身上。 他似乎对旁边的动静毫无兴致,低眼翻着手机,衣衫的领口大咧咧地敞开几分,慵懒又倦怠。 见他拒人于外,温稚干脆抽出书包里的那本竞赛题,自顾自看起来。 没过多久,沙发上的男人有了动静。 他收回了懒懒伸出的长腿,慢条斯理整理了下袖口,起身朝外走,“温途,我先回去了。” 最后一句话让温稚竖直了耳朵。 温途“嗯”了声:“今天会议缠身,辛苦你帮我去接那小孩。” 顾平生躬身摆正皮鞋,眼也没抬,“下次记得请我吃饭。” “到时候联系。”温途朝偷看的温稚招了招手,“过来,跟这个哥哥道个别。” 他说完这句,顾平生站直身,饶有兴味地也看过来。 温稚把书一扔,慢吞吞地挪过去,等到了顾平生面前,有礼貌地说了句再见,并且理直气壮地补充道:“下个星期我住学校就好,住宿费都交了。” 这次温途没有再坚持,随着她的话应允:“嗯,那我出差回来去学校接你,这两天周末放假你就住这里,房间刚才已经安排人收拾了。” 温稚点头如捣蒜。 既然兄妹俩已经谈妥,顾平生也欲离开,“行,下次见。” 同时他开门,迈腿出去,高大的背影渐渐离开视线,门突然合上,把一切暗潮挡在一墙之隔。 温稚收回目光,小跑着坐回到沙发上。 那本书又被她捧起,可是上面的字迹有些失色。 她满脑子都是一个画面,那个足够温柔的背影,让四周沦为陪衬。 无论如何,温稚还是无法,把他和那个杀红了眼的掌权者联系在一起。 - 过了半晌,楼上的人依次走下来,那个女人看样子也和温途谈得差不多了,众人一齐离开。 一时间,房子里突然安静,温稚这才注意到加湿器呼呼吹气的声响。 温途走过来,拎上书包,“跟哥哥去上面看看。” 温稚跟着上楼,走进廊道的第一间房,里面的陈设摆得齐整,床上还放了一个兔子抱枕。 一切都洋溢着充满依恋的美好。 “哥哥。”温稚拱了拱脑袋,“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温途垂下眼,揉了揉她的头顶,“嗯,你有什么想问我的都可以问。” 听他这么说,温稚一肚子的疑惑反而咽了回去。 她其实想问,世界上还有爸爸妈妈吗? 她其实想知道,哥哥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存在的呢? 她其实想说,你现在那么相信顾平生吗? 可是温稚没出声。 小姑娘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过了一会儿,仰起来看着他,笑得没心没肺:“我有零花钱吗?” 温途无奈地扯了扯唇角:“想要多少?” 作为一个天生的谈判家,温稚眼里露出一丝狡黠,“多少都可以吗?” 温途挑着眉,没说话但意思就是,你说就行,要多少有多少。 “哥哥你看着给吧。”温稚一脸无辜,浑身上下全是心眼子。 温途双手搭在腰间,快被气笑了。这小鬼机灵劲倒是一点不少。他把书包放在椅子上,顺便拉开抽屉,侧身道:“省着点花,知道不?” 温稚瞬间眼睛都亮了,跑过去,捧起里面数值不大的现金,又注意到旁边的崭新手机。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温途顿了一下,“里面还存了刚才那个哥哥的电话。还有那个姐姐,女孩子的事情都可以跟她说。” 温稚搓了搓手,眼睛蹭蹭发光。 胡乱点着头,嗯啊哦应付几声。 温途也没再多管,只是说了句:“做完作业,早点去睡觉。” - 温途走后,偌大的房间里便只有温稚一人。 她四处转了转,最后拿上衣柜里的衣物,去洗漱然后睡觉。 只是刷牙时,温稚突然往洗手台下看了一眼,注意到磨砂玻璃柜里,似乎放着颜色鲜艳的东西。 一个模糊的想法在脑中成形。 温稚弯下腰,轻轻打开了那个柜子。 里面放着各种型号的卫生巾。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猛地让她有点想哭,半个月前,她来了例假却凑不到钱买卫生巾。 所以,一些境况,有在悄悄改变。 洗完澡,温稚跳上床,翻了个身打滚,感受着羽绒被慢慢包裹而来,懒洋洋的哼唧了下。 - 两天周末,温途几乎没什么闲暇的空隙。 开不完的会,批不完的文件,拒绝不完的应酬。 温稚做完题就张牙舞爪地陷在沙发里,把之前没看过的动画片和电影都补回来。 相处了两天之后,兄妹俩已经混熟了。 所以当温途拎着行李,准备出门去赶周日晚班的航班时,温稚只是从抱枕里探了脑袋出来,连一声再见都懒得说。 见状,温途提醒了下,语气淡到不行:“阿稚,我要走了。” 温稚:“哦。” 温途:“明天早上叶秘书会来接你上学。” “哥哥。”突然被叫住,温途还以为这小孩舍不得自己,脚步顿住,准备回去安慰几句。结果温稚将膝盖一抱,“我乘公交车去就好啦,反正离得也很近。” 上学时间七点,也确实比正常工作时间早太多。温途答应下来:“那就这样,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联系我。” 温稚没回话了。 温途:“......” 敢情这小鬼巴不得他走。 关门声响起后,温稚偷偷扬起脑袋,往门口看了好久。 最后拿了书包下来,把房间里的一切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提前踏上了回学校的路。 - 周一晨读,鸟鸣阵阵。 温稚刚拿出诗词本,就被刘综南叫出去了。 办公室里,窗明几净,刘综南吹着玻璃杯里浮起的茶叶,把盖子“噔”的搁在桌上,“温稚,你这几天没住在学校?宿管老师打电话给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嗯。”温稚乖巧点头,“我哥哥把我接回去了。” 刘综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顿了好一会儿才问:“哥哥?哪门子的哥哥?” “就是亲生哥哥啊。”温稚开始显摆,“他......” “等会儿。”刘综南放下茶杯,里面的水稍稍溢了出来,“你被谁骗了?” 温稚意欲解释。 刘综南直接一副要报警的架势,“长什么样?看着大概几岁?把你带去过哪?放心,老师一定会让人贩子落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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