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第一次来到凌家,堪比走进大型游乐场。 巴洛克风格的欧式大宅前,有偌大的庭院与泳池,华丽的弧形露台是一个有曲线的堡垒,繁复而细腻的白雕阶梯,衬托着边上的螺旋壁柱,就像是意大利最名贵的艺术品。 而宅院本身,极尽奢华富贵,卷边的镶板,层叠的山花,立面的门头……凌颀一直抱着儿子走进屋内,生怕他迷路——这事阮沂也没少做。 “哇,爸爸,这是你家吗?这里好大啊!好像我们上次去的那个儿童乐园!”凌清的眼睛几乎忙不过来,左看一个摆钟,右看一张挂画。 “不是我的家,是我们的家,以后你和妈妈就住在这里,和爸爸,和奶奶生活在一起。” “我还有奶奶?”凌清瞪起了吃惊的小眼神。 “奶奶就在里面,看到没有?”凌颀给孩子指了指方向。角落里,一张金丝贵族摇椅之上,坐着一个穿着深斑纹外套的女人,看起来是如此的惬意。 “皇太后”是一点儿也没变。 跟在凌颀身后的阮沂不禁感慨。 她从来没有问过傅蓉的年龄,看样子,要比她父亲小上许多才是。 凌清从凌颀身上“滑”了下来,调皮地潜到摇椅后拍了拍傅蓉的肩膀,然后捂着嘴蹲下了。 傅蓉回过头一看,没人,随即转了身。 她首先留意到阮沂。 四年前,这个女人不告而别,留下凌颀一个人天天在房间里呆坐。傅蓉一直以为儿子这段婚姻输给了“不纯的动机”,并没有把这个继承富商遗产的女人放在心上。 就算付出过感情,结局在“最开始”已经注定了。 那是她嫁给凌孔以后得出的最深切的“结论”。 她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突然又回来了,是真心想和颀儿过日子,还是另有所图? “妈……”阮沂尴尬地叫了一声,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她和傅蓉从前的关系就没多好,尤其在被揭穿“出轨”的真相之后。 可能因为傅蓉和凌颀的母子关系本身就不好,阮沂作为“附属品”,也不太在乎婆婆的“脸色”。 这时,凌清咯咯笑了起来,银铃般的清脆笑声感染了所有人。“嘻嘻,奶奶没发现我。” 傅蓉这才留意到摇椅后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宝贝,和凌颀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天啊,这孩子……”傅蓉惊喜不已,像见到小猫咪一般把凌颀“捉住”。 她原以为阮沂会将他打掉。 没想到生下来了! “哎哟,宝贝,你和你爸爸小时候实在太像了!”傅蓉好久没这么高兴,捧起一张小脸搓了又搓,“我是你奶奶,你知道吗?你叫什么名字?” 凌清奶声奶气地把“标准化”的自我介绍复述了一遍。 “‘凌清’是吗?好名字!真好!”傅蓉对孩子“爱不释手”,正合了凌颀的心意。 “电灯泡”有人照顾,他就可以去做那些爱做的事了。 他伸手缠上了阮沂的腰,指尖有了蛊惑之意。“不如我们……回房聊聊?”他浓重的呼吸掠过她的耳畔,带来一阵酥麻,在她心上披上一层性感的软纱。 阮沂胸口一紧,然后“冷漠”地迎上他的目光。“我发现你这个人,得寸进尺。” “这叫贪得无厌。”见她没有“反抗”,他更肆无忌惮地将她搂过来,与他零距离贴紧。“聊聊,嗯?” “不跟你聊。”她羞赧地别过脸。 “不跟我聊,还能跟谁聊?”他欣赏过她娇羞的表情,扬起了玩味的唇角。 “跟我儿子聊。”阮沂俏皮地离了他身边,从傅蓉手上接过凌清,“妈,这孩子一路上到处摸,我带他去洗个手。” 她得意地瞟过凌颀,就像一种别样的胜利。 凌颀颇有意味一笑:好你个阮沂,给我等着。 * 这一夜,凌家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吃过一顿丰盛的晚餐——凌颀早在登机回国之前已经交待了莫管家。 凌清解锁了吃饭有佣人“伺候”的新体验,兴奋得一直在“使唤”人家。 ——“我要橙汁,给我倒一杯!” ——“我要换个小碗,这个太大了。” ——“我够不着那个菜,太远啦!” 阮沂见孩子这般无礼,把她过往教给他的礼仪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终于在沉默中爆发:“凌清!” 众所周知,母亲叫大名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凌清怕了,不敢再吱一声。 晚饭过后,凌颀带孩子上了三楼,告诉他右手边第二个房间就是他的专属卧室。 凌清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儿童房的门,犹如走进了奇幻的宇宙世界,普鲁士蓝和浅咖色交叠的房间里,星河熠熠,璨若神明。 “哇,好漂亮啊!我真的可以天天在这里睡觉吗?”凌清高兴得连蹦带跳,根本压不下那份欢喜。 这漫天星辰,围绕在恒星周围,织成了一个属于他的银河系。 “当然,这个房间就是为你准备的。”那一年,凌颀满心期盼地迎接他来到这个世界,尽管不能相见,还是为他准备好了一切,妄想有一天他能够如愿到来。 该感谢阮沂没有离弃他,为他存下了希望的火种。 这一夜,无论阮沂怎么哄,凌清硬是在床上滚来滚去,不肯入眠,一双“小猫爪”老是伸到床前去开启“星河灯”,似乎怎么看也不厌倦。 这孩子“折腾”到十一点多才真正睡下。 阮沂累得够呛,在廊道尽头的大浴室里美美地洗了个澡,卸去一身疲惫,然后换上了锦缎质地的葱色睡裙。 凌家的一切,她还很熟悉,时光并没有冲淡那段特别的记忆。 她从浴室出来又想回到儿童房,那个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绝不允许,一个箭步跨上前,将她拦在了儿童房前。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她吓了一大跳。 “凌太太,如果你不想回到主卧,我也不是不能迁就你睡儿童房。”他将她欺到墙边,围困在怀中,不安分的手指越过她单薄的手掌,强行与她十指紧扣。 她从浴室的氤氲中来,雪白的肩颈还残留着温香的水汽,就像一种涂上了一层薄奶油的香软甜点,叫人垂涎欲滴。 他是一个“饿”了四年的男人,恨不得马上将她剥个干净,放进嘴里品尝。 他就是什么也不说,阮沂也能读懂这种贪婪的眼神。 这种事,她不是没经历过。 “你答应过给我时间。”她屏着气息,局促地“抗争”着。 “我是答应过,可我没说给你多长时间。一分钟,够吗?”他给出的“包围圈”越来越窄,直到衣衫只有一寸之隔,“两分钟,不能更多了。” “你这是在耍无赖!”她气急败坏地红了脸。 “对,我在耍无赖,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他的指尖松开,开始带着欲望穿过她的发梢,昭示着暴风雨的到来,“享受。” 他一手攫住她轻盈的腰身,深情而热烈的吻终于落了下来,沉迷得无法自拔。 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滋味?甜而不腻,香而不俗,正合他的口味! 他无法自拔地索取着她的芬芳,与她恣意纠缠,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把接下来的事情做完! 然而一声“嘤嘤”的低哭把他的脸打得“啪啪”响。 抱着“奥乐米拉”玩偶的凌清含着热泪走出了房间,相当不解地看着父母热吻,情形尴尬得很! 阮沂一瞥见孩子,人都要傻掉了,使劲地拍着凌颀的肩膀,他仍然断不开对她的依赖,将迷恋进行到底。“唔……孩子在……凌颀……”她想推开他,才发现他的力气那么大,简直是“岿然不动”。 “呜呜,明明也要亲亲……”孩子的话让凌颀不得不回到“现实”,“痛不欲生”地放开了妻子。 儿子这种鬼东西就不能自己好好睡一觉吗? 阮沂“作贼心虚”,立即抱住了凌清,在他额上吻了一记。“宝贝,不哭啊,有小乌龟陪着,怎么不睡觉呢?” “妈咪,我又梦见公司里的那个大坏蛋抓我去警察局,他还假扮警察叔叔想吃掉我,呜呜!我不要再去警察局了……”孩子哭得凄厉,阮沂一颗心都快要碎了。 她怪她自己,在机场没有照顾好儿子,才给他留下这么深的阴影。 “警察局?”凌颀对这三个字有着“纯天然”的敏感与抗拒,神经里所有的弦都绷紧在一处。 上午她确实问过他在不在公司,难道—— 凌颀眼里又开始游离着那一股令人窒息的幽暗,有些恐惧并不会伴随成长从骨子里消失。 这件事上,他不允许她有一丝隐瞒。 “发生了什么事?”他算不上吼,但目光中的凌厉已经让她腿根发软。 阮沂原本不想提起这事,怕凌颀怪她大意丢了孩子。如今……她不得不把机场那段的来龙去脉简述了一遍。 凌清是亲历者,有“发言权”,往故事里“添油加醋”,令这段神奇的经历充满了“奇幻色彩”。 “你说爸爸公司里有认识你和妈咪的‘大魔王’?”看见儿子眉飞色舞地描述,他知道今晚是动不得他的“奶酪”了,只能“舍命陪君子”。 “对,穿着黑色衣服,长得像动画片里的Jafar,很多坏保安都听他的话。”这段描述不能说有失偏颇,就是沈昌平来了也只能夸一句“贴切”。 “明天爸爸带你回公司,你能帮忙把‘大魔王’揪出来吗?”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人,敢欺负凌家的小少爷。 “我能!”凌清高兴得拍起小手,这回他有了“靠山”,不用怕被捉进警察局了,“我找到了‘大魔王’,爸爸可以把他消灭吗?” “消灭……可能不太合适。”毕竟属于刑法范畴,太过为难,“爸爸让他在公司消失,消失好不好?” “好啊!”凌清这回感到前所未有的大满足,破天荒主动回房休息,“那我去睡觉了,明天一起抓‘大魔王’,爸爸记得叫我起床哦!” “好。”凌颀宠溺一笑,用眼神把他“赶”回了房间。 “那我……进去了。”阮沂无奈地瞟过他一眼,示意要哄凌清。 “好吧。”凌颀仰天长叹一声,窗外的树叶听了也要掉光。 就算是面对面,他满脑子还是这个女人。 她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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