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几人里金玉伤势最重,李涤流将药拿给山上的女人,让她们照顾其他人。 他则帮金玉处理腿上的伤势。 金玉的腿上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衣服与伤处粘连在一起。 李涤流用淡盐水慢慢擦拭,减去粘连的衣物。 金玉一直一声不吭。 直到李涤流清理好她的伤口,几人准备离开之际,金玉才开口问道:“她们伤势如何?” “她们离开的及时,伤势不重,李公子过来前已经将药拿给芸意姐她们了,她们都在帮忙照顾着姑娘们。”金灵出声回她。 金玉嗯声,目光扫过李涤流,道谢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最后,她的目光停到冯若身上“冯姑娘,陪我说会话吧。” 屋内只留下金玉金灵两姐妹和冯若。 金玉从枕头下取出一本书“冯姑娘对此应该熟悉。” 冯若接过书,看着和李涤流车上一模一样的医书“这本书怎么会在这里?” “此书是我夫君罗清远十几年前获赠于一对夫妇的。我夫君精通蛊术,所谓医蛊不分家,那对夫妇与我夫君投缘,便将此书赠予他。他去世后,此书便一直在我这里放着。” “这书在何处取得?” “周城。” “那你可知当年之事?” 金玉摇头“我夫君获赠此书之时周城尚未出事。” 冯若看着这本书“此书可否暂借我几日?” “你要帮他抄书?”金玉淡淡笑着,冷漠的眉眼被这抹浅笑打破。 “此书赠与你了。至于你想如何处置,便与我无关了。” 冯若知道,金玉是借她之手赠书给李涤流,她将书收好“我身上的蛊解药在何处?” “当时我一心想用情蛊控制他们,是以改变了制蛊原本的法子。现在你们身上这道蛊,我还不曾制出解药。” 金玉见冯若没说话,继续道:“只要你们二人不要长时间分开,此蛊对你二人并无影响。” 冯若默然,李涤流说过,等他们三人到春城之时平乐的解药便能制出,届时三人自然是要分道扬镳。 “你需要多久可以制出解蛊的药?” “快则半日,慢则数年。” 冯若不觉皱眉。 金玉看着冯若为此伤神,再次开口“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刚才想到一法子,细想又行不通了。” 冯若没再纠结于此,若无解法,她便和李涤流商量一番先一直同行。 “你给兰村人中的蛊虫,另一半都在你体内?” “嗯。” “那你的身体?” “蛊师在接触蛊术之初,都会服下避免蛊虫寄身的药物,因此我的身体并无变化。” “他们有错在先,你所作所为应当不会受到重罚。养好身子,你和金灵姑娘会有新的生活。” 金玉知道冯若是想让她捡起生志,她微微颔首。 走出金玉的房间,冯若本准备找人问李涤流在哪,就看见院中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还在?” “刚去隔壁看了看她们的伤势,出来时听说你还在,便来等你。” 冯若将书拿出来“金玉刚才将这本书赠与我,这应该就是你车上那本书的另一册。只是关于周城之事,她也不了解。” 李涤流平静的将书接过放在一旁。 “你先坐下。” 冯若不明就里的坐下“干什么?咱们不先回去吗?” “你的手不是也被燎伤了,我帮你上药。” 冯若下意识便想推脱只是小伤,想起上次因为金青矛过敏的事,便闭上了嘴。 绑她手脚的人知道她会武,便特意在她手脚上多缠了几层,她今天在火场中解开绳索,也只能一直忍耐着烈火灼烧的疼痛,当时及于救人并未留意手上的疼痛,救出金玉后两手又疼又烧。 冯若想起情蛊的痛觉互通“你也很疼吧?” “是啊,所以一直在等你出来,想要帮你上药。” 冯若掌心连带手腕处红的根本分辨不出原本的皮肤颜色,大大小小的水泡更是一个接一个。 冯若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 李涤流将药瓶打开,一手拖住她手上不曾烫伤的部分,另一手将药膏轻轻抹在她的伤处。 目前为止,李涤流用给她的药味道都很好闻。 冯若吸了吸,这个药膏的气味更强烈,冯若闻出每一缕清香即将散尽时香气中和李涤流身上重合的味道。 是兰草。 “你笑什么?”李涤流取药时抬头便看见冯若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个药中加了兰草。” “嗯。” 李涤流对她的笑摸不着头脑,继续低头帮她抹药。 微凉的药膏敷在伤口上,灼烧的痛感减轻,冯若看着李涤流认真的模样,心脏不自觉的砰砰跳动。 冯若心中暗骂恼人的情蛊,害怕李涤流听见那不合时宜声音,开口问道“现在已经不疼了,你感觉到了吗?” 她是正经的遣词,可连在一起就变得娇滴滴的像在撒娇。 明明是因为情蛊通感的作用,可话说出来却像恋人间的密语。 冯若抿唇,她注意到李涤流通红的耳尖。 李涤流没有看她,低低地嗯了声。 手上的力道却仿佛和她的心跳重合。 冯若感觉到微微的疼痛,李涤流也感觉到。 “抱歉。” 他的耳更红了,冯若的心跳仿佛接受到那抹颜色的鼓励,配合着更加欢快的跳动。 “金玉说情蛊暂无解药。如果过了春城——” “我可以等,和你一起。”手上的药已经抹完,对上冯若的目光,他欲盖弥彰的补充“和你们一起,还有程姑娘。” “好,麻烦你了” 李涤流拿着药“药便放在我这,你的手也不好上药。” “好。” “程姑娘在和池徽说兰村之事,你的剑付梓说她放回你房中了。” “嗯。” 李涤流将她送到住处将要离开时被冯若叫住,她跑回屋内用小臂抱住蓝雪“能再帮我照顾几日吗?我的手不方便,若麻烦阿姐也不晓得她会不会又要生气。” 李涤流了然的点头,抱着蓝雪离开。 冯若等李涤流走后许久才想起自己其实是可以让平乐帮她涂药的。 晕乎乎,情蛊让他们二人都晕乎乎。 女人们忙了一下午,现在才有时间静下来。 芸意看着小落含泪叫他“小落。” 屋内许多双眼睛看着她们这处,小落浑身不自在。 他瞥了眼芸意,将头转向一边。 芸意以为小落受了太大的刺激,安慰道“不怕,阿娘在,我们小落不怕。”芸意说着,便展怀想要将小落抱进怀里。 小落推开芸意,眼中带着明显的厌恶“谁怕了,你算什么东西,敢动我。” 梳着小辫的女童打扮掩不住小落的面目,他仍是那个生于兰村,将女人视作猪狗的兰村男人。 “你算什么东西!”坐在付滢身边的付梓出声,她举着挂在腰间的圆盒。 小落看见付梓手中的圆盒面色一变,扯住芸意的裙摆躲在芸意身后。 付梓见小落没了脾气,收回手。 小落不服气的坐回原本的位置,他低声对芸意道“你起开,往旁边坐。” 厅内还是有多双眼睛在打量这对母子。 芸意在她们一群人中年龄最长,她的孩子们大都夭折,只剩下了小落。 芸意微微向旁边挪动,她知道所有人都注意着她。她担心小落引起付梓她们不满,最后受苦。 小落看见芸意依旧离自己很近,声音变大“怪不得爹说你们都是蠢货。你听不见我说的吗!” 芸意还没出声,付梓就站起来摇动圆盒。 盒中传出叮当的声响,小落的身体立马痛苦的扭曲。 小落跪在芸意脚边“帮我。” 芸意移开视线,没有理会小落的哀求。 芸意清楚,兰村的劣根长在小落的心里,不受几番苦,他永远不会改。她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小落仍年幼,也许还能改过来。 小落见芸意没有帮他的意思,哀嚎着“我错了,阿梓姐姐我错了。” 付梓看差不多了,便停下手。 小落撑着身子坐回原位,所有的人的目光收回。 幸好,现在只有一个小落。 池徽将所有人叫到祖祠,这几日来,他连夜清点出兰村屋舍田地。 女人们带着孩子站在金玉金灵身旁。 “今日叫大家来此,是为了给各位重新落籍,将此地屋契地契落在你们名下。” 池徽说完,女人们面面相觑,倒是没有一人上前。 “你们无须有后顾之忧,兰芝县令已被压送府衙,此地已无人能随意对你们动手。” 付滢想要带着付梓上前落籍,付梓看着池徽“池大人,金玉姐呢?您要将她关进大牢吗?” 池徽看着在他面前挺直脊梁要问出个一二的女孩,温声回应“金玉确实需要同我回趟原道都,但并不会将她下压牢狱。我已经将近三十年来状告兰村村民的诉状找出,金玉只需作证公堂。” 付梓这才放心,池徽的话也让其他女人们心中石头落地,落籍的案桌前,一时围满了人。 冯若三人在祖祠外等着与池徽告别。 他们准备启程去春城了。 半个时辰后池徽方得闲来到三人身边,看着门外的两辆马车,池徽心知肚明“要走了吗?” 李涤流点点头“我们已经在兰村耽搁许久,不得不启程了。还要多谢池兄及时赶来救我们于水火。” 池徽摆手“这几日忙于兰村之事,我们也未能好好坐下闲话,现在你们又要走了。” 平乐道:“来日方长,总有再见之日。” 池徽同三人行礼“一路小心。” “冯姑娘。”金灵从祠堂内跑出来叫道。 三人停下上马的动作,冯若转头看着金灵。 “你落脚后便来信兰村,阿姐说她若制出解药便将方子寄给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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