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月顿然被冷思冰这霸气的话语震慑住了,她心里一虚,吞吞吐吐道:“我…我不想说……” 冷思冰眯了眯眸子,严肃地说道:“你若是知道不说,换做旁人审你,可能就要对你用刑了!你懂吗?” 温如月一怔,不由得望向了牢笼外墙上的那些各式各样的刑具,顿然吓了一激灵。 她略一沉吟,仔细一想,忽而扬起唇角一声轻笑,“那这么说,大人是不会对我用刑了?” 她眯起眸子,转而抬起左手举在冷思冰的眼前。 她眯着眸子,注视着那还未长全的指甲,冷声道:“不过无所谓,反正大人对我用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话真是如同一柄长刀直戳冷思冰的心尖。“你?!”冷思冰气得眉毛都立了起来,耳根也陡然间涨得通红。 他怒视温如月片刻,实在没了法子,狠狠地一拳锤在牢笼上,而后拂袖离去。 待冷思冰走后,温如月亦是感觉一阵痛彻心扉的难过,泪水不知怎地就蓄满了眼眶。眼前的处境,面对内奸,她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梁若水一直守在大牢门前,等着冷思冰。 见冷思冰横眉立目而出,她忙开口道:“冷大人……”,结果冷思冰却视而不见,头都不带转一下的,便愤然离去。 她本想上前告诉冷思冰,温如月被抓时四处张望一事,猜测她可能是受人威胁,但见冷思冰这般模样,怕是也听不进去她的话了。 梁若水瞥着嘴唇摇了摇头,不禁一声长叹。 冷思冰径直回了卧房,紧闭房门。他手扶着门框,轻轻阖上眸子,额头靠在手上,而后深吸一口气,试图让心情平复下来。 片刻后,他却忽然抡起了左手,猛地一拳锤在房门上,一声闷响后,他才仿佛是平静了些许,只是手上却泛出了一抹淡淡的血红。 门外的庭院暖阳当头,花圃里的草木随着微风摇曳起来。 梁若水转过几曲回廊,来到郝特的房间前找他。 郝特开门后,一脸惊诧道:“你…找我?” 梁若水点了点头,“嗯,找你不行啊?有事。” 郝特皱起眉头,似是不明白梁若水为何有事不找冷思冰,反而找上了他。 梁若水正经道:“是这样,如月被抓那会儿,我看到她东张西望地,似是在找什么人,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被威胁了啊?” 郝特顿了顿,“这我哪儿知道,你找冷大人说去啊。” 梁若水轻嗤一声,“过来找你就是要你去啊,好了,我的话带到了。”说完她便转身走掉了。 郝特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你?!哎哎哎,你别走啊!” 梁若水头也未回地走了,郝特只好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 而后,郝特来到冷思冰的房间前,敲起门来。 “滚!”冷思冰一声大喝,“本官谁也不想见!” 郝特吓了一跳,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冷思冰竟会发这般大的脾气,他似乎一瞬间知道为何梁若水不自己来了。 他无奈一撇嘴,迟疑片刻,又道:“大人,我有线索。” 冷思冰正愁眉苦脸地坐在八仙桌旁,听闻有线索,眸子一亮。他忙深呼一口气,让心情平复了几许,而后扬声道:“进来。” 郝特推门而入,冷思冰还没等郝特将房门关上,就赶忙问道:“什么线索?” 郝特不慌不忙地关好房门,转身走近了几步,冷静地说道:“大人,我听梁若水说,温如月被抓时四处张望,可能是在找什么人,有没有可能是被什么人给威胁了?” 冷思冰蹙了蹙眉,斟酌了片刻,道:“嗯,的确有这个可能,许是被真正的人贩子威胁了吧。” 郝特眯起眸子,“真正的人贩子?” 冷思冰颔首。 郝特顿了顿,忽而又道:“啊,对了大人,说到人贩子,宁大人被害那日,他的卧房曾起火,虽然灭火及时,但还是烧毁了些卷宗。我让衙差整理了下,一共有七宗案卷被烧毁,其中有一宗案卷就是诱拐案的,且尚未结案。” 冷思冰凝眸,“诱拐案?尚未结案?” 郝特点了点头,“嗯,听几位知情的衙差说,近日那伙诱拐犯已经拐卖了六个孩子,宁大人被害前可能就是在查此案。” 冷思冰双目微狭,“所以也就是说,宁大人有可能是查到了人贩子的事,被人灭了口?” 郝特道:“那便不清楚了。” 冷思冰顿了顿,继续道:“确实有这个可能性,这点倒是提醒了我,说不定就与诱拐案有关。” 郝特见冷思冰认真了起来,仿佛心情舒缓了些,又道:“大人,适才,从没看您这么着急过。” 冷思冰迟疑一瞬,眸子眨了两下,似是想掩盖什么似的,“那是因为…是因为是我手下出事……” 郝特轻勾唇角,两眼都笑弯了,他几乎可以确定这是冷思冰动了心思。于是又道:“那,您看我还能帮您做点什么吗?” 冷思冰想了想,道:“这样,你去找梁若水,叫她亲自去给如月送饭,一定保证她的安全。至于其他的,我会想办法。” 郝特应声。 ** 清冷孤寂的大牢中,温如月一脸幽怨地望着高处铁窗下仅有的一缕阳光发呆,她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此时她还能再做些什么了。 梁若水提着一只食盒轻步而来,打开了牢房门上的铁链。 温如月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忍住泪水,而后淡声道:“来送饭了?” 梁若水温柔一笑,“嗯,饿了吗?” 温如月没回话,忙上前打开食盒,抱起一碗白米饭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梁若水眉头一紧,见温如月饿成这般样子,心中陡然生了一丝酸楚。 她赶忙又打开了食盒的下层,柔声道:“来,吃点菜。” 见温如月夹了两筷子,头也不抬地吃,她不禁叹道:“天啊,怎会饿成这样?你该不会一天没吃饭了吧?” 温如月脸上挂着饭粒,一边嚼着一边回道:“我又没银钱,哪儿吃去啊……” 闻言,梁若水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怜悯之色,她凝眸望着温如月秀气而又狼狈的面庞,低声道:“放心,以后不会了。” 温如月依旧埋头吃着,梁若水顿了顿,道:“其实,冷大人他很关心你,所以你要相信他,知道吗?” 一听提到了冷思冰,温如月手中的筷子顿然停了片刻,而后她眨了眨眼,没有回话,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梁若水眼看着温如月将整整一碗饭都吃了个精光,菜也一点儿不剩,心中忽而生了些悲戚。 她帮温如月擦了擦脸上的饭粒,又递上了一只水囊,道:“来,喝点水,这个给你留下,别渴着。” 语罢,她收拾起食盒来,“好了,我要走了,冷大人他还会再来找你的。” 闻言,温如月却冷然一笑,“他还是少来的好,这种晦气之地,别污了他那高贵的衣袍。” 梁若水淡淡摇头,心中明白这是温如月还在生冷思冰的气,她拎起食盒,将牢房的铁链锁好后,转身离开了。 待梁若水走后,温如月的心头又是一阵抽痛,她实在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又担心外面那孩子的安危,想着想着,她眸子中的泪水又难以遏制地淌了下来,不胜凄楚。 ** 黄昏之际,日影西斜,西方的天际彩霞氤氲,美不胜收。 冷思冰执着清风剑,疾步行至大牢门前,要狱卒交出钥匙,并要他们先去吃饭,称他在这里不会有事。 狱卒们面面相觑,也只好听从了吩咐。 冷思冰双目微狭,而后快步跑到了温如月的牢房前,将门上的铁链打开,径直而入。他一把挽起温如月纤细的手腕就往门外跑,“跟我走!” 温如月对冷思冰的这个举动是错不及防,她完全没看懂,一脸懵地问道:“大人…我…我是犯人,不能走。您这是?” 冷思冰蹙着眉头道:“带你逃走,不然等死吗?” 温如月凝眸,努力地将手腕挣脱了出来,后撤两步,摇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走。” 冷思冰见温如月不愿,又上前一步,用力拉起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拽去了大牢门前。 温如月拼了命地反抗挣扎,推着他结实的手臂,想把手腕挣脱出来,可力量悬殊过大,根本是无济于事。 她委屈地说道:“不行,我不能连累了大人。” 闻言,冷思冰一怔,这个时候温如月竟是在为他着想,他心中不由得生了一丝宽慰。 他顿了顿,忽而邪魅一笑,紧攥着温如月的手腕又靠近了几步,将她逼到了墙根儿处。而后,他将整个身体都压了过去,将她囚于身下。 事发突然,温如月“刷”地一下红了脸,陡然间浑身一热,“大…大人。” 冷思冰手扶着墙,双唇慢慢凑到她的耳边,而后松开了手,轻轻捋了捋她鬓角的碎发,小声说道:“你若不从,本官就把你打晕,反正你打不过我。” 闻言,温如月瞪大了眸子,“你?!” 她从未离男子如此之近过,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令她紧张到不敢喘息,心跳亦是激烈到如同一支鼓槌一般飞快地敲打着她的身体。 她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昨日还想着待她还了冷思冰两条命的人情后,便离开他,从此一刀两断,死生不复往来,而今日冷思冰却因要救她,连仕途都不要了?!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可再一想着,出去才有机会再调查那县尉被害案,还冷思冰人情,于是她犹豫了下,柔声道:“那好…我跟你走。” 闻言,冷思冰唇角微扬,再次牵起了温如月的衣袖,似是怕她再跑回去一般。 两个人就这般拉着,一起逃出了大牢。可真是不巧,出门就碰到了刚好路过的梁若水。 梁若水见冷思冰拉着温如月,持剑而逃,瞬间惊愕失色。迟疑片刻,她恍惚意识到了也许事出有因,便灵机一动,假装没看见,朝着相反方向而去。 冷思冰沉了一口气,忙又拽着温如月跑去了马厩前,他在那里事先准备好了一匹白马。 二人翻身上马,温如月坐在冷思冰的身后,她从未与男子同乘过一匹马,此时有些羞涩。 她的双臂缠在冷思冰的腰间,仿佛能隔着他的衣袍,感受到那坚硬而结实的肌理。 “抓紧了!驾!”冷思冰驭马而行,马蹄啼啼踏踏得跑了起来,从衙门的大门径直闯了出去,门口的侍卫都看呆了,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温如月面上发热,不知怎地,唇角便生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又似是有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感。 县衙的正堂里,邹大人听闻他们二人越狱,气得官帽都掉了下来。 他匆忙拾起官帽,又扣回头上,而后怒拍桌子吼道:“这冷思冰真是目无王法!胡作非为!妄为县尉!来人,给我通缉!全城搜捕!一定要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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