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官点点头,“嗯,看着像。司徒家以飞镖闻名,主要由玄铁铸成,形态各式各样。不过这飞镖武器库里好像是没见过,不知怎么到的这里。但既是可能与案情相关,你还是将它交给冷大人吧。” 温如月道:“嗯,我本打算明日去的,但你方才说可能是司徒家的,那我稍后便去找他吧。” 而后,温如月与李学官道了别,又径直去了一舍的寝舍,到了二层把边处梁若水的房间前。 “若水姐姐,”温如月敲门道,“是我,如月。” 梁若水拉开房门,却是满脸焦心之色,“怎样了?如月。让我看看你的手……” 她抓起温如月纤细的手腕,将她的手捧在掌心中仔细端详,看着她指尖缠着厚重的纱布,心痛到泪眼朦胧。 温如月清晰地看到了梁若水的掌心,同样没有勒痕,倒是这手生的白皙而修长。 梁若水带着心疼的哭腔道:“我都听团儿说了,冷大人他真是可恨,遇事不彻查便随意惩处人,枉为朝廷官员。” 温如月慢慢收回手,安慰道:“哎呀,我没事的,指甲长出来就好了。” 梁若水卧房的陈列与温如月的房间几乎相同,不一样的是齐齐整整,不染一尘。 二人坐在榻上,梁若水忽而脸色一沉,语重心长道:“如月,你要提防着些冷大人,少跟他往来,明白吗?案子的事你也不要多掺和。” 温如月颔首,“我知道的,放心吧。再说,多接近他,不是才能有机会今后刺杀他吗?” 闻言,梁若水面色发青。 温如月赶忙将双眼眯成两弯月牙儿,又笑道:“哎呀,你放心,我有准儿的,绝不会给他可乘之机。” 梁若水顿了顿,僵住的脸色缓和些许,伸手轻轻刮了下温如月的鼻子,“知道就好。” 由于已经看到了梁若水的手,温如月便未再掏出飞镖给梁若水看,于是简单的道别后,便起身离去。 温如月又来到训练场找团儿,团儿见温如月来了,方才停下练习,“如月姐姐,你找我?” 温如月抬起眸子,“啊,是,有些事想问问你。” 她说着,从衣襟中掏出那包裹玄铁飞镖的帕子,递给团儿,“是这样,我捡到了一枚别致的刀状飞镖,我猜可能与案情相关,你看看是否在哪里见过?” 团儿伸出手,一副好奇的样子接过巾帕,打开瞧了瞧。 他借着月光,眯着眸子,仔细端详了半晌,摇摇头,“没见过,不过这飞镖倒确是很别致。你也知道,我才刚习武不到一年,见过的武器也不多。” 温如月凝眸,方才团儿伸手的刹那,她看得一清二楚,团儿的两只手上也没有绳子的勒痕,倒是那手生的瘦小,甚至像是女子的手。 她不禁心中一颤,难不成,凶手不是他们中的人?难不成是她当时在武器库,漏看了某个人?想着想着,她面上的愁容又重了几分。 团儿看到温如月裹着纱布的手指,忽而面色一沉,“那个……白天的事,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你的手怎样了?一定很疼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团儿满脸愧疚,他试图抓起温如月的衣袖查看她的伤,但又觉得不合适,便尴尬地缩回了手。 温如月见团儿内疚,脸上硬挤出一丝微笑来,柔声安慰道:“我没事啊,你别放心上,好生练习刀法才是。” 团儿低下头,面生悲色,“对不起啊,如月姐姐,是我无能才会被梅世凡他们欺负。不过这一年来,多亏如月姐姐尽心尽力教我习武,你放心,我一定刻苦练习,今后总有一天会强大起来,那时我也会尽全力保护如月姐姐的!” 闻言,温如月的面颊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她摸了摸团儿的头,“好,那等你练好刀法,来年姐姐再教你认字读书。” “嗯。”团儿灿烂一笑。 “等等,认字读书?”温如月心中重复了一遍,表情骤然间严肃了下来,好似是得到了什么重要启示。 她弯眉紧蹙,闭上眸子冥思苦想了片刻,又忽而睁眼,霎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默道:“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所以,凶手只可能是他!” 温如月心中陡然激起一片波澜,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也霎时闪出一抹难以言说的哀伤。 她忙与团儿道别,飞步奔向冷思冰的卧房,想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冷思冰。 只是,她却驻足在了冷思冰的卧房前,因为一切都是她的推测,没有证据。 她又回想起适才关于绳子印记的推测,直接被冷思冰否认,她顿然心里一虚,忽而不敢直面冷思冰,她必须得找到证据再来。 温如月眸色微沉,转身走向庭院,孤坐在凉亭下,借着淡薄的月光翻起“小聪明”来。 她认真地琢磨着每一条鬼点子,想找到些灵感,找出指认凶手的证据。 不远处的树后,一双黑瞳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温如月,似是在寻机会突袭她一般。 温如月翻看着“小聪明”,忽而凝眸,“打斗篇”中的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根据对手身体上的细节,可判断他常用的武器。例如右臂明显强壮于左臂,常用武器必是重器,例如食指侧生有厚茧,常用武器可能为流星锤、链子镖等。” 她顿了顿,倏然间脑中闪过一缕灵光。而后,她的唇角不知不觉地翘了起来, “证据有了!” 她飞快地将“小聪明”塞回衣襟中,直奔冷思冰的卧房,敲门而入。 冷思冰许是已等了她甚久,见她一进门,便开口道:“是否已经都给他们看了?如何?” 温如月低声道:“看了,只是几人的手掌中都没有勒痕。” 冷思冰眉心一跳,“都没有?那许是凶手杀人时大概是戴了护具……” 温如月淡淡点头,“不过,弟子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冷思冰却眯了眯眸子,“等等,不必说了,本官不想知道。” 闻言,温如月心头一震,“啊?不想知道?” 她一脸惊色,完全不懂为何区区半个时辰,冷思冰的想法会有这般大的转变。难不成他不想抓凶手了吗? 冷思冰继续道:“既然凶手现已不会再继续害人,那便等衙门来人彻查便可。” 温如月不禁脑中一片空白,肚子里的一系列话都哽在了嗓子眼儿里,说不出来了。 她顿了好半晌,想了无数种可能,忽而好似是明白了冷思冰为何说不想知道凶手的原因。 于是她眉心一紧,忙问道:“大人只是因不想告知弟子处死失败者的真相,所以不想让弟子说出凶手吗?” 冷思冰冷眸一沉,并未回话。 温如月又道:“若大人只是不想告知弟子真相,那不告诉便可,但将凶手绳之以法,是您门主大人的分内之事,毕竟涉及四条人命!” 闻言,冷思冰顿了顿,见她甚至腿步到不询问真相,也要将凶手抓出来,倒是面上添了些柔和,于是道:“好,那你便说说看吧。” 温如月淡淡点头,眸底掠过一道自信之色。 ** 月色淡薄,天穹不见星光。 温如月从冷思冰的卧房推门而出,她见一旁的花圃中生着些小野花,便随手揪了几朵。 她一边走,一边一瓣一瓣地揪着花瓣,嘟囔着:“你大爷的冷思冰,缺德的狗官,两面三刀,我诅咒你没人爱,诅咒你娶不到媳妇,诅咒你生不了孩子……” 她每说一句,就揪下来一朵花瓣扔在地上,就这样絮叨了一路。 不远处的郝特将一切都听进了耳朵里,不由得拧起了眉头,气得发抖。 温如月回到寝舍,带着不甘和怒气躺上了床榻,合上眸子入睡。 静谧无人的寝舍前,只有习习夜风轻拂,草木随风婆娑,透着丝丝寂寥。 一蒙面黑衣人轻步来到二舍,手持一支迷香,悄悄插入了温如月卧房的门缝中。 白烟迅速在屋中弥漫开来,恍惚间如同云间仙境。 片刻后,蒙面黑衣人推门而入,悄声靠近床上正熟睡的温如月,待时机一到,他眸光一沉,举起手中的锋刃一剑刺下。 突然,黑衣人一怔,那刺入的感觉似乎不大对,他掀开被子一看,顿时傻了眼,里面竟是三只靠枕? 倏然间,郝特从床榻后飞身而出,手中的黑柄宝剑猛然一挥,正指黑衣人的喉咙。 郝特冷着脸,大声一喝:“别动!” 蒙面黑衣人顿然双眸圆睁,不敢动弹。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冷思冰同温如月执着灯盏而来,用火折子点亮了书案上和角落里的油灯,整个房间内瞬间灯火通明。 郝特拔出塞在鼻子中的两团棉布,唇角高扬,哼笑道:“冷大人料事如神,你果然上当了!” 冷思冰信步走到那黑衣人的面前,眼眸微狭,语声狠戾,“摘下来吧,孟贤,不,应该说是,司徒阁下。你就是杀死门医、两位学官以及鲁大娘的凶手。” 黑衣人顿了半晌,缓缓取下了蒙面,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正是孟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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