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商寂那样俊俏凌厉的人,存在感极强,坐那儿不动都像是在拍杂志封面,就算穿着最简单不过的纯黑T恤,动一动手指头都能叫人忍不住盯着瞧。 原本他附近有不少桌的女生盯着他窃窃私语,瞧着脸红心跳的,方才还有鼓起勇气找他扫微信加好友的,奈何被盛开俊给挡了。 这会儿见他起身走了,那些议论声就更高亢了。 “这身高,坐着我就猜有一米八,没想到实际还要高,这都有一米九了吧。”有人尖叫鸡。 “太帅了太帅了,今天出门一趟,值了!” “感谢麦门,麦门永存!” “嗳,寂爷,嘛去?”盛开俊还在摸牌呢,从桌旁歪出半个身子询问道,手里的牌也洒落了。 “操,大小王啊,这把又特么输个底儿掉,死大俊这手气也忒好了。”程中庆京瘫在红色椅子里,两手一甩直接不打了。 段游看向商寂离开的地方,镜片下的眸色清冽温润,又透着几分难测。 这个叫棠菱的女孩子,确实是与众不同的。 商寂单手插兜,背影清绝高瘦,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靠,又给气饱了。”程中庆看着桌上的一堆烂牌说。 “八成是见着棠菱妹妹,觉得烦吧。” “他烦个鸡掰啊?我就不懂了,人妹子对他那么好,整颗心都是他的,就算不喜欢人家,也不能对人家这样啊。”程中庆难得说两句公道话。 “嚯,大庆什么时候成情感专家了,这都能分析得头头是道的。” “我去你的。” … 棠菱原本正趴着傻笑,好朋友们在和她聊最近泉林的趣闻,这时服务生过来给她们送饮料,她抬头刚好看见那一抹黑色的身影。 那背影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尚尚… 尚尚怎么会在这儿…? 她脑子一热,来不及思索,直接腾的从位置上站起来,拔腿就去追。 “诶,小菱?” 宋小果正准备把她爱吃的阿华田麦旋风递过去,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只不过那一次,棠菱追的好像是疾驰的轿车。 泉林一桌子朋友的目光都被棠菱吸引过去了,被她拉住的少年,不论是长相气质还是身高,都未免有些优越得过分了。 天底下还真有这么完美的人吗? 其中,成伟业的眼睫毛黯淡下去,那是一种自卑的体现。 -- 商寂刚从玻璃门出来,打算找个吸烟区停靠,降降火,不料却被捉住了衣摆,他脚步倏停,眉心也不耐烦地蹙拧起来。 “尚尚!”棠菱欢心不已地叫道。 商寂原本静默的双眼陡然生厌,樱薄的唇微微下压。 还真是阴魂不散,像个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棠菱一无所察,兴奋的脸色酡红,比刚才要更加红艳艳了:“尚尚你也在!你也来这里吃东西吗!”她努力凑近乎。 并且棠菱觉得她和尚尚是有缘的,还是天赐的正缘,不然不会这么巧连吃个饭都能在这里遇见。 倘若不是缘深,那还能是什么? 她正兴奋着,然而眼前的人却没有任何回应。 商寂仅仅是偏了偏头,眼帘微垂,浑身每一处线条都透着锋利。 他的目光极冷淡,就连眉梢处都满是冷漠因子。 棠菱见状捉住他衣摆的手有些瑟缩,笑颜也有些变形。 “我说小姑奶奶,你朋友不要了?” 这时身后传来其他人的声音,棠菱扭过头,是盛开俊他们,她一怔。 原来尚尚是和他们一起的,不是因为缘分而来,她脑海中稀里糊涂的念头相互冲撞,难免失落。 从很小的时候起,棠菱就沉迷于用名字的笔画来计算和他人的姻缘,当然她想测试的人,那个‘他人’只有‘shanji’。 而在字典中,只有‘尚’这个字跟她是天作之合,天赐良缘。 见她还抓着衣摆不放,“还不快松了,没个眼力见的。”程中庆出声提醒。 这么三番五次下来,他算是知道棠菱的本性一二了,看着单单纯纯的,小脸皮倒是不薄,蛮厚的。 在京城少爷们耐人寻味的围观之下,棠菱忽然间意识到什么,她全然没了刚才的自信和勇气,而是变得小心翼翼。 眼前是心上之人冷淡不悦的脸色,她赶紧松了手:“对,对不起。” “对不起做什么啊。”盛开俊摸摸鼻子,没憋住笑,“放轻松嘛,就是让你别拽着我们寂爷,又没人没怪你。是不是啊大庆?” 程中庆回了个白眼。 棠菱死死低埋着头。 商寂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勾起了兴趣,他忽然又不打算出去了。 这时宋小果也跑来了,她问棠菱:“小菱?他们是?” 棠菱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孤勇感和沉舟的勇气,她对好朋友介绍说:“是,是学长。”声音低得像是蚊子叫。 学长啊....商寂笑了,整个人透着无常的俊美与邪狞。 原来是棠菱新学校的学长。 宋小果打量了他们片刻,觉得其中最高冷、最帅的那个有点儿眼熟,但也仅仅局限于眼熟,就...觉得他长得像一个人。 说不上来的感觉,但她肯定在哪儿见过。 “棠菱,东西都已经上齐了,要不回去吃吧。”成伟业也过来了,他有些不敢看商寂,而是选择去拉棠菱。 “是啊,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话说完了就赶快回来吧。”体委小帅哥骆宇杰也赶紧跑来打圆场。 棠菱嗯了声,她偷偷又看了商寂两眼,觉得他没有刚才那么凶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玩味的微表情。 商寂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波澜,唯有刚才看见成伟业拉了棠菱的时候,隐隐出现了裂纹。 那个叫成伟业的,拉了她。 而她没有拒绝。 商寂就站在原地,一双鹰眸淡淡跟随着棠菱的背影,日光灯将将落在他的眼睫,洒下一片阴霾。 他满脑子都是棠菱没有拒绝异性的拉扯。 棠菱。 你可真有趣。 -- 美食能治愈一切不愉快。 吃到后半程,盛开俊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充分发挥了他社牛的高超本领,直接跑过去跟宋小果她们拼桌了。 因为碍着刚才棠菱讲的那些好事情,她说在新学校的学长们人都超级好,宋小果也没那么小气,想了想还是接受了拼桌的邀请。 棠菱挨着商寂坐,这一点棠菱暗地里觉得很高兴。 全程商寂都没怎么出声,倒是成伟业巴拉巴拉说了很多,一直在说从前和棠菱做同桌时候发生的事情,他很怀念。 他说了多久,商寂的指腹就在桌面上点了多久。 终于,到了结账的时候。 见他们这好不容易出来聚顿餐,一顿麦当劳而已,都要AA制。 一桌子的人七嘴八舌说了半天,轮到棠菱,她兜里就十块钱。 几个京城的少爷直接都看傻眼了,一顿麦当劳能值几个钱啊,好家伙她们居然还在那算半天。 盛开俊有些看不下去了,刚准备说他去结,结果被商寂抢了先。 成伟业带着一桌子泉林人的希望去结账,却被服务员告知:“A901桌是吗,已经结完了。”他愣在了原地。 成伟业浑身上下带的钱都不够付半桌的,少年人憋得满脸通红。 商寂却连他们自己桌还有棠菱那一桌全给付了。 商寂付完钱,走之前看了成伟业一眼,那目光中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可成伟业就是隐隐的嗅出来敌意了。 许是商寂他天生的富贵骄人,习惯于居高临下看人,那种与生俱来的矜薄尊贵,看的人直发憷。 商寂结完单回去,见棠菱还在跟从前的朋友讲话,她没了最开始的那种话痨劲儿,而是安安静静的听别人讲话。 商寂不打算再留了。 宋小果越看越觉得商寂长得像某一个人,她凑到棠菱耳边悄声问:“小菱,你跟他是刚认识的吗?” “我怎么觉得他长得有点儿像...” 这时棠菱见商寂打算离开了,她心一凛,立马起身说:“小果,姜姜,骆宇杰,成伟业,...抱歉,我得走了。” “不然我不好回家的,家里还有活儿要做。” 差点忘了今天要去夫人房磨药,已经下午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没想到棠菱竟然还有门禁,宋小果满脸不舍,但也只能目送:“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实在不行,发消息也行啊。” “好,我会的。”说完棠菱就追了出去。 -- “我总觉得,跟小菱坐一起的那个人,长得像一个人。” 宋小果的饮料还没喝完,她一边啜,一边旋转着吸管说。 “谁啊?”骆宇杰问。 宋小果前思后想:“我记得我姐她们学校从前有个风云校草.....” 记忆的天线画面忽然间连接,她放下冰可乐:“对!就是那个学长!他长得跟他好像啊!” 骆宇杰:“什么????” “我有照片呢,我姐她们当时几乎全校的女生都暗恋他。” “我找找。”说着她掏出手机,在聊天记录里翻找,还真给她翻到了。 照片是偷拍的,照片里的少年正在日光下读书,说不出的俊美,岁月静好。 “你觉不觉得,刚才小菱说话的人跟照片里的学长很像?” “还真挺像的诶。”骆宇杰凑过来说。 “可是这俩人气质完全不一样啊,你看照片里这个清清朗朗的,而刚才那个人,你瞧见没,冷冰冰凶巴巴的,像是欠他钱似的。”姜姜看完没忍住说。 “昂,确实是这样。”宋小果说罢合上手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还是照片里的学长好,人温文尔雅又温柔得无宕。” 这时,“欠他钱?”耳边传来一道蔫坏的嗓音。 她们的对话被从厕所回来的盛开俊哥几个给听见了。 程中庆也跟着笑笑:“不好意思啊,刚才你们那桌,他付的。” 意思不言而喻。 成伟业也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小果登时脸憋得通红,“谁稀罕你们的钱!” 说罢就把包里所有的现金都掏了出来,“还差多少,不够我直接微信转账!宋姑奶奶我就不吃这口恶气。” 盛开俊被小辣椒一样的宋小果给辣到了,看她看的目不转睛的:“你们西城出来的妹妹,都这么缺心眼儿啊?” “你才缺心眼儿呢,你个傻大个儿!” “嘿——” “说的好啊妹妹,他就是一傻大个儿。” “我去你的死大庆。” ... 吵了会儿,但也不是真吵,逗闷子的性质居多。 他们俩没有金钱观的阔少爷又哪会在乎这点毛毛钱。 宋小果心里头默默打算把这顿饭钱下次给棠菱送去,叫她还给那个姓商的,忽的转念一想,他姐学校的那个学长好像也姓商..... 这时盛开俊喝光最后一口冰可乐,突然敲了敲桌面:“对了,跟我说说呗。” “说什么啊?”宋小果抱住自己的小挎包,满脸警惕。 “说说棠菱啊,她跟我们寂爷怎么认识的,一上来就这么熟。” “熟?”宋小果有些狐疑,“棠菱自打出生就没离开过咱们叶柳胡同,你们寂少爷难不成以前去过叶柳胡同吗?” 这话还真把盛开俊给问住了,他怎么知道商寂从前去没去过。 不过,就商寂那么一富贵骄人的主儿,顶豪奢的太子爷,怎么可能去过什么叶柳巷。 他要去,也得是堆金叠玉的会所,花柳繁华的温柔乡才是啊 。 -- 周蓉采购完食材就回去了,毕竟棠菱又没有说回来也要跟她一块儿。 棠菱刚才在麦当劳吃饭的钱都是商寂付的,她兜里就十几块钱。 说白了,从前和朋友出门玩乐聚餐她什么都不用操心,亦不用花一分钱,只需要到场就行了,确实就是个小挂件,骆宇杰没说错。 “尚尚,我,我没钱了....” 从麦当劳店里追出来后,棠菱对商寂说。 言外之意,她没钱坐不了公交车,也打不了车,回不了家。 “你,你能带带我吗?”就像从前一样。 棠菱满眼希冀地朝前一步,冲他露出单纯的笑脸。 只是她今天好像一直都在笑,这笑脸廉价得厉害,好似冲任何人都能随随便便露出来一样。 并且不久之前商寂还刚刚亲眼目睹过,不是么? 上次带她回家的下场是被慕月瑶罚跪,脊背处的藤条鞭痕犹在,今儿要是再大摇大摆地把她给带回去,除非他真的打算跟慕月瑶对着干。 “松开。”商寂依旧是不打折扣的态度。 “尚尚....”棠菱瞬间胆怯瑟缩起来,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我,我不会把车子弄脏的,我也不会叫你不好坐,我,我……”棠菱语无伦次,“我只想拜托你带我回去。” 要是去夫人房磨药迟到,她肯定会被罚的。 -- 商寂长这么大,所有的耐性和破戒都给了棠菱。 最后他带了么?带了。 哪怕知道会被罚还是带她回家了。 没有原因,就是鬼使神差。 商宅附近平时没有什么私家车出没,家中的车库众多,商寂将银白色漂亮的重机车停在地下车库。 “尚尚。”棠菱一路也追到车库里,很想感谢他今天帮自己结账,“谢谢你带我回家!也帮我结账!” 商寂闻言,俊脸冷冷的,语调波澜不经地调侃:“兜里没钱还敢出去招摇,小小年纪就知道花别人的钱,棠菱,你是真蠢还是装纯?” 棠菱一愣,她从前和朋友出门都是这样的啊。 因为她吃的少,基本上吃不了多少东西,朋友们也知道她家庭情况,心照不宣地都不让她出钱,所以棠菱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尚尚……”她很想解释。 商寂刚摘下手套,一路上都是听的这个称谓,眉头一皱:“我说过,不准那样叫我。” “你是听不懂人话?” 棠菱含唇瑟缩:“尚尚.....” “叫我少爷。”这儿已经是商宅了,难道她还要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地叫下去吗? 奈何棠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商寂忽然就没了耐性。要是被家里那群不长眼不长耳的听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添油加醋地去编话册。 他可没这个闲工夫陪她玩无聊的角色扮演游戏。 是啊,得想个办法,得叫她改口。 什么办法呢?下一秒,商寂盯上了车库的铁门。 -- 停好车,商寂走向车库的门口。 他腿长步子快,轻松就出去了,棠菱也想出去,可是下一秒,“砰!”的一声,铁门瞬间闭合。 车库里顿时变得一团漆黑。 棠菱一呆,她还在里面,以为尚尚把她给忘记了,后知后觉去敲门。 “我还在里面,尚尚!我还在,快开门,快开门——” 棠菱不停在喊,奋力捶打车库的铁门,可是门外一丁点儿的动静都没有。 黑暗的恐惧如蛆附骨。 她用尽了一切办法,没有人给她开门。 黑漆漆的地下车库,叫天天不应,叫地不灵。 很快,她嗓子已经喊哑了。 出不去,她只能窝在车库的角落里,那里隐隐约约能看见外面的天空。 时间越来越漫长,越来越难熬,她开始呜呜地抱着双腿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车库的门开了。 她已经哭的浑身疼。 商寂打着手电出现,就这么蹲在她面前,看她满脸土灰。 别说,还是哭的样子可爱点。 “叫我什么?”他恢复到先前一样的冷硬的态度,不容置喙地问。 棠菱哭到抽噎。 “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棠菱可怜祈求,这里很黑,她害怕。 生存的本能还是战胜了荒唐不要命的爱恋。 “妈妈一定很担心我……” 她一天一夜没回家了,被关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商寂打着光接近,本以为是来拯救她的天神,可是此刻他的模样倒更像是厉鬼。 “那叫啊。”商寂后槽牙紧了紧,笑得放肆邪狞,“你不叫,我怎么放过你?” 棠菱:“……”依旧是止不住地抽噎。 “要是再叫错。” 商寂略微停顿了片刻,见她已经有了点儿悬崖勒马的态度,他神色稍霁。 “后果,自负。” 棠菱在黑漆漆的车库里被关了一宿,浑身都是黏腻的汗液。 她想回去洗澡,想回去睡觉,并且,她不懂。 明明她之前被锁在游泳馆,他明明知道的,他那时会去救她,可是现在却成了施暴者,为什么? “叫。”商寂双眉习惯性地挑弄起来,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棠菱不能被继续关下去了,她条件反射去抓他的衣袖,带着哭腔嗫嚅道:“少,少爷……”她叫出来了。 莺声婉转,娇音萦萦。 真是动听的离了谱。 一瞬间,像是有电流从商寂的脑海中淌过,酥酥麻麻。 她叫的确实比那些人叫的好听多了。 但商寂并没有打算因此而放过她,而是冲她轻轻地笑,带着点勾引和促狭:“不够。” “再叫。” 棠菱被关在这里很久很久,甚至不知道现在外面的天是黑还是亮,她还要去夫人房间磨药,生理和心理双重的恐惧使得她浑身上下止不住打冷战。 她实在太想出去了,这一刻,她屈服了。 “少爷…” “少爷…” “少爷…” 她叫了一遍又一遍的少爷。 在这样的恐惧威胁下,棠菱彻底屈服了。 商寂见她终于是开窍了,闷头笑了:“怎么?为什么昨儿让你这么叫我,就是不肯,死活不肯,现在肯了?” 商寂觉得她敬酒不吃吃罚酒,软的不吃就吃硬的,不是活该是什么? 不是硬气吗?关了一下,就全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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