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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初识风流面(二十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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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敬王入殿跪于元贞帝面前,看着大殿之上跪了一帮人,氛围沉重,而刘愈亦跪伏在地,敬王自是吓得一哆嗦。

元贞帝神情肃穆,挥挥手屏退多余伺候的人,只留了郑公公跟禁军统领陈溯在身侧。

“前些日子你腿上狩猎时负的伤......如今可好些了?”

未直接入正题,他俯视着眼前伏跪的敬王,只不咸不淡地问了道,神色阴鸷。

“回父皇,儿臣......儿臣的伤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尚且还有些淤血一直不得消散,故而时常疼痛。”

敬王答得小心翼翼,未曾敢抬头,惊慌之间又竭力镇定,仿佛并不知自己忽然被召所为何事。

“听闻你今日向太医院讨要了乌霜制药医治伤情,可有此事?”

元贞帝沉声又道,音色中犹听不出怒意,仿佛只是寻常问话。

敬王忙愈发伏下头目光闪烁道:“回父皇,确有此事。”

“药......”元贞帝忽地拉长声音,接着眉峰一挑:“可制好了?”

“回父皇,制......制好了!”敬王微颤着点点头,额上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既制好了,那把药喝了吗?”

凝眸处,元贞帝低垂着目光直直看着他。

敬王耳听这般生疏语气,心间不由一跳,余光中瞥到元贞帝冷峻深沉的目光,旋即收回视线又再把头伏低了点:“回,回父皇,儿臣已把药喝了。”

闻言,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脸色皆是一变。

“那朕怎么听说,今日你所制乌霜汤药于路途中冲撞了朕的丹药,让楚天师刚刚为朕进献的丹药全数沾染了你的药,你身边的人还将此事隐瞒不报。朕问你,此事你可知道?”

问话间,元贞帝却忽地让郑公公搀扶着他起了身,身旁庄太医连着宁王和楼玉生都关切地看了过去,惟恐元贞帝这一起会叫龙体受损,然他却不在意,只对着宁王微微摆手。

宁王虽依旧担忧不下却只能恭谦地退至一旁,元贞帝身形挺阔,缓缓踱步至敬王面前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

而敬王早就惊透了眉眼,惊惶地抬首看了眼元贞帝,旋即侧过眼看向刘愈:“竟有此事?!”

刘愈只是躲闪了目光将头伏得更低。

“父皇!父皇原是因此召儿臣前来问责的吗?可是儿臣不知有此事,儿臣当真不知啊!”

敬王回过头来忙向元贞帝否认,元贞帝却略过了他的话,“庄太医,方才你说乌霜入药还需加入其他辅助药材中和毒性方能制药,是吗?”

虽是问话,帝王的声音却没有起伏,听不出丝毫情绪。

“正是如此!陛下,乌霜要想制药,须得同桂伏、木香、紫夏等其他几味辅助药物同时于冷水中浸泡制取,自水中发散时就中和其毒性才能完全将毒素清除掉,且药材调配比例严格,若无医者十分的经验随意制取,只怕会适得其反,制药不成......反成毒药!”

庄太医徐徐道,一直伏于地上的敬王猛地抬头看向他,仿佛什么也不知般地双目睖睁,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你这是何意?!”

敬王语气慌张惊问着庄太医,脸色倏地煞白,元贞帝却又略过了他,“那你方才为朕查验丹药时,可见到有其他药物在内?”

“这......方才臣查验丹药时,所浸染的乌霜汤药并未加入其他辅助祛除毒性的药物,只有......只有纯粹浸取的乌霜药液......”

庄太医说完已是满头大汗,低着头几乎不敢再说下去,而元贞帝听罢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阴冷的目光中杀意渐渐明了。

“这怎么可能!”

霎那,敬王面无血色,眼中全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嘴唇微颤,双眼睖睁着看向庄太医,几欲扑向前地怒道:“庄太医你休要胡言诬陷!本王的乌霜汤药里怎么可能没有其他祛毒的药?药都是你给我的,怎么可能没有!”

“这得问你,逆子!”

帝王忽然间爆发的一声怒喝刺破殿内凝重已久的气氛,谁人都没有料到,元贞帝现下龙体受损未愈,却依旧气极地猛地提起敬王领口,重重一掌打在其脸上,一霎便见敬王左脸深深的红印,嘴角倏地见红。

众人尚且惊惧不已,最是贴近不过的郑公公都未来得及阻拦,纷纷惊呼保重龙体,元贞帝只狠揪着敬王紧跟着又道:“你是朕的长子,朕平素待你宽容宠爱,你做下的许多事朕都一再容你,而今你纵容至此,连弑君谋反的事也做得出来了是吗!”

元贞帝眉头蹙紧,眼色极为凌厉,而敬王神情惊滞,像是从忽然的变故中根本没反应过来一般,睖睁着眼瞪着自己的父皇。

“陛下息怒啊!”

旁人跪倒在地连连惊呼,而许久都未出声的楼玉生连忙叩首,哭喊了腔调道:“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啊陛下!今日之事的确错综复杂。不过眼下看来,许是敬王殿下因伤取药,但无医者经验导致制药不成反而不小心制成了毒药,又意外撞上陛下的丹药才有了今日之事也未可知啊!无论如何都恳请陛下保重龙体,切莫动气呐陛下!”

“意外?哪来那么多意外!意外他刚好撞上了朕的丹药?意外他的药分明都已经泼洒到了朕的丹药上,他还喝的哪门子的药?他还哪儿来的药喝?!若是意外,他还将此事隐瞒不报?这是意外?!”

元贞帝声声怒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龙威怒目一直审视着敬王,敬王瞳孔惊缩,浑身开始颤抖,元贞帝一把松了他衣领,转身威坐在榻上。

“你道他不小心!那他是如何不小心知道了太医院有乌霜此药?乌霜专为医治贵妃小产落下的病根而进,此等后宫之事偏偏就叫他知道了去?既是取药医治腿伤,为何就只制乌霜不加祛毒的其他药材?且又如此巧合地撞上了朕的丹药,分毫不差?太医明明说将药制好再给他,他却不肯,又给了他祛除毒性的辅药,他却未用,他是打算毒死朕还是毒死他自己?!”

最后一句元贞帝几乎已是怒不可遏地从胸腔中吼出,声音几近咆哮。

雷霆天威已下,敬王难掩惊恐,顾不上烧得火辣的半张脸,带着哭腔叩首就道:“父皇!父皇你听儿臣解释,你听儿臣解释啊父皇!”

“解释?”好容易元贞帝压下方才暴怒的气势,冷冷一笑,“既无医者经验还敢擅取剧毒之物制药,居心何在?毒染丹药,却隐瞒不报,你可知朕服用之后险些丧命!”

敬王猛地抬起头望向元贞帝,瞳孔惊缩,眼中也似失了神一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父皇!父皇我真的不知道,儿臣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没有啊!”

“你没有?若不是刘愈冲撞朕的丹药被发现,便会让朕在内的所有人都怀疑是天师门要谋害朕性命,若不是今日元璟也在,朕与他都不信天师门将门之后会行此悖逆谋反之事。这背后的种种缘由布局,这一番天衣无缝的金蝉脱壳可见布局之人心思缜密,是何样的深沉,真真叫朕心寒至极!逆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元贞帝此刻再难捺怒火倾涌,抬手怒指向敬王,只是极度的愤怒之下,手也跟着颤抖,怒眼之中虽露了杀机,却也露了哀怜。

“父皇!”

眼见元贞帝盛怒难压,而敬王又是此般模样,宁王眼中隐忍已久,扑通一声磕在地上也再叩首:“父皇息怒!儿臣觉得今日之事干系重大,皇兄平素一向最是敬重孝顺父皇,不似儿臣体弱又愚笨,从来替父皇分担不得什么烦忧,兹事体大,或许此事其中真的另有隐情,还请父皇多少听皇兄解释几句罢。”

宁王恳切俯首,片刻停顿,元贞帝看着敬王脸上那道深红的巴掌印,疲累般地略松了眼中怒气,神色依旧冷峻威严,厉声道:“看在你弟弟给你求情的份上,说,你作何解释!”

敬王不曾去看宁王,眼中犹噙着泪花,赶紧起身端跪着解释:“父皇!儿臣派刘愈去太医院取药是真,但儿臣真的不知这乌霜如何制得!儿臣只是今日刚好入宫看望母妃,且一直待在雀翾宫内陪母妃下棋,是......是母妃见儿臣腿伤一直不得好心疼儿臣,才提到了太医院有乌霜可以制药医治,儿臣便派刘愈去太医院求了此药,母妃也是出于心疼儿臣才让儿臣知晓了此事,儿臣便去求取!”

“至于如何将乌霜制错了汤药,如何没有加其他祛毒的药材进去,儿臣也不得知啊!许是替儿臣熬制汤药的宫女春儿不小心为之,且儿臣又怎会想到刘愈端药时会如此不小心冲撞了父皇的丹药,儿臣不知他竟然敢擅自将此事隐瞒不报,更不知父皇险些因此伤及性命,儿臣真的一无所知啊父皇!请父皇明察!”

敬王言辞恳切,仿佛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可字里行间却是漏洞百出,听得元贞帝刚稍有缓和的怒火一瞬又腾了上来。

“一无所知?好一个一无所知!一无所知你不明乌霜如何制得那你又怎会用此来医治自己腿伤?你不要告诉朕你是打算毒死自己!一无所知你的亲信刘愈为何不上报?一无所知你缘何不直接让太医院制好了汤药给你即可?一无所知你会将炮制方法如此复杂的剧毒之药交给一个毫无经验的宫女去做?”

“宫女制药乌霜即便弄错了制法弄错了剂量,也总该有其他药物在里面,又怎会完全不加祛毒的药材直接制得乌霜汤药?庄太医在你的亲卫刘愈取药之时,就连同祛毒的辅药全数给了他,对此你又作何解释?”

“自你受伤,朕就让你一直在府中休养,暂且不必再进宫参与朝政,如今你伤势好些了,可以走动了,你昨不进宫前不进宫,偏偏今日初五,楚天师进宫进献丹药,你便也正好进宫看望你的母妃?你入了宫同太医讨要乌霜制成汤药,你的药又如此不小心撞上了朕的丹药,竟是如此巧合?朕还不知道,这天下竟有这样多的巧合之处!”

元贞帝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言辞逻辑间环环相扣,针针见血,严密敏锐到全然没有叫敬王喘息的机会,赫斯之威更是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这......”

敬王神色惊惧,招架不住元贞帝如此紧密不漏的盘问,一瞬便慌了神,原本他还觉自己得了一线生机,眼下却是一句也答不上来,眼中刚聚起的光倏地便入了死路,在瞬息间涣散熄灭。

“这......父皇!儿臣确实不知啊,儿臣不知那乌霜制药如此复杂,只知其效用可化瘀止痛,便也没想太多就吩咐了人去取,儿臣真的不知为何会没有祛毒的药在里面,也真的不知刘愈洒了药却为何不上报!儿臣真的没有用乌霜谋害父皇,儿臣真的没有!”

“哼!你没有?朕问了,你却一样也解释不了,方才不是还振振有词吗?郑容,去把荣妃宫里那个叫春儿的宫女给朕带来,朕倒要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元贞帝冷笑一声,收敛怒意后没有表情的神色更叫人觉得杀机四起,心生寒意。

......

清心殿内龙涎香细焚,白烟沉沉,未及半柱香的功夫,郑公公又将宫女春儿带到。

鹅黄衣的宫女春儿跪伏于地上,眼神闪烁,神色慌张,满殿的人都望着她,便是头也不敢抬。

“陛下!宫女春儿带到,且奴才在春儿房中搜到了一包药材,为太医院所出。”

郑公公轻声同元贞帝一边禀报,一边将一包药材打开呈上,元贞帝挥了挥手,郑公公便心领会神地将药递与庄太医查验。

庄太医接过药包看了看包药的药纸确为今日太医院所出,也正是今日他交与刘愈的那一份,严谨之处又细细拿起一撮里面的药材闻了闻,旋即就道:“回陛下,此包药材正是上午臣为敬王殿下配好的乌霜药剂!只是此包药材之前已然被打开过,其中乌霜皆被挑拣了去,只剩下这些中和乌霜毒性的木香、桂伏等几味药材还留在里面罢了。”

“大胆!”

“砰”地一声,元贞帝全然震怒,握拳狠砸在凭几上,震得紫金茶壶中茶水惊溅,顺着案几边缘直往下淌。

敬王惊瞪着眉眼愣愣看着那包药材,舌桥不下,殿内一众人等则慌忙伏首在地,郑公公赶紧上前将茶壶拿走,当即用袖子擦了水渍,忙请元贞帝息怒,保重龙体。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这一切都是敬王殿下指使,奴婢也只是听从殿下的命令,奴婢虽知这是死罪,可奴婢家人皆被殿下控制!如若不从,殿下便要打死奴婢打死奴婢的家人啊!”

元贞帝不过一声怒喝,惊惧不已的春儿已然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忽然被抓来清心殿,霎时就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不待敬王辩解,便已然将事实招供。

“你!我何曾挟持你的家人指使过你做这样的事!你缘何这般构陷我?!”

面对猝不及防的指证,敬王惊愣之际旋即恼怒成羞,抬手一掌便打向春儿,众人皆惊骇地看着这一幕。

春儿被敬王忽地一巴掌打得厉害,霎时便昏昏然,惊惧着捂住脸逃在一边,敬王恼怒不消,又欲动手,却被禁军统领陈溯眼疾手快地钳制住。

“殿下!陛下面前,还请克己自重,不可放肆!”

陈溯紧握住敬王手臂,身为禁军统领,力道十足,敬王眉头紧蹙挣扎不过,只能极为恼怒地恨了春儿一眼。

“父皇!父皇你别听她信口胡诌,她诬陷儿臣哪父皇!”

不过敬王饶是皇子,气傲恼怒之际又再辩解上两分,只一把甩开陈溯,当即指着春儿,声音颤抖,再顾不上什么仪态不仪态,跪在地上往元贞帝跟前凑。

“再况且,就算那汤药有毒,可是儿臣自己也是喝了的,父皇你看儿臣这不是好好的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曲折!一定是这个宫女构陷儿臣哪父皇!”

他一边陈情面色一边已然红涨,涕泪横流。

见状,一瞬的犹疑,元贞帝目光锋锐地望向宫女春儿,春儿哪里敢见这般眼神,已然是怕极了,颤抖着匍匐在地,哭着便道:“陛下明鉴!敬王殿下喝的不过是寻常的安神汤,根本不曾喝那乌霜汤药!药渣都还倒在雀翾宫小厨房前的桂花树下,陛下派太医一查便知,桂花树下的药渣是敬王殿下喝的安神汤的药渣,故而倒在那里便是,乌霜汤药的药渣,因着殿下的吩咐,已经烧在火灶里面了。”

话罢,春儿已哭成了泪人,万般惊惧间捂着自己生疼的左脸,两行眼泪如雨如注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

事已至此,敬王勃然大怒惊看着她,神色那般锋利恼怒,一瞬彻底撕破脸皮,抬手便伸过去掐住春儿。

春儿被敬王狠掐着脖子,吓得险些昏过去,抬手挣扎着却也刚好露出胳膊上狰狞骇人的斑斑血痕。

见状,满殿的人无一不骇然失色,便是楚南寻也微微惊了眉眼。

事情到这地步也差不多理清了大概,楚南寻更是没想到,惯常自恃根基深厚最是跋扈不过的敬王,心思竟如此缜密至深,连药渣入火这般细节也做得滴水不漏。

而禁军统领陈溯又再度钳制住敬王,将其从春儿跟前生生掰了下来。

“你构陷我!你构陷我!你构陷本王!”

敬王被陈溯挟制,挣扎之际却是愤恨得红了眼,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春儿,春儿只边哭边劫后余生地不住喘气,已经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手臂却再难掩藏回衣袖里面。

“朕还在这儿坐着!当着面你就敢杀人灭口!你当朕是死了不成?!”

又再怒喝,元贞帝龙颜大怒之下气血攻心,满腔雷霆怒意勃然而出不及,跟着便狠狠咳了起来。一旁的郑公公惊得忙扶住了他,不停在其后背顺着气,委声欲泪地劝道:“陛下保重龙体啊陛下!”

“父皇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你相信我啊父皇!”

满殿之人因着元贞帝这般雷霆之怒皆再跪伏于地,惟敬王被陈溯钳制着却又再跪着往前冲了冲,涕泪皆流。

“殿下!事情已经败露,您就认了吧!事已至此,咱们已是无力回天......”

然则他妄辩之言方才出口,只见其身后跪伏已久的刘愈忽而出了声,众人跟着惊诧地看去,而敬王一个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瞬间,满腔惊讶与愤恨皆在眼中闪过,刘愈却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眼神。

“你说什么?!”

敬王睖睁着眼一声怒喝,万般恼怒之际,猛地挣扎着一脚愤然朝刘愈踹去。

“放肆!将敬王拿下!”

事至此,元贞帝已再见不得眼前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一声令下,陈溯闻言一脚轻踢于敬王腿部关节,敬王又再跪倒。

“锵!”

没等众人反应,大殿之上,倏地一声雷霆在耳,如沉云之间雷电刺破苍穹,元贞帝忽地一把抽出凌霄宝剑,挥剑一刹,直指眼前犹然不甘的敬王。

“陛下!”

未曾想到元贞帝竟忽而拔了剑,楚南寻微颤着一声惊呼,旁人皆反应过来,连郑公公都跟着叩下头去,最是锋芒不过的凌霄宝剑已然近在敬王脖颈半寸之间。

元贞帝怒目圆睁与敬王对视,全然再管不得满殿的人皆匍匐在他脚下。眉目紧蹙,万般打量,惟见敬王眼中惊惧、愤恨、不甘、恼怒百般神色皆一一闪过,元贞帝看向他的却始终都是沉冷锋利的目光。

“逆子!给朕说!一桩一件地说!你是如何图谋叛逆,妄图杀了朕的!”

裹着杀意的雷霆之怒从眼前劈下,剑刃寒光一闪,映着敬王煞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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