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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初识风流面(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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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寻不肯放弃,又再追上,跟在昆玦耳根子边碎碎念:“是学不了还是公子不肯收?”

“公子过去没收,现在可以收一个嘛!我这个人皮糙肉厚很能磨练,只要公子肯教,我绝不辜负!”

昆玦犹不理会,他心思便又转了个弯,直取不行,还可以慢慢周旋。

似昆玦这般惊尘绝艳之人,拒绝他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一种方法行不通换一种方法便是,这也是上次大哥楚啸天教导得好,楚南寻现下正好拿来活学活用。

而后他一路跟在昆玦屁股后头公子长公子短地叫着,既道自己皮实经打,干什么脏活累活都绝无二话,又道自己沉着冷静,就是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也毫无怨言,收他这个徒弟只赚不赔......

总之就是死乞白赖,铁了心地磨破嘴皮子也要让昆玦点头。

一路走来,浔阳镇上十里长街,华灯明月两相辉映,人影绰绰,笑语盈盈,行路间多少暗香浮动。

眼看行至河边,街道将尽,过了石桥便是小泽山了,上回见昆玦也是往这个方向,楚南寻心知他这要往回走了。

可这位神仙难寻,今日若不能成事,他只盼无论如何也要多打动他一些才好,便决心要随着他一路跟到小泽山脚下。

临近石桥,却见前面柳树下有一长身玉立的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大哥楚啸天。

楚南寻微愣,正要招呼,却见他静立在那里,似乎望着更前面的什么东西。

扫了一眼昆玦眼下行步不急不徐,想着总归他也要过桥往小泽山去,楚南寻带笑地招呼道:“公子我去去就来!”而后便赶紧跑去了楚啸天身边,从身后忽地探出,拍了拍他的肩。

“大哥你在看什么呢?”

原本入定的楚啸天微地一骇,惊异间侧过头来。

这反应倒让楚南寻微有些纳罕,依他这位大哥的素来沉着的心性,自己往常这般捉弄他时,他从来都波澜不惊见怪不怪,如何现在这般轻易就被吓到了?

这可不像他。

“没什么。”

见原是自家二弟,楚啸天迅速敛却眉梢,又再镇定如常,微微低头浮上一抹笑,“你如今愈发跟楚越、观仪一样了,成日没个正经。”

“是吗?”楚南寻带着疑惑的语气拖长了尾音,又咧嘴一笑,“我要那么正经作什么?咱家正经的有你跟清玄哥两个就够了。”

说话间,他抬头顺着楚啸天方才观望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楚啸天看的是前方不远处的那座石桥,准确地说,应该是在看桥上的人。

只是......楚南寻倏地怔住。

石桥上一身着极淡桃红纱衣和着银白罗裙的姑娘侧身立在桥上,倚凭着栏杆,不是别人,却是那日他兄弟四人初到浔阳镇时,那夜他见着的那个筠雾衣的女子。

月色皎皎,柳丝摇曳,衬得今日一身浅红透白的姑娘愈发温婉柔和,想是精心作了装扮,容颜如玉,行立之姿娉婷美好,难怪让楚啸天看得入定。

楚南寻倏地皱起眉头,眼下看来,大哥楚啸天这般样子,只怕是对这女子有所心动,只是按照上次见到这女子的情况看,这姑娘应是心有所属,而那所属之人......若是无错的话,便是昆玦了。

他心底叹了口气,眼下却是不太好办。

跟着回过头去看了看,昆玦且还信步游于人群之间,叫他微微放下些心。

“大哥可是在看桥上的那位姑娘?”

回过头来,楚南迎着笑,试探着道了一句。

“休得胡说!我只是看这河边景致还不错而已。”

从来最是沉稳的楚啸天立马拂了他的话,然眼中那一丝慌乱却没能逃过楚南寻的眼。

“是吗?大哥说是那便是了。”

楚南寻打趣地笑了笑,眼见昆玦也朝这边来了,心中却不知如何是好。

他非是犹疑该帮谁,而是人家姑娘自己喜欢谁选择谁是人家的自由,他只是怕......只是怕自家大哥终究会难过。

二人正说笑着,却见河边人影攒动,接二连三地来了许多行人,手上皆提了莲灯行至河边。

河水悠悠,一盏盏托着温黄烛光的莲灯于河面上盛放,烛火之上有蜻蜓掠过,火光照着河面倒映出另一盏莲灯在水下相连,一片河灯漫随流水缓缓浮动,甚是好看。

桥上的姑娘亦低了头看着桥下河灯一片,正凝眸,却忽地听见一声惊响,一瞬抬首,只见深蓝夜幕中,烟火倏地绽放,似千树万树梨花盛开。

“咻——”

一道冲劲十足的烟火拖着长长的尾音一飞冲天,凝在高空中顿了一瞬。

“砰!”

星雨炸裂,无数火光分崩离析奔赴别处,还未逃出沉着广阔的苍穹,就已化作一缕青烟。

皎皎星落,白光乍盛。

楚南寻二人亦停了说笑,共同抬首凝望这忽然而至的繁花似锦。

人群之中,孤绝颀长的身影亦驻足凝望。

那耀眼的白光落入昆玦眼里,一点绽开,一点迸裂,火花四溅。

片刻的耀眼,再如下雨一般陨落,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光的痕迹,旋即便消失不见,一道又一道的白光,如同坠落的星辰,绽开在他眼中。

只是烟花易逝,星辰却是永存。

没一会儿子,烟火燃尽,四处围观的行人也随之散去。

楚南寻正欲回首,却见昆玦已然上桥,楚啸天也瞧见这一幕,才知原来方才楚南寻是同这公子一起过来的。

只是这回那姑娘却没有背过身去,尽管如此,昆玦从她面前走过时,她还是有些赧然地低了头。

夜风幽静无声,昆玦仍如同上回那般不曾在意桥上这么一道人影,依旧从容不迫地走过,一直屏住呼吸的姑娘又立马侧过头看向他,朱唇轻咬,似欲有话要说,却最终还是低了头,轻轻一叹。

此情此景,楚啸天怔怔地看在眼里,楚南寻看着那姑娘跟昆玦,又看了看楚啸天,事情已经这般明了,心中直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眼看昆玦就要离去,身影将远,却见那今日一身浅红透白姑娘忽地咬了咬牙,快步追了上去。

楚啸天同楚南寻二人皆是一愣,只看着那浅红身影随之而去,一前一后,一个盈步走着,一个匆匆连追带跑地跟上,片刻就没了踪影。

“大哥,你且在此等了清玄哥他们先回去!我方才是同那公子一起的,还有些话没说完,我去去就来!”

楚南寻见状急道,顾不得其他,不待楚啸天回答便飞身追了上去。

惟余下楚啸天在他身后轻唤了一声,不得回应,又落寞地收回方才抬起的手。

他望着石桥那头的方向,想起方才的情景,眼中忽如灯火阑珊。

......

小泽山上,楚南寻一口气追到山腰上,灯火人声皆抛于身后,渐行渐远,蜿蜒山路盘旋在山间,树影摇曳,将人烟房屋隐去,只剩皎皎月光照着山间。

山路难行,楚南寻却是不知昆玦跟那浅红衣的姑娘去哪儿了,才一会儿子功夫就没了人影。

他本是想跟上来再跟昆玦磨磨嘴皮子,也好看看他住在山上何处,方便自己日后登门拜访。可他从未到过小泽山,刚上山时还只有一条道,后来没多久便生出许多岔路,往前看皆是一片漆黑,一时间竟不知道走哪条路才好。

眼见山路愈发朝高处延伸,再往里去,却通向深山。

楚南寻皱着眉似无头苍蝇一样地乱窜,心中盘算着自己只怕已经走岔了道,所以才连那二人半点踪迹都没见着。

而此时再往小泽山深处去一点,另一条崎岖山路上,昆玦一身紫衣在前,身后跟着的正是那浅红衣的姑娘。

浅红衣姑娘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这一路来她一直小跑才得以跟上昆玦的脚力,昆玦不仅行路飞快,且并不曾停下来看她一眼,加上山路视野不清,仅凭着天上明月朗照,但她也自始至终紧紧跟上。

便如楚南寻一样,她心底也知道,今日若不追上来,只恐日后再难得机会。

“公子,公子!公子留步!”

浅红衣的姑娘柔声唤着他,身量纤弱随风摇曳,难为她一路跟随至此,纤纤身量,眼下已是再跑不动了。

“跟了我一路,你究竟是何人?”

闻声,昆玦终于停了脚步,颀长的身姿立在前头,虽是终于开了口,却并未回头。

但他能停下,浅红衣姑娘已经很欣喜,竭力平复自己又累又喘的呼吸,方才朝昆玦的背影行礼道:“小女子柳乔,上次在桥上幸得公子相助,才让自己绣了半月的丝绢失而复得,尚未答谢公子,所以追随公子至此......柳乔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也做不来他物,只绣得,绣得一方手绢,还请公子收下才好!”

她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方绣工精致的手绢,对着昆玦落满月色身影双手呈上,目如秋水的眼底,映着那道孤绝而又颀长的人影,愈发显得高大挺拔。

既小心翼翼,又语气诚恳。

只是半晌过去,昆玦只是微微侧过头。

“不必。”

柳乔微怔,明亮的眼眸不禁黯然了些,“是我唐突公子了......”

她站定片刻,昆玦犹不曾说什么,且已经回转目光。

在讶异中,柳乔心底已然明白了些什么,但她想了想却还是再次鼓足勇气,用更为恳切的语气道:“既如此,公子,可否愿意收下这方手绢?只收下就好,柳乔别无所求!”

望着前头那个疏阔清冷的身影,他站在那里便知何为芝兰玉树,何为霁月清风,只是偏偏......始终不愿转身过来看她一眼。

一眼都不愿。

一时间,她心底羞赧与酸涩交织,却并不愤恨,纵然她花了莫大的勇气才决心要追随他上山,又心底怦怦地咬着牙递出这一方手绢。

自上回见过眼前人后,回去她便开始绣这方手绢,前两日总算赶在七夕前完工。

“你走吧。”

昆玦冷冷一声,不欲再多说其他。

“我......”柳乔心中已是明了,却依旧觉得鼻尖酸涌难言,“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但这方手绢一针一线我绣了许久,颇费功夫。虽已如此,柳乔还是恳请公子收下,只当是我谢公子那日相助便好,柳乔日后必不会再来打扰。”

她仍凝望着那一个背影,只是不觉间抿紧了嘴唇,眼眶微红。

“不必了,此物珍贵,在下无福消受。”

昆玦声音依旧沉冷,说罢便拂袖而去,毫无流连之意,自然也不喜旁人因他而流连。

一步一步,那身影就这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过三言两句,没有一丝犹豫,从未回过头看上一眼,就那样走了。

柳乔站定在原地,怔怔地愣了许久。

弦月依旧嵌在梢头,山间冷风刮过,她手中紧攥着的那方薄如蝉翼的丝绢,任风吹着没有丝毫温度,刚涌出眼眶的热泪落下亦在倏忽间冰凉。

“罢了,这种事怎能强求呢?”

柳乔低头笑了笑,婆娑着泪眼,凝视了一会儿手中的丝绢,终将它缓缓收好,转过身朝山下走去。

月色照着山路,林间幽幽,渐行了半里,她终究渐渐镇定了情绪,只是时不时又红了眼眶,孑然一身在山野间缓缓穿行,却未察觉到树林之中,有几个暗影不知何时悄然而至。

草丛里一声音小声嘀咕道:“大哥,这个时候这山里,哪儿还能有人啊?”

“那能如何?你要我给你变出个人来不成?!”回答的是一粗哑干涩的嗓子。

“我看咱们还是入那天残派吧,这当山贼实在不好混啊!”

另一人也附和:“是啊,现在天残派在江湖上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咱不如也找个门路混进去,你说呢大哥?”

“我他娘的不知道不好混呢?”

粗哑嗓子说着便是一拳头砸在那人脑袋上,“你以为天残派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入天残派那都得是练过武的有慧根的,你练过吗你?就你那两下子,全凭一把子蛮力生得虎,你入个屁入!先干完今晚再说!”

“嘘!有脚步声!”

草丛中的一伙人刚噤了声,只听一声惊呼,一身浅红银白的柳乔本在路上行得好好的,忽就被不知什么勾住了脚,随之绊倒在地。

“哈哈哈!大哥,抓住了!”

没过人高的草丛里,忽然窜出五个人影。

为首的身影定睛一看,没想到自己竟捉到个柔弱纤量的姑娘,眼中瞬间迸出两道精光,垂着三尺长涎道:“哈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刚还叫你们把今晚干完再说,今儿个咱们兄弟有福了,竟然这时候了还能在小泽山逮到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柳乔犹躺在地上绊得混混然,听到这话心中大骇,也一瞬清醒了过来。

这时候在这深山中忽然窜出几人,分明就是山匪。

她心中直道不妙,欲起身逃走,但刚要起身,才发现方才绊那一跤绊得厉害,已是摔坏了脚踝根本站不起来,跟着才看清原来脚下山路中间横拉着一道暗绳。

夜间山路本就视线昏暗,只一片月色映得暗影绰绰,方才她又失魂落魄的,根本不曾瞧见。

“啧啧啧!这模样,真是难得的水灵!今天真他娘的赚大发了!”

窸窸窣窣,五个身影已至,为首的是一满脸油腻吊梢眼的糙汉,垂涎着凑近一张腻歪的脸,不住打量柳乔,又回过头同身旁四人互递了眼色,四个一丘之貉皆立时回以如狼似虎的眼神。

“你们是何人?要干什么?”

柳乔惊瞪着眼前忽然窜出来的五人,也顾不得痛,慌忙支撑着腿起身,然五个壮汉在跟前,已然合围上来,她只能攥紧了手中丝绢,直往后退。

“我们是何人......?”

几人互视着笑了笑,眼里迸射出淫/邪的光。

不待柳乔再说半字,为首的粗哑嗓子已经俯身下去,张牙舞爪地去撕她身上的衣物,贪婪的眼神迫不及待。

柳乔万般惊恐骇然不及,一边狠命蹬腿踹着他,一边环抱着胸怀直往后退。

她奋力挣扎,却还是听见布帛撕裂的清脆声音。

相争不下,不过片刻,便扯下一只袖子,露出手臂寸寸雪白的肌肤。惊惶的眼中已见泪水,那大汉却似逗遛着小猫小狗似地咯咯直笑,只差口水都要流下来。

......

荒野之中,几声声嘶力竭的救命,既无力,又带着难掩的凄凉。

一人扯下一块衣袂,一人扯散她的衣襟,似逗猫遛狗般一人摸她一把。

如此屈辱,柳乔心中已然明了眼前这帮恶徒要行什么事,只是她背靠着山岩已经退无可退。

半蜷屈着的右脚脚踝此刻肿得老高,却也已经顾不上了,一双明眸蓄满泪水,露出肌肤的双手只能紧紧环抱着屈起的双膝,死死护住胸口。

“长得水灵却是个蠢的,这深山老林的,你叫有个屁用!”

满脸油腻的粗嗓子糙汉不悦她这般负隅顽抗,抬起肥厚壮实的右手,对着柳乔就是一巴掌,重重地甩在她脸上。

刹那,柳乔被打得昏昏然,耳内似有一股浸在水里的声音,嗡鸣作响。

她本就纤弱,哪里禁得住糙汉子这般一巴掌,倏地便听不见眼前那张无耻至极的丑恶嘴脸一张一合地在说些什么,她察觉不到自己嘴角流出了殷红的鲜血,昏昏然地好似一块再无反抗之力全然待宰的鱼肉。

五个贼人面面相视皆仰首笑了起来,飞横的唾沫星子绽在空中,眼底迸出淫/邪的精光在她裸/露的手臂上不停回转流连。

看着那些张牙舞爪的恶心嘴脸,那些垂涎嬉笑的龌龊模样,便是连畜生都不如的腌臜泼才,是这世间最恶心的恶。

柳乔恍惚中觉得,就是死,也不愿死在这样的畜生不如的恶贼手上。

月色如水,明明方才她还同一清风霁月的人递着她满心满意一针一线绣出的手绢,转瞬之间却瘫坐在地上,面对的是这世间最下流无耻的嘴脸。

一双似水的眼眸倏忽凝着浓得化不开的恨。

她恨极了这帮渣滓,恨极了他们恶心的嘴脸、不要脸的垂涎,心中虽惊恐犹在,但更深的愤恨却倏忽传遍了全身,而方才一声声自肺腑呼出的求救始终无人回应,她只蜷缩着朝山上看了一眼。

那公子本就行路极快,想是早就已经走远了。

柳乔回过头来,心底盛满绝望,倏地红了眼眶。

一眼过后,她猛地起身,趁眼前几个恶贼反应不及,径直朝身后岩石上一头撞去。

霎那,殷红的鲜血似四月鲜妍的杜鹃盛开在山岩上。

岩石丝毫不动,鲜血顺着她的左脸直往下淌。

不过片刻,柳乔原本姣好的容颜在骤然间苍白,这一撞疼得她眉眼俱颤,却愣是没叫出声来。

围堵的五个山匪惊慌失措,何曾料到眼前人如此行事,明明看着柔柔弱弱风一吹就倒的一个女子,忽然就决绝到半点犹疑也没有地自寻死路。

一个个瞪眼看她,一时间都呆在原地。

柳乔却得了解脱,先是因为疼痛而蹙紧的眉眼,在看过这五个腌臜货的反应后旋即就松散了许多,扯起的嘴角十分畅快。

她眼尾尚且噙着泪光,手中紧攥着那方万般精致却没有送出去的手绢,微微一笑:“便是死,也不会落到你们这样的败类手里碾作泥尘!”

四个恶人面面相觑,为首的那个狠剜了她一眼后,勃然大怒:“他娘的!老子成全你!”

说完就是一记巴掌重重甩下,力道比之方才还大许多,仿佛恨不得将柳乔甩飞出去。

根本无力抵抗的柳乔随之猛地再撞向一边,嘴角鲜血直冒,趔趄着朝一边倒了下去。

“这么想死,老子今天成全你!”

饶是如此,粗哑嗓的糙汉子怒目圆睁,心中怒火实在难平,手里又摸向腰间长刀。

“大哥,她已经这样了,要不还是......”

“我呸!”

围着的四人最是知晓糙汉子的心狠手辣,不待一旁的人说完,糙汉子不由分说,拔了腰间的大刀就朝柳乔砍去。

可他并未卸得她一只胳膊或者一条腿,反在落下时敛去大半气力气。

一刀一刀,如剐鱼剥皮一样地划在柳乔身上,叫她还未咽下最后一口气,却分明能感受到身上似凌迟般十足的疼痛。

瘫在地上的柳乔已听不见这群腌臜泼才在说些什么了,垂死之际,她只恨不能一口气咽下,泪水不断往下淌,却始终狠咬着牙不出声。

山间寒风掠过,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一双明亮似水的眼眸慢慢堕入了黑暗,视线模糊不清,却始终望着手里攥着的那一方手绢,嘴边忽起温婉的笑意,愈发攥紧。

既是无缘无分,公子多保重。

月影斑驳,照见霜刃冰凉,寒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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