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中午,到了午饭的时候,苏家的四口人又都集中到了厨房前,但唯独不见家佩到来。 开始的时候只是康素贞嘱咐苏老二,这个孩子不回来谁也不要动筷子,以免一会儿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大家没有等他回来就吃饭自尊心受到创伤。 等了好大一会儿,还是不见家佩的身影,苏老二感到有一点莫名其妙。 往日的这个时候,无论他的作业做完做不完,都是要在这个时候来到这个地方的,可是今天为了什么呢? 家佩的教室就在前院教学楼的三楼上,苏老二连忙走过去上了三楼到了那个教室里,苏老二看到里面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看起来事情有点复杂了。 最后一节家佩一定是在教室里的,不然任课教师一定会向自己或者康素贞打招呼,这种情况说明家佩此时离教室不远。 为了求证自己的想法,苏老二下得楼来,先到家佩的班主任那里询问情况。 班主任说,放学的时候家佩是和同学们一块儿下楼的,至于是不是随着同学们走出了学校,他没有注意到,但他又告诉苏老二说,家佩一个上午都闷闷不乐的,好像有好大的心事。 苏老二连忙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里寻找家佩的影子。 当他又转到那棵榕树下的时候,分明看见家丁和家贝在挤眉弄眼地笑,他俩大概是因为家佩的失踪而幸灾乐祸。 苏老二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他把家丁叫到面前对他说:“你快点儿去男生厕所里看看,看家佩在里面没有?我去后操场那里寻寻·····”。 家丁看爸爸一脸的阴沉,大概他觉察出来爸爸的脸色里隐藏着一种不好的征兆,但还是有点儿不情愿的朝校院西南角的男生厕所里走去。 苏老二来到后操场。 后操场有二十亩地大小,操场中心的场地根据需要进行了硬化和设施的安装,但四周的角落地带还是杂草,野树丛生,特别是东面围墙的墙根外缠绕着一段省级的灌溉区,那灌溉区有四米深,七八宽的样子。 每当这个季节,那灌溉区里的水便是满满的,从上游省西大水库里流下来的水,供给着下游的人们灌溉良田。 显然是那段围墙处的水分充足,那里的草丛和野树丛长的格外高大茂盛。 苏老二在那杂草和野树丛中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见到家佩的身影。 苏老二不甘心,他又站在旁边喊了几声家佩的名字,但总没有一点的回应。 就在这时,苏老二的心里忽然想起了围墙外的那条水渠,他昨天从那水渠边过的时候,看见那水渠里边满满的水急速的朝下游流动着,那时,他望着那黑乎乎的水面,心里一个劲儿的嘱咐自己离水渠边远一点,像这样光溜溜的渠帮,若是掉下去肯定是上不来的。 忽然,苏老二好像意识到了一点什么,他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迈开两腿就朝校园外奔去。 结果,他刚跑出两步,就听见那段围墙外有人声嘶力竭的吆喝:“快点救人呀,快点救人呀,谁家的孩子跳水渠里了,快点救人呀·······”! 苏老二听到这声音,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没命的朝前方跑。 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那个地方,看见那段水渠的边缘站了好多附近村子里的人。 苏老二走到近前,他看的真切,他家的苏家佩仰躺在水渠边的草丛里,一个刚从水里捞人的中年人正在家佩的身上做着心肺复苏的动作。 苏老二颤抖着双腿连忙走上前,他弯下身子欲帮助那中年人。 那中年人大概是认识苏老二的,他一边重复着自己的动作,一边对苏老二说:“老师,你看你们学校都做的啥工作?平时咋教育孩子们的?你帮不上我的忙,你快点儿打个120,让乡卫生院的救护车赶紧过来,这孩子有救没救还说不定,我只能从部队上学到的这一点知识这样做·····”。 苏老二不敢说躺在地上的孩子就是自家的,更不敢说这孩子是抱养人家的,他害怕周围的人知道真相后骂他,或者用砖块儿,石头儿砸他的脑袋。 苏老二连忙打通了乡卫生院的120电话,电话中他向接电话的人说明了情况和地点。 一会儿,乡卫生院的救护车呼啸而至。 车停下来,立刻从车上下来了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七手八脚的在地上支起了一个担架,协助那中年人把家佩从地上抬到那担架上。 其中一个医生连忙给家佩的鼻孔里塞上输氧气的橡皮管,一个专业的医生继续在家佩的身上做心肺复苏的动作。 “这是谁家的孩子?大人咋这样不负责任呢?这个时候还不到场”? “还是人家这个当老师的好,叫来了乡医院里的医生和救护车······”。 “这家的大人都该死了!保险现在还在家里吃肉嘞·····”。 “看看这家大人咋厚着脸皮子来这里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嘞······”。 耳边的这些话,苏老二听的一清二楚。 好大一会儿,家佩的心肺复苏终于有了效果,那医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对旁边的人说;“得抓紧时间联系家长,让他们一同到卫生院里继续观察治疗,有必要的时候要送到县人民医院里去·····”。 可能是刚才呼叫“救人”的声音惊动了学校里的老师,这时,校长脸色地皮一样领着几个学校领导走了过来,看见苏老二在现场,并且立刻认出躺在担架上的孩子是苏家佩。 校长问苏老二:“二哥,你又打孩子了?清知道咱这孩子不亲,对他一定要有耐心才对呀”。 苏老二没有搭理他,他知道一半句话说不清楚这件事的原因。 也就是这一句话,周围的人们听的特别清楚。 立刻,有人直接问苏老二: “这是你家的孩子”?苏老二不语。 “哎呀,亏你还是老师,你是打孩子咋嘞”? “你这人咋这样呢?咋会抬手打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呢”? “你把孩子逼得跳水去了,你的两眼睁大了吧,你还不如一个老百姓”! ······· 苏老二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清楚这个时候是不能多做解释的,那样的结果是欲盖弥彰。救孩子要紧! 旁边的人说什么刺疼神经的话都不关紧要。他连忙对那医生说:“我就是这孩子的爸爸,谢谢你们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苏老二又转过身子对那中年人说:“兄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这孩子都没有命了,我随医生去医院里,治好后从医院里回来咱俩再见面·····”。 通过进一步地观察治疗,家佩终于出院又回到了学校里。 从此,苏老二便背上了虐待养子的恶名。 那一段时间什么样的说法都有。 有的说,家佩是因为和家丁,家贝争嘴吃,遭到苏老二毒打而跳水渠的。 有的说,家佩是因为和家丁,家贝争穿名牌儿衣裳,遭到苏老二毒打而跳水渠的。 ······· 更多的说法归结到一起,都认为是苏老二在对待三个孩子的心理上厚此薄彼造成的。 开始的时候,苏老二和康素贞还解释一番,但后来,他俩意识到,这样的议论大多数都是在背后产生的,都是远距离产生的,就是费尽口舌,累死,也挡不住人们的议论。 再后来,苏老二和康素贞看见人们因此的白眼,特别是看见有个别好捉摸人的,身边的人白眼的时候,他俩便不做任何的开脱了,随便儿吧。 有一天晚上,苏老二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一群人围着他,有同事,有乡亲,有亲戚,还有领导,更有很多不认识的人,佟仓货领着头儿,他还穿着那件白衬衣,身上还背着那一个印有‘大海航行靠舵手’字样的白草帽,他们一个个口诛笔伐,唾沫星子都喷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们一个个质问苏老二为啥待不亲的孩子那样的恶? 为啥每天吃饭的时候往亲孩子的碗里舀稠的?往养子的碗里舀稀的? 为啥给亲孩子买衣服都是名牌? 为啥给养子买衣服都是地摊上的货? ······ 那会儿,苏老二也认为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用自己的头摁在地上使劲儿的往下面钻,他心里想着一定要钻下去,钻的越深越好,再也不上来了,地面上的人老难当。 就在这时,一道电灯的光将它唤醒,他睁眼一看,看见康素贞的那只手还拿着电灯开关的拉线。 “又发癔症了”。苏老二睁眼看着康素贞对她说:“我梦见他们围着我论理嘞,说我很多的恶,我正往地下钻,一点也钻不进去,可着急·····”。 “钻啥嘞?不是告诉你了,凭心都中了,咋还是听人家的闲话嘞”?“唉·····”,苏老二一声长叹。 “以后不要在我的身边这样叹气,把我的心也弄碎了”。 ······ 康素贞又安慰了苏老二一番,见苏老二平静了下来,她便拉灭了电灯。 苏老二刚刚睡着,他又做了一个梦梦,梦见他和康素贞又添了一个毛孩。 康素贞怀揣着那个毛孩儿一个劲儿的逼苏老二,让他给毛孩儿起个名字。 苏老二不加思索地回答:“贞贞,给这个毛孩儿起个名字就叫‘苏随便儿’吧”。 ······ 除了人们对自己的议论,家佩投水的事件确实给苏老苏老带来了一个沉痛的教训,每每想起那个场景,他便吓得浑身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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