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情感、震耳欲聋的呼唤声冲击着德安娜的大脑,她就这么被某种力量驱使着,向女生缓步走去。红褐色头发的女生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练舞室,但看到德安娜走来时,她好奇地歪了歪头。 “你好——你是新来的吗?”她问。 “我……”德安娜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总不可能直接挑明让她成为自己的信徒吧! “我……嗯……我刚刚看到里面有人在跳舞,是……有表演吗?”她结结巴巴地说。 “啊啊!确实是有表演!不过实在太可惜了……”她有些伤心,“我半个月前还在跟她们一起排练舞剧《帕里斯的裁决》,我是其中的阿勒克图。可是……我左腿在前不久受伤了,现在动一动都难受,更别提走路和跳舞了……而且,我还没钱医治,甚至连医生都没看……” “啊……这样吗……我是医学院的德安娜,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来看看,说不定有机会治好呢!” “真的吗?!如果能治好是最好不过了!哦对了,我是迪沃特·法黛莉,叫我法黛莉就好——”法黛莉看上去很高兴,她把缠在腿上的纱布揭了下来。 德安娜抬了抬法黛莉的左腿,但法黛莉摇头,“目前我的腿没有什么不适。”她回答说。德安娜沉思着,她又设法轻敲法黛莉的膝盖,法黛莉的腿向前动了动,最明显的膝跳反应也有…… “看来不是腿的问题……”可不是腿还能是哪里呢?德安娜让法黛莉尝试转转脚踝,可这一次,她明显有些为难。 “我提不起来脚后跟,也转不动它——这实在是太痛了!” “嗯……这样啊……让我看看,脚踝很肿,皮肤颜色很深,还有青紫色的瘀血——你是说你在半个月前就这样了吗?” “差不多是的,在刚开始的时候,我的腿痛的要命!即便如此,我当时还在坚持练舞,直到最后连路都走不了……现在虽然好了许多,但我也只能勉强碰地……” 听完法黛莉的描述,德安娜想到了一个最坏的结果——跟腱断裂,而且是彻彻底底的断裂。因为由于没有及时采取治疗措施,甚至是没有休息,加上长时间的劳作,法黛莉的左腿脚踝处基本接近坏死,颜色从皮肤原本的白粉色变成了黑紫色。别提放血了,就算是现在手术也不一定能保证她能下地跛行,而且就现在的医疗条件…… “德安娜,你有看出这是什么病吗?”见德安娜沉默,法黛莉有些紧张。 她接着问:“我还能下地走路,或者跟她们一起去练舞吗?” “这……”德安娜不忍心伤害她的自尊心,“应该能治好,我可以请我的老师来看看,不过这段时间,你还是要好好休息,像这样坐在轮椅上,而且不要再使用左脚了。” “那……那舞蹈就是跳不成了吗……” “是这样……法黛莉,你不要太伤心了,总有一天你还会重新回到舞台上的。” 法黛莉“嗯”了一声,她极力想让自己振作起来,但是,泪水从她的脸上慢慢滴落,德安娜在一旁安慰着她,一直到她情绪逐渐稳定。 法黛莉用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泪珠。 “我想我应该振作起来,万一有奇迹发生呢?”她坚定地说,即便她的眼眶依旧通红。 “……”德安娜刚想开口,可安德科提亚扑朔迷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别只记得关心,难道汝忘了要去图书馆吗?” 德安娜深吸一口气。 “呃,嗯……那个,法黛莉,我可能要离开一下,因为我要去图书馆找一下书来看——不然我的老师又要骂我不学无术了……” 说完,她看到法黛莉的眼睛立马闪烁出光亮。 “那不如我们一起去吧!一般借书都是需要权限的,尤其那些是被封藏的禁书,借他们需要四院老师联合的签名!”法黛莉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而我,有图书馆的阅览权!除了禁书之外其它的书都可以借!” “那实在是太棒了——”德安娜推着法黛莉来到了图书馆,映入眼帘的便是古铜色的书架、榉木做的书桌,德安娜四处看看,但还是没找到所谓的《死灵之书》,甚至连禁室在哪都不知道。 “在最右侧书架的那扇门后面,一个秘密的通道里。”安德科提亚扑腾着翅膀,“吾猜的没错,连门都被重重门闩栓住,不过四院的院长也不可能为汝一个新来的学生开证明……嗯……那就走过去,吾好记住这个地方。” 德安娜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过去,把手放在了门上,安德科提亚把一个灵魂安插在了此处,现在,无论发生了什么,祂都能第一时间感应到了…… “德安娜!德安娜!”法黛莉焦急地呼喊,此时,一个面目可憎的男子恶狠狠地掐住了德安娜的手,力量是如此之大,她甚至无法挣脱,这位看上去约莫40多岁的男人的脸上有着像是被火烧过的伤痕,皮肤上巨大的撕裂皱痕使他的双眼无法张开,只留有一对泛白的巩膜,他的头发左半部分就像是在之前被某种生物连根拔起,以至于毛孔都在向外渗血,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把手拿开。”他的嗓音低沉而又诡异,听起来有股撕裂感。 “一个侥幸存活的受害者。”安德科提亚向她解释说,“一个侥幸在弗·门松手下逃脱的幸运儿。” “把手拿开!!!”他发出了如同野兽搬的咆哮。 德安娜收回了手,但男人依旧紧紧拉住她。一旁的法黛莉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一切,现在,图书馆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她们身上,之前替德安娜开门的那位学生——贝姬来了,想必她是图书馆的管理人员之一,她跑过来想拉开二人,但是宣告失败。 “阿兰先生,阿兰先生?”贝姬轻声说,“这位是新来的学生,她还不知道这里是不能碰的,我之前没告诉她,这是我的失职,您别怪她!” 可阿兰没有放手。 “阿兰先生?有什么事情我们先坐下来好好谈谈,您这样子会把新生吓坏的……” “吓坏?”阿兰那割裂般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觉得,像她这种东西,会吓坏吗?”他大笑着,沙哑的声音环绕在整个图书馆。 贝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气愤地跺脚:“阿兰先生,无论如何,您要遵守图书馆规则!我们同情您之前的遭遇,但是这不代表您就可以因此肆意妄为!!” “肆意……妄为?究竟是谁肆意妄为?!!”阿兰掐德安娜手腕的力度越来越大,德安娜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捏得嘎吱作响,她对上阿兰那疯狂、带有极度厌恶的眼神,又想起主神所说的话:从弗·门松手下逃出来的幸存者。 “要不请克里斯顿过来?虽然他看上去疯癫了一点,但是阿兰先生跟他待在一起就会变得安静许多,快请他过来看看!”人群中有人出主意。 “阿兰先生,我去请克里斯顿先生过来,请您不要再这样了……!”贝姬连忙转身跑走。 “我放开她?哈哈哈哈哈哈,我放开她了,谁来救救我?谁来抚平我死去家人的悲痛?……不,不是这样……我要说的话被祂们迷惑了……真正我想要的是……我要把那些充满谎言、愚弄世人的诸神砸个粉碎!!!”他更加疯狂了。 但德安娜趁他说话的间隙,用力将手抽了回来。 是安德科提亚赐予她的力量。 “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连灵魂都被啃食了一半。”安德科提亚有些不满地咕哝着,“竟然觉得吾等古神和那些低劣的外神、旧日支配者是同一种族?可笑至极!” “……不亏是谎言之主,呵……弗·门松,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奈亚拉托提普的手下,就能如此放肆吗?!不过一个卑贱的、恶心的蛆虫,靠着你那花言巧语,来俘虏人类的心智和灵魂,难道这种泥猪疥狗之辈,也配与吾等高贵的古神相提并论?!”安德科提亚极其愤怒,德安娜听到祂在向宇宙中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咆哮,那是一个纯黑色的星球——弗·门松的居住之所,不,应该说这就是它本身。 “花园蠕虫,你的本身。你就靠着那些从胃里呕出来的、恶心的黑泥,来吸食、诱捕众生的灵魂,然后和你那些肮脏的同伙们一起说着令人反胃的拉莱耶语!——难道你忘记是怎么被封印的了吗?忘记是谁最后杀掉你的了吗?!只是侥幸在奈亚拉托提普手下存活的一只笼中鼠罢了!不要以为杀死了一个维西特,就如此胆大包天,想要挑战吾预知主神的立场!!!”德安娜听着主神狂暴的吼声,感觉脑袋一阵发闷。 阿兰也是如此,他张大嘴巴盯着德安娜,应该也是听到了些什么。 “不……不……对不起……对不起!我被……被那个丑陋的蛆虫欺骗了……那些谎言……我……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请……请……啊啊啊啊!!!”阿兰发疯似的抓挠着自己的伤口,他的指甲是如此尖锐,以至于在脸上留下难以言状的抓痕,“我的灵魂被吃……吃……一半……请您……请您救救我……救救我啊啊啊啊!!!!!” “快停下!!!”两名好心的学生连忙冲上去按住了他。贝姬带着克里斯顿走了过来,那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头,他穿着占星用的长袍,披散着灰白色的长发,但着丝毫没能掩盖住他眼里的疯癫。 “阿兰又疯了,又疯了……我知道的,跟我一样,跟我一样……”克里斯顿嘴里也同样重复着疯狂的话语,他走上前去,把手中的怀表在阿兰面前摇摆,没过多久,阿兰就平静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阿兰就交托给我……可怜人,我也是……不,我知晓一切……天文、群星会告诉我答案……诸神的谕旨……”克里斯顿喃喃自语,然后把阿兰拖走了。 “老天爷,吓死我了……德安娜,你的手有没有事?我给你找点冰敷一下。”贝姬看着德安娜被拽红的手腕,心疼地道歉,“很抱歉,这是我的失职!德安娜,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如果可以,我尽量满足你,作为赔礼。” 德安娜张了张嘴巴,可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她感觉此时正如同灵体一般,漂浮在天上,于此同时,她却听见自己的身体说—— “……无妨……不过,作为补偿的话——”“德安娜”凑到贝姬耳边。 “请让我进入禁室,哪怕一下就好。”安德科提亚呼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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