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两只青蛙尖细的鸣叫响彻走廊，德莫克先生一双手分别提着青蛙一条腿走了过来，然后这两只不断弹跳的巨大青蛙就被他扔在了桌子上。 “可是，先生……这两个青蛙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病啊……”特卡佩弱弱地说。 “你懂个屁！！难道非要有病才能治疗吗？！那边那个，你叫德安娜是吧，来，把新型针管拿着。”他把一个梧桐木做的长针管递给她，德安娜尝试晃了晃，里面甚至还有水声。 “这是我自制的麻醉剂，可花了我不少时间。”德莫克先生自豪地说，“那些老顽固们根本不懂这些的原理，而只想着让病人遭受极大的痛苦——信我的，你只要把后面的活塞按下去，一直按到底部，前面细细的针头就会把药物推进青蛙的身体。德安娜，你到时候就照我说的去做，明白了吗？” “明白了，德莫克先生……” “很好。那么现在，我们需要这两只青蛙安静下来。”他用眼神示意德安娜，德安娜心领神会地把药物注射进了青蛙身体里，青蛙仍然在奋力挣扎，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针管里的药物被全部注射完，它们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终于不动了。 “看看！看看！！我就说我的麻醉剂是有用的吧！！！好了，我来把手术刀给你。德安娜，你把一只青蛙的小腿割开，然后再用针线给它缝上，用草药敷好，只要它一直没动静，我们就成功了。”德莫克先生看起来十分高兴，他把一个明晃晃的小手术刀递给了德安娜，刀在灯光下闪着银色的光亮。 “现在用你的大拇指，攥紧手术刀的刀身，然后轻轻割开……不错，力量要均匀……很好很好，然后我们需要用针线——特卡佩，给我去把针线拿来！动作快点！！别磨蹭！！”德莫克先生指挥着众人，特卡佩气喘吁吁地把针线找来递给德安娜，她按照德莫克先生的要求，再次将伤口缝合好，然后缠上了涂抹着草药的小布带。 “嗯，那这只就算做好了，现在我们去弄那一只。”他把另外一只昏迷的青蛙提起来，然后“咔嚓”一声，掰折了它的左腿。“德安娜，现在我要你把它骨折左腿里的瘀血放出来，然后固定好腿部，明白？” “我……明白……”德安娜回答。 “妈呀，这也太残忍了……”两名学生把脸撇到一边。 “嫌麻烦就去整你们的研磨！不要在这里给我添麻烦，这么好的一个实验机会你们不来观摩，反倒说三道四，真是岂有此理！！！” “实在对不起，德莫克先生！”两人连忙道歉。德安娜把青蛙放回了原处，然后用小刀将充满瘀血的部位割开，之后的步骤就跟之前一样了，在缝好敷好之后，德莫克先生给她递过来一个小木头板子，然后木板就被固定在了青蛙受伤的腿上，德安娜还顺带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很好！很好！！青蛙也没有什么动静，手术也非常成功！！不错不错，德安娜，你以后就是我的学生了，比那两个光吃白饭不干事的家伙好多了！！！”德莫克先生更加开心了，但德安娜可不这么觉得，她皱着眉头洗着手上的污渍，可是腥臭味依然很浓。 “既然是我的学生，那以后就要吃很多苦，知道了吗？过几天，我的医馆就要开了，我会教你们一些基本的照顾病人的知识，至于你这个神童……呃，我想你短时间内这么快能学会，那自学应该也不是什么……” “可是……德莫克先生……”恩达雅支支吾吾地打断了他的话语。 “可是什么？” “可是我们学校过几天就会开剧院表演，而且我跟特卡佩……还跟别人有合作的节目……”她咽了咽口水，“所以，我们可能……不能及时来医馆……是这样……” “什么？！剧院表演？你们这两个家伙，学习不好好学，实验不好好做，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成何体统？！” “可德莫克先生，这可是表演哎，我们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特卡佩反驳说。 “我不管你们什么表演，总之，我的医馆一定要开张！……该死的，但就两个人手，这可怎么办……”德莫克先生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他闷闷不乐地看着三位学生，“那德安娜，你会去么？” “她……她……她当然会去！我们一起去！实在抱歉，德莫克先生，您的医馆可能真的要延迟一段时间了。”特卡佩灵光乍现，他把德安娜拉了过来，现在他们的队伍更加庞大了。 “行……行，一群兔崽子，哼，剧院表演？能表演出什么名堂出来……”德莫克先生郁闷地拨弄着桌子上的两只青蛙，它们依旧在沉睡。 “……咦？？都过这么久了，怎么还没醒？”德莫克先生有些疑惑的扯了扯青蛙的胳膊。 特卡佩也瞅了一眼：“照这么看，不会是死了吧……” “死什么？别胡说八道！还有——德安娜，你究竟放了多少药剂？” “是您说的，把针管活塞按到底啊？”她如实回答。 “什么？！按到底？这么大的剂量……唉，行吧行吧，怪我没说请楚。”他把两只已经有些冰冷的青蛙扔进了垃圾桶，同时心疼地看着已经被按空了的针管，看来他又要花费很多时间调配麻醉剂了。 “德莫克先生？德莫克先生？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我们还有表演要排练——”还没等德莫克先生反应过来，特卡佩和恩达雅就带着德安娜赶紧离开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教室里不满地咒骂。 来到小广场，特卡佩长舒一口气，“终于摆脱这个家伙了。”他说。 恩达雅却有些担忧：“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有排练，那德安娜怎么办，你把人家拉过来了，不会要冷落她吧？” “这……这……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忘了！”特卡佩懊恼地拍着脑袋。 德安娜刚想说些什么，但主神抢先一步占据了她的脑海：“汝可别忘了，格洛斯大学的那本书——《死灵之书》，汝的目的就是要得到它。” 死灵之书？差点忘了这事，德安娜看向二人：“没关系，我可以去图书馆，正巧我有本书想看。”她回答称。 “真是太感谢你了！德安娜！有空我们一定请你去巴黎街上的饭店吃饭！”他们感激地握住了德安娜的手，德安娜并没有在乎他们说的这些情真意切的话，相反，她在乎的是—— 《死灵之书》……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本由疯子诗人——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所著的书，里面记载有关于诸神，旧日支配者的信息和召唤咒语。”主神回答，光亮正在祂那充满暗物质的身上游走、凝聚。 “如同斯芬克斯之谜一般，是多么神秘而又伟大的古老之书！……每一位阅读它之人，凡人会为此丧失心智，但吾等不会，吾等即是凌驾于宇宙之上的存在！超越时间的缩影!” “——汝一定要拿到手，这样，随着吾等信徒越来越多，无论是外神、旧日支配者，甚至是其他诸神，都将臣服于吾等脚下！——还记得吾告诉汝的‘公馆’吗？那便是吾等永恒的理愿，亦是诸神最终的追求！！！现在，世界与世界之间的裂缝正不断缩小，在两个世界不断磨合的同时，吾已经感知到——灵魂的力量越来越强烈了……”安德科提亚拍打着祂的翅膀，祂那千万双眼睛里充斥着激动与诉求，仿佛下一秒祂就要从宇宙的以太之海腾空而起，降临在地球上。 “吾能感知到……吾能预知到……代行者德安娜，这个学校会有汝的信徒……对……即将到来的剧院表演……而格洛斯，一个已经被封印，甚至死去的神明，又怎能回复祂信徒的祈愿？那必将是吾等……”主神喃喃低语，“不，吾同样也预知到了……《死灵之书》，汝可能无法拿到手……格洛斯的图书馆……禁书……封存……隐藏……” 德安娜听着主神断断续续的话语，突然感觉有些迷茫，“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她问。 “汝先去图书馆，即便不能，也无须紧张，《死灵之书》也不会这么快落入他们手中——没错……没错……是那位……是那位——看向你的右边！”祂话锋一转，德安娜看向右边，那是一个坐着木质轮椅的女生，红褐色的头发，脸上长有雀斑，她看着房间内正在排练舞蹈的几名学生，眼中充满了期盼与渴望。 “那是……” “看到她灵魂中的渴望了吗？看到她因为双腿受伤而从此无法站立了吗？！现在，吾等将会赐予她主神的怜悯……她将会用自己无暇的灵魂完成最后的终曲……” “……您的意思是……？” “靠近她、呵护她、满足她、怜悯她、顺从她需求、赐予她荣光、这便是吾等的能力，她亦将自愿为此付出。” “去吧……去吧……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汝都能与她交流……汝已经收获了很多追随者……蝴蝶的降临会清除她心中的阴霾，而后，她亦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去吧……去吧……主神在她的脑海中吟唱，于此同时，德安娜听见莱奥娜夫人、老乞丐和那对母女的灵魂在用厄毕斯语言歌颂着： 安德科提亚、！ 安德科提亚、！ 安德科提亚、！ 祂在此处，祂亦在此处…… 吾等的救世主，祂亦在此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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