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王仁之与甄英莲初识,已过去三日。 今日一早,王仁之早早起了床,穿了一身青色薄衫,便携着几个世仆前往了秦淮河畔。 在走之前,王仁之特意告知了秦姨娘与甄英莲自己要出门半日,以免她们不知自己去哪而担心。 王仁之从未忘记与李香君的约定,自己来金陵时,一定要去见她一面,尽管这样会耽误一日读书的时间。 乘坐着马车,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那个大名鼎鼎的秦淮河畔。 走过江南贡院与商铺街,穿过一座石桥,行了约一刻,便来至李香君的住所,媚香楼。 来此之前,王仁之并未告知李香君,自己今日将要登门拜访,想来她也一定猜不到,如此,那定能给她一个惊喜了。 但李香君作为秦淮河有名的歌姬,自然不是想见就见,需得提前预约才行。 但王仁之身为堂堂金陵县案首,嗯,和这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家父身为应天府知府,本府的父母官,其子岂能连小小的歌妓青楼都进不去。 柜台前,王仁之亮出应天府府衙的银牌,那几位负责招待的美妇见后,轻车熟路的将之迎上了二楼。 楼梯上,王仁之顺势问了李香君的雅间,听那身材皎好的美妇说,香君姑娘的雅间在三楼的迎方阁。 片刻后,美妇将王仁之带进了迎芳阁的前厅,在高几上倒一盏香茶,并笑意盈盈的去里间闺房,叫李香君出来迎贵客了。 王仁之坐在椅上等了一会儿,便有一位柳眉淡淡,略含愁意的女子轻步走来。 “是你吗?公子?” 李香君忽然一惊,清眸盯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青衫少年。 见李香君目不转睛,大有一副不敢相认的样子,王仁之笑了笑,清声回道:“是我,香君妹妹” 方又起身,面色清清,微笑道:“数月不见,妹妹可想我了?我反正是想了” 李香君含情一笑,快步走向前,刚欲回话,又微微蹙了蹙眉,幽怨道:“哥哥想我?我写给你的信为何不回?是故意的罢,还是有什么理由” “妹妹给我写信了?何时写的信?我从未收到啊” 王仁之疑惑的回道,他对此事还是一头雾水呢。 那位招待王仁之的美妇见到二人认识,便笑道:“原来二位是旧相识啊,我说公子为何点名让香君姑娘服待,既然这样,那我便不打扰公子雅兴了” 美妇目光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香君,轻轻关上房门。 刚听见一声关门的声音,李香君便忙道:“真的未收到?我亲自送到驿站了,唉,怕是让那驿站的某一个环节搞丢了,它有时确实这样不靠谱的” 王仁之思忖片刻,应声道:“家中确实未收到书信,即便有书信,门房也无可能不知会我一声,应是让驿站弄丢了,此事必须让他们负责,白白怨了自己可不行” 李香君点了点头,细语道:“嗯,今日难得再见,不提此事了,哥哥何时到金陵的?本月乡试开考,我早知你会来应试,心中期盼着呢,只是不知具体哪日” 王仁之携着李香君坐在椅上,饮了一口茶水,笑道:“三日前来的,对了,你近日作诗赋了吗?我一直仰慕你的诗赋呢” 李香君轻轻点头,回笑道:“作了好多,有春天的、夏天的,也有秋天景物的” 方又沉吟道:“嗯……关于公子的也有” “嗯?妹妹可否说来让我欣赏一番,我心中甚是期待呢” 李香君淡淡一笑,轻声道:“自无不可,我吟诵出来,哥哥听吧” “且慢,等我展开纸张,再吟诵,今生第一次有人写给我诗篇,定要记录下来” 王仁之坐落在书案前,转眸看向女子那卓越多姿的剪影,轻轻笑道。 少顷,李香君细声吟出了那首描写在一艘画舫上,自己与金陵才子王仁之初见初识的诗赋。 秦淮河,月色恰好,水面深漾,一舫画舫,琉璃宫灯轻轻摇曳,忽闻公子点客…… 李香君盈步走在厅中,眸色幽静,一连吟唱出三四篇诗词,诗词或白描,或抒情,特别是最后一首五言诗,展现的意境极佳,不失为一篇上品之作。 王仁之忖度着诗词的本意,手下的笔也在不断抄录。 在李香君吟完回眸时,王仁之搁下笔,在案上倒了一盏茶水,轻轻吹了几下。 目光看向李香君,面色温和的走向前,将水递了过去。 “谢谢哥哥关心” 李香君含笑道。 “方才妹妹吟诵时,另有一番独特的林下风致,我久久不能忘却,妹妹的咏絮之才,亦令我大为一惊,可否令我作一首诗以抒此情?也算回赠给妹妹了” 王仁之淡淡笑道。 忽闻此言,李香君轻轻抬眸,盯看着王仁之的面容,不由愣了一秒,才缓缓道:“我竟能得哥哥如此高赞,实在未成想到……自然可以,哥哥请作诗吧” “嗯,如此,那便好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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