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台照射进来,正好洒在床头的一副水墨画上,画中的景物瞬间多了几分柔美和生机。 梳妆打扮好之后,赵洛殷看了一眼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许予觞,弯着唇角,转身朝门外走去。 一打开房间门,入目便是满园春色。赵洛殷欣喜地驻足欣赏每一个盆栽里正在绽放的花朵。 果然,春日里盛放的花朵,最绚烂多姿。 还有一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像极了15、6岁的少女,粉嫩娇羞。 只可惜,无论多娇艳欲滴,芬芳馥郁,每一朵花都有它的花期。 阿布走过来跟赵洛殷打招呼,两个人站在院子里一边赏花一边聊天。 阿布说,他很高兴,忽之夏重装开业后,第一批入住的客人,竟然是他一直惦念着的老朋友。 他告诉赵洛殷,整个忽之夏,大部分的房间除了格局和布置都做了大改动之外,连名字都随之更换。不过,自始至终,赵洛殷和许予觞现在住的房间,每次重新装潢,他从来没有动过换名字的念头,不但如此,房间的格调和摆设依然如故。 昨日深夜,一进到花开纪年,赵洛殷就已经感觉到了。 赵洛殷是个念旧的人,比起古朴典雅的花开纪年,她更喜欢这个名字背后的那个故事里纯美的情感和延续爱的精神。 过去几年,旅游市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很佩服阿布,没有离开汐沚,谋求其他的发展,而是留下来坚守忽之夏。 阿布说,人的感情很奇妙,即使是没有生命的东西,只要产生了情感,就不会轻易放弃。 赵洛殷答应过许予觞,要忘记过去,所以她尽量不要再想起洛扬客栈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聊了一会儿,阿布出门去接新客人了。 “洛洛,汐沚的天气可太舒服了,来一次想念一次。” 赵洛殷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笑着转过头,看见周君越正站在木质楼梯转角处,拿着手机在拍天空。 在汐沚,明媚的阳光和湛蓝的天空,永远触手可及。 “太美了。”周君越又发出一声赞叹。 “君越,你下来,我们出去转转。” “行。” 周君越应了一声便从楼梯转角处走了下来,举起手机,对着小花园里的山茶花左右拍。 这时,曹清歌慢悠悠,懒洋洋地从忽之夏前厅的另一侧楼梯走下来,一副睡眼惺惺的模样。 一边下来一边幽幽地说:“在北洺待久了,来了汐沚,太安静惬意了,突然还有点不习惯,闹钟也忘关,还以为今天得上班呢。” “不行,现在马上把所有闹钟都关了。”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一顿点点点。 曹清歌来到赵洛殷身旁,把下巴搭在赵洛殷的肩膀上,碎了一句嘴:“那家伙又打呼。” 然后,侧着脑袋问赵洛殷:“你家许老板会打呼吗?” 赵洛殷噗嗤一声。 她只是觉得曹清歌的问题很好玩。 曹清歌以为许予觞也会打呼,眼睛一亮,抬起了头,规规矩矩地站好。 “不会。” “太让人失望了。” “我跟予觞住了四年,确实没听过他打呼噜,不过,你们肯定想不到,这方面最有天分的是江远,他打呼可凶了,经常被予觞和潇宇骂,我倒觉得无所谓,反正我睡着了也听不到。” 周君越笑得很开心,牙齿很白,皮肤比以往更光亮。 顿时,两个女生沉默了,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天空。 清澈的晴空,白云轻轻飘,如诗如画,像少年干净清秀的脸庞。 周君越突然反应过来了,但是他没有扯开话题。他也抬起头,笑着说:“说真的,我一直觉得江远没离开过,他只是太忙了,没空回我们信息,也没空赴约。”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曹清歌说。 赵洛殷没有说话。 算起来,她和周君越经历过的生离死别并不少。可能是个性的关系,她比他们更容易陷入感伤。她和许予觞约定好了要忘记过去,可是,太难了。 不提了,开心最重要。 周君越摸了摸后脑勺,看了一眼一楼的花开纪年,又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曹清歌和任潇宇的房间,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好气地碎碎念:“那两个人昨晚喝得快不认识人了,不睡到中午才怪,懒得理他们。” “君越,给他们睡吧,我们三个自己玩。”曹清歌拉起赵洛殷的手往忽之夏大门走去。 昨晚,到了忽之夏,刚办好入住手续,任潇宇一屁股坐到前厅的沙发上,摊在那儿,一动不动,嘴里嚷嚷着肚子饿想喝酒。 曹清歌立马斜了他一眼,骂道:“起来!先把行李搬到房间!” 老婆都发话了,任潇宇哪敢不从,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 周君越转头问赵洛殷:“洛洛,你饿吗?” 赵洛殷马上点头说:“想吃肉。” 许予觞一听赵洛殷说想吃肉,啧了一声,立刻打发任潇宇和周君越快点把行李送房间去。 待他们行李都放好,五个人同时出现在前厅,阿布便主动提出带他们去汐沚最地道的一家小饭馆吃晚餐,说那边可以吃到现採的新鲜蔬菜和当日现杀的鸡鸭鱼肉。 阿布带他们从忽之夏,沿着向东流的河溪,走在安静的小巷弄里。 曹清歌自然地搂着周君越的胳膊,一路上跟阿布有说有笑。 许予觞和赵洛殷十指紧紧相扣的背影,像还处在热恋中的年轻小情侣,甜腻得不行。 任潇宇倒是乖巧,插着裤兜,轻轻松松,自自在在地跟在他们后面,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到台阶就往上一踩再转身跳下来。 巷子越走越宽,越来越熟悉。 顿时,豁然开朗,一整排大大小小的饭堂都点亮了灯火,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当五个人都站在阿布说的那个小饭馆前时,五双眼睛,两两对看。 真是巧了,这不就是6年前,他们第一次来汐沚的时候,第一顿晚餐的那个小饭馆吗? 阿布带他们进了小饭馆,交代老板好好招待他的几位客人,便回了客栈,说是有个小姑娘第一次来汐沚,不太认识路,他得亲自去接一下。 大家都饿得不行了,菜一上来,就赶紧拿起筷子开动。 许予觞一个劲地往赵洛殷碗里夹肉,叫她多吃点。曹清歌和周君越显然也是饿了,埋头苦吃,完全没搭理还在嚷嚷着要喝酒的任潇宇。 许予觞瞪了任潇宇一眼,说:“行,陪你喝个够。” “予觞,我就不喝了,最近单位饭局挺多的,喝太多了。” “行,那我跟潇少喝。” 说完,许予觞站起来去跟老板拿了两个杯子,顺便叫老板先上四瓶冰镇啤酒。 老板把啤酒拿过来后,直接用开瓶器帮他们开了瓶盖,随口问了一句:“我记得,你们好多年前来过我店里吃饭,对不对?” 五个人都笑着说是。 周君越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老板你真是好记性,难怪生意那么好。” 老板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老板娘听到笑声,也走了过来,笑脸盈盈地说:“你们几个俊男美女,我印象特别深刻,几个男孩子喝了酒不吵不闹,还挺乖的。我记得你们当时是四男两女,怎么这回就你们五个,还有个小伙子,我记得长得白白净净的,头发也黑亮黑亮的,他今天怎么没跟你们一块来呢?” 大家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任潇宇看了一眼周君越旁边空着的椅子,些许落寞,抬眼看向笑容满面的老板娘,说:“我们毕业好几年了,都挺忙的,很难凑一块。” 听罢,老板和老板娘同时点了点下巴,都表示理解。然后,就各自忙去了。 就连,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还记得他们的好朋友,那他们怎么可能会忘记呢,怎么可能不心痛。 刻意和无意的区别在于,后者更具杀伤力。 人跟人之间一旦建立了深厚的情感,只要经历分开,重逢,再分开,亦或是永别,都会感觉特别的孤单,并且是瞬间的空虚感。 明明深爱的人就在身边,有时也还是会害怕失去,也许这就是人常说的,越长大越孤单,越害怕越失去。 五个人的心里多少都有种旧伤被撕裂开的疼痛感,即使是在商场上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许予觞。 赵洛殷转过头,瞧见了许予觞眉眼上的一丝伤感,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侧过头看向任潇宇。 “潇宇,快点,陪我老公喝酒。” 许予觞笑了,很轻很柔。他把手自然地搭在赵洛殷椅背上,疏懒地拿起酒瓶,给自己和任潇宇的杯子都倒满,张了张嘴,对任潇宇说:“喝。” 两个人一碰杯,便一饮而尽。任潇宇像是渴了,一杯不过瘾,给自己和许予觞的杯子倒满,又一饮而尽。两个人一来一往,喝了一瓶又一瓶…… 有时候,男人喝酒不一定是缅怀过去,有可能只是单纯地为了喝酒而喝酒,也有可能真的是为了喝醉。 一醉解千愁。 许予觞顶着那么大个公司,要养活那么多员工,要处理那么多的工作,整天飞来飞去,怎么可能没有压力,怎么可能不疲倦。 任潇宇不可能一辈子只待在银行里当个小职员,他的父母也会变老,他和曹清歌以后也要生养孩子,他迟早得回家继承家业。 巷弄、饭堂、小炒、啤酒,还有老朋友,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变了。冥冥之中,很多事情都在改变。 可,至少,走过的路有岁月可回首,未来的路也会成为时光里的记忆。 赵洛殷很快从刚才的失落中抽挤出来,看向周君越和曹清歌,浅浅一笑,道:“清歌,君越,吃菜吧。” 他们不打算搭理那两个大男人,随他们喝酒随他们聊一些他们也都知道的事情。 赵洛殷撑着下巴问曹清歌,怎样才能帮周君越结束单身。这个问题难倒了曹清歌,她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头绪,只好把问题丢给当事者。 解铃还须系铃人。 她问:“君越,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单身?” 周君越喝了一口水,自信满满道:“随时啊。” 周君越回答得很客观。 赵洛殷和曹清歌同时笑出了声。 果然,转移话题有效,氛围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真的,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会出现,缘分这东西来无影去无踪。” 周君越说的没错,缘分真的看不见。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一种无形的能量和磁场,产生强大的效应,将两个本该在一起的人,慢慢牵引而至。 当他们三个人离开小花园,走到前厅时,看到一个24岁左右的女孩正坐在沙发上翻阅一本书,是大仲马的《茶花女》,旁边还放着一本杜拉斯的《情人》。 周君越一眼就认出那两本书,那可都是他看了无数遍的经典名著。 女孩的身高看着不到160,皮肤挺白,长相可爱甜美。 女孩礼貌地跟他们打招呼。 以书会友,分享读书心得,说起那两本书,周君越如数家珍。很快,他就跟女孩热络地聊了起来了。 赵洛殷和曹清歌吃完早餐,在外面逛了有两个小时了,回到忽之夏,两个人居然还在聊。 赵洛殷和曹清歌又惊又喜,赶忙给两个人倒水。赵洛殷看着那女孩好像对周君越说的内容很感兴趣样子,她便凑到曹清歌耳朵边,小声问:“我们是要继续隐身呢,还是留下观望?” 曹清歌不假思索回:“观望。” 赵洛殷拿了一份刚从外面带回来的小点心放到女孩面前,说请她吃,然后直接坐到女孩旁边。 她实在是担心周君越说起书来太激动,吓到女孩。 曹清歌一屁股坐到周君越旁边,开始当起小女佣,又是给周君越递水,又是给他扇风,还帮他按摩肩膀。周君越居然还上瘾了,指了指后背,说:“捶捶背。” 曹清歌用胳膊敲了一下周君越的后背,脆口“滚”。 赵洛殷太了解曹清歌了,她是故意的。 女孩看得一愣一愣的,她转过头问赵洛殷:“姐姐,他们是一对吗?” 赵洛殷要疯了,赶紧解释:“绝对不是!她的亲老公,合法丈夫,现在在楼上睡觉呢。” “我跟他,还有她,还有她老公,还有我老公,我们是同班同学,好朋友。”赵洛殷觉得自己解释得非常明白,顿时松了口气。 女孩似懂非懂。 不可思议的惊喜一旦来了,就会彩蛋连连。 女孩名叫王婉晴,是小他们四届的同校文学院师妹!!她手里的两本书,是有一次她去同专业师姐宿舍玩的时候,师姐说她不爱看,直接送她了。她说她很喜欢这两本书,看了很多遍,毕业之后也一直带着。 周君越翻开那两本书的第一页时,整个人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上面有他亲笔写下的话。 分别是“如果你是我的她,请回应我”、“不管你是谁,我始终是你的周将军。” 周君越问王婉晴:“你对这两句话有什么感觉吗?” 王婉晴:“挺感动的,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周君越好像真的要恋爱了。 楚江远真的是神预言,他在拍毕业照的那天,开周君越玩笑,说周君越的女朋友还在高考。可不是吗,2017年的6月,人家王婉晴小师妹确实在参加高考。 许予觞和任潇宇直到中午12点过后,才出现在了前厅。 许予觞一坐到赵洛殷旁边就抱住她,把脑袋搭在她的肩膀,叫了一声老婆,听着还挺腻歪。赵洛殷温柔地笑了笑,抬起手揉了揉许予觞的脑袋,说:“喝足睡饱了就这么乖啊。” 任潇宇无语地看了一眼对面那一对小夫妻,疑惑地问道:“老周呢?” 曹清歌立马拍腿大笑,道: “他退房了,和小师妹,啊不对,和未来的女朋友,一起去别的地方玩了。” “未来的女朋友?!”许予觞和任潇宇瞬间清醒,同时发问,同时一脸惊讶。 “靠不靠谱啊,随便认识个女的就一起出去玩,老周那么单纯!”任潇宇估计是真担心周君越,说得有点着急。 许予觞表情似乎也是在担心周君越,他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刚要给周君越打电话,被赵洛殷阻止了。 赵洛殷和曹清歌,你一言我一句,把早上周君越和婉晴小师妹偶遇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曹清歌还对着任潇宇保证:“绝对没有添油加醋。” “对,只有锦上添花。”赵洛殷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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