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田径场,临时搭建的军训帐篷里,夏梓墨因为前天下午晕倒,以及脚伤和体质过弱的原因,得到学院的特批,不用再进行队列训练,而是在运动场病号区随训,偶尔帮辅导员老师送送材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啪的一声,一支钢笔摔在了地上…… 夏梓墨伸手捡起,继续盯着手里的《高等数学》课本发呆,始终心神不宁,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连一页内容也看不进去。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自己一直在担心林辰逸: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听说醉酒之后,第二天会很不舒服,不知道解酒茶是否有效果。 他反复地掏出手机,想要给林辰逸发消息,但犹豫再三,又放回口袋。 就这样,又忍耐了十分钟,他实在控制不住,第N+1次掏出手机,在新生微信群里搜索了一个名字,发送了好友申请,等待大概两三分钟,通过了申请。 【晓博学长,你现在方便发消息吗?】 夏梓墨,给叶晓博发了消息。因为叶晓博也在院学生会任职,所以也加入了新生微信群,在迎新期间,为新生解答问题。 但他没有林辰逸、顾鑫然和谭星然那么投入,他在学院的读书社团担任负责人,定期组织读书活动,平时比较清闲,毕竟比起各种事务性工作,他还是更爱泡在书堆里。 叶晓博收到微信消息,感到有些意外,不知道夏梓墨为什么会主动加好友,这不太像他会做的事情。但因为昨晚打翻饮料的事,叶晓博对夏梓墨的好感度非常高,因此,他很有耐心地回复着消息。 【方便,学弟,有什么事吗?】 叶晓博的直觉告诉他,林辰逸最近的“异象”,大概率和这个学弟相关,从他这探探消息也未尝不可。 【请问,辰逸学长还好吗?】 【早上起床状态不好,头疼,胃不舒服,反应也有点迟钝。不过,我给他泡了你送来的解酒茶,监督着他喝下去了。】 【解酒茶有效果吗?】 叶晓博每次发过去的消息,对方的回复速度都非常快,显然是守在手机旁等待消息。 【喝了,据他说相当难喝,但喝完之后似乎舒服一些。】 【辰逸学长为什么喝了这么多酒呢?】 【他没有告诉我,我猜测可能是感情问题吧。】叶晓博故意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看看夏梓墨的反应。 看到消息,夏梓墨心里咯噔一下,心好像被什么重物锤击了一下:【喔,学长有喜欢的人了?】 【也许吧,这一点我也不确定。】 【好的,辛苦晓博学长了。】 【都是哥们儿,不辛苦。】 【我不打扰你了,谢谢学长。】 叶晓博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他暂时并不准备告诉林辰逸,他和夏梓墨的这段对话,以及昨晚在诚品书店结识夏梓墨的事。 即便是好朋友,也不应该干涉对方的个人情感,他更希望林辰逸和夏梓墨,能够共同去面对和解决。 【好,有需要再联系我。】叶晓博回复到。 【好的,学长。】 结束了和叶晓博的聊天,夏梓墨的心绪更加混乱,他坐在帐篷里,眼前是阳光下辛苦操练的方队,耳边是教官和同学们坚毅有力的队列口号。 渐渐地,思绪随着周围的声音飘荡,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夏梓墨出生在苏州,5岁的时候,因为一次持续多日的高烧,导致身体出现后遗症,体质变得很差,还留下了肠胃炎的病痛,从小就比同龄人孱弱一些。一个月总要有一两次头疼脑热,肠胃炎这个“老朋友”,更是隔三差五就来探望。 起初,他会怨天尤人,厌恶自己体弱多病的身体,但被病痛折磨久了,也就习惯了,性格也渐渐地变得清冷,心智,比同龄人成熟一些。 夏梓墨的父母是大学教师,所学专业相同,都是新闻传播学。 夏妈妈告诉他,她和夏爸爸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入学第一次见面就一见钟情,之后本科、硕士、博士、工作,都在同一所大学。 即便,夏梓墨从小的性格就比较清冷,但时长听妈妈描绘和爸爸之间的芬芳年华,从学生时代开始彼此陪伴,直到工作、结婚、生子,多少还是有些羡慕。 在他小时候,父母的工作还不是很忙,对他的关心可以说无微不至,但随着工作年限的增加,研究成果的增多,资历的增长,两个人的职称也由讲师到副教授,再到教授,工作越来越忙。 给本科生授课、指导研究生论文、学术研究申报项目、被邀请至各地做讲座、出差参加国内外学术会议等等,能够陪伴夏梓墨的时间越来越少。 回忆继续推进到夏梓墨16岁那一年,是一个冬夜。 夏梓墨好像和冬季八字不合,每每到了这个季节,总会留下一些不好的回忆。 那段时间,一个国内顶级的新闻传播专业年会,在BJ举行,父母两人一同出差。虽然夏妈妈每天都会打电话关心夏梓墨的情况,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就像那天,临近下课的时候,气温骤降至零下,吴陌霖因为参加篮球社团的活动,没有陪他一起回家。夏梓墨在回家路上冻得全身冰凉,即便回到家中,喝了感冒冲剂,洗了热水澡,也没有缓解。 夏梓墨把两层厚厚的棉被盖在自己身上,全身打着寒颤。 没有父母的照顾,整个家就像开启静音模式一般,没有一丝声响。 他甚至有些极端地想着,如果自己此刻离开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人知道或者担心吧? 突然,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他颤抖地伸手拿起手机,是吴陌霖的来电。 “梓墨,我妈烤了披萨,你要不要过来吃?还是我给你送几块?” ˋ(′~‵)ˊ友情提醒:前面的剧情写到过,吴陌霖和夏梓墨从小时候就是邻居,住在同一栋楼里,两家的大人也是彼此熟悉的好友。 “不……不用了……”身体极度不适的夏梓墨,就算刻意掩饰颤抖的声音,还是被吴陌霖听出不对劲:“梓墨,你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不舒服。” “生病了?下午不是还好好的?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你好好吃晚饭吧。”夏梓墨说完便把电话挂断了。 听到夏梓墨生病,吴陌霖哪里还吃得下晚饭,几分钟之后,便冲到了夏梓墨家门口,启动密码锁,匆匆进门。 “梓墨!”吴陌霖看到夏梓墨裹着两层厚棉被,脸色发白。 “你怎么过来了?” “我妈说叔叔阿姨出差了,让我来看看你,她本来要一起过来的,我没让她来。” 夏梓墨家的房门是指纹密码锁,因为吴陌霖经常会来这边找他,所以干脆把指纹也录入了。 “我没事,就是发烧了,一直冒冷汗,刚吃了退烧药。” “你吃饭了吗?” 夏梓墨摇了摇头,不想说话。 “不吃饭怎么行,一会儿胃又要疼了,你等一下。” 说完,吴陌霖起身飞速跑回家,大概五分钟左右,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热腾腾的东西回来。 “这是什么?”夏梓墨有些好奇。 “这是山药粉、猴头菇、蛋白粉、小米,掺合着一堆巴拉巴拉的东西研磨的粉,据说很养胃。” “你还喝这些?” “不啊,怕你突然胃不舒服,我专门给你囤的,你又不喜欢喝粥,今天不是就派上用场了?” 听着林辰逸的话,夏梓墨心里一股暖流,会为自己着想,提前给自己买好养胃的营养品,夏梓墨已经记不得从何时开始,吴陌霖就对自己如此关心,总是陪伴着他,关心、照顾他。 那晚的事,夏梓墨之后并没有告诉爸爸妈妈,经历了那一夜,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即便是父母,也不能奢求他们什么,人,终归还是依靠自己更踏实。 其实,在夏梓墨的眼里,一直非常在意和感谢吴陌霖,但他从不喜欢表现出来,他害怕对吴陌霖形成依赖,这和依赖父母没有区别。所以,他对待吴陌霖总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但即便如此,吴陌霖也始终围绕在他身边,凡事替他着想。 夏梓墨眼前的画面,又回到第一田径场。 下午的训练接近尾声,有些教官也开始放水,训练强度明显减弱。 又过了十几分钟,随着一声哨响,和一阵欢呼声,训练终于结束,不出意外地,吴陌霖快速冲向随训的帐篷:“梓墨,去吃饭吧。” 思绪刚从那段回忆里飘回来,神情还有些恍惚,吴陌霖在他眼前摆摆手:“梓墨?你发什么呆?” 夏梓墨看到眼前的吴陌霖,心里还延续着那一晚对他的感激,所以今天态度格外好,他起身,微笑道:“吃饭去吧。” “哇!梓墨,我有多久没见过你笑了!”吴陌霖大惊小怪地嚷嚷道。 夏梓墨自顾自地说道:“陌霖,今晚我请你吃好吃的。” “好啊好啊,夏少爷今天好像心情不错。” 夏梓墨的心情,并没有不错,他只是单纯地,想对吴陌霖好一些。 在幼年时期的疾病或隐痛之下,促使夏梓墨形成了安静、清冷的性格,让他在成年之后,也很少有表达自我情绪的欲望。 因为身体上,总是被各种病痛折磨,所以他珍视简单、平静的生活。 他觉得,只要没有危及生命,便怎样都好。 然而,来到大学仅仅半个月不到,似乎总是事与愿违。各种烦扰接连不断,太过于“充实”的生活,让他感到惧怕、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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