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郑朦行了个军礼,在视频外忽然沉默,但始终是微笑着的,始终都在望向她,一动不动,就像是卡在了那头。 苏曈以为他网络不好,俯身来关,却见他马上伸出了制止她的手,“我就是看你看入迷了。”这句话很轻,他的面色也很严肃,听来时却并不觉得过分,温温柔柔的,诉说着他心底的声音。 “我很想你。”郑朦轻声开口,这句话却只敢让自己听见。 苏曈却还是看出了他的口形,迟疑了一瞬,又准备伸手按下挂断键,却听他又道:“你一个人在这住会害怕吗?” 她摇头,他却又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马上去陪你。” 苏曈肯定不能答应,虽然她相隔多年第一次一个人回来,一开始还是有点胆怯,但就这样在这坐着,听着电视机里放出的声音,她就一点儿都不害怕了。 “一定要锁好门窗,一个人就别去天台上睡了,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叫外卖,你也不会做饭。” 苏曈哽住,他还是专挑她的弱点说,不肯服输的她忙出言反驳,只是断断续续的,不大自信,“我……我学会了做饭,煮熟……还是没问题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都有些听不见。 他扶着额头低头笑着,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好看得有些勾人。 外面的风呼呼大作,拍打着门窗,搅动着大树上的枝叶,她抬头看去,那根最粗最高的树上半截树枝都压弯了腰,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黑影正在发出挑衅。 她担忧地看着,这才想到了门窗都还没关好。 “是要下雨了吗?”郑朦听着外面的声音,猜到了大概,“阿曈能不能别挂电话,你可以就这样晾着我,不理我,专心忙自己的事,我只想能知道你在视频那一端,离我很近,不然我无法放心,甚至想马上开车回去。” 最后一句显然是赤裸裸的威胁,她只好暂且不管他,起身去关好门窗。 他能听见她来回走动的声音,能听见她关门窗的撕拉声,然后她去了房间,里面隐隐传来水声,再接着就是她裹着浴巾出现,对他拜拜就挂断了电话。 可当她挂断电话之后,她感受到了一股恐惧感,不是来自于臆想到的超自然现象,而是来自心底的孤寂,她身边一直都有人陪着,哪怕暂时不在家,她都知道他们会回来,可这次,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人。 夜里她起身上洗手间,本能地朝门口走去,忽然反应过来才转了路线。 郑朦给这里装好了网线,还新修了个卫生间,不再是屋子外面的小茅房,她记得小时候,她夜里不敢一个人去厕所,于是奶奶就一直陪着她,直到她从茅房里走出来,才让她跟在后面,回去洗了手后才进了屋。 她冲过水后忽然就听到外面似乎有声音,有车停下,她顿时头皮发麻,警觉地关了灯,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她心慌得嗓子眼都快出来了,忙悄悄地溜回了房间。 她只觉得声音越来越近,走到了门口停下,然后就是门吱呀的声音,因为是里面的栓子,所以外面并没有打开,那声音就停住了,似乎在门口踱步。 苏曈吓得几乎流泪,手忙脚乱地摸到手机,正想拨通郑朦的电话,却又想到现在是一点钟,纠结过后,她准备拨通110,可现在并无实质性证据,她不知道是否是真的有人想闯入,这才想到打开聊天框,才看到郑朦给她发的消息。 “睡着了?” 她正想回复,眼前马上弹出了一条消息,“我在门口了,希望阿曈早上醒来时来叫我吃饭。” 她怔了怔,顿时勃然大怒,马上打开了视频通话,这才确定刚刚在门口的是他。 苏曈马上奔了出去打开门,黑着脸看他,刚刚的恐惧全都化成了怨愤,悲愤地看着他,等他走进来时,她的泪终于止不住,泪涟涟的,在他面前就是一通乱打,直到她没了力气。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晚还来?你吓着我了,烦死你了。” 郑朦眼圈一红,把她抱在怀中,不停说着对不起,直到她在怀里没了声音,他才低头看见她那狠厉的神情,“对不起。”他满怀歉意,本想看看她是否锁好了门,却没曾想还吓着了她。 “我担心你,怕你不适应,纠结了很久才敢来打扰你,只是想在外面陪着你,可还是惊扰了你。” 苏曈抹干泪,气呼呼地进了房间,把房门重重摔上,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才和他说话。 “我还以为家里要进强盗,没想到这强盗是你,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郑朦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卡塞到她手中,却被她甩开,“我给你打过几次电话,但你没接,于是我就驱车来了。” 他满心亏欠,眼里无半点精明,就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委屈巴巴地看着。 苏曈终于破涕为笑,支使着他去做早饭,郑朦侧走了两步,露出了他刚买的早点,各式各样。 郑朦见她终于开心,这才道:“我在门口装一个摄像头好不好,如果你愿意,我在客厅里也装一个?” 苏曈转了转眼珠,思索片刻后才答应,又马上换了副脸色,“以后不准半夜回来,不准在摄像机里偷看我。” 他都一一笑着答应。 她吃完早饭后才冷道:“现在给我回公司,我喜欢一个人在这待着。” “等我找人装好监控器。”他拖延道,一边偷瞄着她,观察着她的脸色。 “我自己来,你回去。” 他倒是说着好,但转念就忘了,开车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家,她满脸问号,直到一会儿就来了两个安装工人她才明白。 等安装好后确认了可以使用,郑朦才准备离开,但他把他的车钥匙留给了她。 苏曈拒绝,“我准备买个小电驴,还方便些,不远,去镇里买东西还是小电驴好用。” 郑朦顿住,牵了她的手腕就带她上了车,在听取她的意愿后才挑选好了一辆草绿色小电驴,因体积不小,郑朦有些担心她,可没想到她刚骑上就上手了。 郑朦叮嘱她小心开,他则跟在了她后面,一路上十分谨慎地观察着她,生怕她刮着碰着。 苏曈见他一直跟在后面,还回头对他吐了吐舌,纤瘦的背影迎风舞动,道路两旁都是翠绿的灌丛,而夹道中间一点碎花,鲜艳动人。 她刚从电动车上下来时,腿还有点飘忽忽的,像不是踩在实地里一样。 她回头看着郑朦,与他相视一笑,咬着牙道:“这下可以回去了吗?” 郑朦笑了笑,拎着手里的菜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到饭点了,我们一起吃饭。等我回去大家也都下班了,不如我明天一早回去。” 苏曈无奈,嗔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 吃饭时她又忍不住强调,想尽办法提点他,“对了,我记得我好像还加了曹意如微信,人家小姑娘长得可漂亮可水灵了,性格也很好,应该也在海浦工作。”她说着就开始翻找起来她的朋友圈,果然发现了不少好看的照片,马上就给他发了几张过去,又在一个朋友圈定位里确定了她还在这,当即就长篇大论起来。 他的脸马上就拉了下来,一声不吭地埋头吃饭,又给她嘴里夹了两块肉,吃完后就放下了筷子,转身进了房间。 苏曈登时闭嘴,心中充满了歉疚,鼻尖还有些发酸。 她刚一吃完郑朦就走了出来,还是一言不发,默默收拾好了桌面,把碗筷从她手中抢过去洗了,全程看都没多看她一眼。 苏曈被他这副模样吓着,心里突突的,抬头看了他好几次都没有回应,她只好回了自己房间。 她的手抱着头发,在头发上胡乱搅了一通,然后扑通一声躺在了床上,后悔自己口不择言,对他胡言乱语。 郑朦一躲进了房间就开始偷笑,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她刚刚的一脸苦涩,到了晚上,他还是不说话,只是一个人走进了厨房,做了一个小时饭菜后端上了桌。 在饭桌上他还是沉默寡言,黑沉着脸,更令苏曈不知如何开口,硬着头皮吃完就赶紧抢过了他的碗一道洗了起来,等她洗完后回到屋子里还是没看见他的身影,她忍不住嘟囔起来,没想到他这次生气倒是生得久。 她也因此生着闷气,但拿着水果刀去了厨房,切了一整个哈密瓜,接着轻轻敲了敲他的房间门,见他没有反应也就放弃,正欲往回走,他的门却忽然打开。 四目相对时她却开始紧张,忙把手里的果盘送到了他手里,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背,赶忙一缩,离开了这里。 她回到房间,只觉得心跳得极快,就只是在那四目交接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他眼里的笑意,甚至泛着星光,格外亮,格外美,好像一看就能把人看进心里。 苏曈怔住,她的心好像有点不受控制地被他看了去,她是胆怯的,紧张的,害怕的、慌乱的。 郑朦吹起了口琴,琴声悠悠扬扬的,很轻很静,裹着夜里的清风,轻飘飘地吹进了她耳中。 她的心在这一刻静了下来,混乱的思绪已然打破,在这曼妙的琴声里她放空了大脑,手指也随着琴声转动,仿佛进入了绿油油的森林,在其中肆意奔跑,而不必顾及要去的方向。 琴声过后,郑朦走到了她门口,没有等她开门,而是轻轻地说了一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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