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而来的还是那张熟悉的侧脸,透亮的灯光打在他清俊的脸庞上,干净而柔和,下颌抵在了手臂上,整个人安静地趴在一边。 苏曈静静凝视着他,观察着他的眉眼。 郑朦似乎在做着不好的梦,眉头一直紧锁着,脸上还带着苦色,显得十分不安。 他猛然惊醒,吓得抓住了她的手,抬眸看她才见她醒了过来,眼里满是惊喜,“阿曈,你醒了。” 苏曈看向被他紧紧抓着的手指,往回缩了缩,他这才发觉,赶忙松开了手,面色稍显尴尬,忙按响了铃声,叫来了医生和护士。 郑朦脱去监护服,在门外焦急地等着,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里面。 苏曈麻木地看着天花板,神情很是痛苦,她暗自叹了一声,心道:“又活过来了呢。” 一次又一次,她都被拉了回来,可是她好累。 郑朦打电话叫来了干妈,苏闻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两人看似一句话都没说,但尤谷云的眼神都要把他刀了,两人在暗中较着劲。 苏闻探着脑袋努力地从缝隙里看她,担忧地望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尤谷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一起在那扶着门望着里面,她的脸色还是格外苍白,毫无血色,手里还插着管子,点滴一点一点滴下来,就像他们的心,一颤一颤的。 等医生走了出来后,她们才得知她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接下来就是好好养着,再阻止这类事情的再发生。 医生走了后,尤谷云才逼着郑朦回公司,她已经很愧疚了,不能再麻烦他了。 “都是一家人,干妈却和我这样见怪。”郑朦佯装生气,扭过了头去不看他们二人。 尤谷云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现在她危险期过去,你就安心去上班,别让干妈生愧。” 郑朦看了看里面一眼,这才松了口,离开了医院。 他刚一走,尤谷云就把苏闻拽了过去,拖到了安静的楼道中,咬牙切齿道:“你来做什么?你是嫌曈儿命不够长?非要来气她?” 苏闻垂下了脑袋,满是愧意,冷道:“你不也在她面前撒泼?不也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了她?” 尤谷云怔住,震惊地望着他,又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言语发虚,“是,我有问题。”她叹了声,承认着自己的过错。 苏闻抬头,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从今后开始,我们能不能不要再互相指责了?我知道我的过错,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小曈现在对我也没那么抗拒,所以就让我们从头开始,在她面前保持和平难道不是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尤谷云长久地沉默着,神色晦暗不明,无助地靠在墙角里,终于,良久的沉默之后,她点了点头,然后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苏闻追上,“你答应的话,那以后不能拦着我见小曈。” 她默默点头,抱着膝盖坐在了长椅上。 “对女儿你只相处不到一年,如果总是频繁看她,你妻子不会生气吗?”她忍不住问了这件事,终于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她松了口气。 苏闻沉吟半晌,“不会,她也为人父母,能理解父母的心,当初是我和你一起把她接回来的,说要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可因为我的缘故食言了,她那么信任我,我却让她失望了。” “她是我带回来的,那她就是我女儿。” 尤谷云略有触动,她终于相信苏闻对苏曈其实是有父亲的责任和感情在的,只是当初他太过失意,太过不理智,甚至给她造成了严重的二次伤害。 但以后,她相信他不会再给女儿带来伤害了。 “师傅,去源水大学。”郑朦出去后坐上了车,却没有回到公司,而是去了苏曈的学校。 苏曈曾带他去过工位,在无人的时候带他参观了一番,他去源水大学的次数甚至比他回自己学校还多,对这里比对自己学校还熟悉。 他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她所在的办公室,一进门就撞见米贞的胳臂搭在他肩膀上,两人有说有笑的,显得很是亲昵。 郑朦怒火中烧,径直闯入,将他拎了出去,二人被他吓得不轻,还未缓过神来。 他把他拖到了楼道,不由分说就打了过去,重重地把他打倒在地,之后就没有再动手,而是把他捞了起来,站在他面前。 “阿曈都住进了ICU,你却在这里泡妞?”郑朦气得面红耳赤,也顾不上自己在说什么。 冀明远愣住,一副吃惊之色,隐隐担忧着,“她怎么了?” 郑朦不愿再解释,嫌恶地看了他一眼,“等阿曈好了之后你就和她分手,我不想你这样的垃圾还围绕在她身边,今天我看到的我也不会再和她说。” “我们已经分了。”他淡淡开口,怎知迎来的又是新的拳头。 郑朦的拳头直逼他眼睛,那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在此刻瞪到了最大,愤怒、不甘在他脸上涌现,“什么时候?” “前段时间。” “具体呢?” “记不清了。” 郑朦甩开了这个人,好像再多碰一下就会脏了他的手,可对面前这个人的厌恶又达到了巅峰,他讨厌极了,所以才会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他的身上,而且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冀明远又一改淡漠的语气,露出了一副担忧的样子,上前逼问道:“她在哪?我去看她。” 郑朦恶心至极,只觉得他充满虚伪和冷漠,哪怕不是这样,他也不愿意告诉他。 “你们分手原因是什么?你出轨了吗?”他甩开他搭上来的手,语气中夹杂着几丝嘲讽。 冀明远摇头,“你又是谁?这是我和她的事,与你无关。” “那你以后最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分了就该断个干净,去找你的新欢吧。”郑朦走了出去,却被冀明远叫住。 “那你呢?你又多虚伪?明明只是弟弟,却妄想当姐夫,你的想法就不龌龊吗?” 郑朦顿住,走了回去,在他面前高傲地扬着头,一脸不屑,“我与她从前是家人,以后还是家人,一直都是毫无血缘的家人。而你,只是个出现在她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以后也不配提及。” 说完他就愤然离开,心中甚至有些窃喜,这种庆幸同时也带给了他罪恶感。 他心情舒畅地回到了公司,张晴一见他回来就高兴地迎了上来,鞍前马后地要给他倒水、买饭,揉肩,不过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郑朦察觉到她的心思,并没有挑破,只是比从前还保持距离,虽然他还是经常主动贴近。 张晴被拒绝后也没有就此作罢,一路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小心翼翼地开口,“郑总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 郑朦抬头,不耐烦地看着她,并没有回应,而是冷峻道:“与你无关,你只需专心做好你自己的工作。” 她在他面前换了个姿势,今天正好穿了一身紧身连衣裙,身形曲线都露了出来,堪称完美,可他一直盯着电脑,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 张晴有些恼怒,又逼近了些,言语间有些轻佻,“那老板觉得我怎么样?” 郑朦直言道:“工作有时不认真。” “还有吗?” “没了,我等会开个会,你没事就出去吧。” 张晴跺了跺脚,都快走到了门口,心里还是有些不甘,“那次来的是你姐吗?” “是,但不是亲的。” “别人都问过这个问题吗?” “问过。” “你怎么回答的?” “出去!”郑朦的性子终于耐不住了,音量都提了起来,神情冷漠而决绝。 张晴垂下了眼眸,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于是就出了他的办公室。 等她走了之后,郑朦才淡漠地看了门一眼,扶了扶金丝眼镜,开始专注地处理公司发生的事。 到了下班时间后,郑朦还待在办公室,直到晚上八点多时,他才看了一眼时间,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接着就拉上了灯,向外走去。 可怎知他刚走到门口,迎面就撞来一人。 他低头一看,是张晴,便毫不留情地重重推开,差点害她撞到了桌角。 张晴嘤嘤哭泣起来,埋怨他不怜香惜玉。 郑朦看了看时间,着急地向外走,并不理会她,可走到了大楼门外,她又追了上来,不顾外人眼光就抱了上去。 他趁她还未靠近时就把她推开,向后退了几步,冷冽的声音传来,“如果你再这样,我就告你性骚扰。”接着向外面走去,不想再在这个大厅里被人传出闲话。 张晴不死心,对他的喜欢甚至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我喜欢你,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不能。” “你喜欢你姐对不对?” 郑朦甩开她黏上来的手,轻慢道:“这我无需向你解释。” “你现在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妥协,我们也可以不用建立男女朋友的关系,我们只需维持‘关系’,我愿意。” 郑朦冷笑几声,眼里写满了嘲讽,甚至还有几分厌恶,他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就坐了上去,冷冷地丢下一句自重。 车窗摇了上去,映出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寒意森森,整个人都透着冰冷的气息,“师傅,去海浦市第一医院。” 张晴无所顾忌地蹲在地上崩溃大哭起来,经过的人不知道她怎么了,还有好几个女生给她递了一小包纸巾,还写了一张纸条,里面写着温暖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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