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堂的几人欷歔一番,果子吃得差不多。 黎云缨给了善堂三个月的资用,领着儿子走人。 白凝竹帮着煎好药,一并告辞,转道去了自家铺子。 看着她上轿离去,黎云缨拐了拐姜含光,问怎么样? 姜含光不明所以: “什么怎么样?” 黎云缨:装,你就装! 姜含光:所以这就是给我选的未来小媳妇? 母子两人干瞪眼几秒。 姜含光笑着打哈哈: “没有郭家小姐婉约,没有张家小姐善言,亦没有钱小姐的才名,也就小模样还勉强能见人,娘亲你到底看上这丫头什么了?” 黎云缨:······ 说好的男人的责任呢? 眼看暴躁老母亲就要棒打逆子,姜含光边走边说: “不过,也不是不行。才情嘛,我有;善言嘛,我慢慢教;婉约嘛,就那样吧,我不喜欢婉约的······” 黎云缨对日渐臭屁且社牛的傻儿子也免疫了。 老母亲的一颗心乐得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成了! 往后啊,就看你媳妇进门后怎么收拾你! 姜含光作为学霸,最大的学习优势就是善于总结。 几处逛下来之后,他如此归纳总结暗桩的作用: 当铺 = 皇公贵族消息 慈善堂 = 民间小道传闻 馄饨摊儿 = 消息传递中转 至于打他们曾姥姥起为何要建这些暗桩暗线? 所图,划重点:消息! 先一步得到别人所得不到的消息,就有了信息差。 有了信息差,他们能做很多安排部署,这也是行军打仗的关键因素点。 凡是预则立。 不立,则亡。 城门口的营帐开始越来越多,城中也在陆续放人进来。 派出周边拉关系的几位也有了好消息传来,南边的邻县最先同意。 那县令是个三十来岁的相对年轻人,敢于尝试,且想有政绩。 黎云缨立即让姜含珏带领陈阿大等人先去部署。 试点的先遣兵马已动,那她就开始盘点粮草。 姜县三年的营收,一直有盈余,县衙暂时还能负担流民的资用。 南邻县的财政她不敢太往上了估量。 就将神殿运回的两车金银全部送过去,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奇怪的是,神殿那边居然没派人来寻。 即是你们不要的,当务之急那就先救急了。 很快,隔壁试点完成部署,城门口的营帐就前往了一批。 如李月如一家全部进了南邻县城。 接着便是京都姜氏的到来。 同样,按例在门口报名、静置。 管家伯递出名帖,说是来姜县投奔本家。 又报了自家太夫人的名号。 黑皮大掌柜一惊,往后看了又看,更是一惊。 眼前这个老者带的队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马车五六辆,但都破破烂烂,人也一脸菜色,和普通难民差不到哪里去。 他立即派人进城去通秉,然后客气地与管家伯寒暄远道而来辛苦了,但请暂且等待。 叫人奉上了好茶,这是他私人的供奉。 管家伯看着姜县的进城通关审核丝毫不比京都的差。 亦知是太夫人式的铁军管理,表示理解。 黑皮大掌柜没忍住多问了一嘴: 老伯你们这是遭贼了吧? 三伏天的日头,热得人能喷火。 管家伯接过茶水道谢后便忙让儿子周管事去送水,也安置其他人先排队去接凉茶。 然后对大掌柜说到一路凶险,的亏是菩萨保佑才到了。 一边擦汗一边叹气,山匪横行见人就抢,这叫什么世道。 大掌柜让人去接了一海碗凉茶再次递上。 问损失严重否。 管家伯再次道谢将茶一饮而尽,缓解了咽喉的灼热感。 暗道真是解渴降暑的好茶。 然后长话短说地话起了他们一路的遭遇。 本来大家是轻装上阵,穿的也是最低调的粗布麻衣,但老太太那边行李就三大车,劝不住非得带上。 一路走走停停硬是拖了小半月。 就硬是拖着碰上了最追兵追着打满地跑的贼。 路过不抢他们抢谁? 一番激战,带的护卫被砍杀了一半,剩下的全都逃命了。 留下一群老弱妇孺嗷嗷待崽。 周管事与三老爷姜成孝两个壮年男人领头,被第一个控制住。 刀架在脖子上,姜成孝只怂得抱头求饶。 周管事知道没法了,打着商量说好汉若取财物可尽数取去,切莫伤了主家性命。 姜老太小张氏等女眷全部被粗暴地拉下车。 吓得哇哇哭。 一哭就被发现是年轻的小女娃,一群劫匪就更兴奋了。 不仅想夺财,更想掳人。 淑三婶子一早根据太夫人信件里安排,让媳妇女儿一律扮丑。 大麻子黑红胎记能有多丑就多丑的装扮上。 唯有三房的不听劝。 小张氏一个半老徐娘被贼人拉扯不说,那清秀的桂姐更是直接被剐了,验明女儿身。 被往林子里拉的桂姐大喊三位哥哥救命。 姜含嵘作为老大,带着姜含赋追了两步,被按着暴打一顿跪地求饶命。 姜含桦根本没搭理妹妹的求救, 只悄悄地抱着自己的全身家当缩在人群里。 越鬼鬼祟祟越是可疑。 被老奸巨猾的贼扛着大刀单独拎出来,打算先搜他身。 姜含桦指着姜老太的车抱头大喊: “好汉好汉,我就是一个庶子,一穷二白,那才是我们老祖宗的车,里面全是金银财宝。” 姜老太又惊又吓,被她乖孙卖了,怒骂逆子。 等匪徒搜刮搬走她的金银细软时,直接吐血。 当然姜含桦也没逃过,被收刮了个精光。 找出好几张银票和地契。 一个缺耳的一脸横笑,拍了拍姜含桦的肉脸: 原来还隐藏了一只大肥羊! 姜含桦如丧考妣地求饶: “好汉好汉,给留留一张成不,就只剩这些了。” 被一狼牙棒直接砸头上。 知道他不老实,身上肯定还有夹藏。 缺耳令人当众给扒光了,最后连外袍都抢了。 此下才是真一穷二白。 姜成孝也顾不上挣扎求救的小张氏,抱着哭天喊地几乎晕厥的老娘,劝道: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等到了姜县就好了。 一听姜县,那为首的缺耳老大更是火冒三丈。 一脚将姜成孝踹飞,怒骂: “周老大就因姜县那厮而死,还敢给爷提姜县! 小的们,把他们全宰了!为周老大和独眼兄弟报仇!” 众人齐声大喝报仇报仇。 原来这伙贼正是破庙的那群。 昔日,被银甲卫斩杀了周老大后四处逃窜。 如今又重新扭结在一起。 姜府众人以为要命丧当场时,一匹赤色宝马从天而降,一箭击杀了缺耳。 一群匪徒吓得作鸟兽散。 他们抱着东西一边跑一边喊: 赤鬼阎罗追来了快撤。 一支二三十人的小队,在绯衣小将的带领下,对劫匪展开了追杀。 前面跑的像是鬼哭狼嚎的兔子,丝毫没有刚才宰人时的豪横。 见贼抢了东西要跑,姜含桦要钱不要命。 上去就抢自己的衣服,嘴里还求道: 好汉好汉给我留一件,就一件。 他最大额的一张票子被夹缝在衣袍里,死也不能放手。 周管事见贼杀红了眼,忙劝三爷放手。 那凶神恶煞的汉子忙于奔命,反手就是一刀,直接卸了姜含桦一臂,抱着货物就打马离去。 姜含桦血溅三尺,等反应过来时才捂着胳膊痛声惨叫。 周管事忙去帮着堵伤口,止血,其他人都自顾不暇,心中没少骂一句活该。 姜老太见有救兵,不是先喊救人,却是下令: “我是姜氏首辅家的老太夫人,你们快去把本夫人的东西追回去了,快去,若丢了一样,拿你们是问!” 赤色宝马上的少年将军,本想勒马帮忙处置伤员的,一听这话,只冷瞧了一眼,带着队伍策马离去。 他们的军令是剿匪,练兵,可没有一项是为贵族寻宝的。 周管事给这次事故受伤最重的姜含桦用了点伤药,简单包扎后盘点损失。 大家都被抢,但好在本就带的不多,就是吃的全被夺了。 小张氏与桂姐儿两人抱着大哭。 幸好救兵来得及时,没有酿成大祸,但所有人看她们的眼色都变了。 特别是姜老太,恨不得令二人去投河。 被乱贼玷污过的东西,如何还能进姜家的大门,有辱姜氏门楣! 桂姐儿知道自己失节了,一头撞在石头上,求死。 小张氏嘴里也喊着要寻死觅活的,但没有动作。 姜老太正因自己损失最大,怒骂: 都是丧门星,让她们去死!死了赶紧! 姜家的男人们都没有动作,仿佛一切都是应该的。 淑三婶子见桂姐可怜,一家兄弟老子没一个靠得住。 不救她的是他们,让她去死的也是他们。 婶子念着到底如今是她管家,便带着媳妇女儿过去管了闲事,救人。 小张氏本就不想死,被人一劝,就停下,幽幽怨怨地望向丈夫。 姜成孝楞了会,最后只叹气说不会嫌弃她。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姜老太等了一下午,还不见人送东西回来,执意不走。 管家伯见天色不早,大家吃的所剩不多了,绝对不能像之前一样走走停停。 之前物资丰厚,可以野游度假一般。 眼下才叫逃荒,还出现了伤亡,那就必须得连夜赶路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经此一劫,大家都后怕。 皆想着赶紧到姜县,进了城才稳妥。 全部人都劝姜老太,不能再等了。 最后周管事留了一张布帛挂在树上: 烦请诸位将军将送抢之物,送往姜县。 必有重金酬谢。 那俊美的小将带兵铩羽而归时,见飘曳的丝帛笑了笑: 又是姜县。 就这样姜老太的几车宝物都运到了银甲卫的粮草房。 算是抵了之前神殿的缺。 两天后,姜县城门。 管家伯在与黑皮大掌柜寒暄时,他身后的马车等不及了。 隔着车帘就开骂: 本老太夫人归乡,贱妇竟敢不亲自来迎,真是一群不孝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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