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缨带着姜氏子弟与扈从到的时候,那地痞明显一楞。 他知道自己惹的是镇上的大户,没想到这么大,火把下面黑压压地一票至少四五十人。 反观自己,加上赌坊的打手才十来号。 一个打三个,玩不转。 于是打定主意,文斗。 能不动手坚决不动手。 黎云缨看了看猴子的伤势,脑袋被人从后面开了瓢。 就知道眼前的这群东西不是什么东西,她眉眼之际多了几分不耐,问怎么回事? 众人纷纷行礼:太夫人来了。 哑奴早就在小本本上写好了前因后果: 村里的一个地痞魄落户,整日只知斗鸡喝酒,不务正业,把祖产输光了,只剩老爹老娘年轻的时候开垦这方犄角卡拉的野地,现在是欠了赌坊三千两银子,要准备卖地,卖不了就要把地抵押给赌坊。 瘦猴就是被赌坊的打手给打的。 今天胖兄弟两个与大胡子押镖出城了,他另外带了两个小弟,被四五人围上来就蒙头一顿好打,有点措手不及,吃了暗亏。 猴子败北面上有点挂不住。 低着头,没好意思搭话。 杏儿过去帮他处理伤势,他也摆摆手说小事,过两天就好了,不用浪费姑奶奶的好药。 锦翠一个手势,旁边两人过去将人按着,在龇牙咧嘴声中消毒剃头上药包扎。 杏儿还微笑着赠送了一个蝴蝶结,在大脑门上。 这下,人臊得更慌了,想拆不敢拆。 黎云缨从赌坊那边接过欠条来,白字黑子红手印,好几张。 赌坊也是真敢借,把这人卖了都不值三千两。 老蔡头那歪嘴儿子又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翻来覆去就是: 这地是他家的,他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黎云缨扬手将欠条递给锦翠,她对催账的人说: “咱们一码归一码,这黑天瞎火的,你们要拿地也只能等天亮了才好找分界线,急吗?” 锦翠点头,提着鞭子道: “就是,这附近的地界都是我们的垦地,原本界线就不是很清楚,划多了划少了,亏你亏我都不合适!” 催账的打手惯会欺软怕硬,见对方人多势众,敢说急吗,而且听着这意思也没说不给地,于是上前客气道: “夫人说得是,急倒是不急,反正照日子算利息租子就是了,我们东家倒也亏不了。” 说着哈哈一笑。 黎云缨冲他挥挥手,他笑着带人挪到一边。 蔡歪嘴一看这情形,他急了。 冲着他请来的倚仗,急道: “哎,疤哥我们可是和东家那边说话,今晚就收! 如果你不收,拖到明天的利钱我可不认的!” 对方打定主意不想掺和接下来的事,扬手打断: “哎得得得,不算就不算,我做主少收你一日便是。” 蔡歪嘴:······只能憋嘴。 嘴更歪了。 见苗头不对,老蔡头家就这一个独苗苗,到底还是心疼的。 他上前给黎云缨跪下磕头,嘴里哭着喊着对不住姜家,他也没想到自家不成器的儿子能把最后一亩三分地给输光。 黎云缨让人把老人家快扶起来,盯住想往后面躲的人。 她微微勾了唇: “本夫人说了,一码归一码! 欠债催账是一回事,卖地收地是另一回事,偷袭打伤我黎氏家奴又是一回事! 现在咱们一笔一笔慢慢算。 猴子,你过来!” 瘦猴乖乖上前,被问是谁打的他。 指认。 他指向蔡家儿子。 黎云缨点头,很好。 “他怎么打的你,现在,你怎么打回去!” 等的就是这句话。 对方要跑,被人围堵。 瘦猴捡起地上的一块破板砖,就追了上去。 人还没靠近,蔡歪嘴开始鬼哭狼嚎: 寡妇杀人啦!救命啊啊啊! 一听这话,瘦猴毫不手软直接一石砖朝他后脑门招呼过去。 啊!!! 一下两下三下! 啊!啊!啊! 瘦猴出了口恶气。 爽。 他刚才怎么被人围着拳打脚踢的,现在就怎么打回来,别提教训人教训得多开心。 打得蔡歪嘴哭爹喊娘,连连求饶。 老蔡头自是在旁边哭着求饶,想去救儿子,但被人扶着。 根本动不了分毫。 老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瘦猴他们收编在锦翠这边,吃得还不是姜氏的饭,黎云缨不可能坠将军府的威名。 今晚必须将这个威给立下。 他身后所有人都举了火把狂欢,在贺彩,叫打得好! 还有人在问猴子你是不是没有吃饭,手上没力啊!要不要爷爷我帮你! 滚滚滚! 打完蔡歪嘴,瘦猴指向赌坊那边的打手,喊道: “老大,还有他们,是他们打了小七小八,含川小公子还被他们踹了一脚!” 赌坊那边的人正想解释,黎云缨一个扬手。 姜氏所有人群涌而上,一眨眼功夫全把人按地上摩擦着。 姜含缺上前招呼到:“川子弟弟,你过来,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踹的你!” 姜含川还没说话,对面已经求饶了小公子小少爷饶命,不识泰山误伤了小东家。 姜含缺上腿就是两脚。 “你们平日打人挺横的呀,来呀,打呀,我让你不长招子,我这弟弟他老子娘都不舍得打,你还敢打!” 这话不假,姜含川父母就住老族长一个院,儿子出息每月能拿好几两奖学金补贴家用,自是宝贝得不了。 父母脸上有光,说话做事神情都不一样,看得老族长很是羡慕,时常敲打自家子孙多学着点。 所以姜含川年岁虽小,但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姜含缺知道自己比不过大的,只能在小的这边找点存在感,所以都是旁系的两人处得还算不错。 黎云缨没让小孩动手,反而让他到自己身边来,问他有没有受伤。 姜含川摇头,“也就被踢了一下,没事的,我跑得快。” 黎云缨叹气,弯腰与之视线平齐,告诫: “今天大伯母不是教你来怎么打人的,是要告诉你一句话,君子不立危墙。” 这话他早就听夫子讲过了,知道是什么意思。 姜含川埋低了头,知错犯错而后悔的典型。 黎云缨没有心软。 继续给他加深印象,势必让他内疚到终生难忘: “你可以漫山遍野地贪玩,只要你完成先生安排的课业,大伯母我就不会多管你,但是,姜含川小童鞋,请记住,你还只是个六周岁的崽崽! 你的父母将你委托于我,那大伯母就要为你的安危负责。你说如果今天你受了伤,缺胳膊少腿了,你说我要如何向你父母交代呢? 把他们的胳膊腿砍下来? 给你接上还是直接赔给你父母?” “哎呦,这活我可干不了,断了就断了,接不了接不了!” 杏儿在边上连连摆手。 吓得姜含川哇地一声哭出来: “大伯母,我我错了,我腿没有断,你不要担心,我爹我娘不会来找你麻烦的。我我我以后也会保护好自个儿。” 这就对了嘛! 黎云缨将崽搂到怀里安慰了几句,等人止住了哭,她才又继续到: “往后不可以介入大人们的纷争,你要记住,你的任务就是好好跟着先生和哥哥姐姐们好好学习,大人的事就交给大人们来处理。 你的第一要务是先保护好自己,记住了吗?” 姜含川吸着小鼻音红着兔子眼,点头嗯记住了。 黎云缨将他交给杏儿,仔细检查有没有暗伤。 教育完崽,接着教训大的。 她走到被摁起来的赌坊那边,还没说什么,对方开始放狠话: “知道你们是姜县大户,打了你们的人,我们认栽,但我们东家也不是好惹的。” 他在反过来提醒黎云缨要打狗看主人。 黎云缨笑了,“噢,说说看,怎么个不好惹的惹法? 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是要去拜拜山头呢,还是拜拜码头?” 那脸上带疤的疤哥以为将人唬住了,正要得意地报出东家大名。 黎云缨没给他这个机会,正身厉声呵斥: “别以为本夫人不知道,你们这群伥鬼开局设赌,干的都是欺男霸女为祸乡里的事儿,我不去寻你们,倒好自己送上门来! 来人,将这群人与这高出市场十分利的借条,一起扭送衙门,本夫人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什么样的后台敢管这摊子事!” “你敢,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呃呃呃······” 陈阿大得令,扭头就带头堵了嘴。 接着将赌坊的打手们捆成了蚂蚱串,一起送到了衙门口。 正好段威当值,两人哥俩好了两句,将人请走,一边与捕快把打手们送进了牢里。 那牢头一看,个个都挺冲。 一揭开嘴里的破布条子就开始咒骂寡妇。 不是本地最大赌庄的又是谁。 便与段威问了句,这几位爷是谁给请回来的。 段威只笑了笑,这是姜县的神仙要打架了。 令人好好看管就是。 他转头就将借条送至衙内后院,县令的书房案头上。 并将此事陈情,请大人定夺。 县令姓苟,也才上任不到一年。 当然也没少收赌庄那边的黑钱孝敬。 苟县令捏了捏胡子,向段威问到: “不知段主簿有何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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