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雪将搜得的画布收进自己的口袋。 眼角余光瞥见地上的影子有异动。她低垂的眼睫陡然一颤,尖刀刺向她时,她一个闪身及时避开了。 玉竹手中的尖刀划破了她的外衣,在她退躲时,玉竹快步冲行过去,腿一伸,将她绊倒。 骆雪眼疾手快,仰摔时迅速揪住了玉竹的一把头发,在她失衡踉跄之际一脚蹬在了她的肚子上。 两人滚在了地上,瞬间扭打成一团。 骆雪打架路子向来野,用头磕,用脚踹,必要的时候牙都用上了。 玉竹明显不是她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玉竹被她压在了身下,单方面挨揍。 骆雪的脑海里不时闪过祠堂前祁月哭到撕心裂肺的画面,她憋着股气正愁没地宣泄,铆足了劲揍她。 一个巴掌又一个巴掌狠狠抡到玉竹的脸上,玉竹的半边脸肿起,鼻下两道鼻血唰唰地往下流。 玉竹还在挣扎,就算被打的头晕眼花,她的手还在使劲扒拉不远处掉落的匕首。好不容易抓住了匕首,却还是被眼尖的骆雪截了胡。 骆雪一脚碾踩住她的手背,令她吃痛松手。抓起地上的匕首,她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一刀插在了玉竹的腿上。 玉竹当初为了在季风面前邀功,趁祁阳不备打断了他的腿。也正因此,在乔迁宴最后的大逃杀中腿伤愈重的祁阳逃遁不及,被断了后路。 同样的地方,也得让她感受一次入骨的疼。 骆雪握紧刀柄,发狠转动了手中的刀子。 不能结束得太快,要让她一寸一寸地疼,一点一点地折磨。 她特意放慢了手速,紧盯着痛到脸都扭曲的玉竹,刀子搅着血肉,呈180度慢慢、慢慢地转了一圈。 在玉竹凄厉的惨叫声里,骆雪眉头都没皱一下。在玉竹痛到几欲晕厥的时候,她慢慢抽出了深扎进骨的刀子,刀尖剐出了一块血肉。 玉竹的腿上当即留下了个血窟窿,血流如注。剧痛瞬间拉回了她越发昏沉的意识,她的眼白翻了翻,紧捂住腿部的伤,瑟缩后躲。 温热的血溅到了脸上。骆雪嫌恶心,垂手抓起玉竹的衣服,擦掉了脸上飞溅到的鲜血。 玉竹痛极,蜷在地上直哆嗦,竟还有力气与她叫嚣:“骆雪!你、你不得好死!” 骆雪起身拂净衣上沾到的落叶,不屑呲笑了声。 两指一捏,将手中染血的匕首丢到了玉竹的脸上。她没再管鬼吼鬼叫的玉竹,跨过地上的血迹,大步离开。 被刨了个洞的杏树下只有岑寂和小巴还在原地等着。 见她回来,小巴喵喵叫着朝她跑了过去。斜倚在树下的岑寂直起身,讶异看向她身上那件明显被刀划过的外衣:“干嘛去了?” “仙女的事你少管。”骆雪道。 语气挺冲。在这地界,也就只有她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岑寂意外发现自己的脾气真是越发的好了,就算被她怼了一嘴竟也不恼。 注意到她鼻下挂了血,他扯了扯袖子,胳膊给她伸了过去。 “鼻血。不擦擦吗?” 骆雪半丝要与他客气的意思都没有,直接扯过他的袖子埋头往上蹭。 待她擦完,岑寂缩手看袖子上的血迹,猜测道:“跟人打架了?” “嗯。”骆雪点点头,将刺破的外衣挺随意地塞藏进裤腰里。 “赢了?”岑寂又问。 骆雪抬眸看他,下巴一抬:“这还用问?” 岑寂被她这傲娇的语气逗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不错,中午给你加餐。” “加什么?”骆雪拍开了他乱来的手。 “鱼罐头。”岑寂道。 “鱼罐头?”骆雪瞄了瞄在树下追蝶的小巴,“你确定这是加给我的餐?” 岑寂耸耸肩,嘴角弯起的弧度愈深:“不然呢?” “呵。”骆雪冷笑了声。 “小巴。”岑寂冲小巴的方向打了个响指。 小巴喵喵叫着跑到了他的脚边,乖乖巧巧歪过脑袋,在他伸来的掌心里蹭了蹭。 村里请来了神婆黄姑,在坟地前开坛祝祷。 闻讯赶来的外乡人不少。 骆雪盯着跪伏在坟地前盛装出席的黄姑看了会儿,被她的念咒声催得昏昏欲睡。 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退行了几步,走去人群外围。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歇歇脚。 小巴在人群里窜来窜去,听骆雪叫了它一声,它从人堆里冒出头,颠儿啊颠儿地跑去她脚边歪着脑袋蹭蹭。 骆雪弯腰将猫抱起,瞧见它嘴里衔了东西,伸手扒它的嘴。 “又乱吃什么呢?” 小巴松开嘴,将口中衔着的细长物吐到了她的掌心里。 是一小节竹子。 骆雪抬手正要把竹子扔掉,被岑寂抓住了手腕。 岑寂与她对视了一眼,拿走了她手里的竹子。捏着竹子上下两端看了看,照着竹子没掏空的一端猛地一拍,一小块布条掉进了掌心里。 骆雪的注意力被他掌心里的布条吸引了过去。 岑寂蜷指将布条藏进袖中,往边上谨慎观望了一圈。转身之际给她递了个暗示的眼色,示意她跟上。 骆雪跟着往边上看了看,抱起小巴跟行过去。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岑寂止步低头,将藏于袖中的布条拿了出来。 展开布条,布条上有字。 “水渔沟?”骆雪拿过他递来的布条看了看,“是提示吗?” 岑寂伸手揉了揉她怀中的小巴:“再加个鱼罐头。” “……”骆雪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护住小巴退行了一步,避开了他撸猫的手。果然,先前说要加餐的鱼罐头根本就不是给她的。 岑寂往墓地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往树林方向走:“村民祭山时唱的那首歌谣里还藏有第三个人。” “你是说跟巫女一起偷食了禁果的那位?”骆雪跟上了他,经他这么一提醒,渐渐理清了头绪:“在这个村里,犯了禁忌的村民都会沉潭入水渔沟。” 岑寂点点头:“嗯。” “可潭下有那么多尸骨,要怎么区分哪一具是跟巫女一起偷吃了禁果的那位?”骆雪很快又有了新的疑问。 “到了那儿,或许会有答案。”岑寂道。 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意思。骆雪对他这话没异议。 她把日渐圆润的小巴放到了地上,掸净衣上的猫毛,摊手要走了岑寂刚掏出口袋的那颗薄荷糖。 在树林里七拐八拐地行了一阵,到了水渔沟附近。 远远的,听到有说话声。 岑寂止步侧耳,回手抓住了骆雪的手腕。 骆雪跟着停下了脚步,竖耳细听,是季风和玉竹一行人。玉竹伤了腿,背着她的丁执强将她放在了水渔沟边的一块草地上。 季风正蹲在玉竹身边与她说话。 丁执强得了吩咐,脱了衣服鞋袜。咕咚一声潜入水中。 还真是冤家路窄。 骆雪盯着那一处观察了片刻,小声问一旁不知在琢磨什么的岑寂:“不过去吗?” 岑寂暗摇了摇头,弯腰捞起坐在他脚边的小巴,拉着她往回退远了些。 寻了块视野绝佳的高地。岑寂在树荫下的光滑大石上坐下,从随身带着的包里取出个鱼罐头。打开罐头,摊手喂跳坐到他腿上的小巴。 “你还有这个闲情喂猫?”骆雪紧盯着玉竹和季风的方向,担心他们会先一步找到有用的线索。 “黄雀在后。”岑寂不疾不徐地从包里另掏出个面包,给她递了过去:“吃点?” 骆雪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过了他递来的面包,坐到了他身边。撕开面包的包装纸,边吃面包边盯梢。 岑寂低着眉眼看小巴舔罐头,听她窸窸窣窣地在撕包装纸,注意力转向了她。她吃什么都很好胃口的样子。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从包里又拿出个面包,往她那侧递了递。 “别只顾自己吃,帮我也开一下。” 骆雪咀嚼的动作一顿,鼓着腮帮子转头看他:“你自己没手啊?” “没。”岑寂这话应得相当理直气壮。 骆雪愣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低了下去。他另一只手托着鱼罐头,在喂猫。 算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骆雪咽下了嘴里的面包,拿过他递来的面包撕开了袋子,往回一塞,视线又转向了玉竹的方向。 岑寂拿过面包满口塞嘴里,曲肘撞了撞她。 “又干嘛?”骆雪目不斜视道。 “欸。”岑寂又撞了撞她,见她终于看了过来,他朝玉竹的方向一抬下巴:“那位,你干的?” 骆雪点点头:“嗯。” 岑寂嘴角翘了翘:“干得漂亮。” 像是在夸她。骆雪讶异看了他一眼,记起个事:“她原本是打算到你跟前卖个乖的。” “到我跟前卖乖?”岑寂似是听了个笑话般,哼笑了声:“卖什么乖?” 骆雪咬住了面包,在衣服内侧口袋里掏了掏,取出藏起的画布碎片,给他递了过去:“你看这个。” 她手中的画布上绘的是远山一角。看用色和涂料成分,与他手中的那块碎画布应该是出自同一幅画。 岑寂把手中的鱼罐头推放至一侧,拿过了她手里的画布。取出之前在杏树底下挖出的画布,对着光细细比照了一下。 “是一张画上的吗?”骆雪问。 “嗯。”岑寂将两块画布一并收进了盒中,“不过都是残画,还不能看出具体画了什么。” 骆雪摁住了他手中欲盖上盒盖的盒子,拿回了画布:“我的。” 岑寂呲了一声,语有不快:“跟我分那么清的吗?” “这可是我凭本事抢来的。”骆雪回避了他的问题,把画布收回了口袋:“必须我自己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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