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二婶。”骆雪道。 肖娟刚要接话,被她抢了话头,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对,就是杨二婶。杨二婶死在了院里,一刀毙命。凶手杀了她之后没来得及跑,被抓了现行。” 一听凶手还在院里,骆雪迅速错身越过她,挤过人群,站到了院里。 谢必安不疾不徐地跟了过去,顺着她的目光往院里看。 满地的血,杨二婶脸朝下趴卧在地。王海谌僵坐在血泊里,跟座木雕似的,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袁宏谦情绪激动,攥紧了手中沾血的刀子,正与闻讯赶来的村长对峙。 看情形,袁宏谦应该就是他们口中被抓了现行的凶手。 “秀娥她到底在哪里?”袁宏谦握紧了沾血的刀子,刀口对准了村长:“我再问一次,秀娥她现在人在哪里?你们到底把她藏哪儿了?” 村长举高双手急忙退行了几步,表示自己对他没威胁,好声好气地劝道:“小兄弟,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袁宏谦警惕左右靠近他的村民,咆哮道:“我问你!她在哪?” “我都跟你说了,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海谌家的事,得是他们自家人才清楚,我哪儿能事事都清楚呢。”村长为难道。 “不可能!你们一定是串通好的!一定是!不然秀娥怎么会在你们村里无端端没了?你们!一定是你们!你们一定是串通好的!”袁宏谦笃定道。 “欸,这好赖话都说尽了,怎么就是不信呢?”村长没辙了,只能走去王海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海谌啊,你快别愣着了。秀娥,嫁到你家来的袁秀娥,她人去哪儿了?你快给人说清楚,别把事闹大了。” 王海谌僵坐在地,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看着像是魂都丢了的模样。 “海谌?海谌!”村长一看情势不对,用力拍了拍他的脸,见他还是没反应,急了:“完了,这孩子怎么没反应了?可别吓出个好歹来,回头我可没法跟他爹交代。” 他朝尾随来的几个村民招了招手:“快来几个人,把海谌架回屋去。对了,把福伯也叫来,让他背上看诊的药箱。” 站在袁宏谦后方的两个村民见他的注意力转向了王海谌,偷偷打了个眼色。 两人配合着悄声潜到他身后,一个打掉他手里的刀子,一个迅速将他摁擒在地。 袁宏谦被村民扣押着出了院门,留了不少村民在院里收拾残局。 谢必安和骆雪在袁宏谦经过时往边上让了让,腾出了道。 袁宏谦认出了他们,含在眼中的热泪一下全涌了出来:“帮我找到她!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办法,不管什么代价都可以。求求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她!” 骆雪没应声,冷淡撇开了视线。她心里清楚,即便是找到了袁秀娥,她多半也只是一具尸体了。一具尸体,算是个交代吗?她不觉得是。 她向来不会滥用同情心,更不会轻易承诺别人的请求。 相较于她的冷漠,肖娟的表现要显得有人情味的多。 肖娟强忍眼泪,柔声安抚被扣押带走的袁宏谦:“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替你找到袁秀娥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也别再做傻事了,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变成现在这样。” 谢必安盯着发愣的骆雪看了会儿,在她背后轻推了推:“走了。” 骆雪回神,与他一起走回了村道,迟疑道:“要去那里吗?” “人多眼杂,计划还是延后吧。等明天,看情况。”谢必安道。 “嗯。”骆雪对此没异议。 之后去了趟袁家村。甘叔不在家,院门紧闭。 袁宏谦的家人收到风声,都急急赶往了王家村。 周边没人,谢必安趁机开锁进了甘叔的屋里。仔细查验了一番,没有异常。 骆雪也没有嗅到血腥味。按理,甘叔的行动力杀不了人。但她仍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擦着天黑的间隙回了王家村,找到安全屋的过程费了些波折。好在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一行人都在安全屋中安顿了下来。 外头的风更烈了。 屋里支起了炉子,一群人围在暖炉边烤火取暖,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王海谌院里的那场命案。 “没想到袁宏谦会杀人。我之前跟他见过,感觉挺斯文的一个年轻人,真是看不出来。” “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再老实的人,被逼急了什么事干不出来?” “也是。” “不过,我总感觉,袁宏谦太轻易被抓到,反而有点奇怪。” “疑心病犯了吧你。都抓现行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的,还能有错?” “我也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我之前去袁宏谦家,看他父亲杀鸡他都是往边上躲着的。杀鸡都不敢看的人,杀人手都不带抖一下的?” “欸,你这么一说,是好像有点奇怪。” “杨二婶脖子里的那刀,刺到了动脉。血是喷溅状的,如果说是袁宏谦刺了那刀,他衣服上的血迹飙溅量也好像不太合理。” “如果说袭击杨二婶的那个人不是袁宏谦,那他为什么要当场认罪?” “除非……” “除非,他是想保护幕后的那个凶手。” “幕后的凶手?会是谁呢?” 屋内短暂静了一瞬。 炭火噼里啪啦响了一阵,有人举了举手,提出了个假设。 “你们说,会不会是袁秀娥?” “是哦,她只是失踪,还没确定死亡。在找到尸体之前,她其实是最有动机去筹划这一切的人。” “那要是袁秀娥已经死了呢?” “这个……会不会是对袁秀娥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从袁宏谦的表现来看,他是个情种。为了保护心上人最重要的人,也不是没可能替对方背锅。” “对袁秀娥来说最重要的人?你是说甘叔?” “那怎么可能。甘叔是个瞎的,走步都困难,他要怎么杀人?” “会不会是有帮手?要把尸体运到田里,再装绑到架子上伪装成稻草人,肯定要费不少力气。一个人行动的话,可能做到吗?” “帮手?你的意思是,甘叔和袁宏谦合伙作案?” “还是那个问题,甘叔一个瞎子,不拖后腿就很好了。” “那就是袁宏谦和袁秀娥一起谋划的这一切?” “这么推论好像更合理些。但是,袁秀娥到底在哪里?我们差不多快把两个村子都翻过来了,还是没能找到她。” …… 谢必安倚在窗边闷声抽了两根烟,见抱着猫坐在火炉边的骆雪一直没吭声,捻了烟蒂走过去,在她身边的空座上坐下。 “在想什么?”他问。 骆雪低着眉眼,轻轻揉抚怀中在打哈欠的小巴:“之前没想过,听他们分析了一阵,好像有了个新思路。” “你是说,袁秀娥?”谢必安猜测道。 “嗯。”骆雪点点头,“就像他们说的,还没找到袁秀娥的尸体,她是死是活还是个未知数。如果她活着,说不定她也有份谋划这一切。” 谢必安若有所思地默了片刻:“那你希望是她吗?” “为什么这么问?”骆雪不怎么理解地看着他。 “没什么。就是,好奇。”谢必安道。 骆雪没有直接回答他这问题,认真思考了一下,才道:“要说实话的话,是。” “为什么?”谢必安问。 “就是希望她能为自己掰回一局,就算是以这样的方式。”骆雪直白道。 “哐当——”一声惊雷,白光闪过天际。 屋外骤起的惨叫声让周围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又是那个白色面具人。 在闪电余光消失前,骆雪看到了窗边一角露出的那个眼熟面具。眨个眼的间隙,便不见了。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一直潜伏在暗处悄悄观察着他们。 谢必安拨弄打火机的动作顿住,朝转头看他的祁阳打了个眼色。 祁阳点点头,叫上祁月一起,撑伞出屋。 有三五个人陆续跟出了门,在屋子周围巡视了一圈。 是晚归的人在外遇到不测才闹出了这般动静。 虚惊一场。 屋外的暴雨下了一夜,到天明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行人顶风冒雨地出了门,执行各自的任务去了。 骆雪抱紧了小巴,和谢必安各撑了一把伞,在乡道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前行。好不容易才走到了王海谌家后方直抵树林的小径。 一夜的暴雨把路面全都淹掉了。一脚下去,积水没过了膝盖。 雨水冲刷,浑浊的黄土混流,模糊了脚下的路。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田地。 林中那口枯井,原本有一条偏僻小径可以直达。眼下没了路的指引,水汽朦胧的林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怎么办?”骆雪盯着被雨水冲毁的路面犯了难,“这要怎么分辨那口井的入口?” 谢必安弯腰捡拾起两根粗枝,给她递去一根:“先找路吧。等进了林子,我自然有办法。” “你有办法?”骆雪不怎么相信地转头看他,“什么办法?” “就跟你的嗅觉一样。我的眼睛,也比一般人要看得更清楚。”谢必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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