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前一夜的记忆,骆雪只停留在那古怪女孩对自己笑了一下的画面。 之后眼前一黑,她便没了意识。 醒来时她蜷在岑寂的怀里。 岑寂? 薄荷糖的味道。没错,是他。 骆雪忆起前一夜的事,仍觉得汗毛直立。她没敢妄动,屏息凝神,盯着抱着她还在熟睡的岑寂,还在思索前一夜的怪事。 谢必安、岑寂,还有那个给她递送邀请卡的古怪女孩,长着同一张脸。 明明气息相近,怎么脾气秉性,就连性别都有那么大的差异? 他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说他们不是同一个人,那谢必安和岑寂对彼此的相关的记忆,为什么是互通的? 骆雪开始混乱了。 岑寂的后脖被小巴甩来甩去的尾巴招呼了几下,他回手挠了挠脖子,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见怀中的小美人在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嘴角一弯,心情不错道:“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骆雪迟疑了一下,朝他伸去手。 岑寂下意识往后躲。 骆雪没给他躲逃的机会,两手齐上,迅速捏住了他的脸。 “嗯?”岑寂眉心一挑,不怎么理解地看着她。 骆雪跟揉面团一般,对着他的脸又捏又揉。直到他白净的面颊起了掐红的印子,她才把手从他脸上移开。 怎么揉都没变形。这脸是真的。 她的目光低了下去,两手往前一撑,抵在了他的胸前。 指尖蜷抓了两下。鼓起的弧度是胸肌没错。 等等!这个动作是不是有点…… 骆雪慢半拍反应过来这动作似有不妥。佯装淡定,缩手轻咳了一声。 岑寂抓住她的手腕,阻了她缩手的动作。 “没想到你好这口。这么主动,是想亲我吗?”他攥紧了她,往自己面前拉了一下。贴脸撅嘴,颇无赖道:“不用这么含蓄。我吃点亏,直接亲就……唔唔……” 又开始冒骚气了。 骆雪一把捂住了他凑近的嘴,顺势一脚蹬了过去。 岑寂反应极快地抓住了她飞踹过来的那只脚。他愣了一下,歪过头,往被子里瞄了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骆雪见他表情有异,跟着往被子里瞄了瞄。 “……” “……” 断子绝孙脚?瞄得还挺准。 两人很有默契地静了数秒,松手缩腿。各自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拉开了安全距离。 晨起的一段小插曲挺刺激,驱散睡意的效力比浓缩咖啡还管用。 用着早餐的间隙,骆雪边吃边打量一屋或站或坐的一群人。 昨夜除了她屋中发生的怪事外,这所安全屋里也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团队中的人数折损了不少,存活下来的也或多或少的受了点伤。 肖娟从祁月那里领到了属于她的饭例,忙不迭走去伊桃身边,把碗里的蛋拨给了她。 于逸闻声而动,立马拉住了伊桃。冷着张脸,挺警惕地将她隔护在身后。 肖娟没有要让伊桃为难的意思,冲她暗摇了摇头,很识趣地走远了些。 她蹲在窗下,双手捧捂住碗里的热粥,一口一口喝着。 伊桃对于逸不近人情的行为很不满,而于逸却是觉得肖娟的刻意接近说不定是别有用心。两人因此拌了几句嘴。 于逸态度坚决。伊桃性子软,最终也只能妥协。 骆雪若有所思地又盯着肖娟看了一眼,目光转向了加入他们没多久的那几个新人。 新人数量已经锐减了大半,那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竟然还活着。小女孩怀里抱着的小熊坏了一只耳朵,棉絮从缺口处掉了出来,四散在她脚边。 团队里就这么一个孩子,本是弱小的存在,生命力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要顽强。 骆雪的视线在小女孩身上短暂停驻了数秒。总觉得这孩子的表情有些古怪,遂循着她紧盯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与小女孩同行的妇人一脸慈爱地在吹勺中的热粥,连着吹了几口,妇人用唇试了试温,将吹凉的粥喂送到小女孩嘴边,温声细语地哄着她把粥吃下去。 可小女孩挺倔地把脸扭向了一侧,拒绝了她的投喂。 妇人耐着性子捏抬起她的脸,想强行把粥给她塞嘴里。 小女孩突然惊声尖叫起来,边叫边拼命挣扎。声音又尖又厉,把一屋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她甩手一挡,将妇人捧着的整碗粥全打翻在了地上。 粥碗掉地,那对母女之间原本温馨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小女孩停止了尖叫,低着头看地上被打碎的粥碗。 前一刻还是满脸慈爱的妇人一秒变脸,表情阴鸷,啪的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小女孩的脸上。 小女孩不躲也不哭,被打到脸都偏转了过去。顿了数秒,她仰起被扇红的小脸,一双眼仍直勾勾地紧锁在妇人身上。 妇人愣了片刻,见小女孩抬头,她像是忽然间醒过神来。一把将小女孩搂进怀,紧紧抱住了她。 这里多的是这种不正常的人。 骆雪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她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看过就过。吃饱了,她把空碗一放,冲等在一侧的岑寂歪了歪头,示意可以出发了。 岑寂抛了颗薄荷糖给她。 骆雪单手一抓,接住了朝她飞来的糖。低头唤了声在桌下舔爪的小巴,剥着糖纸与他一起往外走。 “去哪儿?”岑寂问。 “问我?”骆雪对他的询问有些意外。 “嗯。”岑寂点点头,“今天的活动安排听你的。” 他都这般发话了,骆雪当然不会给他改口的机会。走出院门,她停步往院门边的三蹦子一指:“那就,再去一次袁家村。” 岑寂顺着她的指向看了过去,打了个响指:“跟我想一处去了。” 又开始颠了。骆雪紧抓着后座把手,被颠到叹气。 虽然她很不愿意坐这样一辆老破小的三蹦子,但袁家村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远。比起双足受累,她还是宁愿选择这么颠着去。 也不知游戏设计者是怎么想的。别人家的男主拉风得很,要么玩重机,要么是方程式拉力赛的常驻选手。偏偏这款游戏的男主座驾画风清奇,开个三蹦子,还得金手指开满负责主力打怪。 游戏设计者的脑子一定是小时候被门挤过。骆雪一路胡思乱想着,并坚信自己的推测非常的合理。 一路颠簸着到了袁家村,岑寂把车停在了甘叔家的院门前。 昨日来,恰逢甘叔不在家。今天运气还算不错,甘叔家的院门敞着,想必甘叔还在家里。 岑寂跳下车,拨了拨发,回头看了眼一头长发被风吹鼓成梅超风造型的骆雪。被她这滑稽模样逗乐,噗呲笑了一声。 骆雪从口袋掏出个伊桃给她的小梳子,把弄乱的发理顺。听他在笑,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一辆山地车从隔壁院里推行出来。 跨坐到山地车上的袁宏谦一扭头,注意到院外两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他盯着岑寂仔细看了看。虽然是同一张脸,但他总觉得眼前这位和昨日遇到的谢必安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与他们看过来的目光撞上。袁宏谦犹豫了一下,不确定道:“请问,您是昨天借我帕子的谢先生吗?” 岑寂一听这话,面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 “岑寂。”他冷淡应答,不怎么高兴地撇开了视线。 “什么?”状况外的袁宏谦没听明白。 看岑寂的表情,骆雪理清了一件事。 岑寂跟谢必安一样,都很讨厌别人把他们弄混。 “他是岑寂。”骆雪难得起了管闲事的心思。见袁宏谦仍是一脸迷茫,她解释道:“不是昨天你看到的那位谢先生。” 岑寂一愣,低眸看她。 “啊。”袁宏谦听明白了,点点头,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看您二位长得很像,不小心弄错了。” 岑寂嘎嘣嘎嘣嚼碎了嘴里的糖,从鼻腔里哼出声:“嗯。” 袁宏谦见他对自己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目光转向了一侧的骆雪:“对了,昨天的帕子……” “如果是要交还帕子的话。”骆雪打断了他的话,“谢必安今天有事,应该不会有时间赴约。” 袁宏谦从口袋掏出叠整齐的帕子,朝她递了过去:“我已经把帕子洗干净烘干了。既然在这遇上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帕子还给谢先生?” “好。”骆雪接过了帕子。 “那就多谢了。”袁宏谦道。 “不客气。”骆雪听他道了声“再见”,稍一琢磨,叫住了他:“袁宏谦。” 已经往前骑了一段的袁宏谦捏紧刹车,回头看她:“嗯?” “袁秀娥,她可能被藏在了谢海谌家的阁楼里。”骆雪道。 “你怎么……”袁宏谦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阁楼上有个打不开的房间,那扇门的锁应该是特制的。如果能潜进去,你或许要找个开锁的高手帮忙。”骆雪提醒道。 袁宏谦的眉心皱起,匆匆道了声“多谢”,急踩脚踏,疾速往王家村的方向去。 岑寂抛接把玩着手中的薄荷糖,垂眸看她:“为什么告诉他这件事?” “同情。”骆雪信口胡诌了句。 岑寂反手一扣,将糖抓在了手心里:“不是实话。” 见瞒不过,骆雪也没再掖着。看了他一眼,坦诚道:“试试看能不能借他的手,打开那扇门。” “你觉得,他会信你的话?” “如果他真的有心。那就算是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一定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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