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唐月完全愣住了。 她打开了手机,果然医院里面跟她发送了一份邮件,上面还带着医院的印章,可见其权威性。 轰隆一声。 她脑子剧痛不已,早已无法正常思考,迅速又拨通了医院的电话:“这是什么意思?” “唐小姐,不是你要求的吗?我们加急帮你和师先生做了亲子鉴定……” 不是她,而是封邪。 后面的话,唐月已经听不下去了。 她的眼前闪过恍惚。 啪的一声,就把手机放在了一旁,那边还在说话,见唐月迟迟没有说话,便把手机挂了。 难怪她看到师云,总是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这种感觉并不是错觉。 他就是她的父亲。 如果再早一点知道这个消息,师云是不是就不会自杀? 可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如果。 唐月坐在床上,突然用手捂住了脸。 无声的哭泣。 众生皆苦,又为什么还要活着? 她放下了手中的笔记本,拉开了师云的抽屉,里面堆满了药,有一些是抗焦虑抑郁症的药,有一些则是安眠药。 她心中酸涩,完全不知道师云这些年到底时候怎么度过的。 把抽屉里面的药全部都拿了出来,她仔细辨认了一番,就放在了床上。 她太累了。 整个人陷入了床里,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她的母亲,有她的父亲,还有师云。 他们全都来找她了。 “唐月,我们很想你,你一个人过得怎么样?” “要是累了,就下来找我们,这样我们一家又可以团聚了。” “唐月,我看到你母亲了。” 唐月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梦魇,她看着眼前的熟悉的人,伸出手想要抚摸他们,手指却陷入了虚无之中。 这些人是假的。 这就是一场梦。 她内心明白,偏偏却不肯醒来。 如果能人能一直活在梦中,永远都困在这里面,那该多好啊。 她远远没有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如果不是母亲的遗愿还支撑着她,她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但如今,她已经把清和丸给研制出来了。 还将这种药丸推向了各大市场。 她也不会有太大的遗憾。 “月月,我要是不在了,清和堂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中药发扬光大。” “好,我其实也很喜欢中药,每一味中药都有着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功效,可是融合起来,却又有着会发挥着不同效果。” …… 她闭上眼睛,周围却还是能看到母亲的面容。 她好想母亲啊。 她想要一直留在母亲身边。 “唐月,唐月!” 耳边似乎传来了声音,可唐月已经听不进去了,她陷入了一片瑰丽的梦境中,这个地方,温暖祥和,有着她的家人。 她想要永远留在这里。 哪怕只是一个梦,也不肯醒过来。 梦中的她一片祥和,可外面的她,却躺在床上,整个人缩在了一团,像一只鹌鹑一般,她紧紧抱着自己,好像这样就能保护好自己。 鸦青色的睫毛覆在眼睛上,不停地颤动着,看上去很脆弱。 英俊高大的男人就站在她的床边,他看了一会儿唐月,脸色阴沉,手中婆娑着一瓶安眠药。 瓶子已经空了。 他狠狠捏紧,将瓶子也捏扁了。 呵…… 师云自杀了,她现在也跟着自杀…… 就这么想死吗? “月月,快来帮妈妈洗土豆。” 梦中,白容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唐月感觉自己也小了很多岁,她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过去。 “今天做什么菜?” 她熟练地拿着土豆开始清洗,将表皮的泥土全部都洗干净。 “做你最喜欢的土豆炖牛腩。”白容说道。 唐月洗得很认真,洗着洗着,她抬头看着母亲。 她的发丝隐藏在光中,半张脸庞也笼罩在光晕里面,根本就看不清楚。 她只好凑近了一些。 母亲抬起头来,可脸上依旧有大部分都是虚幻的。 她睁大了眼睛,可依旧还是看不清楚。 假的。 都是假的。 口鼻上传来一阵窒息感,唐月张大嘴,大声呼吸,可缺氧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她感觉周围的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 蓦地,她睁大了眼睛。 一张俊逸的脸正俯身看着她,男人的眸子中闪着冰冷无机质的光芒,他用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梦中朦胧的梦境消失了。 缺氧让唐月的心跳加快,她伸手要推开封邪,可她的力气太小了,根本就无法把他推开。 窒息。 她祈求地看着封邪,眼中突然有泪,滚烫的泪水流在了封邪的手上,他的手跟着一颤。 最终还是放开了。 这一刻,唐月就像是一只缺氧的鱼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肺部里面又充满了久违的肺部。 她感觉到了自己还活着。 活着真好。 只有活着,才能去感受这个世界,无论是酸甜苦辣都行,若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眼前的所有景象都变得清晰起来。 封邪还维持俯身看着她的姿势,他的手背上还有唐月刚才滴落下来的眼泪,已经凉了。 他放在唇边舔了一下,只觉得非常咸。 下一秒,他直起了身子,目光冷冷地看着她,眸中像是蒙上了一层细碎的冰花,能够将人冻住。 唐月有些冷了,她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面,整个身子却还是在瑟瑟发抖。 窗子大开着,有冷风灌了进来,冰冷肆虐。 “吃安眠药?与其死在这种药物下,不如我把你弄死。” 封邪的唇边勾起了一丝残忍的笑容,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唐月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她看到了那一瓶瓶安眠药。 她摇了摇头。 她没有吃安眠药,那是师云吃的,他这一生都活在痛苦中,才会一直靠着药物入睡。 这该是多痛苦。 封邪捏住了她的下巴,墨发掩映着他邪气逼人的眉眼,他沉下脸色:“他死了,你也活不下去,是吗?” 那声音轻柔,声线却带着一丝疯狂。 他的手指冰冷,划过了她的脸庞,一直到了她的脖子,那个动作,好像是要掐住她。 唐月浑身僵硬,想起这个男人刚才捂住她的口鼻,内心生出了一股恐惧。 “不,不是。” 她有些艰难说着,感觉自己的牙齿在打架,两个字也没有说清楚。 “我没有吃安眠药,这些药是师药师吃的,我只是翻了出来。” 她解释道。 她不会吃安眠药,她和师云其实是一样的,母亲死后,她也会感到痛苦,可她又和师云不一样,她绝对不会选择死亡。 她是无神鬼论者,哪怕她再想去见母亲,她也知道,死亡并不能让她去见母亲。 她还不如好好活着。 因为母亲要是有在天之灵,也肯定希望她能够好好活着。 封邪看着她半死不活的脸庞,表情阴冷:“其实这世间还有很多死亡方式,在需要在瞬息之间就能结束生命。” 他的手握住唐月的脖子,如同毒蛇一般,慢慢收紧:“很快的,很快就能结束一切,你在那个世界,还能看到自己的母亲。” 唐月感受到他的力道,对上他认真的眼神,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握住封的手,嘴唇都在抖:“不好,你会被警察抓走的。” 封邪见她脸色苍白,双眼通红,笑得很变态:“到时候我把你布置成自杀的样子,就没人怀疑了。” 神经病! 唐月的眼珠子急促的转动,再一次感觉到窒息的时候,她忍不住说道:“封邪,我没有父亲了。” 封邪凝眉看着他,神色莫测。 她微微启唇:“刚才医院给我打来了电话,他们说师云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没想到我居然还有血亲在这个世界上。” “我很后悔,要是早一点发现端倪,知道我们的关系,那他是不是就有勇气留在这个世界上。” 她说到后面有些啜泣。 这件事其实也存在端倪,为什么她明明是母亲和师云的女儿,却没有人发现,上一代人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如果师云还在,也许她还会去调查他们的爱恨情仇,可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似乎都不重要了。 闻言,封邪无所谓道:“是你父亲又怎么样?他没有养过你,对你也没有任何感情,他存不存在,根本就不重要。我让你们做亲子鉴定,也是想确认这一点。他是你的父亲,反正也去世了,我可以允许你帮他安排后事,可要是你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那就绝对不行。我只要还活着,你就不能和其他男人勾三搭四。” 男人的语气很霸道。 唐月的心却沉到了谷底里。 这个男人真可怕啊。 他没有一点同理心,他自私自利,对她全然都是指责。 一股寒凉之气涌上了唐月的心头。 她想要提出反对,却说不出任何话。 她怕封邪伤害她。 良久,她才说:“他不是不养我,是一场误会,他不知道我是他的女儿。” 天大的误会,才会导致这个悲剧。 这个世界荒唐到可笑。 “那就是他愚蠢。” 封邪不屑一顾地说道,眼中带着浓烈的嫌弃和恶意。 “不是。” 唐月蠕动着唇瓣,轻声说道。 封邪竟然笑了,眸中都是浓烈的邪气,他饶有兴致道:“那你说说,他要是不蠢,怎么会在外面有个女儿都不知道?这就是他自作自受。” 唐月内心难受,她不想和封邪争论这个话题。 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人都已经死了。 她直起了身子,突然伸手抱住了封邪的腰,两人的身子紧紧贴住,她像是重新感受到了阳气,身子也稍微温暖了起来。 “我做了一个梦。”她说。 封邪的身子一顿,他低眉看着唐月,眼神隐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任何表情。 “梦中,有我的母亲,父亲,还有师云,他们让我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团聚。” 唐月回忆着自己的梦境,因此时间短,她把梦中的场景记得分毫不差。 封邪的神色微冷。 她紧紧抱着他,就像抱住了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整个身子还在他身上蹭了蹭:“可是那个世界没有你,我就拒绝了。” 这句话半真半假,就连唐月都分不清,但她现在挺喜欢抱住他,和他冰冷的手不一样,他的身上是暖的。 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了她,她感觉自己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这就是或自爱这个世界上的感觉,就算前路有很多意外,她还是很喜欢活着。 封邪没有动,他的手就放在了两侧,头一次显得很规矩,眼中席卷的疯狂杀意稍微淡了下来,唇瓣轻微抿紧。 唐月此时此刻才分清了现实和梦境,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她无法和封邪形容,便踮起脚尖,仰着头吻在了他的唇上。 很清淡的一个吻。 只是双唇贴在一起,没有任何摩擦。 她能感觉到封邪的呼吸,炙热的,鲜活的…… 男人一直罕见得没有反客为主,他一直安静地站着,任由唐月动作,只是那双眸子越来越深。 “封邪,我好累,我想休息。” 她亲完了,也没有放手,只是将小脸藏在了他的怀中,看上去很依赖他。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就像好好睡一觉,没有人打扰她那种,最好还能梦到母亲。 她当然不会沉浸在梦中,她就只是想有片刻的迷离,最后还是会回归正常生活。 她的正常生活里,就是望月斋和封邪。 天色越来越暗,看外面的环境,似乎快要下雨了。 封邪看到她软萌的样子,跟只兔子一般,神色稍微平静了下来,他总算伸出了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唐月乖巧地在他怀里找了一个位置,还往里面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她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封邪抱得很稳,他一步一步带着她出去。 轰动一声,远方传来了雷声,豆大的雨水就落了下来。 封邪拉开身上的黑色风衣将她裹了进去,就像裹住一个宝宝一般,唐月似有所悟地朝他看了过来。 她的耳朵贴在封邪的胸口,能够听到他的心跳声。 一声又一声,很平稳。 可她的心跳却急促了起来。 她抓紧了他的衣襟。 车门被打开,她被塞到了车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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