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烈日炙烤着战场。金红色的云层仿佛在天空中灼灼燃烧。 萧青冥的水师带来的火炮都是石心炮弹, 大部分都在炮轰渤海国都瀚海城时射完了，只剩下十余枚，方才震慑燕然军渤海军又轰了几下, 如今还剩不到十发。 这些留守幽州的燕然军从未见识过火炮的威力，炮弹呼啸而来速度极快, 在半空中带出一串残影, 正好砸在大阵内一个倒霉的燕然军身上，半截身子瞬间消失了！ 炮弹重重砸在沙地上反弹而起，又带走了几个敌军的性命, 周围的燕然军皆尽骇然, 哪怕他们身上穿着盔甲，又有谁的血肉之躯挡得住这种蛮横的力量？ 这种火炮对阵骑兵, 最大的威力并不在于杀伤力, 而是躲无可躲的猛烈巨响。 震耳欲聋的声浪向四面八方冲击, 震颤着大地, 身经百战的士兵尚勉强保持镇定，他们骑着的马匹却不行。 受惊的马匹不受控制地乱窜, 大部分燕然军勉强靠着高超的骑术伏在马上，想重新组织起军阵却难上加难。 守将霍什好不容易拉住马匹，扯着嗓子命令大军分散躲避炮火，然而, 他迎来的并不是第二轮火炮，而是排山倒海的喊杀声。 秋朗带着五千精兵, 如同一柄尖利的长矛, 刺入混乱的燕然军阵中。 他握黑色长剑, 单枪匹马冲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 杀得燕然士兵人仰马翻，剑锋直指守将霍什而去。 霍什勉强挥剑抵挡，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剑上震荡来，他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剑。 他惊愕地抬头看去，背光，他看不清秋朗的神，唯独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招招狠辣无的凌厉攻势，直教人心底发寒。 秋朗的臂稳如泰山，挥洒自如，连连朝着他横劈斜砍，霍什被打的不断后退，几乎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之力。 霍什又惊又怒，这人好强！启国军中竟然有如人物，怎么可名不见经传？ 几个亲兵见主将被压制，急忙冲着秋朗围攻，勉强帮他分担压力。 霍什得了喘息之机，目光阴沉，渤海国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好的机会不赶紧出兵，还在等什么？ 启国军难道是疯了吗，直接扔下渤海军不管，非要冲着他们燕然来？ 正恼火间，霍什朝渤海军阵投去一瞥，这一看，差点吓得他魂飞魄散，渤海军居然集体调转枪尖，临阵倒戈，跟着启国军的侧翼，朝着他们杀过来了！ 就连龟缩在儒城的守军，这时也敞城门，在守将喻行舟率领下，跟着杀出来。 焦灼的战场，喊杀声震天彻地。 三支军队从三个方向，包饺子一样围攻燕然军，原本二打一的焦灼局面，转眼就成了三方痛打燕然这只落水狗。 燕然将领事先哪会料到事会演变到现在这个局面？ 他本就是擅作主张，只领了三千兵力过来，连口粮都只带了三日，只想着抢一趟就跑。 万没料到，原本大好的形式急转直下，说变就变。 先是莫名其妙冒出来一支援军自海上而来，又是莫名其妙的武器，威力奇大无比，还有渤海国这群见风使舵的小人！ 现在，前有火炮，后有背刺，这下，就连善于野战奔袭的燕然军也吃不消了。 “该死的渤海军！这群无耻小人！副将呢？快撤军，断后！” 霍什惊骇震怒，痛骂渤海军反复无常，分心之下，被秋朗瞅准空挡，长剑一挑，竟直接将他挑落马下，一条血淋淋的臂扬起，伴着飞溅的鲜血，跌落在泥土中。 “啊！”霍什哀嚎一声，捂着断臂在沙地滚了好几圈，污血泥土满身都是，整个人灰头土脸。 他死死咬着牙，果断夺下身侧士兵的马匹，彻底无心恋战，飞快往后撤退，一路不断有掉队的士兵被抛下，成了一具具无声息的尸体，却没人敢停下。 诚郡王骑在马上，在军阵的保护之下，指挥大军追击混乱的燕然军。 眼看着原本不可一世前来趁火打劫的燕然，被打的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就连主将都被砍断了一条臂，被追杀得如同丧家之犬。 他下意识头看了看萧青冥的身影。 萧青冥脊背挺直，正坐在高大的马背上，正午阳光挥洒而下，仿佛为他披上一层金色的铠甲。 诚郡王内心震撼，难以言喻。 若是方才他没有下定决心，靠上启国这条扬帆远航的大船，恐怕儒城之下，当就成了自己的葬身之地了。 启军渤海联军咬着燕然的尾巴追出十地，霍什双目赤红，他知道继续下去自己带来的三千人一个都跑不掉。 他力磨着后槽牙，令副将带人留下断后。 “大人，保重。”副将叹了口气，勒令亲兵停下来，重新排好军阵，稳住脚跟，领着将近八百骑兵，迎着追兵撞上去。 秋朗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立刻下令启军布阵，停止追击。 渤海军却是头一次追着燕然打顺风仗，士兵们一个个兴奋无比，咬着燕然的尾巴不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哪知道，对面的骑兵犹如壁虎断尾，突然返身杀了个马枪，迎头撞上前后脱节的渤海军。 燕然军已是被逼入绝境的穷寇，这时终于爆发出以往纵横草原的魄力胆气，以八百骑对阵渤海三千军，丝毫不露怯，弓马娴熟，在军阵中来冲杀。 渤海军损失惨重，在诚郡王接连的命令下，勉强收缩阵型，退了去。 “轰轰——”又是数发炮弹，打入燕然断后的骑兵阵中，燕然骑兵早有防备，一哄而散。 萧青冥望远镜看到这一幕，稍微摇了摇头，道：“穷寇莫追，我们炮弹快完了，不让对面发现我方虚实，今日前来不是与燕然作战的，让他们撤来吧。” 随着金鸣之声响起，双方都无心恋战，燕然三千骑兵丢下了七八百尸首后，终于狼狈撤走。 除了炮弹快打光，启军的战损微乎其微。 儒城城头上，守军齐声欢呼，震天的呼声远远传，荡在战场上空，一浪一浪朝着城内涌去。 “我们赢了！万胜！” 很快，全城百姓都得知了援军到来，并大发神威打败了燕然军的事，战争的阴影彻底消散，百姓们欢欣鼓舞之声沸反盈天。 较儒城的喜悦，渤海军就只剩一片哀鸿遍野。 从争夺盐场伊始，到盐价争斗大亏特亏，再到夜袭盐场反被俘虏，矛盾激化悍然出兵，最后被启国水师炮轰都城，国主亲笔赔款道歉，输的底裤都没了。 渤海国自国主到底层士兵，谁也没料到最后会是这种结局。 诚郡王一面命人收拢残兵，一面在心中苦笑不已，自从当日大朝贺，在启国京城大眼界后，他就已经意识到，这个曾经衰落的中原王朝，又重新崛起了。 他蓦然想起当日在京城的典礼上，启国天子说过话，还历历在目。 艳阳高照，他脊背却猛地窜起一丝寒意，甚至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兴奋，这片大地上的格局要再次改变了，只有正的强，才会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使神色苍白，讷讷道：“郡王爷，现在该怎么办？” 诚郡王冷冷一笑：“还怎么办？今日一败涂地，都是国主狂妄自大惹得祸事！” 使一惊：“您怎如指责国主……” 诚郡王得了萧青冥的承诺，乘上了启国这条大船，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尊重国主。 他带着一丝轻蔑道：“你带兵去，告诉国主，启国大败燕然，如今强势已显，本不愿对我们善罢甘休，皆因本郡王费尽心思与启国谈判，才换得对方不再动兵。” 使看着诚郡王陡然变得强硬的态度，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只好把话都咽了去，默默低头：“是，下官白了。” ※※※ 儒城大门敞，萧青冥喻行舟骑马入城，江秋秋朗等人紧随其后。 宴客厅中。 萧青冥喻行舟两人并排同坐在主位上，面前是一桌丰盛的味佳肴。 喻行舟挥让侍从们都退下，宴客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喻行舟双眼微眯，盯着萧青冥陌生的侧脸半晌，道：“我似乎在京城，从未见过阁下，不知阁下是如何出任水师提督的？” 萧青冥拿起筷子挑挑拣拣，侧过脸来，冲他勾了勾嘴角，笑道：“就在喻大人写信向京师求援的时候。” 喻行舟看了看他侧颈后露在外面的一小片皮肤，那有一处淡红色的胎记。 他莞尔一笑，慢条斯理道：“秋朗统领莫指挥使向来追随陛下左右，形影不离，为何不在京城守护陛下，反而跟着肖将军一道过来援驰儒城呢？” 萧青冥一顿，差点把这茬忘了。 他随口道：“想来是陛下见末将生得英俊倜傥，不忍我有所损伤，于是派他二人前来协助。” 喻行舟忍不住一笑：“是吗？如说来，陛下莫非很喜欢阁下的容貌吗？” 萧青冥自得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自然。” 系统给的易容方是可以直接在系统板面捏脸的，如果游戏一般非常方便。 当初他收到喻行舟的信，立刻下旨封江秋为新任水师提督，自己也要跟着一起来。 江秋等人苦劝，儒城离渤海国幽州太近，万一被发现天子御驾驾临，必定会引得燕然大军不顾一切犯。 萧青冥立刻掏出了上次系统十连抽抽到的易容道具，给自己精心准备了一张脸。 喻行舟仔细端详着他的“新容貌”，突然深刻地感受到，当日萧青冥对着自己那张周行的脸，是怎样别扭的心了。 他现在就恨不得把萧青冥脸上这张面具撕下来，亲亲他原本的脸蛋。 喻行舟遗憾地想了想，慢吞吞道：“阁下固然十分英武，不过论及样貌，私以为还是陛下略胜一筹。” 萧青冥嘴角顿时一翘，笑吟吟道：“末将也以为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经不起夸，一夸就要翘尾巴，喻行舟看着他暗搓搓得意的小表，险些笑出声。 他按捺着上去摸摸蹭蹭冲动，伸夹了一筷子萧青冥爱吃的蜜汁糖藕，放在他面前的白瓷碟子上。 “虽说如，不过将军方才驰骋沙场的英姿，实在叫人一见倾心，比之陛下也不遑多让。” 萧青冥夹起蜜汁糖藕正往嘴送呢，一这话，一顿，“啪嗒”一下，糖藕掉了盘子。 他挑眉斜睨对方一眼，喻行舟眉眼含笑，一副要笑不笑的表瞄着他。 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逗他吧？不愧是你，心眼子比针尖还小，上次自己拿周行气他，现在就要还来。 喻行舟又替他倒了一杯酒，道：“水师提督的品阶应该是从一品，对吗将军？” 萧青冥望着他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的眼睛，漫不经心点点头：“不错。” 喻行舟微微一笑，促狭地看着他：“将军的官职既然在本官之下，似乎从方才到现在，将军还未曾向本官行礼。” 萧青冥：“……”他居然忘记现在自己成喻行舟下属了。 这小气鬼，在这等着他呢。 他不不愿地虚眯起双眼，道：“喻大人，末将千迢迢驰援儒城，救了大人性命，难道大人还要计较这区区礼节吗？” 喻行舟一笑：“如说来，将军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该本官拜谢将军才是。” 萧青冥立刻顺杆爬地扬起下巴，故作倨傲道：“那么喻大人准备怎么报答我？” 喻行舟莞尔，夹了一支新鲜热乎的水晶虾放在盘中，擦净指，细细剥，挑虾线，蘸入调料碟，又将萧青冥不爱吃的姜丝挑出来，将白嫩的虾肉夹到他碗。 “肖将军，儒城没有什么特别的食，唯独海鲜久负盛名，将军尝尝？” 萧青冥心道，这还差不多，滋滋夹起来吃嘴，虾肉鲜嫩有弹性，口感丰富，一口一个根本不够吃。 他拿眼瞅着喻行舟，后嘴角轻轻扬起，将剥好的虾送过去。 又剥一只蒸得通红的螃蟹，一点点去掉钳子，踢去壳内软骨，只余下一点白莹莹的蟹肉，蘸好酱汁，堆在萧青冥面前的小碟子。 片刻功夫，一整只螃蟹就被大卸八块，黄澄澄的蟹膏流淌在莹白的蟹肉上，光是看一眼就叫人食指大动。 萧青冥眯着眼睛，享得十分惬意，几只水晶虾蟹黄下肚，他拿着帕子擦了擦嘴，瞄一眼那碗浮蜜冰酥酪，又瞄一眼喻行舟，意思十分显。 喻行舟刚把泛着蜜香的甜品端过来，突然仿佛想起什么，道：“差点忘了，将军背影与陛下过于肖似，本官还以为是陛下驾临，于是让人准备了陛下爱吃的甜品。” “肖将军常年在水上练兵，这么甜腻的东西怕是吃不惯，还是让人撤下去吧。” 萧青冥眼睁睁看着对方一脸坏笑，将装着甜品的小瓷碗挪，无语凝噎。 “喻行舟！你是有多小心眼？” 喻行舟佯作不悦：“肖将军身为下属，怎可直呼本官名讳？”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比较小心眼一点呢。 萧青冥：“……” 他抬刚摸到脸颊边缘，打算把易容去掉，瞥见喻行舟直勾勾看过来的目光，瞬间打消了想。 差点就上了这家伙的大当了。想哄骗他摘面具，门都没有。 萧青冥轻轻哼一声：“不吃就不吃。” 他懒洋洋往椅子靠背一靠，觑着眼看他：“喻大人就是这般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喻行舟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中：“肖将军还想要什么呢？” 萧青冥眼珠转了转，忽然直起身，朝他缓缓靠近，他盯着喻行舟幽深如墨的双眼。 面对儒城外的两国兵马时，这双眼睛坚毅如山岳，没有丝毫示弱，现如今，却盈满了潋滟的愫，温柔的笑意。 “喻大人，末将还想要……”萧青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撑在他椅子靠背，将人拘在桌子边缘，一点点欺身上前。 温热的呼吸扑上彼面颊，喻行舟心中陡然漏跳了一拍，他微微瞠大眼睛，一动也不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陛下莫非……打算吻他？ 意识到这一点，喻行舟下意识收拢指，过快的心跳在胸腔欢欣雀跃，他的陛下，还从来没有主动吻过他。 可是他现在顶着肖将军的身份，自己该推吗，还是…… 喻行舟内心提起一丝隐秘的窃喜，又忍不住半百纠结，眼见萧青冥即将贴上他的面颊，他忍不住闭上眼睛，紧张地等待一个期待已久的亲吻。 好半天过去，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磁性的轻笑：“喻大人闭着眼睛做什么？莫非以为本将军吃了你吗？” 喻行舟霍然睁眼，却见萧青冥一只越过他，把那碗被他推远的浮蜜冰酥酪捞了过来，端在，一勺一勺吃得滋滋。 喻行舟：“……” 心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他既无奈又好笑地望着他：“就这么好吃吗？” 萧青冥得意地挑了挑眉：“不让我吃，偏要吃。” 喻行舟看着他弯起的眉眼意兴飞扬的笑容，恨得牙痒痒，伸就要去扯下对方的易容，萧青冥眼疾快将碗抛，一溜烟就往外跑。 喻行舟叹了口气，这一幕怎么这么似曾识呢？ 他实在拿对方无可奈何：“陛下，多大人了，还这么调皮，让外面人看见多不好。” 萧青冥仿佛出了一口恶气般，露出畅快的笑容：“陛下在京城呢，喻大人可别叫错了。本将军现在要去儒城看看，大人可要同去？” 喻行舟颇为埋怨地瞥他一眼，都一个月没见了，也没见亲近一下，心不是记挂国家大事，就是故意使坏，连甜品都比他重要。 萧青冥又从门口踱步来，围着他绕了一圈：“喻大人不去吗？” 喻行舟默默望着他不说话。 萧青冥眨眨眼：“那我自己去了？” 他刚一转身就被喻行舟一把抓住腕，萧青冥噙着笑意头：“喻大人还有何指教？” 面对他，喻行舟总是无计可施，他喟然一叹，紧紧拉着对方的：“将军头一次来儒城，还是让本官带路，免得迷了路。” ※※※ 萧青冥确实是第一次来这座边地城市。 原本压抑肃杀的气氛随着渤海退兵，燕然大败，逐渐变得热闹而轻松。 没有了霸占盐场作威作福的渤海商，没有了勾结外敌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更没有犯的敌人带来死亡的战争。 街上的百姓们一张张劫后余生的笑脸，带着胜利的喜悦，互说着恭喜的吉祥话，集市又始喧哗起来。 夜幕降临，一轮亮的圆月悬挂于空中，城市的灯火在远方的海面倒映着点点亮的浮光。 萧青冥喻行舟两人并肩徐徐漫步在儒城的街头巷尾，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串，一人端着一捧炒瓜子。 萧青冥把带领水师直奔渤海国都“演习”，逼得渤海国主投降认输的事轻描淡写说了一番。 喻行舟惊讶后又是一笑：“将军这招直捣黄龙实在出人意表，想必渤海国主被这么一吓，不敢再造次了。” 萧青冥单负背，轻哼道：“从我这抢东西，不十倍还去，还以为我启国无人了？” 喻行舟着他“锱铢必较”的口吻，揶揄道：“看来不轻易得罪将军，若是惹将军生气，被将军‘报复’去，谁都吃不消。” 萧青冥意味深长瞥他一眼，暗示：“这个么，若是有人说几句好话，好生赔礼道歉，本将军也不是不通融。” 喻行舟掩唇轻笑，趁着宽大的袖子掩饰，挨过去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 若是为得到这个人的爱意，他可以说一百遍，一千遍话，永远哄他心。 彼时，远方海天云阔风平浪静，近处烟火人间温暖安宁。 萧青冥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吃嘴，嚼吧嚼吧，眯起眼睛，十分满足的表，拖着长长的调子，含糊地唤他的名字：“喻行舟……” “嗯？”喻行舟转过头看他。 萧青冥笑吟吟：“没什么。” 过了片刻，萧青冥又唤了一声：“喻行舟……” 他的声音黏黏糊糊，仿佛沾着一丝糖葫芦拉丝的甜意，喻行舟得心痒痒，时刻，无论对方说什么，在他来都像是同自己撒娇。 他停下脚步，专注地望着萧青冥，灯火映照着他的双眼，熠熠发亮，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萧青冥却慢悠悠地，露出一抹矜持的微笑：“今晚的月色啊。” 喻行舟怔了怔，有些不解其意，又朦胧地感到心动，他望着对方目中盈盈的柔光，一颗心跳动得越发热烈。 仿佛有什么东西就在他周围，一伸就够到的地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萧青冥等了半天，也不见喻行舟有什么反应，颇为失望地撇撇嘴，掉头就准备走。 刚一转头，忽然一双覆上他的眼睛，萧青冥一愣，还来不及适应黑暗。 一点温热的触感落在他的唇上，如蜻蜓点水，清浅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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