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住帐幔的丝带散, 床帐垂落下来,曳在柔软的绒毯上,被微风轻轻拂动。 它完全遮挡了本就暗弱的月光, 萧青冥眼前最后点模糊的影子也瞧不见了,只余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萧青冥的视力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其他五感越发放大,尤其是他最灵敏的嗅觉。 缕熟悉的白檀木香气钻入鼻,是令人心安的味道。 他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 摸头柔顺绸的青丝, 五指在头顶发丝穿梭而过,触感带着些微的凉意。 “喻行舟……”萧青冥嗓音低沉而沙哑, 手上稍微使力, 拽着方的头发, 将那颗脑袋拉起来。 喻行舟被迫扬起下巴, 露出颈项段流畅起伏的线条,脆弱的喉结微微动, 轻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陛下……” 那是他没有用任何手段掩饰,原本的嗓音。 萧青冥的手指尖,沿着方鬓角摸索深邃的眉骨,英挺的鼻梁, 最后滑过轮廓分明的下颔线,那里的皮肤光洁细腻, 没有任何遮掩物覆盖在上面。 喻行舟这家伙, 可算把易容摘下来了。 “快点灯, 朕要看看唔——” 双温润的唇焦急地覆上来,堵住了他后面的话语。 喻行舟急切地吻住他, 双手攀上来,搂住他的脖子,脸颊亲昵地磨蹭在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借着黑暗的掩护,他胆子又大了些,嗓音带着火烧般的干哑,轻轻诱哄:“陛下,青冥……亲亲我,好不好……” 萧青冥心尖狠狠跳,喻行舟这家伙又给他来这套,不行,决不能心软! 他使劲把那双手扒拉下来,竭力抵抗方的糖衣炮弹:“休想蒙混过关!” 见喻行舟迟迟不说话,萧青冥轻哼声,把帘子撩,就要下去点灯。 不料喻行舟拽住他的手腕,股巨大的力道瞬袭来,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跌进了片柔软的锦缎。 喻行舟的吻火星,密集又滚烫地落在他眉宇和耳畔,耳边是他动情的告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乞求:“青冥……爱……我……直都……” 来强行压抑的情愫在眼底翻滚激荡,排山倒海汹涌而来,最终化几个破碎颤动的音节,缠绵过齿唇,悱恻于心。 他的尾音咽在滑动的喉咙深处,左胸下块皮肤烫得发疼。 这是他放在心尖上恋慕的人,那些辗转反侧、想说又从不敢宣之于口的爱慕,只能在包容切的黑夜里,小心翼翼地露出丝端倪。 他可成全他想要的切,唯独无法成全他自己。 “爱”这个字眼是此的轻,不比片羽毛更有重量,落在他口中又是此沉重,要跨越横亘在的切,几乎压得他无法喘息。 唯有今夜,唯有此刻,同支离弦之箭,再无可回头地射向它的归宿。 萧青冥在黑暗里无声微微睁大眼睛,他眼前仍是片虚无空洞的黑,却仿佛真切地看见颗滚烫的心脏,从胸膛里生生剖出来,捧他面前。 他想去亲亲他的眼睛,摸摸他的发,抚平他蹙起的眉心。 黑暗中,不知谁叹息声。 那声叹息落在心,化成片柔软的温存。 萧青冥不断告诫自己要硬起的心肠,终究被击穿了线碎裂的孔洞,融化成无言的缱绻温柔。 “喻行舟……”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方的眼角,被黑暗盖住了片绯红,传来些微灼热的温度。 夜色里,喻行舟无声地扬起嘴角,他的陛下,唯独他,此的温柔,叫人何能放手……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凉月霜,将清和宫包裹在团朦胧的晕色之中。 简单洗漱后,萧青冥被喻行舟的深情告白哄得团乱的理智,终于回笼,又重新占据了控权。 他懊恼地盘腿坐在龙床上,背着喻行舟,任凭方何唤他,试图顺毛,也死活不吭声。 寝宫之中依然充斥着暧昧的昏黑。 “陛下?”床沿塌陷了角,喻行舟带着身水汽摸黑爬上来。 他悄悄拉拉萧青冥寝衣的袖子,问:“夜深了,陛下还不就寝?” 萧青冥侧过头瞥他眼,却只能看见团黑影,他眯了眯眼,满脸的不高兴。 喻行舟这家伙,明明最后都团糟了,手劲还是那大,死拉着他不放,半点点灯偷看的机都不给他。 他只是想看看那张在人前永远端庄从容的脸,露出情动无法自控的表情,看看他伪装的面具下面,羞赧又沉溺的样子,很过分吗? 这黑,什也看不,跟做了场梦有什区别? 小气鬼。 萧青冥越想越气,自己明明下定决心要在今晚揭他的假面具的,居然又被他三言两语哄得心软,给他蒙混过去了。 他把自己的衣袖从方手里拽回来,阴阳怪气撇嘴角,皮肉不道:“堂堂摄政此害羞,连个灯都不敢点,像什样子!” “信不信朕治欺君之罪?” 喻行舟失,没想萧青冥今晚此不好糊弄,竟然此事这般耿耿于怀。 “陛下在说什呢?”喻行舟的脸皮在嘴硬和装傻上永远厚城墙。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从背后靠近他,隔着柔软的丝绸寝衣,沿着手臂往上滑,想要摸摸他的脸颊,谁知,刚碰片火热的肌肤,萧青冥便飞快地拍掉了他的手。 他掀朱红绣锦的棉被,在绵软的被单之飞快刨了个坑,然后把自己埋进去,被子卷裹裹好,大半张脸都贴着枕头,把后背和后脑勺着喻行舟。 也不知在生闷气,还是在害羞。 喻行舟:“……” 他微微愣,半是好半是无奈望着床上那坨拱起的黑影。 他试图扯扯被子,没想萧青冥裹得死紧,没扯动。 喻行舟探过脑袋,试探着问:“陛下,莫不是……害羞了吧?” 那团黑影立刻把脑袋回过来半截:“休要胡说八道,朕只是困了!” 他长这大,在喻行舟之前,从不知儿女私情何物。 只拉过小手,亲过小嘴,都是跟眼前这个家伙,顶画舫那次出格了点,再也没有别的经验了。 今夜虽被喻行舟这厮哄骗得心软,但方既然始终不肯点灯完全坦白切,他才不要他的意。 不过转念想,喻行舟是没意,自己也没占什便宜,反而似乎有点损失…… 萧青冥顿时脸黑,从鼻子里哼出气,又气咻咻把脑袋转回去。 不管怎样,他堂堂天子,英明神武,岂能跟害羞两字沾边? 还好黑夜里乌漆抹黑,谁也瞧不见浸透了绯色的耳根。 “……”喻行舟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噗嗤下出了声,双肩颤抖个不停。 他的陛下,怎能这般可爱? 听见声,萧青冥登时更加不爽,冷哼道:“别太过分,别朕宠着就可恃宠生娇……” 喻行舟轻轻推了推萧青冥的肩膀,伏在他身后,自胸腔震出几声愉悦轻快的意:“陛下,转过来,不要不理我。” 萧青冥嘴角稍微勾起点点,呵,这厮现在知道求他了? 他抿直唇线,硬邦邦道:“不是说夜深了吗,还不快睡觉。” 喻行舟努力地压制着即将冲出喉咙的意,从背后连同绵软的被子起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地唤,嗓音又轻又软,像片粉色羽毛,不断地在耳畔撩拨。 “陛下真的宠我,怎不肯转过来抱抱我?” 萧青冥心中呵呵冷,这家伙又始糖衣炮弹攻击他了。 这次绝不能心软。 他挑起边眉梢,故意把声线压低:“想朕宠,除非把灯点上,跟朕好好坦白从宽。” 喻行舟带着意把脸埋在他温热的颈窝中,轻轻蹭了蹭。 “这个还不行,我的陛下……” 他可奉上自己的切,只有这个,不能满足。 或许陛下是真的喜欢自己的,想自己的感情终于得偿所愿,自己不再是味卑微的单相思,他心中的雀跃压倒了切,几乎要把他带上云端。 这还有什,比他能得陛下的爱更加珍贵? 然而这点喜欢,大抵也是自己强行偷来的,陛下从来没经历过情爱,从来没喜欢过别人,帝王之爱,又能深,维系久? 喻行舟搂紧了他,抿着嘴不再言语。 他的陛下注定要成名垂青史的千古明君,注定要负担常人不能比拟的重责,何能要求他放弃皇后和子嗣,跟自己生双人,成史书和后的柄? 许前,他的父亲喻正儒曾那般严厉地告诫他,彼时他尚轻,懵然不懂,只味抗拒不肯相信,事今,才隐约明白父亲的苦心。 白日在人前,他们是君臣,夜晚无人处,他相拥静静享受夜的温存,已经是最大的幸事,还何能奢求其他…… 喻行舟怎突然不说话? 萧青冥轻轻蹙起眉尖,略睁丝眼缝,极轻的动作微微侧过头,只有颗乌溜的脑袋埋在那里。 该不睡着了吧…… 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连个被子也不知道盖。 萧青冥阵无奈,叹了口气,悄悄把背后的被子掀起角,探出手去,拽了拽喻行舟的衣摆。 喻行舟愣,从他颈窝里抬起头。 萧青冥彻底失去了耐心,干脆翻了个身,被子卷,将人捞进了怀里。 暖烘烘的气息瞬笼罩了喻行舟,他眨了眨眼,眼神亮晶晶地望着方:“陛下?” 萧青冥闭着眼,淡淡道:“睡觉。” 喻行舟终于彻底心满意足,抱着他的背,他紧紧贴在起,相拥沉沉睡去。 临睡前,萧青冥暗暗决意,明天早定要比他醒,看他还拿什掩饰。 谁知,这觉睡得无比深沉,直天光大亮,萧青冥才悠悠转醒,手摸,身侧都凉了。 他瞬清醒,翻身坐起来,硕大张龙床,哪里还有人在? “喻行舟!” 萧青冥彻底无言,正准备收拾起身上朝逮他时,忽然心中动——他的新春大礼包还没查收呢,差点把连抽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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