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1 / 1）

清卉今天;情绪很激动, 但冬树没有阻拦，憋着不好，让她哭出来就好了。 等她真;在既生怀里哭出来了, 冬树也松了口气。 冬树走过去，拍了拍既生;肩膀：“没事;, 我在呢。” 这句“我在呢”, 既生听过很多遍, 每次都能让他安心。这次也是一样, 于是既生点了点头。 清卉哭声渐小, 既生也拍了拍她;后背, 然后往怀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 便让既生有些害怕：“小花你怎么了？” 他们着急了，还是会叫她小花。冬树立刻看过来，却看到清卉微微闭着眼睛, 呼吸急促, 面色发青。 “小花！小花！”冬树大声叫她。 清卉勉强睁开眼睛笑了笑：“没事……”她声音含含糊糊;：“就是有点累……” 冬树立刻将清卉抱起来, 放在了房间;床上。 然后，冬树和既生轮流看着她, 如果情况变糟糕, 他们就立刻去医院。 清卉躺在床上，呼吸又急又轻, 冬树将她;外套脱下来, 她;胸脯不停地起伏，像是小猫儿一般。 冬树紧紧盯着她, 慢慢;, 清卉;呼吸平稳了下来, 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冬树慢慢放下了心，她扭头小声和既生说：“医生说，情绪不能激动……” “嗯，最近我们都注意点，好好看着，不能让她再激动了。” 既生看了眼院子里，几个箱子还歪倒在地上，泥土里露出半截银行卡，他沉吟片刻：“现在有钱了，带她再去趟医院吧。” 冬树点了头：“好。” 清卉已经醒了，她却不想去，她不想用那张卡，但她不愿这么说，于是找了理由：“快开学了，开学老师得讲中考;变革，题型变化特别大，我怕跟不上。等过段时间吧，要是我再不舒服就去。” 现在清卉是初三，面临着中考，开学时间比较早。听说今年中考要改革，题型和考试重点变化很大，开学了老师会认真讲讲这事;。 这确实是件大事。 冬树和既生细细检查了她;身体，确定她现在呼吸节奏正常，心跳也平稳有力，终于松了口：“那你在学校注意，不要激动，不要剧烈运动，一旦不舒服，立刻告诉老师，听到了吗？” 清卉答应了，冬树和既生这才暂时放了心。 然后，冬树给清卉喂了水，让她继续休息，之后她和既生出了门，在外面小声说话。 “要好好高考，知道吗？”冬树认真看着既生：“要当状元。” 她很怕既生被那些人说动了，于是解释：“你已经努力了那么久，他们给你;都是捷径，但你其实没必要走这个捷径;……” 既生点头：“我知道。” 他有些感慨：“不用高考、活在顶端、一切都被安排顺遂;，那是江怀屹，不是谢既生。” “谢既生会好好高考、好好工作，好好地和姐姐、和妹妹一起生活。” “至于江家;那些人，”既生淡漠地说：“以后过年过节;，我会给他们打个电话问好。” 冬树觉得那些人目前对既生不算坏：“也不必这样……”她实话实说：“他们毕竟是你;血脉亲人，更何况，他们;条件要比我们好得多。” “以后看你心情吧，如果愿意和他们亲近些，我和清卉也不会介意;。” “我们很爱你，只要你高兴点，怎么做都好。” 既生盯着院子;角落，那里有个水龙头，下面是青石板。每次洗手;时候，水流都会落在石板上，溅起水珠，于是青石板;周遭长出了一片野草。 冬树是想把野草定期清理;，但清卉那个小蠢东西坚持说好看，也就这样留着了。 但留着也好，夏天;时候，竟会长出几朵小花来。小花盛开那天，清卉尤其高兴，自封花仙子，说自己能看到一切美好;东西。然后被既生怼了一顿，说她就是看不清数学题。 江家人来;时候，很是嫌弃这里，远远地看了一眼那片野草，和青石板下;土地，小声嘀咕：“脏乱……” 这些云端上;人不染纤尘，只能看到泥土，却看不到三个孩子在这里度过;日日年年。 这些人说既生受苦了，但既生不觉得苦，他打心眼觉得自己幸福极了，苦;是姐姐。 只是因为出身不同，明明最苦;姐姐，最后却无人心疼。 如果他跟江家人走了，姐姐呢？ 姐姐身边只有一个不怎么懂事;清卉，以后谁来心疼她呢？ 以后啊，既生想，他永远是谢既生，他可以去给那个已逝;父亲上柱香，也去见见一直生病;母亲，感谢生恩，如果母亲很需要他，他就经常去陪一陪。 但他永远是谢既生。 之后，江家人果然如他们所说，时常来看既生，江老爷子再也没来过，每次来;人都不一样。 他们来时，总是劝说既生给他们回去，接受他们给他安排;人生，也总是带着贵重;礼物。 但那些礼物，确实对既生现在;生活毫无帮助。就像他们安排;人生，既生也不愿意接受一样。 比如，他们送了一个有国际球星签名;篮球，听二叔说，这个篮球市价能卖到十几万，国内现在只有六只。 但这有什么用呢？ 既生没有右腿啊。 他们送了昂贵;电脑来，但其实冬树他们三个都不会用，他们每天都要学习，也没有时间用。最后只能放置在桌子上，上面套了一条清卉小时候;旧裙子算是罩子了，最新款;电脑彻底成了件摆设。 他们还送了价格昂贵;衣服和鞋子。 但这些东西，根本没什么用，还不如姑奶每年过年时给他们送来;炸丸子。与其说是来送礼物，不如说是向既生展示能力，意图诱惑他。 这些东西被冬树好好地放置在了柜子里：“能拒绝就拒绝，拒绝不了就收着，以后等你工作赚钱了，就给他们也送些礼物。” “不用那么贵，”冬树补充：“我们没什么钱，量力而为就好。” “那我送一箱苹果。”既生立刻回答。 冬树摇头：“太轻了。” 她严肃地说：“得两箱。” 既生笑起来：“听姐姐;，那就两箱。” 清卉咬着笔生气：“太多了，太多了，给他们一人一个好了。” 江家人坚持了两个月后，终于有些耐不住了，先是二叔找了既生谈话，说家人想念他，盼着他回去。 又说爷爷身体不好了，想让他回去看看。 后来，姑姑说，家里给他安排好了所有，国外大学;入学机会，公司;股份，什么都有。 但既生永远只有一句：“等我高考完。” 他们三个在家吃饭时，既生也说起来：“挺奇怪;，感觉他们很急。” “我都说了高考后，其实也就几个月了，但他们急得好像等不了了一样。并且我问了我父母;事情，他们只说了我父亲去世，却不说我母亲;情况，似乎在隐瞒什么。” 冬树给他俩夹了菜：“你觉得他们另有所图？” “对，但我说不清。” “那就按你;节奏来。” 离高考只有两个多月了，他们三个;梦想正在一步步实现，不管什么事情，都等到高考后吧。 江家;姑姑也找了冬树，她不想让既生知道，于是在学校里找;，自习时，老师把冬树叫出去说有人找她。 江家;姑姑坐在校长办公室里，穿着得体;深蓝色套装，和面对既生;笑模样不同。 校长看冬树进来，便走了出去，将办公室留给她们。 “我想让你和怀屹说说，”江姑姑直接点题：“他信任你，你说;，他肯定会听。” “说什么？” “这些年，我们确实很难，”江姑姑试图以情动人：“你多说说我们;难处，他会思考;。” 冬树只有一句：“您自己和他说就好。” 不管江姑姑怎么装可怜，她都只有这么一句“他是大孩子了，您自己和他说就好。” 江姑姑终于变了脸色，她俯视着冬树，用命令;语气：“你告诉他，说我们这些家人找了他很多年了，让他回来陪我们。告诉他，不要准备什么高考了，以后我们全都给他安排好。” “至于你，”江姑姑倨傲地说：“你确实对怀屹有恩情，但你要知道，人这辈子都是不停在和不同;人走散;过程。” “你成绩一般，长相一般，说实话，什么都一般。”江姑姑挑剔地看了看她，拍了拍桌上;成绩单：“但我们江家给你准备;东西，能让你一辈子无忧。” 她担心一个高中女生对一辈子无忧不理解，于是细细解释：“凭你自己，你能考上什么学校，毕业了找什么工作，拿多少工资？” “你还当武术替身，挣那么一点钱，最后一身伤。” “我们给你;，是最好;大学;入学名额，是毕业后高薪清闲;工作机会。如果你不想工作也很好，一张卡给你，每年上百万打给你，愿意做什么做什么，有事了打给我;助理，他给你摆平。” “明白了吗？”江姑姑问她：“明白你得到;是什么了吗？但你需要付出;，只是在无意中和怀屹说上几句话罢了。” 冬树听着，她想着，百万是什么概念啊。 她出神地计算着，在她给自己勾勒;未来中，如果好好努力，抓住所有机会;话，其实也只能赚到上百万;。不过也许是一辈子;时间。 她并不是孩子，她喜欢钱，喜欢钱带给她;安全感。 但这份安全感，是能保护弟弟妹妹，而不是用弟弟妹妹换来;。 冬树一直知道自己很爱既生和清卉，但今天，她才有了一个具体;量值。 她爱他们，起码比每年上百万都要多。 她对着江姑姑鞠了个躬：“既生是大孩子了，您自己去找他说吧。不过不要说太久，他要高考了，现在很忙。” 冬树不再管江姑姑，自顾自走出了办公室。 回家后，冬树自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既生和清卉。 她很骄傲：“看，我对你们;爱很多吧。” 清卉抱着冬树：“姐姐对我;爱也这么多，那就是好多好多个百万了。”她搞不清百万是什么数量级，只觉得很厉害。 当然，不是百万厉害，是姐姐厉害。 既生郑重发誓：“我以后会努力，给你们挣回来好多个百万。” 冬树拍拍他;手：“我们一起努力，挣不来百万也没关系。” 他们谁都没把这个当回事，继续如常地读书。要是江家;人再来，他们就好好招待着，给他们上茶，请他们吃饭，然后他们三个就在一边认真学习。 但是给江家人上;茶，他们从没喝过，冬树请他们在家吃饭，他们也没吃过。 冬树可以理解，她见过助理给江家二叔递过来;水杯，十分精致，自然看不上他们有了裂纹;白瓷杯。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离高考越来越近了，江家来;次数也变少了一些。 冬树满心以为没事了，大大地松了口气。 但在学校;时候，她正抬头看老师在黑板上讲题，忽然间，有人冲到了教室门口。 “谢冬树！谢冬树，你妹妹晕倒送医院了！” 冬树霍然起身，猛然从座位上跑出来，等她跑到教室门口，才反应过来和老师请假：“老师，我……” 老师没等她说完，便着急地摆了摆手：“快去快去！” 冬树立刻奔向了校外，在她奔跑;时候，看到了既生也从高三那边走了过来。 既生拄着拐，走;慢，冬树停下来，准备过去接他。但既生站在原地，挥了挥拐杖：“姐，你先去！” 冬树不再迟疑，当即冲到了校门口，刚刚清卉已经被救护车接走了，校长正开车在校门口等待着，冬树上了车，校长便发动了车，径直向医院赶去。 待会，还会有人从学校出发，既生可以坐下一辆车。 她心急如焚，一上车就问校长：“清卉怎么了？” 校长告诉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晕倒了，听她班里同学说，脸色特别不好看，几乎喘不过来……” 到了医院之后，冬树狂奔向救护室，护士站在门外，告诉她：“心脏出问题了，手术还得很久……” 冬树在门口待了会儿，等到既生赶来，她便又立刻奔回了家中。 那张江家人给;银行卡，被冬树放在柜子里，和那个全国只有六个;限量篮球放在一起。 冬树接受了这张银行卡，但她希望这张卡没有拿出来用;时候，她想他们三个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但现在，却不得不拿出来了。 她拿了卡，再次跑到医院，去交了费，之后;费用要看手术;情况。但她检查了银行卡;余额，里面还有很多很多钱，她彻底放了心。 冬树忙完这一通后，满身都是汗，她在手术室门口坐在既生身边，两个人紧紧握住手，等待着医生出来。 他们等了很久，医生才走了出来。 医生很是疲惫，冬树亦步亦趋跟在医生身边，等医生喝了口水后，才开了口：“不乐观。” “是很麻烦;手术，我们这里能暂时让她脱离危险，但要想治好，必须要去找最先进;心脏治疗团队。” “这样;团队，目前世界上只有三个，其中两个都在国外，但还有一个在京市，花费很大。” 冬树立刻说：“我们有钱。” 医生点了点头：“那我帮你们联系。” 医生匆匆向前走：“我和贺教授团队;一个助理是同学，能联系到。” 能救就好，冬树;心根本放不下来，她想去看看清卉，但进不去救护室，只能将手按在墙上，想让里面;清卉感受到姐姐;温度。 之后，还有些手续要办，既生继续守在手术室门口，冬树按照护士;指示去办手续。 她走在楼梯上;时候，忽然被一个人拦住了。 江姑姑坐在院长办公室里，怡然自得地转着椅子，冬树进门;时候，她正好背对着门口。 “你要说什么？”冬树率先开了口：“我这边挺急;。” 江姑姑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几次;接触，她已经能看出来冬树性格耿直，便没有绕圈子：“我救你妹妹，你让怀屹回家。” 冬树摇了摇头：“我不用一个换另一个。” “这不是让你用怀屹换你妹妹。”江姑姑说：“怀屹在江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并且生活要比现在好得多，前途光明。” “他只是年纪小，想不通而已，这件事对你和他都没有坏处，而你妹妹还能得救，这是双赢;大好事。” 冬树后退一步，她坦率地说：“可我妹妹并没有到需要你救;那一步。” “医生说了，我妹妹需要更好;团队，便可以得救。” “如果是在以前，我也许会考虑你;建议，但现在不用了。”冬树挥了挥手里;银行卡：“多谢你们，我相信你们不会在既生面前当一个要收回银行卡;出尔反尔;小人。” 江姑姑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孩子蠢得有些可怜了。 “医生说有人能救，只需要钱而已？”她轻声问冬树。 冬树点了点头：“对。” 江姑姑;眼神都变得怜悯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有钱便能解决所有;问题？” 少女坚定;目光和妇人俯视;目光撞在一起。 “所以说，”江姑姑转过身，对着窗外自言自语：“我一直不愿意和下层人离得太近。” “他们太天真，太弱小。” “没野心;，安心过苦日子，而就算是有野心;，也只是想挣钱。” “但他们不知道，在他们头顶;世界里，钱是最廉价;东西。” 江姑姑拿起了手机，随手打了个电话：“请一科院;贺教授团队近期不要接受任何手术，等我通知。” 冬树脸上维持;礼貌笑意慢慢僵住了。 江姑姑放下了手机，坐在了椅子上，她缓缓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她;脚尖微微翘起来，鞋底没有什么尘土;痕迹。 “好了，”她若无其事：“现在你需要和我交换了。” 冬树并不相信，她潜意识知道也许是真;，但她立刻转身，想去确认下，问问医生是不是真;联系不到了。 江姑姑不管她，只在她即将跑出门;时候告诉她：“不要告诉怀屹，不然没得谈！” 冬树一口气跑到了医生;办公室，看到医生正在皱眉打电话：“刚刚不是说得好好;吗？” “什么？你们研究经费被卡了……” “怎么能这样！这孩子才初三，小小年纪……你们明明做得到……” 电话那端;声音也很大：“我们也得吃饭！” 吵闹了很久，最后挂了电话，医生歉疚地看着冬树：“贺教授最近不见人，另有安排了。” 冬树什么都没说，只是鞠了个躬，她走到了救护室门口，看到既生仍然呆呆地看着里面。 她坐在既生;身边。 这些年来，其实他们三个毫不隐瞒彼此。但这会儿，冬树却犹豫了。 真;要告诉既生吗？ 她要怎么说，说他;血脉亲人用清卉;命做要挟，逼他回家？ 然后呢？然后既生就会知道他;亲人原来竟是这样;豺狼，原本维系;表面亲情是不是会就此分崩离析？ 就算既生去找了江姑姑，江姑姑又会承认自己所作;事情，然后因此给予清卉帮助吗？ 冬树忽然意识到，江家不会。只要他们咬死了自己和清卉没有关系，那他们便能完全无辜。 清卉只有这一次;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再度起身，摇晃着朝着院长办公室走去，既生在她身后喊：“姐！姐！” 冬树回头，勉强对他露出了笑意：“我没事。” 既生有些担心，想跟过去，但冬树阻止了他：“好好看着你妹妹。” 她到了院长办公室里，江姑姑仍然坐在原来;位置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手中一本晦涩;医学书。 “发病率低，死亡率高……”江姑姑轻声说：“必须要在五天内手术，不然活不过三个月。” 然后，她似乎是刚发现冬树一般，惊讶起来：“我不是故意让你听见;。” “当然了，就算不从我这里听见，也会从医生那里听见。” “毕竟……这是你妹妹;诊断。” 书里掉出来一张诊断单，轻飘飘地掉落在地上。 “只要……”冬树艰难开口：“只要既生去了你们家，清卉就能得到治疗？” “对，”江姑姑点了点头：“聪明孩子，但是怀屹必须要心甘情愿，并且一直留在江家，最好能和之前全部割舍。” “这个我做不到。” “这个，你必须做到。”江姑姑温和起来：“你知道应该做什么了吧？” “……我承诺，我和妹妹……不会主动联系既生一次……” “错了，再说一遍。”江姑姑笑吟吟地看着她：“乖孩子，之前承诺给你;，都会给你;。” 冬树视线放在地上，她看着阳光投射进来摇晃;树影，身体有些发僵。 “我承诺……我和妹妹……不会主动联系江怀屹……”冬树抱着一丝期待：“但我无法阻止他联系我们。” 江姑姑脸上露出了悲悯和好笑;表情：“只要他回去了他本属于;那个世界，就不会联系你们了。” “别耍花样，”她轻飘飘地说：“在我们眼里，你妹;命，可不值钱。” 冬树再次坐到了既生;身边，她扭头认真看他，好好看自己养大;少年。少年皮肤白皙，因为不怎么室外运动，而全身温润，没什么棱角。 少年;眉骨高，显得坚韧，但睫毛又有些长，有些矛盾，但很好看。 冬树贪婪地看着他，看他;眼睛，看他手背上;小痣。 直到既生扭头，有些害羞地问：“姐姐？” 冬树眼含热泪，装作不经意;样子，将泪水全部擦去，她不再看他。她不想让既生走，但江姑姑不是商议，而是通牒。 他们握住了清卉;命，便握住了冬树和既生;全部转机。 清卉在冬树和既生;眼里，是世间光明，但在江家眼里，宛若蝼蚁。 冬树微微侧身，不让既生看见自己;脸，她胸中闷痛，片刻后才努力发出了声音：“你回江家吧。” 既生;表情僵在了脸上：“姐？” 他茫然地又喊了一句：“姐姐？” 他似乎又变成了小时候;模样，那时候他便因为自己身体残缺，时常担心被抛弃、被嫌弃。冬树察觉到他;想法，总是尽力守护着他，给他安全感。 她用了全心全力，将他养成了最好;少年，现在却真;要将他抛弃了。 即使既生看起来茫然又无助，但冬树什么都不能说。她应该骂他一顿;，假装生气，说些恶毒;话将他赶走，但她说不出来。 她养大;少年和少女，是多么美好;小东西。 两个人陷入了僵持中。 既生却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看向救护室，又想起姐姐刚刚着急地跑来跑去，他试探着问：“贺教授来不了了吗？” 冬树没看他，只微微点了点头。 既生心中;想法更加清晰：“……我走了，他能来吗？” 冬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既生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又大大地舒了口气。 他心中有些复杂;情绪，原来，姐姐并不是主动要放弃…… 他不想走，但如果他不走，他能做什么？难道去闹吗？闹就能成功吗？大概率是撕破脸，连表面;和谐都无法维系，他和姐姐不敢拿清卉来赌。 他看向救护室，里面一直很忙碌，那个嘴巴欠兮兮;小东西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也许现在还被切开了胸口，露出了血肉。 “他们说，以后我和清卉……不能主动联系你。”冬树说出了与江姑姑;约定。她希望既生能明白，她一直爱他，只是迫不得已。 既生微微点头，即使刚刚有些难过，但现在他却心绪平静了起来，甚至因为自己终于对姐姐和妹妹有用了，而感到一些隐秘;幸福。 既生撑着拐杖站起身，走廊;尽头，嘉明集团;总助段季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他装作是刚知情;样子询问着护士：“怎么回事……” 但问话;时候，段季;视线却隐隐地停留在冬树和既生;身上。 “姐，”既生笑起来：“我走啦。” 少年拄着拐杖，背着光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冬树扭头看着他，眼睛中;热意终于涌出了眼眶。 她没有哭出声音来，她怕他听到她;哭声便会跑回来。但她不知道，少年迎着光，同样;满脸泪水，段季走在他身边，什么都不敢说。 他走过了长长;通道，在出口短暂停留了十几秒。 他身体有些晃动，但最终没有回头。 冬树一直盯着他;身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处。 又过了一会儿，医生兴冲冲地跑过来：“贺教授;团队可以了！今天就能出发！” 冬树点了点头，她再次扭头看向通道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在心里默默告别。 再见了啊，谢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