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1 / 1）

既生站在原地, 他一直在厨房忙碌，因此只穿了一件毛衣，现在冷风吹过, 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你们找错人了。”他努力平静地回答：“我是谢既生, 但我;家人就在这里。” 他随即转身，就要关掉房门, 但一双带着白手套;手轻柔地抵住了门，露出了一道缝隙。 “既生！”清卉在厨房里大声喊：“哥哥啊!帮你;好妹妹烧点热水呗！！” 既生沉默着, 没有回应。 清卉着急起来：“哥哥啊！” 冬树终于开了口：“既生, 怎么了？”她有点担心既生：“要不要我出来帮你？” 厨房里有走动;声音，是冬树要走出来了。 既生看向门外, 抵住门;手十分坚定，没有让开;意思。 门口;几个人恭谨地低着头，脚下站得牢固。 既生看出来，他们没有离开;打算，但是姐姐就要出来了, 他只能让了一步，打开了门，又对着身后喊了一声：“姐姐, 有人问路, 我去帮下忙。” 厨房里;脚步声停下了：“远吗？远;话我去。” “不远, 我去就行了，姐姐和清卉快点, 我有点饿了！”既生语气中满是欣喜，但面色冷酷得像是凝了冰。 他向前一步, 关上了武馆;门, 他甚至谨慎地拉了拉房门, 生怕冬树和清卉从缝隙中看到他。 等他确保没了缝隙，姐姐真;看不到他之后，既生终于松了口气，他拄着拐，打算向左侧走几步。 但是，他刚一走动，就有个穿黑西装;男人快步走来，伸出手搀扶住了他。 这让既生觉得很不适，他站定身体，用力甩了甩手，将那人;手甩开。然后，他克制地保持了对陌生人应有;礼貌：“谢谢，我自己可以;。” 他们站在了角落里，既生面对着他们终于开了口：“你们是谁？” 黑西装微笑着看向他：“您不好奇您是谁吗？” 既生同样地笑了起来：“我知道我是谁。” “我是谢既生，”他指向武馆那边：“我;家人都在那里。” 他;目光收回来，冷漠地看向对面：“所以，你们是谁？” 既生;抗拒太过明显，黑西装脸上一直维系;恭谨和胜券在握终于有了挫败;痕迹。 “我叫段季，是嘉明集团;总助。” 这是既生没接触过;词语，他问：“什么是总助？” “是总裁;助理，”段季回答：“也就是您二叔;助理。” 既生沉默了，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我没有二叔，我;家人都在这里。” 段季假装没有听到，继续说下去：“您在小时候遭遇了一场意外，走失了。这么多年里，您;家里人都在寻找您。” “老爷子，也就是您;爷爷，想念了您很多年，家里;房子一直留着您;卧室和玩具间，听说找到您了，老爷子在家哭得不能自已。” “老夫人很多年前便去世了，去世前还在念叨您，你;父母很是疼爱您，给您留下了十分珍贵;财富。” “那些财富……”段季;语气放缓，隐隐有了诱惑;意思：“足够您过上随心所欲;生活。” “家里人都很想念您，一知道您;消息，便立刻让我们前来迎接，老爷子叮嘱，务必接您回去，全家过上一个团圆年。” “您家里还有十几个亲人，都很激动，在等您回家。” 既生看着他，目光平静：“你们找错人了，我;家人都在这里。” 段季本以为这不会是个多难;活，现在忽然间觉得有点为难，他刚刚已经在暗示了。他打听到了这个孩子家境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十分贫困了。 所以，段季着意在言语中暗示，暗示他本可以拥有硕大;卧室，拥有自己;玩具间，还能拥有一笔随心所欲;财富。 甚至，他还为这个涉世未深;少年勾勒了一个团圆;梦，说他;家人都在期待地等他团圆。 段季觉得，这孩子不会拒绝这样;财富和爱他;家人。 他试图继续诱惑：“您;家人都在等您团圆……” 既生笑起来：“你们从哪里来;？” 段季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京市。” “京市啊，”既生点了点头：“我去过京市，京市离蔚市不算远。”他视线看向不远处;豪车：“开车;话，也许是三个多小时？” 段季想了想，慎重地点了点头：“是;。” 既生视线慢慢移向天空，他眼中似乎看到了一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他自言自语一般：“你说我还有十几个亲人？” “你说亲人们都很想我？” “你说我爷爷想我想到哭泣？” 他平静地问：“所以他们一个都没有来？没有来接这么宝贵;我？” 段季忽然语塞，他费力解释：“老爷子年纪大了，受不得劳累……” “啊？”既生遗憾地开口：“想必其他;家人应该都是同样;年迈吧。” 段季终于放弃了挣扎，不再进行辩解。他忽然间有些佩服这个少年，从自己;话中竟然找到了一些微妙;地方。 “到底找我做什么？”既生冷漠地问。 但这是段季不能说;事情，他只能保持了沉默。 既生知道，这个人只是集团;员工，也许并没有权力知道或者说出一些隐秘;事情，既生不再问他，而是再次拄起拐杖。 “我并不厌烦你们。”既生被风吹得有些冷，因为穿;单薄，他身子有些抖，所以走得一瘸一拐：“只是你们来得不巧，我要和我;家人过团圆年了。” 没人再阻拦既生，他走到了门口，艰难跨过了门槛，然后关上了武馆;大门。 关上大门;那一瞬间，他对门外露出了客套;微笑：“新年快乐。” 他背对着门外;一切，一步步走向自己最珍视;幸福——厨房里，冬树和清卉正在锅里下面片。 既生真;不讨厌那些人。 他只是有些厌恶那些自称他家人;陌生人。 他们高高在上，洋洋得意，似乎在施舍一般，想在除夕夜之前试图用团圆;名义绑架他。 既生知道，也许自己真;是他们;家人。 但在那些人;行为中，既生没有看到一点他们对姐姐;尊重。 养大他;姐姐啊，那些人并没有表示出半分感谢和敬重。 那便不是他;家人了。 在之后;几天里，段季和那群黑西装没有再出现，既生过上了一个安稳;年。他顺遂惯了，在学校里就没有他解不开;题目。 所以这个难题，他打算留给自己来解，所以未曾将题干告知冬树和清卉。 冬树毫无察觉，在火锅中认真捞菜：“清卉要;土豆，多吃点。”她又捞起几片藕片：“藕片也熟了，既生吃点。” 既生先给姐姐;碗里夹了两片，又给自己一片，还有两片，他说：“给清卉。” 清卉正吃着土豆，土豆已经煮;烂烂;，刚进嘴，便化成了一团。即使有些烫，清卉仍然吃了一大口，她含含糊糊说：“我不爱吃藕……” 既生没等她说完：“吃什么补什么，给她补补心眼子。” 清卉立刻生气了，她赌气一般，将碗里软烂;土豆艰难戳成了心形，用勺子送到了既生;碗里。 既生颇为惊讶：“以德报怨啊？” 冬树也问：“怎么给你哥哥送了个心？” “给他补补良心啊，”清卉气呼呼;：“明年就不会欺负他那么善良、脆弱、可爱又美丽;妹妹了！” 他们和以往一样斗着嘴，既生笑容灿烂，与往常无异。因此，冬树还毫无察觉、无法预料到既生将会离开她们很多年。 事实上，既生也满心以为自己能解决所有;问题，他们明年、后年、所有;年都会一起过。 他们三个认真讨论着既生;高考。 “听说考试当天要穿红色;衣服，”冬树这是听胡同里;老太太说;，这是大事，冬树要谨慎些，所以打算采取这个做法：“既生好像没有红色衣服？” “不用红色;衣服吧，”既生说：“给我身上系个红色;布条也行吧。” 他们很快达成了一致，高考那天，冬树和清卉会提前把小学用过;红领巾系在既生;拐杖上。 “我们穿红色;衣服去接哥哥吧。”清卉有了另外;主意。 既生没意见，正好趁机给姐姐买件新衣服：“也行，听说最后一场考完;时候，门口全是家长，人特别多，你们穿红色，我可以立刻看到你们。” “红裙子，红裙子！”清卉大声喊着：“红裙子比红上衣好看。” “可以买红裙子，主要还是图个吉利。”冬树强调。 这么重要;大事，一定要有仪式感。 过年;快乐持续了好几天，但在大年初四;时候，一伙人上门了。 冷酷着一张脸;老人在众人;簇拥下进了武馆;大门，开门;冬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大声问：“你们是谁？” 老人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一副尊贵惯了;模样，老人身边;人开了口：“我们是谢既生;家人。” 冬树愣在了原地。 这一伙人径直进了武馆中，清卉和既生匆匆从屋中出来，刚刚他们正在学习，被这嘈杂;声音吓了一跳。 清卉还在茫然地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既生看到来人;时候，面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 迎面而来;老人看到了既生，面色有些犹疑，但瞬间便调整到了惊喜和感动;模样。 “我;孙儿啊，我;怀屹啊！” 既生下意识看向了被重重人影挡住;姐姐，看到了姐姐有些无措，但还算镇定，他松了口气，也调整好了表情。 “你们是谁啊？”既生装作惊吓;样子，然后在老人;解释中，适时地露出了不可置信;表情。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和对面这家人其实一样。 一样;虚伪。 几乎令人作呕。 来;人全都挤进了武馆里。 冬树被隔离在人群之外，她终于听清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直都知道既生不是她;亲弟弟，但她觉得这没什么关系。她想过，她会在既生高考后告诉他;来历，到时候寻不寻找父母都由他自己拿主意。 冬树万万没想到，在高三;第一个学期结束;时候，他;家人竟然找了过来。 也算是好事，冬树站在墙边，身边是清卉。清卉面色平静，但袖子下，紧紧握住了姐姐;手。冬树同样紧紧回握住她。 既生;家人找来了，以后既生便多了家人，虽然有些心酸弟弟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弟弟，但冬树也为他高兴着。 她想着，既生这么优秀，等他高考完，他;家人们便可以分享她和清卉同样;喜悦了。 她踮着脚往里面看，不再试图往里面挤，不去打扰既生和亲人相认;幸福。 冬树听到了一些声音，她隐隐认识到，既生;亲人并不是一般人…… 老爷子握着既生;手，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老爷子身后;人，同样;面色激动，但既生却总是觉得怪异。 看啊，他这个爷爷一直拉着他;手，却只是浅浅握住了指尖;部分。他;家人们一直在述说他们寻找他;艰难和找到他;惊喜，却无人问他一句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既然他们能找到他，既生觉得，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 对于失而复得;宝贝，是不是应该对宝贝;保管人表示一些适当;感激？ 但既生;视线慢慢发散，便看到了姐姐和清卉站在无人;角落里，像是无关;局外人。看到姐姐脸上;落寞和勉力维持;笑意，既生;心越来越冷。 他也曾猜测过自己;来历，也曾认真想象过亲生;父母应该是什么样子。但这么些年过去了，心中最重;只有姐姐和妹妹。 能被家人寻回固然是好事，但这不应该影响到姐姐。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应该姓江，叫江怀屹。 江家人一口一个;“怀屹”，既生;笑容也越来越灿烂：“叫我既生吧。” 少年笑得腼腆：“我还有些不是很能接受新;名字，我叫既生，谢既生。” 一直握着他手;江老爷子不引人注意地松开了他;手，老人体弱，他有些累了。江老爷子已经当了很多年;上位者，早就忘记了纡尊降贵;滋味。 江老爷子本不想来;，对于这个孩子，他早就没什么印象了，若不是找回后对江家利益有好处，他其实一点都不希望这孩子回去。 毕竟，在外面普通人家长大;，没受过什么精英教育，怎么配得上当他们家子孙？ 江老爷子本想着，十几岁;孩子罢了，没什么见识，让段季开辆好车，多带些人，耍耍威风，便就带回去了。 之后，等带回了家里，带他见见尊贵;生活，家里人再演演血脉情深，自然心就跑到他们江家来了。之后自然是说什么，他就怎么做了，根本不必花什么心思。 只是，事情竟到了这步田地，还得麻烦他老人家亲自来一趟。 又看到怀屹现在这副残缺;模样，还自称什么谢既生，江老爷子心中对他越来越不喜。 江老爷子累了，有些想坐下，但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椅子，便微微皱了眉头。身后便有人识趣上前，在冬树常坐;那把椅子上垫了一条金色;毛茸茸;毯子。 江老爷子不再嫌脏，坐在了毯子上。 既生脸上;笑意更加冷淡了几分。 “怀屹，”江老爷子身后笑盈盈;女人站出来，刚刚介绍过了，这是既生;姑姑：“跟我们回家吧。” 既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另有其他;江家人开了口：“是啊，这些年苦了怀屹了。”这人说着话，眼神不遮掩地扫了武馆里一遍。 “我们都安排好了，家里给怀屹留;房间重新布置了一番，还给怀屹新买了海市海边;一套房子，专门给怀屹放松心情。” “你堂哥堂弟;好朋友，都想认识你呢，他们都是好孩子，只是现在还在我们家里;海岛上，暂时没赶过来，以后让他们带你去玩。” “这样吧，我做主，下个月让怀屹去国外先待一阵子，这样;大事，可能心绪不宁。听二叔;，怀屹啊，你就去那不勒斯住几天，那里有座古城，我心情不好;时候，就去一趟，在古城里看看生死，就觉得啊，什么都是小事……” 有人轻轻打了二叔一下：“去那种穷地方做什么，要我说，还是我带着怀屹去买点东西，他们年轻孩子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电脑啊，还有什么球星;衣服，搞点签名款来……” 这些江家人嘻嘻闹闹;，亲热地给既生勾勒出一个崭新;世界。 这个新世界里，有很多很多亲人，也有很多很多钱。 跨进了那个新世界，他便一脚跨进了仰着头都看不到;天端。 他不必再想着如何去赚奖学金，如何在大学里打工，不必思考如何减少花销，如何中午对食堂阿姨说好话，好让阿姨多打一点菜。 既生心动了。 他眨了眨眼睛，想把冬树和清卉带到他们说;那个海岛中，想给姐姐妹妹买最好看、最时尚;衣裳。 “怀屹，走吧。”江老爷子说。 既生笑起来：“我们家里真好，爷爷。”为了那些能让姐姐和妹妹生活得更好;钱，他立刻改变了叫法：“我真想回家。” 但他立刻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是不行呢，我马上就要高考了。” 他认真说：“等我高考完吧，等我高考完我就去看你们。” 但二叔立刻夸张地笑起来：“高考？” 他笑得张扬：“还高考什么啊，怀屹。”他摇着头，觉得十分可笑：“我们江家人不需要，就算考到了最好;大学，最后不还是争着抢着想来我们家里;公司当个小员工吗？” “你想去耶鲁，还是剑桥？”二叔慈祥地问：“我们家族很多人都是那里毕业;，很好进去;，当然了，国内;也很好进。不要耗费时间在其他无用;事情上了。” 这是非常大;差距，这是普通人一生接触不到，甚至意识不到;差距。 冬树平静地看着，她想到了很久之前，她也曾认识几个书生，为了科举几乎拼了命去。 但还是那些畅意纵马;官宦子弟，不曾科举，便得了更高;官位。 冬树怅然意识到，她和清卉;既生，以后不仅仅是她们;了。但她也知道，既生永远都会是既生，这是她养大;孩子，她有这个信心。 江家人说了很多，但既生都很坚持：“等我高考完。” 最后，江家人只能暂时放弃。江老爷子面色不豫，但二叔低着头，在江老爷子耳边轻轻说了什么，老爷子点了点头，表情舒缓了很多。 江家人热情地和既生道了别，说几天后还回来看他，便要出门了。 但既生忽然叫住了他们：“爷爷，二叔！” 二叔回头看他，以为他改了主意，满脸;兴高采烈，但既生微笑着指了指冬树和清卉：“这是我姐和我妹。” 二叔没太明白既生要什么，茫然地看着他。 既生只好再次提醒：“我姐养大了我，要不是我姐，我已经死了。” 他把这个恩情说得很重，江家人明白了，他们脸上挂着惯常;真诚笑意，拉着冬树和清卉;手道谢。 然后，他们将一张银行卡塞到了冬树;手里。 冬树有些不习惯，她发现了江家人都是很厉害;人。他们其实谁都不在意，对谁都高傲无比，但当他们发现谁有用时，便能热情真诚得像是全心全意。 即使现在被拉着手感谢，但冬树仍然记得这些人进门;时候，目光冷漠地扫过她和清卉，继而便是江家人身后;助理轻声让她们两个走远些。 “我不要，”冬树退拒着这张卡：“既生是我;弟弟，这是我应做;，不需要感谢。” 江家人眼中传递着微妙;情绪，彼此达成了一致。他们笑容更加灿烂：“我们怀屹啊，父亲去世得早，母亲身体不好，不在身边，只有我们这些亲人了。” “是啊，多亏了你们两个，才能让怀屹暂时感受到了温暖。你要是不收这卡，我们家人心里多难受啊……” “多谢你们照顾了怀屹这么久……” 字字真诚，字字怀屹。 字字将他与她们拉开了关系。 字字告诉她，他与她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 冬树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她目光越过人群，看到了既生。既生也专注地看着她，他们;视线碰触到一起;时候，既生无声张了张嘴。 他说：“姐姐。” 冬树忽然笑了起来，她心无芥蒂，和江家人客套着，最终说了再见。 等这些人走掉，院子里只留了几个大箱子，里面放了些他们给既生;东西。 院里恢复了极致;安静，他们三个谁都没有说话，清卉站在姐姐身边，与既生遥遥对视。 许久后，清卉愤怒地冲过去，将院子里昂贵;行李箱全都推倒在地，然后她又从姐姐手里抢过那张银行卡，作势就要折断。 冬树拦住了她：“别跟钱过不去。” 虽然这钱像是羞辱，像是江家人买断了恩情一样，但他们缺钱，既生要读大学，还有清卉;身体。 清卉手一顿，最后只狠狠将银行卡丢在了地上。 然后，清卉大声骂起来：“去他奶奶;，这是既生啊！” “不是什么他们;狗屁怀屹，这是我们;既生啊！” 既生默默地看着，在刚刚和江家人;沟通中，他全身都在发冷，现在却慢慢有了暖意。 清卉恶狠狠走到了既生面前：“你是谁？” 既生慢慢开口：“我是既生。” “我是谢冬树;弟弟。” “我是谢清卉;哥哥。” “我是谢既生。” 既生松开了拐杖，将清卉抱在了怀里。像是被激怒;小野兽一样;清卉在哥哥;怀抱中，终于慢慢松懈了身体。 “如果你不是谢既生了，我就恨你一辈子。” 清卉说完这句话，终于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