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这场太难了！ 此时不光陛下皇后太子在, 各个皇亲在，文武百官在，还围观了那么多百姓。 一方齐心协，有条不紊, 着就让信服。另一方却是一个人埋头苦干, 剩了十个人站在那像个木头。 简直是太难了！ 堂堂朝廷命官，此情此景, 得所有人都不忍直视, 右侧坐着文武百官的台上, 一些官员脸色极为难, 纷纷示意随从想办法去提醒那些庸才。 可大庭广众之下，如何去暗示比试场上？ 幸亏就在此时，也有人反应过来了, 忙走到俞怿身边，问道：“俞大人, 可需要我等帮忙？” 俞怿伏案疾书，口中念念有词，根本不理此人。 “俞大人, 可需要我等帮忙？” 他的笔速越来越快，几乎成了飞影。 “俞大人……” “起！” 俞怿大喝一声，拿起纸张冲上前去：“答案是御米三斗八升，黍米十六升七斗, 又五十六升之九。” “俞大人回答正确。” 说话的同时, 颜青棠饶有兴致地了对一眼, 又侧目了正在为鼓舞喝彩的百姓, 敛目露出一笑。 “俞大人请说下题。” 俞怿兴致高昂，之前因太过专注发髻都散落下几缕, 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用手往后一捋，道：“太子妃请听题，问……” “俞大人……” 被打断的俞怿很不高兴，转头道：“你做什么？” 被呵斥的官员脸色难，但还是说道：“本官有些事想与你商量，”又对端王说，“端王殿下，还请暂停一下。” 目睹全场的端王，自是心知他要说什么。 想了想，说：“本不该暂停，按规矩比试始，便要到结束方止，但本王也不能不近人情。只此一次，双方都各有一次暂停的机会，只你半炷香的时。” “谢端王殿下。” 此人忙把俞怿拉走了。 人群，百姓小声议论：“他想做什么？” “怎么总觉得有阴谋？” “难不难啊，一堆大老爷官老爷，赢不了一个女子，还中途要休息？” “你说，会不会这几个像木头似的官老爷，觉得自己站在那木头太难，所以也想出把？” “他能出什么？若是能出，也不会一直站在那木头了。” 那边，俞怿说了差不多同样的话，十不客气。 又说：“你就别添乱了行不行？你会什么？” “我——” “输了你负责？有时限制的。” 连续经历数场，现在俞怿终于明白太子妃为何要让人搬来那么大一个算盘，又为何说要缩短时。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显就是一环套一环，知道他这边一个中用的没有，只靠他一人，而人家那边个个都能用。 可你又不能说人家是用了诡计，毕竟规则在此，十一个人比试，本就是该十一人都有用。 不过俞怿并不惧怕这种场，反倒跃跃欲试，觉得这对自己是一种挑战。然，前提是没有人干扰他。 一提输赢，这些官员顿时不说话了。 “可——” “要不这样，”俞怿不耐道，“你去找端王殿下提要求，说单独跟那十个人比试，我去跟太子妃比？” “这——” 这不用想就知道不可能，而且如单独上场和人比试，他这十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可能对只出一个人，就足够赢他了。 此时此刻，这几个官员也有了自知之明，若比别的也就罢，比算学是真不如人。 初自己怎会猪油蒙了心，动了想借用这种机会大出风头的念头？简直就是疯了！这哪是出什么风头，明明就是酷刑，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形容几人此时受。 恐怕这场结束后，几人大概一年半载都没办法出门见人。 除非—— 只要他能赢，只要能赢，一切都好说，哪怕是俞怿一个人赢的，毕竟都算一方的。 几个官员互一眼，都不再说话，目送俞怿再度奔赴上前。 “可以始了。” . 比试再度始。 与之前相比，虽场不如之前火爆，但也颇为令人紧张。 双方所出的题是越来越难，计算所需的时也越来越长。 总的来说，颜青棠这一方的速度要比俞怿那一方快了不少，因此显得游刃有余。 而俞怿那一方，由于只有他一人能用，因此显得十紧迫，有好几次都是香快烧到末尾，他才出答案。 可很快形势出现了新的转变，不知为何俞怿竟提速了。 同样越来越难的题，他解题的速度越来越快，若说之前他的手速是一道飞影，现在几乎不到影子。 而他本人，像突破了什么卡似的，明明发髻散乱，整个人状若疯魔，却越来越亢奋，速度越来越快。 “此子在算学上的天赋，恐怕世人能出其右。”颜青棠心中暗道。 然这一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出来，至少围观的众人能明白的寥寥几。 在百姓眼，太子妃所在这一方就是压倒性地、在不停地赢那些官员，因此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为他鼓气。 “威武！太子妃娘娘威武！” “威武！” 皇后默喊一声，握紧拳头，那架势仿佛在那比试场上。得乾武帝不禁一笑，凑到耳边道：“这么激动？” “然激动啦，难道陛下不觉得青棠很厉害？” 皇后眼只差冒出了小星星。 与之有相同表情的，还有怡宁。小拳头是挥了又挥，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幸亏一旁有宫女着，见势不对忙按住了。 场上—— 俞怿说：“太子妃，接下来我要出更难的题了，您请听好。” “俞大人，此言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今有良马与驽马发京城至江南，江南去京城三千，良马初日行一百九十三，日增十三。驽马初日行九十七，日减半，良马先至江南，复还迎驽马，问两马几日相逢，各行多少？①” 颜青棠听完题后，回到己方桌前。 此时，负责记录题目的人，已经把题目抄写下来了。 有人在想怎么解，有人已经试着在拨算盘，还有人则望向颜青棠。随着出题越来越难，他十人现在明显跟不上了，只能太子妃出解题思路，他根据此去计算。 “我纸笔，此乃盈不足术，算盘没用。” 拿过纸笔，快速地在纸上画了几条线，又写了几个旁人不懂的符号，时不时在纸上写几笔，时不时又亲自去拨动算盘。 不多时，拿起纸，转身走回去道：“十五日又一百九十一日之一百三十五相逢。良马行四千五百三十四又一百九十一之四十六，驽马行一千四百五十又一百九十一之一百四十五。” “太子妃答对了。” 俞怿做出一个请出题的姿势。 颜青棠了他一眼，道：“远望高塔塔7层，灯光点点倍加增，共灯三百八十一，请问塔尖几盏灯?②” 闻言，俞怿愣了下。 他，双方提问似乱章法，则都有规律。 每有人提出一个新题，对方都会在下次出题时考回对方，似在比试，则在互相考校对方水平。 就好比之前俞怿所问的良马驽马，则可归类为盈不足术。 按照规律，颜青棠这一题也该在盈不足术找，可却突然换了方式。 不容多想，因为此时的香已经燃上了。 俞怿回到己方桌前，经过一番计算后，出答案。 “三盏。” “下一题……” 接下来由于两人你来我往，答得有来有回，再加上时漫长，场已不如之前激烈。 问题是越来越难，下有不少人私下自己算过，可算得脑子都浆糊了，依旧解，只能等场中出答案。 可这二人却不以为意，反而越发胸有成竹，人一种错觉，这两人大概法出胜负。 是的，随着出题越来越难，颜青棠这一方的十人与对一样，也成了摆设。 偌大的比试场，倒成了两人的表演场。 乾武帝了儿子一眼，过了一会儿，又了一眼。 着下场景，纪景行本来心中挺不是滋味的，被亲爹这几眼出了窘迫。 “父皇……” 乾武帝什么也没说，露出一丝玩味的眼神，又将目光投入场中。 而到此时，两人出题已经越来越慢了，似乎在想要考倒对方的同时，自己也接近枯竭。 “俞大人，我很佩服你，你大概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突然，颜青棠说道。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在算学上。” 俞怿一愣说：“太子妃也是俞某见过最聪明的女子，俞某简直法想象你商户出身，竟在算学上有如此造诣。若说俞某，俞某乃家学渊源，本身就需用到算学，而你——” “俞大人也可我是家学渊源，毕竟做生意若不会算账，怕是要亏到连饭都没得吃。然，我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夸奖俞大人，只是想说如我这般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毕竟二人从方田、黍米、衰、少广、商功，到均输、盈不足，乃至立方、圆术、方程、勾股等等，都彼此考了个遍。 大梁之广，幅员辽阔。 能总结出来的算学类别，也就这么多了。 “那太子妃的意思是——” 颜青棠抿了抿嘴道：“我有一题，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我就别用什么比试规则了，二十息内俞大人若能答出，就算我输。” 俞怿忙摇头道：“不可不可，此举对太子妃太不公平。” “怎会不公平？”颜青棠笑说，“俞大人未听题，便以二十息为赌，若我出题简单，但需要大量时去计算，俞大人岂不必输疑？” 俞怿了一眼，道：“太子妃并非此等人，俞某虽初次与太子妃见，但也能出你乃光明正大之人，岂会故意坑人。” 我会！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为我不能输。 并非我不能输，而是朝廷推行新政之行不能受阻。 “既然俞大人相信我不会故意坑人，那就请听题吧。” 缓缓一笑，口道：“说三人去住店，合住一房，此房三十文一晚，于是每人便拿出十文，凑够三十文钱付店家。掌柜却说这房屋顶有漏，虽今晚雨，但还是减免五文，让伙计拿着五文去退三人。 “伙计心想，五文钱三个人怎么，于是便偷偷私藏两文，只退三人三文，正好每人得一文。也就等于说，他三人每人花了九文钱住店，合起来就是二十七文。可若如此算，即加上伙计藏起的两文，也不过二十九文，问还有一文去哪儿了？③” 这题在太简单了！ 想想，拢共就三十文钱，这题不比方才那些什么某县黍米多少，御米多少，每车负重多少斤，又送去哪儿需要几日，以及什么马跑来跑去，有的马跑得快有的马跑得慢，什么两只老鼠对着打墙，一个快一个慢，什么时候能相遇，简单多了？ 可真的简单吗？ 在场几乎所有人在听完题后，都下意识要么在心算，要么掰着指头算。 三九二十七，二十七加二，等于二十九。 二十九？ 是啊，还有一文去哪儿了？ 而此时比试场上，在颜青棠说完题后，负责点香的侍卫已经在一旁数数了。 二十息，也就是慢慢地数二十个数。 “……三、四、五……” 俞怿挠了挠脑袋，原地打了个圈，了一眼。 又转了一圈，了一眼。 “……七、八、九……” 一个圈变成三四五个圈，而俞怿的头发也被他挠成了鸡窝。 御棚下，皇后也算蒙了，忍不住问乾武帝：“是啊，还有一文去哪儿了？” 姝宁也在心算，怡宁更是动上了指头。 乾武帝没说话。 皇后撞了撞他，小声道：“你是不是也没想明白？” “朕怎么可能没想明白……” “那你说说。” 纪景行也在心算，一边算一边着下动静。 而下方，数已经数到十二了。 “等等等等……”俞怿挥着手道。 侍卫下意识去端王，端王没有说什么，他便继续接着往下数。 “……十三、十四……十五……” 台上，眼时快到了，一些官员急得不得了。 可是越急，越想不出答案。 “十七、十八……” 三九二十七，二十七加二…… 在数到最后一声时，俞怿突然不转圈了，瞪着眼睛道：“我认输，你告诉我答案。” 颜青棠并未说话，向端王。 端王清了清嗓子，示意所有人都安静。 “这次比试，太子妃方胜！” 随着这一声，围观的百姓顿时欢呼起来，一边欢呼一边呼喝着‘太子妃威武’。 台上那些官员如大势已去，露出颓丧的神色。 颜青棠身后十人，明明个个年岁都不小了，也忍住欢呼蹦了起来。 “赢了！” “真赢了？！” “太子妃殿下，多亏了有您，若非您在，这一次我恐怕是赢不了……” 一众人涌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围着颜青棠说话，俞怿在一旁想插嘴都没法插。 “你快告诉我答案！” 正准备离的颜青棠，转头回了他一眼，想了想几步走了过来。 “俞大人，我之前所说的话句句肺腑，世精通算学之人，出其二，你是之愧的第一人，我不如你远矣。可像你这样的人，恰恰也容易被固定的算学思路困住，你只算了三人每人出十文退一文是九文，加上伙计私藏两文，也不过二十九文，却忘了其换个思路，这题就解了。 “掌柜收了二十五文，退回五文，伙计私藏两文，退了三人三文，这加起来不就是三十文了？我不过是误导了你，故意引着你往每人九文，伙计私藏两文去算，若你陷入这个逻辑困局，是永远解不出答案的。” 闻言，俞怿顿时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抬头却发现人已经走远了。 他连忙追过去，想要继续询问，却发现此时太子来了，他自然靠近不了。 “逻辑困局，逻辑困局……” 他站在原地，喃喃自语着，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状似疯魔。 这时，他那一方的几官员追了上来，个个气急败坏。 “俞大人，你就不该答应用二十息时去解这道题，这明明就是陷阱！” “你输了不要紧，现在却连累我等……”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不是！” “如今可怎么交代啊，此战一输，增设特科成了定局，这可怎么交代啊……” 一边满是抱怨和怨气，一边还在喃喃自语。 这时，端王走了过来，道：“俞大人，一同走吧。” 见此，那几人自然也不好再继续追着抱怨，只能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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