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思及此, 颜青棠顿时不累了。 “我书房,你自己睡。”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纪景行总有种感觉,自己才是那独守空房的人。 索性自己也不累, 他随后也了书房, 见她伏案在书案上写着什么,他也没打扰, 拿了一摞奏折旁边看。 烛台不知不觉矮了下。 夜深了。 同喜和素云悄悄在殿外看了几遍, 都没敢出打扰。 直到快三更天了, 同喜在外面小道:“殿下, 快三更了,明日还要起早。” 书房里,两人抬起。 “你, 我把这写完就来。” 纪景行无奈站了起来。 “吧。” 又过了两刻钟,她终于回来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寝殿里的灯已经都熄了, 只留了一盏小灯照亮。 她以为他睡着了,轻手轻脚上了床榻。 哪知刚上,被一个怀抱拥进怀里。 “你总给我种错觉, 我才是独守空房盼郎归的那个。” 颜青棠失笑,在他下巴上亲了亲。 “哪有这么夸张,这不刚想到一些东,要把它写下来, 也免得明天忘了。” 又拍了拍他:“快睡吧, 你明日还要早起上朝。” “嗯。” 事实证明, 在之后的日子里, 这不是偶尔,而是变成了常态。 接下来的日子里, 颜青棠几乎进入了魔怔状态,每天除了解决日常吃喝及睡觉,其他时间都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上宣纸送来的一摞又一摞,后都转变成被她写满字和各种符号的废纸,关键是她也不让人收拾,就那么散落满。 而纪景行近也很忙,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他知晓她这一状况时,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 她尤其亢奋,满脸都是笑,双目灼灼发亮。 “你知道吗?以前我学这些,不过是兴趣,可因为有生意牵绊,我更多想的是何改良算账时的不便,完善各种记账盘账的办法,可这次你说要互相出题,我为了给对方出更难的题,而更深入了解进,才发现算学的无穷妙趣。” 纪景行本来想斥她两句不顾身子,此时也说不出口了,叹了一口气,将她拥进怀里。 “那你也得注意身子,劳逸结合。难道你不想昦儿了?你有多久没母后那看昦儿了?还有姝宁怡宁,我听说她们来找过你一次……” “姝宁她们来过?” 他无奈道:“你看你忙得不知时日,下面人怕打扰你,也不敢跟你说。” 她想了想说:“她们也不是没跟我说,像说过一次……” 但当时她在想问题,只嗯了一,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样吧,明日我邀她们来琼华殿,算是给她们赔礼道歉?” “她们可不用你来赔礼道歉,也都知道你忙,我说这些是为了让你适时休息,别总是趁着我白日不在,忙得昏天暗。” 转,颜青棠就让人给宫里送了信,邀姝宁怡宁过来吃茶。 次日,姝宁带着怡宁来了。 “嫂嫂,他们都说你忙,母后大哥都这么说,你到底在忙甚?”怡宁有些委屈道。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本来她兴致勃勃想来找嫂嫂玩,哪知却被拦在殿外,说太子妃正忙着,吩咐了不让人打扰。 她小孩心性,回找母后抱怨,哪知母后却说你嫂嫂是真忙,可说忙什么,皇后却说不上来,只说是跟朝堂上的事有关。 姝宁知道得要更多一些,问道:“大哥说你要跟人比试算学?” 颜青棠示意二人坐下,又让人端来了茶。 “不是我要跟人比试算学,而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必须做万全准备,这一场只能赢,不能输。” 姝宁还沉浸在她说‘只能赢不能输’的神态和语气中,怡宁却疑惑道:“可什么是算学?” 姝宁没有开口,但里表述的内容差不多。 “这——” 她站起来道:“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要不我带你们书房看看?” 二人毕竟是小姑,对自己也还友善,想着自己之前没有见她们,颜青棠也不想让二人误解自己,就一边与二人简述什么是算学,一边带二人书房看。 看到偌大的书房里,四处堆积散落的那些纸张,几乎让人没办法下脚,姝宁相信她是真的很忙了,而且是很忙很忙,大概今天也是专门抽出空陪二人。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要是真忙,不用陪我们。” 大概是第一次说这种话,姝宁显得有些不自在。 颜青棠笑了笑:“也不着急在一时。” 这时,怡宁因奇,从上捡了一张纸来看。 “嫂嫂,这纸上写的什么鸡什么兔什么脚?为何要把鸡和兔放在一个笼子里算有几只脚?” 颜青棠接过纸张看了看,笑道:“这只是算学里粗浅的,至于为何要算有几只脚?不过是类比法,运用到实际就是拿来算黍米,算田亩,算税赋,这种按比例来计算,叫今有术,若是再分配,则是衰分术。” 这么多术,直接把怡宁给听蒙了,只觉得很厉害,听不懂。 “了,我说了你大概也听不懂,只有学过才知道。走吧,我们外面逛逛,你们就当陪我散散心,我已经很久未外面看看花草树木和天空了。” 三人一同外面散了会儿步,之后姝宁就带着怡宁回宫了。 回的路上,怡宁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姝宁问她。 她答:“大姐,我还在想鸡兔放一个笼子呢。” 姝宁也没多想,说:“你又想养兔子?之前被你养死的哪只呢?” “大姐,我不是想养兔子,哎呀我要找父皇……” 姝宁不想,就让宫带她,而她则回了长乐宫。 殊不知怡宁找父皇,是因为在她心目中,父皇是厉害的人,嫂嫂不是说自己不懂,她管父皇问了答案,到时说给嫂嫂听,一定吓她一跳。 了后,乾武帝正忙着,听闻儿问什么鸡兔同笼,他依稀记得是一本叫《九章算术》里的问题,就让福生找个大臣讲给她听。 哪知连找数个侍讲学士,这些饱读圣贤书的学士竟都不懂算学,有人听过这本书的名字,但没有看过。 见连这些大儒们都不懂,这更让怡宁产生了奇心,闹着一定要知道答案。 后来还是在翰林院里,寻了个在常人里十分偏科、成日不做文章,尽学一些旁门左道的老翰林,给怡宁讲明白了这个问题。 但也自此为她打开了一扇大门,当然这是后话。 与此同时,钦天监里。 送走来人后,监副席建同正与监正张正卿说话。 “大人,难道我们真要听这些人的,出人和太子对上?增设特科看似由户部郎中王庚提,实则是个人都能看出,推行新政的人其实是太子殿下。” 席建同五十多岁,发须灰白,体格干瘦,是个个并不高大的老。与之相比,监正张正卿,反而看着要比他更年轻一些。 不过熟知的人都知晓,其实张正卿也不年轻了,比席建同还要大上几岁。 张正卿皱眉不言。 席建同瞅了瞅他神色,又说:“要我说,我们何必搀和这些纷争,钦天监又不走科举制度,都是世籍世业。科试改不改制,增不增设特科,真与我没什么关系。” 张正卿抬目看了他一,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不知?可今这种世道哪能独善其身,在朝为官,受群臣排挤,日子可不会过。” “那就得罪陛下?” 明知道太子的背后就是陛下。终归究底,其实钦天监根本不是朝廷官衙,而是服侍于皇家,也就是帝王。 “自然也不能得罪陛下。”以张正卿才纠结。 这时,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此人披散发胡子拉碴,衣裳说不上满是脏污,但也不干净。 一进来,就直接问道:“听说,朝廷要办一场算学比试?招募天下精通算学的那批人比试一场?” 看见此人,张正卿和席建同都不禁皱眉。 此人名叫俞怿,乃负责观测天象变化的秋官灵台郎,从七品官职。 也是钦天监里有名的痴人。不光精通天文历算,还精通阴阳堪舆,是个全才,却偏偏性古怪,平日就喜欢钻研一些稀奇古代的东。 若非钦天监的官职,多是世籍世业,以他这性格习性,怕是做不了官。 “你问此事做甚?” 俞怿兴奋一撩披散的发,道:“我要参加!” “可——” “我是一定要参加的!” 说完,他也不管二人什么反应,转就走了。 待其走后,张正卿和席建同对视一。 “此一来,倒是两全其了。” “就让他,既对文官那边有了交代,也能应对陛下质问。毕竟俞怿的痴,那可是整个京城都知晓啊。” “正是,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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