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东海, 王盘洋。 一艘大型战船并几艘小型战船,航行在群岛。 这王盘洋靠近杭州湾,也是钱塘江入海口, 这一片算是江苏和浙江海域分界地带, 也是东海和南海的分界地带。 此地大岛小岛星罗密布,地形非常复杂, 而复杂的地形,也造了这里龙蛇混杂。 除了原住民的渔民外,这里大体可以分种人,海盗和海商。 海商分大梁的走私商, 以及洋商, 和周边沿海小国的海商,而海盗也分真海盗、假海盗。 早几这里是没有海盗的,不说绝迹了,反正少见,可这几个月海盗却如雨后春笋般都冒了出来。 战船上,窦风望着跑的海盗船, 吐了一口唾沫, 骂了几句。 魏智走过来道:“大人,这情况不对,东大洋这边已经我们犁了几遍, 不说海盗绝迹了, 肯定不会冒出来这么多, 可如今这一波又一波, 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招架不住也得给我招架, 不然你以水师总兵是那么好当的?这群人是定主要摁死苏州的海市,绝了海市后路, 如今连洋商都敢得罪,也不怕以后少了送银子的傻子们……” 见自家大人骂着骂着,偏离了主题,魏智无奈地叹了口气。 待窦风终于骂爽了,瞥了他一。 “行了,你别唉声叹气了,我晓得利害。恰恰是这群人急了,才弄出来这么多海盗,寻思把苏州海市摁死,他们才好继续走私。” “也不寻思寻思,茶和瓷器先不说,天丝绸出江苏,而江苏的丝绸八成以上都苏州丝织商会拿捏着,只要颜青棠那恶婆娘能拿捏住一众丝绸商,不把丝绸卖给别人,他们拿不到丝绸照样得抓瞎。” 窦风一边说,一边往舱里走。 “咱们在是辛苦了些,功劳大,只要能把这一波顶住,让他们意识到狗急跳墙也没用,以后容易多了。我们在人少船少,先把东海这边看稳了,洋商和那些小商了便宜,自会找过来。 “常在海上跑的,若真连这点风浪都过不去,还不如都滚回娘怀里吃奶去。” “便宜买不到,丝绸拿不到,你猜那伙洋商跟他们急不急?如此一来,等于这些人帮我们分担了一半,最好边起来,我们跟在后面捡便宜当好人,而且我们还有一个他们没有的优势。” “什么优势?”魏智意识问。 窦风瞥了他一,格外有一种智商上的优势感。 “我们可以亮明旗帜,着大梁朝廷水师的旗号,他们敢吗?那些人不光不敢,还得藏着掖着,生怕露了原形,毕竟一家老小都还在岸上呢,不怕漏了行迹诛九族?只要那几个海上老把式不出来,凭那些虾兵蟹将,谁是老子的对手?” “行了,老子心里有数着呢,都安着,这趟回去后都升官加饷。”窦风拍了拍他肩膀道。 有那路过的兵卒听到这话,顿时呼道:“大人威武!大人威武!” 一会,整艘船上的兵卒们都跟着呼喝起来。 “是是是,老子是威武,真以老子不回去?也不知道苏小乔那女人在干什么,可别等老子回去后,又跑没影了。” 吵嚷声中,窦风的小声嘟囔自然没人听见。 在一众将士兵卒们心中,指挥使大人依旧是那个指挥使大人,才没有在干正事的时候女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苏州丝织商会,往日只允许六大家所进的厅堂,如今换了一副模样。 六张大椅撤掉了,换成了一张长约二十米、宽有四米的椭圆形长桌。长桌正中首位放了一把椅子,余边各是十几张座,加起来能坐近四十人。 看见首位上,颜青棠那明显凸起的肚子,一众商人十分惊讶,却没有人敢当面说什么,纷纷当做没看见。 见众人都到齐了,颜青棠放茶盏,道:“你们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这不是明知故问,都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事。 近日各家铺子里可不太平,甭管大商小商,甚至人托人托到家中来了,了买丝绸,还不是小批量买,而是大批量。 若是价钱低,一众大小商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关键是价格竟比在海市交易行卖得还略高一点。 关键是还不用抽税,由不得众人不心。 可前颜青棠在商会里定了规矩,零卖整卖都随各家,若是整卖,必然要弄清对方来历,且数量超过一定数额,必须报到海市衙门去。 定规矩时说得非常明白,此举是了防止有人将丝绸走私出海,影响了大伙的利益。 当时由于各大商都在海市交易行大赚了一笔,自然不可能不意,毕竟维护的是自的利益嘛。 可如今时过境迁,当外来的利益占了上风,自然少不得有人心思浮。 都知道颜青棠在明知故问,也没人敢当面戳破。 经历了葛家倒,海市交易行的开启,以及颜青棠在其中的主导地位,乃至和江南织造端王世子的关系,都让在众人面前积威甚重。 心知这种事也瞒不过,于是也没人敢卖关子,把事情坦白说了。 “颜东家你也知道,大伙都是做生意,自然赚得更多。可这么一来,和商会的规矩冲突了。” 颜青棠挑眉道:“是你一人这么,还是都这么?” 闻言,说话人露出局促态。 一旁方才附和他的人,也纷纷如此。 不过毕竟利益当前,也在相互对望,在座四十多个人,大致分成了三拨。 一拨持反对态度,一拨中立不表态,还有一拨人则是心有异且还沉不住气的那些,人数也不多,不过十个来人。 大商没有,全是中小商。 颜青棠在心中默默记名字,看向五大家其他四家的当家人。 “你们怎么看?” 这能怎么看? 几人面面相觑。 如今六大家剩五大家,五大家也随着颜家强势崛起,而名存实亡。他们在别人里,还能自称五大家,在颜家面前,还是老实闭嘴吧。 这个颜青棠从来不是善茬。尤其随着时过去,看到的越多,其他几家越发觉得当初葛家的倒,与有推脱不掉的干系。 再结合在的威势,自然没人得罪。 “我们自然是听颜东家的。”向来奸猾的柳五爷道。 其他几人也纷纷颔首。 颔首的时,向来最沉不住气的齐六爷道:“颜东家,真要守着死规矩?毕竟哪有人嫌银子扎手的。” 他这话不算表明立场,言外意明显,说明齐家也有些心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颜青棠看了他一,波澜不惊:“我也知道银子不扎手,问题是拿了这份绝后路的银子,以后海市那的银子还赚不赚了?” 此言一出,面响起一阵嗡嗡地议论声。 “海市那的银子自然也赚着,谁还能嫌银子扎手啊。”有人小声说。 也有其他人附和,不过只有小猫三只,都看出颜青棠脸色不太对。 颜青棠突然笑了。 “法不错,未免得也太美。” 环视众人,神色冷淡:“我不信大家看不出来朝廷的意思,朝廷成立海市交易行,是了杜绝有人私走私,你们都是交易行的受益者,做事前还是要多思多,不要凭着一股贪心,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往嘴里吃。” “不说在,只说以前,以前有后台有背景的,赚大银子,没钱没后台的,只能睁睁看着别人做二道商,赚走比你更多的银子。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大概都不是什么有背景有后台的人,毕竟连颜家都不是,只能排除在外。如今大家受了朝廷的益,又不守规矩,你们觉得这海市交易行若是倒了,最受损失的是谁?” 自然不会是五大家,他们本处于这个行业的最上层,总有自的路走。 相反以前那些刚出头的小商们,因海市交易行开启,而大赚了一笔,如今摇身一变也今非昔比,会迅速回原形,回归前的状态。 恰恰也是这些人的心思最多。 “我知道有人出高价买货,确实很让人心。那你们有没有过,何前把肉都吃干净,一点剩余都不给人留的人,如今却大发慈悲,竟知道让利于众人?” 顿了顿,继续说:“那是因人家知道,在付出的,以后会连本带利都收回来。若海市交易行倒了,走私的那批人再度仗着势力垄断,你们觉得到那时候,人家还会再来高价收你们的丝绸?”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难道人家傻?毕竟你们都说了,谁又嫌弃银子扎手。” 话音还在空中盘旋,而整个厅堂中,鸦雀无声。 颜青棠这一番话,宛如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浇熄了他们的蠢蠢欲,也让众人回归实。 是啊,谁会嫌银子扎手? 别人来高价收丝绸,是因除了在海市交易行外,买不到大批量丝绸,他们只能高价来收。 若海市交易行倒了,那些人自然不会再缺买丝绸的地方,他们还是卖着自的丝绸,却只能睁睁看着别人赚钱,而他们只能卖到在三分一的价格。 孰轻孰重,不难分明。 “所以孰轻孰重,你们自分辨,我不再多说。毕竟大家也不是小孩子,都有自的分辨能力。” 这时,吴家的大掌柜于伯站起来道:“颜东家说得有理,高价来收,说明别人别有意图。我们可不要因小失大,因一点前的小利,而坏了以后长远的路。” “颜东家说得对,于大掌柜说得对。” “咱们自要守住了,我可不别人拿着我的货,自去赚银子,赏我一点蝇头小利,我还要感恩戴德。” “可不是!” “凭什么让他们拿去赚银子,我们只能看着。” “你们可都别犯糊涂!” “……别坏了长远的路!” 一时,附和声四起,绝大多数人都赞了这一番说法。 也有那么几个没吱声,那么多人都表态了,这几个也不足奇。 离开苏州丝织商会,回去的路上,六子问:“姑娘,你说这些人会听你的吗?” “他们如今都绑在海市交易行这艘船上,听不听可由不得他们自。” 当初何没把生意都揽,全让颜家来做,而是让利众人? 是等着这一天。 上了的船,去没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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