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舅老爷命小人在此等候你。”走到城门口的马文才一行人被人拦下来。
原来是马文才舅老爷的家仆,那个传说中垄断了整个杭州城的信息差生意人,是一个聪明的生意人。
马文才大步向前走,似乎没有看到那些家仆一样。
“少爷,等等小人。我家老爷说,你不想见到他,也可以收下他的礼物,这是从西域来的,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此行去往尼山书院,还有十几里的路程。杭州城的马匹生意都已经被周边的求学的人包圆了。”
衣着朴素大方,面容慈祥的管家,连忙追上马文才脚步,并为他家老爷的心意作了解说。
马文才突然停住脚步,问道:“他呢?”
谢诺澜也连忙刹住脚步,只是那时她为追赶马文才的脚步,快马加鞭的大步走,脚步的惯性没有刹住。
她撞到马文才的身上,巧合的是,马文才这时也转了一个身,从第三视角去看,看起来就是她向马文才投怀送抱。
马文才很自然,用手搂住谢诺澜的腰,盈盈一握,绝美的画面似乎在这一刻停住了。
“公子,你有木有事?”两三连忙上去分开,着急的两三都没有注意自己嘴瓢了。
被分开了两个人,马文才还呆呆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他的心似乎还停留刚刚那一刻,他是怎么了?
他摸上自己的心口,是病了,怎么心跳的有点快。
而被分开的谢诺澜,她突然有点理解娘亲的话,好看的人近距离观察,更好看也更下饭了。
她有点饿了。
“没事,两三。”谢诺澜拦住了两三七上八下的手。
两三还是不放心问道,“公子,我刚刚都听到砰的一声,磕的一定很痛的。”
“咳咳咳……”,谢诺澜止不住的咳意,有些不好意思的偷瞄了一下马文才,不愧是习武之人。
“两三,我们去看看汗血宝马,我们都没有见过耶~”谢诺澜连忙转移话题。
略心大的两三,她的话题中心就被转移走,“是啊,我们去看看。”
马文才听到了谢诺澜的声音,猛然间回神,也很自然跟随着谢诺澜的脚步走到汗血宝马的身边。
十分有眼色的管家,站在马文才的身后,恰好的声音说道,“这匹马是舅老爷从西域商人手中收来的,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奔跑时轻灵优雅,而且极速跑时,它的局部颜色会像流血一般,故称为汗血宝马。”
马文才走进,轻轻抚摸着马匹,体型优美饱满,四肢修长,头细颈高,只是它有些恹恹的,“这马怎么看起来没有精神?”
谢诺澜上前去,检查马匹的眼睛,确实萎靡不振,她轻轻的摸摸马匹的腹部,小心翼翼向下按去,空空如也。
“这匹马是饿了。”谢诺澜笃定的说道。
“这位公子好眼力。好马是不容易驯服,但是我家舅老爷,这匹马在少爷手中,一定会成为少爷的子期。”管家先夸耀的说道,而后又说道,“但是这匹汗血宝马性子烈,不愿意吃草,它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有吃过了。”
不忍自己家老爷的心血付之东流,他有些感伤,从袖口里掏出手帕,擦擦自己的眼泪,说道,“少爷,你一定要收下,不然这汗血宝马就找不到它的伯牙了。”
马文才面无表情的看着管家,他马文才是有良心的人吗?
谢诺澜看到汗血宝马的第一眼,就喜欢这匹马,自然不忍心,这宝马流离失所。
可是,这马匹的未来的主人,是马文才。
谢诺澜眼底含着期待望着马文才。而马文才,他又不知道怎么了,谢诺澜望着他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去做出改变。
比如,他现在是个有良心的人。
马文才看了一眼管家,管家立马心领神会的从怀里,拿出了汗血宝马喜欢的马粮。
他接过马粮,轻轻摸着马头,与马眼对视一眼,马儿从马文才的眼睛倒映的它,看出它的状态,它只能在任性一次了。
它在评估着马文才,是否能成为它的主人。
马文才一马当先,坐到汗血宝马的身上,汗血宝马本能反抗,向着城外奔跑而去,只能留下漫天尘土和帅气背影给谢诺澜他们一行人。
没有任何的防护的马文才,凭借自己的武力,和手中缰绳,稳住自己的身形,保持低伏的姿势,保持与马同频的速度,保证他不被马匹抛下。
已经跑了十里路地汗血宝马,都没有将自己身上的人甩下来,反而因为这几日的不吃不喝,它身体机能已经不如最初那么好。
马匹高昂向天空嘶哑着,向着天空一跃,想着凭借高度差,将身上的人甩开。
可惜,身上那个人依旧在它的身上,稳坐如山。
马儿无奈低下它高傲的头颅,原地踏步,它的嘴巴随便找个草地,啃起草来了。
马文才摸摸马儿的颈部,说了一句,“藻思兴文澜,那你叫藻思。”然后,从怀里拿出马粮,喂给藻思。
藻思用鼻子嗅嗅着马粮,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舌头卷走马粮,给马文才的手里遗留了大量的口水。
马文才看着自己湿漉漉的手掌,奋力的向后甩甩,但是口水十分顽固,他上看下看,最后他决定,将着口水擦到马身上。
然后他将怀里剩下马粮,从草里扯下草,快速编织成草窝,然后将放入其中,保证口水不会再流在他手中。
放下草窝,马文才观察四周,看看四周是否存在水源,他发现西边草丛比东北草长着茂盛,而且西边的土地上遗留了一些小动物的脚步。
他向前走,他竖着耳朵,听见了流水的声音,也感觉了四周弥漫着水汽,看来前面必有溪流。
突然马文才感觉,有个柔软的物体抵住他的后背,他转头一看,只见一双水汪汪的马眼。
马文才叹了一口气,他拿着依旧遗留着马儿口水味的手,轻轻抚摸着马头,然后牵着马儿的缰绳走向溪流方向。
一条小溪娟娟而流淌着,晶莹碧透,从山上流下的溪河,撞击着石头,飞溅出团团水雾,清晰可见溪底的沙石与鱼儿,河边有正在喝水的小兔子,一副岁月静好的状态。
马文才踩着草的声音,惊扰了小兔子,小兔子消失在马文才的视野里。他没有管,他就走进到溪流里,立马将他的手放到溪水里。
他很认真将手浸泡到溪水里,左右手互相的搓洗,手指间的缝隙都不放过,洗上有一刻钟后,他就看到他新任的爱马在上游喝水。
马文才在看看他的手,他突然不想要了,这马他也不想要了。
马文才深深叹一口气,绕过他的藻思,这次他处于上游,他准备再次洗手。
他的藻思又紧跟他的步伐,来到他的上游,他甚至无奈看着他的藻思。
哪里可以卖马,他便宜卖了,这藻思不要也罢。
马文才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山野的清新与自然,放下心中的浮躁之气,再叹一口气。
他忍痛从他怀里拿出手帕,对着藻思招招手,“藻思,过来,我给你洗洗。”
藻思似乎没有明白,就歪着马头,望着马文才。
马文才将他的手帕打湿,走到藻思旁边,牵着缰绳,慢慢地将手帕放到马毛身上,轻轻擦拭,他曾经用手擦拭的地方。
看着有些打结的马毛,马文才有些心虚,擦拭更仔细了,舒服的擦拭方式,让藻思完全放松下来。
之前紧绷的肌肉,也慢慢松散了,舒服到藻思忍不住,原地踏步。
原来有个小弟也不错了,藻思对着马文才轻声啼叫一声,表示对他的擦拭动作的认可。
而光顾着享受擦拭的藻思,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溪流的中央。
马文才脱下外衣,与藻思共站在溪流里,舀起水,大幅度对马身进行搓洗。
似乎马文才的力度有些大,藻思忍不住用嘴巴叼着马文才的发髻,让马文才轻点。
但马文才震惊的是,他的汗血宝马掉色,随着搓洗,溪流面上漂泊着黑黑的水流。
马文才嘴角抽动,这藻思,那个蓝天京果然不靠谱,他居然没有做清洁工作。
再想起,他骑着藻思跑了十里路,亲密接触,他好像脏了,他感觉身上有些发痒。
现在他顾不得什么士族的礼节,他只想沐浴更衣,他环顾四周,竖起耳朵听动静,了无人迹。
于是,他就地沐浴。
画面一转,天光已经渐隐,马文才已经衣冠整洁,就是藻思有些黏人,老是想从马文才袖口掏出手帕,再体验五星级的擦拭服务。
马文才心底又一次叹一口气,这是自己选择的,不能抛弃。他拍拍马头,大步向上跳,坐在马身上,拍下马尾,向着杭州城跑出。
而谢诺澜一行人就在城门口附近茶寮等到马文才。
一阵阵马蹄声,谢诺澜抬头就看见了容光焕发的马文才,马文才也看到了谢诺澜,他气定神闲,吁了一句,那藻思自然停在了谢诺澜的面前。
“我回来了,诺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