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母亲;事情, 沈欲从来都不许宗璟过问。 可越是这样,宗璟就越想知道。 宗璟问出这样;话时,以为自己可以戳伤对方, 却忘了, 他是沈欲;种。 在沈欲眼里, 他只是一个已经逐渐会张牙舞爪;孩子而已。 岁数还这样;小,只能靠抱住别人;腿来求得垂怜;年纪。 即便是一条同他一样;小蛇, 一口稚嫩;獠牙咬下去, 焉能伤到别人分毫? 更何况,他想咬;还是眼面前这个给予他一半骨血肉;男人。 男人在短暂;停顿后, 对他尖锐刺伤;话置若罔闻。 “身上可有发热?” 宗璟歪了歪脑袋, 一双乌黑大眼睛好似盛满了天真;意味。 沈欲便俯低上身,在靠近他时, 小团子便好似防备着某种同类;危险气息般攥紧了藏在被子底下;小拳头。 接着瞧见男人薄唇轻启,手掌抚摸过他;额, 随即近距离打量着他打小便与沈欲相像到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五官。 就连性情也都与他母亲;柔婉良善半点都不沾边。 “你生得一点都不像你;母亲, 有时间想她为何不要我,不如想想……” “她为何不要你吧。” 温柔抚摸孩子脑袋;手掌恍若慈父一般, 可不徐不疾说出口;话,却冰冷;仿佛毒蛇嘶嘶吐信, 毫无温情可言。 小团子面上;神情好似不可思议地怔愣住般, 接着唇瓣轻轻颤抖,黑丸似;眼眸中瞬间盈满水雾, 豆大;泪珠大颗大颗掉落。 换做是旁人, 看到这样粉白雪嫩;萌团子睁着一双大眼睛落泪, 只怕心疼;心都要碎了。 但这一招对沈欲完全没有作用。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孩子在年纪还小时做出来;伪装有多劣质。 他仅是确认过对方身上;确没有发热, 便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 在天子出了二皇子宫殿后,春喜便默不作声;跟上去了。 他提着手里;灯笼,余光不经意间扫见男人淡然;神情,心口才稍稍放松下来。 别看现在天子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两样,可前两年却全然不是如此。 彼时对方花费了大量;精力到处去找婕妤。 可不管天子素来聪慧过人;脑子里想出多少套方式,翻来覆去地找都完全找不到一点点关于婕妤;踪迹。 婕妤就像是一滴人间蒸发;露水般,消失干净;程度让人几乎绝望。 那时候陛下整日都极其阴沉。 二皇子刚出生时,便不是很讨天子喜欢。 尤其是对方;周身,几乎都找不到一丁点他母亲;影子。 等宗璟再大一些;时候,那唇红齿白、眉清目秀;模样,看着很是讨人喜欢,可每次都让沈欲如同照镜子般。 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他,知虞对他和他二人之间与他相似更多一些;骨血有多无情。 极其漫长;一段时间里,天黑后天子都不许任何人踏入他;寝殿半步。 等宫人第二天早上再进去时,便只能看到一地狼藉碎片,或者点点滴滴;不明血迹,纵使看得头皮发麻,却连一个字都不敢过问。 即便如此,当天早朝时,天子仍旧是一副正常模样,没有影响前朝分毫。 直到有一回沈欲;身体终于扛不住,发起了高热。 他病得意识模糊,卧病在榻。 太皇太后趁机安排;一名贵女便得到了机会,被安排过去充当着宫女;掌事,亲自伺候天子。 那贵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活上养尊处优,到哪里去自也从未受过什么挫折与磨难,很是天真可人。 因而服侍天子时,听见他梦中反复唤着“阿虞”,等沈欲醒来后,她便好奇天真地问阿虞是谁? 男人转动漆黑眼珠,缓缓盯向她,“你不知?” 对方茫然地摇了摇头,只道宫里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她只是随口一说,哪里知道天子;脸色骤然骇变。 天子立马下旨吩咐人将知氏;东西全都拿来。 可在宫里头翻遍所有,底下人都找不到一丁半点…… 接着天子便疯魔了一般,不顾病体披上衣袍径直闯入小皇子;宫殿,将孩子从奶娘手中夺走。 接着便将小皇子抱到了那位跪在地上脸色难看;贵女面前,语气平静地问她:“看见了吗?” 对方登时战战兢兢地开口答道:“看……看见了……” 沈欲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口中温声呢喃,“这便是阿虞留给我;,是我们之间骨血相连;孩子。” 也是活生生;,唯一抹杀不去;存在。 “没有人可以将她从我;世界里彻底抹除,你听明白了吗?” 那贵女直接被他吓哭,从此再不敢生出半点要做他妃嫔;念头,更是连皇宫都不曾踏入过了。 等到沈欲病好后,再度恢复得如常,仿佛先前发生过;一切都只是他一时产生;谵妄之症。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皇子一夜间突然也发起了热。 春喜当时就心道不好。 果不其然,还在与朝臣议论政务;天子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平静;眼底瞬间露出了罕见;慌意。 他彻夜将小皇子抱在怀里降温,喂药,几乎是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期间春喜只是好心想要接过小皇子,便立马被对方寒戾黑眸盯住,“你也要来夺走他吗?” 男人语气冰冷,“你是不是觉得夺走了他,便能叫她从此将我忘得彻彻底底?” 横竖他连她唯一;孩子都养不活,她便更有理由可以理直气壮地抛夫弃子了,是不是? 春喜只觉他仿佛是在透过自己和什么东西对话一般,心头既惊又骇,吓得连连磕头,口中不住辩解,“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他一声接着一声将脑门磕得“砰砰”作响,青紫了一片。 天子好似才渐渐恢复了一些,再度平静地开口让他退下。 尽管老大夫告诉天子,小皇子身上只是普普通通;发热,在孩子身上出现是再寻常不过;症状。 可天子仍然一意孤行,找来了道观;高人,执意认定冥冥之中有人想要害他和婕妤;孩子。 知虞非此间人,孩子自然也该随她一样特殊,非要替这孩子改命。 道长便找来了一个死囚犯;后代,在那孩子推上断头台之前,将他送来顶替小皇子;命格,摇身一变,从死囚犯变成了大皇子。 且找来时,对方便已经三四岁大,却要生生地装作一岁;孩子,做那婕妤之子。 虽然荒唐至极,可打那之后,天子才渐渐正常起来。 不再每日不断臆想有人要害他与婕妤;小皇子,也不再露出黑眸里令人害怕;癫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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