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听见系统报告的第一时间, 云归脑海里就同步浮现出了一个地点。
那是祖父所在的边城。
最开始拿到第一面光屏时，云归甚至还短暂地犹豫过，要把它放置在暨云城，还是边城的天幕上。
消化了一下这份喜悦, 云归很快恢复了过去的理智。
她没有立刻给出回答, 反而问道：“我可以暂时不安放它吗，系统？”
“您可以。”
“哪怕我又攒出了一个光屏, 也可以不安置吗？那时候我手里会有几个光屏？”
“您可以。待安放的光屏数目, 不会因为后续光屏的增加被覆盖。您那时会拥有两个待放置的光屏。”
“唔……”
这一次，云归沉吟的时间略久了一些。
她慢慢地问道：“我有点好奇，系统, 我现在能够解锁光屏的数目，究竟是因为我的权限提升, 还是因为我收集到的生物能达标了呢？”
系统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投射光屏是系统的基础功能，无需权限解锁。”
“换而言之, 只要您收集的生物能足够多，您甚至能在恒朝上空摆放一亿块光屏。”
指尖轻轻捏紧，在椅子扶手上轻叩两下，云归心里已经有了概念。
刚学过的一次函数曲线，迅速浮入云归的脑海。
她完全可以设想到：随着自己拥有光屏数目的逐渐增加、收集到的生物能倍步上升，后续解锁光屏的速度, 将会迎来指数级发展。
指数级！
想想简直和人口大爆炸一样可怕，居然还让人有点小激动呢。
不知系统从云归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模拟出的电子音一下就警惕了起来。
“那个, 宿主，即使解锁了一亿块光屏，也没必要全都摆放出来。我是说, 这种浪费很没必要，还可能造成光污染现象……您看还是别……”
云归哑然失笑，故意问道：“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豪奢无度、挥金如土的昏君形象吗？”
“您当然不是。”系统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但人类有时候就是特别无聊。在我的数据记录里，曾有人类泡在泳池十一天，只为了均匀地让屁布满每一寸水面……”
云归：“……”
她怀疑人工智能正在拿人类开玩笑，但她没有证据。
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云归语气缓和。
“新光屏先存在你那里吧。我打算先写一封信寄给祖父，让他事先做些准备。”
***
即使派了最快的信使，从暨云城发信送到边城，也需要小半个月的时间。
这期间，云归先收到了一份快递。
“嘶……这也太漂亮了吧！”
“这个状态，这个大小、这个光泽……简直是鬼斧神工般的手艺。”
在门口拆了快递，云归拎起外面包装的小塑料袋，有点惊讶地地把袋子在眼前晃了一下。又取出里面的东西捏在指尖，观察它在阳光下折射出的色泽。
系统理解地发出微笑的信号。
云归很少表现出如此外露的情绪。
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可是几十颗光彩照人的人造宝石。
漂亮宝石们颜色各异，从鸽血红到矢车菊蓝，从浓郁的翡翠绿到玫瑰般的初恋粉，宝石剔透的切面上，骄傲地折射出上百缕瑰丽的光芒。
最大的一块红宝石，足有云归大拇指甲盖大小，即便是最小的一颗粉宝，也和她的尾指指甲等大。
亮晶晶的宝石倒映在云归的瞳孔，将她的眼睛也照耀得晶亮一片。
如果不是亲自查阅过相关资料，谁能想到这些宝石都是实验室人工合成，一颗只卖几十块钱？
“现代科技……”任宝石从自己指缝滑落，宛如泉水般清脆地溅落在地板上，云归喃喃自语，心情有些复杂，“可真是了不得啊。”
——事情的起因在于，云归想搞点钱。
段璟娘给她寄来的那一箱子马蹄金，至今还剩下三分之一没有动。剩下三分之一，统统变成了银行卡上的数字，与日俱减地交易出去。
坐吃山空不是云归的性格。
虽说每一笔钱，都恰到好处地花到了刀刃上，但长此以往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账目上要有进账有出账，才算得上收支平衡。整个暨云城的建设和武装，不能完全依靠段璟娘的私房。
所以说，云归得在恒朝搞点倒卖生意，赚来可持续发展的下一桶金。
考虑到现代和古代之间的货币差异——恒朝市场上，最广泛流通的货币是铜钱和布匹，这两者在现代都很便宜——云归最好直接赚金子。
百姓手里肯定没有大量金子。
也就是说，云归的目标客户，必然是公卿世家。
既然如此，云归决定跟他们做点奢侈品生意。
至于奢侈品的选择……
系统适时出现：“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云归想了想，果断地点开了某网站，在搜索框里输入“如果能穿越到古代，卖什么东西最赚钱”关键词。
系统：“……”
很好，它看出来了，宿主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时代。
云归在网页上凶猛地搜索了一会儿，期间跳过了“贩盐”、“卖铁”、“出售蘑菇蛋”等非常危险的选项。
再忽视掉“卖玻璃”、“卖肥皂”、“蒸馏白酒”等薄利多销的答案。
最后，她的视线满意地停留在一个回答上。
【题主这个问题，有没有先提条件？现代的物品能带到古代去吗？有限重吗？
要是能的话，果断卖宝石啊！
实验室人造宝石，别看均价三五十一颗，卖到古代，你叫价三千两黄金，镶嵌在传国玉玺上都不掉价好吗！
大家别说我奸商。人造宝石跟真宝石几乎没区别，甚至比真宝石还漂亮稳定，差别只在于是否含有结晶水。
除非你拿到实验室鉴定，或者用专业仪器看光谱折射，不然肉眼完全判断不出。
现代科技的事，能叫欺骗古人吗？这叫合理地利用了技术优势！
粉宝石，搞一颗，卖给杨贵妃，这不比荔枝可心多了；红宝石，也搞一颗，卖给武皇，看能不能赚个小官儿当当；蓝宝石就送昭君吧，也别要钱了，妹子命苦啊……
照这个思路操作，不说让你成为全国首富吧，至少晋身前一百强肯定没问题的！】
盯着这个答案，云归缓缓眨了眨眼睛。
杨贵妃会不会喜欢粉宝石，她不能确定。
但这个建议，云归是真的心动了。
当天晚上，云归选中一家网上店铺，购买了一千元左右的人造宝石。
今天早晨，快递成功抵达。
这些宝石的模样和华彩，完全是云归平生从未见过的瑰丽。
云归：“！！！”
云归：“实物居然真的这么写实！”
系统有点好奇：“您为什么这么说？”
“我还以为，电视里拍出的宝石，都是‘广告效果仅供参考’呢。”云归非常谨慎地回答道。
“毕竟按我亲身经历，全家桶也装不满一个桶啊……”
系统：“……”
系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古代将军来到现代社会，满腔赤诚，无论看什么都戴着副blingbling的滤镜……而这份信任，最后竟然是被连锁炸鸡店打破的。
这实在是又让人想笑，又有点悲惨，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看见这些宝石的瞬间，云归就知道，这门生意可以做。而且必然能大赚特赚。
古代由于切割工艺不到位，宝石虽然也有不同颜色，但在外观上，看起来大多灰扑扑的，有别于现代能打磨出的璀璨模样。
正因如此，在云归的时代，名族仕女们，更爱佩玉。
玉质相对较软，更易加工，从视觉上看，玉比宝石原石更加纯粹鲜亮。
但如果云归把这些现代人造宝石运输到古代……
微微眯起眼睛，让一颗蓝宝石在自己指尖绽放。
云归笃定地说：“无论在建安城、五姓女，还是胡人王帐之间……它们都将引起一番新的风尚。”
至于定价嘛……
云归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换算起来：“最便宜的红宝石，也要一十块钱一颗。”
“系统你说，我含泪收他们一十斤黄金，这不算多吧？”
系统：“……”
系统没有回答，系统不好意思说话。
***
云归将宝石打包分类，寄给段璟娘。
当天晚上，她就梦到了自己实现收支平衡，经济良好运转，大批量从现代购买利民设施运往恒朝的美好场景。
直到第一天上学，心满意足的微笑，依然挂在云归脸上。
早读还没有结束，班主任忽然站在门口。
“云归？云归你出来一下。”
班主任冲着云归招了招手，身后站着一道挺拔的人影，听见云归的名字，那人忍不住也朝教室里探了探头。
听见同学被点名，刷刷刷，整个教室的眼神都集中在云归身上。
班主任顿时沉下了脸，训斥道：“有点风吹草动就不专心学习，你们这样怎么能考上好大学！”
所有人：“……”害，他们就是好奇嘛。
被老师说了两句，大家都老老实实地转过头去，认真早读。
只有两个人的目光，仍然没有偏转。
一个是牧晨烁，他单纯是不想早读，于是瞅着云归的方向傻乐。
另一个则是喻瀚识。
他知晓关于云归的部分内情，身份上又算是云归的半个家人。
一见云归被点名，当即抛给她两道疑问的眼神。
——怎么回事？
云归摇摇头，同样用目光回答：我不知道啊。
她有些警惕，还有些一头雾水地走出教室，被班主任和陌生人带到一间空会议室里。
然后，陌生人掏出手机，给她看了一段视频。
“小同学，这里面的人，是你吗？” 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