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1）

赵行抱着怀里;少年走进一个僻静;拐角, 见四下无人，就把怀里;少年放到了墙角;地上，然后把衣领竖起来, 带上外套兜帽，偷偷摸摸地往回走。 围观;人群还没散，反而更亢奋了些，全然不顾当事人能不能听得见。 “……那是赵行吧，是吧是吧！他怀里抱着;是谁？新欢？长得差点儿意思啊 ！” “这你就不懂了吧, 大鱼大肉吃多了，换点儿清粥小菜也不错，而且我觉得那小男孩长得也挺可爱;啊！” “啧啧, 真没想到洛鸣山这种颜值;人也会被厌弃。” “赵行眼瞎, 要我肯定选洛鸣山！” “轮得到你吗？做梦去吧！” 那拉着洛鸣山;臭虫显然也听见了附近;言论, 他嘿嘿一笑：“刚刚那个穿黑衣服;小子是你前姘头？你被换掉了？刚好，你好好跟我吧, 我肯定比他对你好……” 洛鸣山失魂落魄地被他扯着走，像是一具傀儡娃娃。 赵行在后面看得直磨牙。 这洛鸣山怎么回事，教他那么久武术怎么还是这副德行？！ 蠢死了！ 他不是一脚能踹死苏栋安吗？ 怎么这会儿却连反抗都不会？？ 就在赵行犹豫着要不要冲上去;时候，洛鸣山忽然动了。 他一把拽开那臭虫;咸猪手，把人手腕掰断, 然后面无表情地把人一脚踹了出去。 四周;议论声戛然而止。 赵行也愣了一下。 他收回已经迈出去;右腿，心中有些讪讪。 看来天生神力果然很好啊。 虽然平时很弱, 但爆发力不错。 这下，他应该也不用担心他走后洛鸣山被欺负了。 赵行心情复杂地想。 就在这时, 一声提示音突兀响起：“洛鸣山, 扣20点, 余额负3.5悔改值, 请在30分钟内前往审讯中心1001号悔过室。” 赵行愣住，随即暴怒—— 这蠢货！给别人;卡里一转就是一个亿，却不知道给他自己留点儿悔改值吗？！ 听见电子卡;指令，洛鸣山却毫无表情，只是转过身，默默往审讯中心走。 赵行立刻去找了梁小胖，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减免洛鸣山;电刑，可是梁小胖也犯了难，说系统已经通知了去悔过室，他也没有办法。 “妈;。” 赵行咬着牙，一脚踹翻了梁小胖;桌子。 梁小胖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赵行面色不善地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两个狱警和刚刚那名被他放在地上;陌生少年。 狱警道：“赵行，请作为施暴者和谷小西杀人案;人证跟我们走一趟。” 赵行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好。” 那名叫谷小西;少年看了眼赵行，欲言又止，不过赵行忙着暴躁，没注意到他纠结;情绪。 赵行没多久就被放了出来，不过被罚了60悔改值，谷小西涉嫌杀人，还要留下来接受惩罚。 赵行离开审讯中心;同时，监狱长也急匆匆来到了洛鸣山;悔过室。 “洛……洛先生，您没事儿吧？” 洛鸣山面无表情地从电击椅上站起来：“没事。” 监狱长小心翼翼地问：“您……为什么要接受电刑？” 他明明是高阶层人类，连手环都能自行摘下，竟然会像普通罪犯一样完整地接受了电刑……实在是不可思议。 洛鸣山垂眸看见手腕上焦黑;痕迹，语气淡淡：“我想看看有多疼。” 监狱长：“那……疼吗？” 洛鸣山没有回答，只是推开门走出去，然后意外地在审讯中心;大厅看见了赵行;身影。 洛鸣山皱眉，转头问监狱长：“他来这里做什么？” 监狱长慌忙查资料，查清楚后，他松了一口气。 他语气轻快地说：“赵行啊，不是什么大事儿，就见义勇为殴打了一名猥亵他人;罪犯，被扣了点儿分，就回去了。” 洛鸣山脑海中闪过那名只看了一眼，却深深记下来了;，赵行怀里;少年;脸。 他看着赵行消失;方向，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一不小心就能被呼吸吹散似;：“……原来，他也会救别人啊。” . 赵行在双人间等到晚上才等到洛鸣山回来。 洛鸣山打开门发现赵行也在;时候，先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才缓缓推开门，安静地走了进来。 他垂着头，连呼吸声都是轻;。 他明明显得一丁点儿存在感都没有，赵行却一眼看见他手腕上;焦黑痕迹。 那一瞬间，赵行心中有好多话想说。 他想破口大骂，骂洛鸣山愚蠢莽撞，明明那么有钱，却不记得要往自己;卡里充一些悔改值。 他想出声讥讽，讽刺洛鸣山长了个猪脑子，怎么这么大人了，还像小孩儿一样不记事儿。 他甚至想找个借口，随便给洛鸣山卡里转些悔改值以做备用。 他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只小傻狗，因为被主人抛弃掉了，就随意地跑出去，把自己弄得浑身湿淋淋血糊糊满身狼狈。 才被抛下一天，就变得比流浪十年;小狗还要脏兮兮;了。 可赵行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他闭上眼，压抑住心中;怒气，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弃养宠物第一条铁律：不回头，不转身，心肠要硬。 他是要离开;人了。 赵行再次提醒自己。 “怎么一股烧焦味儿？”赵行语气随意。 洛鸣山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赵行知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把焦黑;手腕背到身后。 赵行瞥了他一眼：“很难闻。” 洛鸣山没说话，只是垂下头，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一步。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说：“以后不会再有这种味道出现了。” 赵行：“无所谓，反正我马上就要走了，这两天别让我闻到就行。” . 思想考核马上就要到了。 赵行离开;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离开之前，他又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餐厅当着所有人;面找了周铭;碴，把一碗快凉了;汤面直接盖到周铭脸上，然后把人拖到了卫生间。 罪名是周铭一直在假借赵行;名义狐假虎威，还到处和别人说他背后有人。 因为没经过排练，周铭刚开始有点儿蒙。 直到赵行看似狠戾实则轻飘飘;拳头落在他身上;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立刻鬼哭狼嚎起来，特别是被赵行拖到卫生间;路上，喊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抱腿求饶。 这一出演完，周铭和赵行;关系算是被撇清了。 即便之前两人搞联谊挣悔改值这件事情被人隐约捕捉察觉到了一些，赵行这么一整，那些人;想法自然会变。 周铭洗完脸，小心翼翼地问赵行：“赵哥，你是不是要走了？” 赵行挑眉：“你怎么知道？” 周铭：“我也是刚听说;，每年思想考核后，都有一群不服管教;人被送到其他监狱进行再教育……再加上你今天又忽然搞这么一出……” 赵行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淡淡道：“以后，洛鸣山你能帮就帮点儿吧，比如说教他怎么合理运用金钱之类，他那么傻，你帮了他，你自己应该也不会缺钱花。” 周铭小声：“……他哪儿轮得着我帮啊？” 周铭犹豫了一下，确定四周无人，才小声地凑到赵行面前道：“赵哥，张岳死了。” 赵行愣了一下：“谁死了？” 周铭：“张岳。昨天突然有狱警把他东西收走了，说是人没了。” 周铭打了个寒战，感觉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正常情况下，监狱罪犯死亡是要通报;，比如说昨天死;那个王赞……可张岳却死得悄无声息，谁都不知道他怎么死;。” 原来那101个人中，死;那个人是张岳。 至于他死得静悄悄;，没一点儿声响，或许和顶级工厂有关系。 赵行暗自思忖。 周铭声音越发低了：“赵哥，张岳;死……是不是和洛鸣山有关？” 赵行转身看他，皱眉：“你说什么？” 周铭：“赵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洛鸣山和你想象;根本不一样，他……他当时可是一脚踹死了苏栋安，他当时;眼神还特别平静，特别不一般……” “苏栋安是我踢死;。”赵行眼神发寒，“周铭，你想说什么？” 周铭立刻闭住了嘴。 赵行：“张岳;事情另有隐情，总之，和洛鸣山无关，别他妈胡说八道。” “……知道了。”周铭小声应道。 . 因为张岳;事情，赵行去了一趟顶级工厂。 在顶级工厂F区所做;工作和其他区;没什么不同。 只是在其他区域做;是地面人类;日用品半成品，F区域则涉及到了一些更奇特;东西。 比如说其中有一个被其他人称为“高级手电筒”;物品，长得像手电筒，发出来;光也像手电筒，只不过只有拇指大小，中上方有一个凹槽，不知道是放什么东西;。 可赵行伸手去摸那光线;时候，却觉得那道光线灼热发烫。 赵行怀疑只要将这个“手电筒”中上方;凹槽里放入东西，这个“手电筒”或许就会成为一个可怕;武器。 就这样研究了一下午，赵行也渐渐和几个人套上了近乎。 离开之前，赵行不经意地向他们询问张岳;消息，可诡异;是，那些之前和赵行相聊甚欢，有说有笑;罪犯一提起张岳就忽然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噤了声，还自以为很隐蔽地悄悄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神色也变得僵硬起来，极为不自然地结束了话题。 甚至还有几个人用一种奇怪;眼神悄悄打量赵行。 像是同情，又像是好奇，还有一点儿恐惧。 赵行看不懂，也懒得去猜测。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确定了，既然这些人提起张岳时看了监控，那么说明，张岳;死是监狱方;操作。 不管张岳是怎么惹了监狱方，都和洛鸣山没关系。 毕竟洛鸣山可是张岳死了之后才被抓进来凑数;。 赵行摇头笑了笑。 周铭也太离谱了，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张岳;死怎么会和洛鸣山有关？ . 傍晚五点三十分;时候，F区;房门被开启，真正代替张岳;人也来了。 是谷小西。 赵行看见他;时候他已经接受了监听器;植入，手臂上被粗糙地缝着黑线，嘴唇也惨白，神情茫然地打量着四周，直到在人群中看到赵行，他才定了定神，然后朝着赵行露出了一个腼腆;笑。 赵行没有回应他，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谷小西身后;陌生机器人身上。 这次来;机器人看起来是更为高端;人工远程操作机器人，它甚至连皮肤都是硅胶材质;，说出来;话也没有电子音，不仔细看，还以为这就是一个真正;人类。 它从谷小西身后走了出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F区域最中央;那个高台上。 “请各位停下手中工作，在此处集合！” 人类;声音从机器人;身体里响起，好像真;有一个人举着喇叭站在高台上说话。 众人纷纷望去，但行动者寥寥。 机器人再次开口：“明天早上8点会进行今年上半年;思想考核。”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纷纷放下手中;工作，走了过来。 在K13区，思想考核是一件很重要;事情，毕竟，十个人进行思想考核，九个人都会在中途遭受电击，只是程度轻重;分别罢了。 而这些顶级工厂;罪犯，有不少已经进行过思想考核，并狠狠尝到了苦头。 机器人：“过去;半年里，你们这101个人做过什么事，犯过什么错，想必你们自己也清楚。明天上午;思想考核，你们一个也通不过。” “你什么意思？！”编号F001;大哥红着脖子粗声粗气地喊。 机器人：“少安毋躁，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你们指另一条出路。” 来了。 赵行放下手中把玩着;高级“手电筒”，姿态有些松散地靠在墙角，长舒一口气。 F001将信将疑：“什么出路？能让我们过思想考核吗？能让我们减刑早点儿出去吗？” “三个月。”机器人声音毫无波动，很冷漠，却莫名可靠，“只要你们愿意去完成一项为时三个月;任务，回来后便能离开K13区，获得自由人身份，还会有一定;可能性获得1亿元奖金。” 全场顿时沸腾了起来，众人议论纷纷，既是不可置信，又是兴奋莫名。 有人大喊：“什么任务，有危险吗？！” 机器人：“有一定;危险。” “会死吗？” 机器人：“只要够强就不会死。” 一听说这个任务中可能会死掉，不少人都冷静了下来。 过了会儿又有人将信将疑地问道：“为什么是我们？” 机器人：“因为这个任务不要庸才，只要勇者，而在场;101个人，每一个都有可能成为不循规蹈矩;冒险者和开荒者，也最有机会赢得那一亿元;奖金。” 不少罪犯呼吸都重了，亢奋之情几乎赤.裸裸地写在他们红彤彤;眼睛里。 赵行没忍住，偏过头沉沉笑出了声。 妈;，什么鬼才啊？ 把遵纪守法;良民比作庸才。 把触犯法律;罪犯称为勇者。 这个机器人背后操作;人是谁呀？不做传销真他妈可惜了。 全场都很安静，赵行一笑就特别明显。 赵行咳两声，摆摆手，对机器人笑道：“不用管我，您继续。” “如果不愿意参加这个任务会怎么样？”又有人小声问。 机器人：“按照大数据;分析和智能计算，你们有99.5%;可能性会永远也通过不了思想考核，并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机器人并没有再继续说什么长篇大论，而是道：“你们可以思考24个小时，明天同一时间，我会在这里恭候你们;答案。” 说完，机器人用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手腕，提醒道：“有关于这个任务;所有事情都不能泄露，你们体内;监听设备会监督你们;一言一行，如有人有任何违反泄露;行为，将会被施予一级电刑。” 一级电刑是什么程度呢？ 是能立刻把人电死;程度。 众人纷纷感觉脊背发寒，寒毛直竖。 唯有赵行心情愉悦，走起路来轻快得像是踩在棉花上。 ——终于等到了，前往地上;机会。 . 深夜，赵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兴奋感持续了数个小时，夜深人静;时候，心中又忽然有些忐忑了。 地上是什么样子;呢？ 今天那个机器人说只要够强就不会死。 那么地上会是像斗兽场一样;存在吗？ 他会像困兽一样被圈起来吗？ 他要进去厮杀吗？ 逃出来会很困难吗？ 会……死掉吗？ 但无论地面上是什么样子，绝对与地下不同。 那是一个完全与地下世界割裂开来;存在。 那里不会有恶心;赵家人，不会有败类一样;哥哥们，不会有完全为了敛财而存在;K13区，不会有无边无际;黑暗，不会有垃圾场一样;地下世界。 不会有……洛鸣山。 赵行翻了个身。 他嗓子有些干，声音也低得像是自言自语，他在上铺;床板上轻轻敲了一下，说：“小奴隶，我要走了。” 赵行以为洛鸣山已经睡了，可洛鸣山没有。 上铺传来轻微;响动，洛鸣山声音又低又哑：“嗯。” 赵行挠了一下喉咙，又翻了个身，声音这回大了一些：“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就高兴得睡不着觉。洛洛，你要成为我;过去了，像被扔垃圾一样扔下;过去。” 洛鸣山没有说话。 连呼吸声好像都没有。 赵行轻咳了一声：“唱首歌吧，洛洛，唱首摇篮曲，发挥你这个小奴隶;最后一点儿作用，让我睡个好觉。” 洛鸣山声音很哑：“我不会唱歌。” 赵行：“不会唱不能学吗？你好笨。” 洛鸣山：“等一下。” 洛鸣山闭上眼，耳朵轻轻动了动，然后听到了隔壁;声音，楼上;声音，次地面;声音……他在无数朝他奔涌而来;声音中寻到了一个轻柔;嗓音。 ——那是女监区一位母亲正在给她不满周岁;女儿唱摇篮曲。 这是洛鸣山第一次听得这么远。 声音很清晰。 洛鸣山摸了一下自己;耳朵，跟随着那位母亲;音调缓缓哼唱起那首无词;摇篮曲。 他;声音遥远而空灵，像水晶轻撞，带有一种很奇怪;力量，像是很柔软;安抚，像是书上;海妖;嗓音。 赵行一首歌没听完，就眼皮沉沉地合住了眼。 直到听见赵行平稳;呼吸声，洛鸣山才停止了哼唱。 他轻轻跳下了床，趴在赵行;床边。 昏暗;夜灯下，赵行嘴唇紧抿，眉毛轻蹙，像是在梦里也在因为那未知;地上世界而忐忑不安。 洛鸣山摸摸使用力量之后变得有些发烫;右耳，脑海中忽然无师自通地想出了一个新;，使用力量;方式。 洛鸣山摸了摸赵行;耳朵，又摸了摸自己;，然后轻轻地将自己;右耳撕了下来。 人类;耳朵在撕下来;瞬间变成了一团如光似雾般;东西，洛鸣山捏着它，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了赵行;右耳朵上。 那团光雾一点点侵入到赵行;耳朵里，伴随着一种超乎人类;力量。 洛鸣山;右耳重新长了出来，只是摸起来像石头一样凉，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洛鸣山轻轻地把自己;左耳放在赵行心脏;位置上，听他;心跳声，小声说：“我知道阿行哥哥很厉害，可是地面上很危险，是我也不清楚;危险，阿行哥哥拿了我;耳朵就能变得更厉害了。” 洛鸣山想起自己那天也用眼睛看到了很远;场景，他想如法炮制地将眼睛也送给赵行，可他试了一下，却摘不下来。 洛鸣山有点失望地凑过去蹭了蹭赵行;鼻尖：“对不起阿行哥哥，眼睛还没有长好，以后再给你好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小声地，悄悄地，自言自语： “阿行哥哥，洛洛好像还很有用处呢，你别不要我好不好啊？”